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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滚

作者:苏wei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不过两秒,她的腿就开始发软,视线像被蒙上了一层雾,越渐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最后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意识沉入黑暗前,斯黛拉听见levon博士无奈地低叹,像裹着毒的棉线,缠得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斯黛拉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眼睛刚睁开,就被头顶的白光刺得忍不住流出泪。


    此刻的她躺在一个狭窄的密封舱里,刚想动,却发现手脚都被宽宽的皮带牢牢固定在舱板上。皮带粗硬的边缘磨得皮肤发红,稍微一挣扎,就传来细微的痛感。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怪味,闷得她胸口发紧,她除了头顶的天花板,看不见任何东西。


    “有人吗?!”斯黛拉试着喊了一声,却只有回声在耳边打转,显得格外空旷。


    她不甘心,又加大声音呼喊,喉咙因为紧张变得干涩,喊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嘶哑,可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甚至连外面的风声都听不见。


    极度的安静让她越发焦躁,强烈的恐慌顺着脊椎往上爬,这里到底是哪里?博士为什么要抓她?霍斩昀会不会找不到她?


    斯黛拉突然有些想哭,此刻她非常想让霍斩昀立刻出现在面前,她想躲进他的怀里,她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她想通过腕上的表联系上霍斩昀,可是她可悲地发现,腕表已经不见了,被谁拿走不言而喻。


    斯黛拉拼命挣扎,挣扎间,她的手腕被皮带勒出了红印。力气渐渐耗尽,身体瘫软下来,只有胸口还在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恐慌和对霍斩昀的思念像无数根细针,扎进她的皮肤里,也扎进她慌乱的心里。斯黛拉无比害怕会死在这里,她害怕再也见不到霍斩昀了,她怕霍斩昀会找不到她。


    “猫儿醒了吗?”


    忽然传来的熟悉的嗓音顿时让斯黛拉警铃大作。


    陈鹤垚的皮鞋踩过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步步逼近时,斯黛拉愤怒又警惕地盯着他。


    陈鹤垚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蹭过她的锁骨,指腹带着薄茧,刮得她头皮一阵发麻,汗毛竖起。


    那动作不像安抚,倒像是猎手捕捉到猎物后,进食前必须要有的仪式感。


    “猫儿,你不是要调查我吗?”


    陈鹤垚俯下|身,唇离她的耳畔只有一寸,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低声呢喃着道:“那现在我把自己送到猫儿面前,你有什么想问的,都来问我啊……”


    斯黛拉下意识往后缩,后背直直地抵上冰冷的金属舱壁,退无可退,她恨恨地道:“所以你和levon博士是一伙的?”


    “不,他不配,”陈鹤垚阴鸷地笑:“我不会容忍他一直活下去的,只是目前他对我还有用,所以我暂时饶了他。”


    “他一直都在为你做事吗?”


    “是,不要再谈论那个畜生了!”


    陈鹤垚蹙眉,很不高兴,他不喜欢斯黛拉在自己面前谈论与自己无关的任何人,特别是男性,他要斯黛拉的所有目光和注意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良久,陈鹤垚平复下情绪,又道:“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例如,关于你和我。”


    斯黛拉沉默了两秒,道:“我不知道从何问起。”


    “猫儿你真可爱。”陈鹤垚低笑,笑声震得她耳廓发烫,他的拇指突然扣住她的下颌,轻轻往上抬,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眼底翻涌着偏执的光,像两团烧不尽的火,“那我来帮你吧。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斯黛拉摇头,语气冷静得出乎他的意料:“其实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们的过往。我在意的是,你现在费尽心机抓我来,背后到底揣着什么目的?”


    陈鹤垚的指尖顿了顿,力道却悄悄加重,斯黛拉下颌被捏得有些疼。


    他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挖出些什么,声音突然沉了:“所以一直以来痛苦的都只有我,因为我们的过去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而你如今完全变成路人一般!我次次刻意与你擦肩想握住你的手,你却次次推开我!”


    陈鹤垚顿了顿,语气里掺了点自嘲,却更像偏执的控诉,“我很抱歉,我不想这般对你的,但这是你逼我的!”


    “我不是苏羡予,我并不爱你。”斯黛拉偏头想躲开他的目光,却被他更紧地扣住下颌,逼视。


    “不,你只是忘了。”陈鹤垚的呼吸骤然变粗,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诡异,指尖却死死攥住一绺头发,往自己的方向轻轻扯了扯,“你忘记了,你最爱的人是我。曾经,你甚至愿意为我牺牲一切,包括生命,这不是爱是什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信你不爱我?”


    斯黛拉平静地回视,道:“我愿为你牺牲,但不等于我爱你。爱也有很多的含义,有亲友之爱,男女之爱。如果我把你视若至亲,我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不!你就是爱我,我感受得到!”陈鹤垚俯身更近,唇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声音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我从来都舍不得碰你,因为我嫌自己脏,所以我连指尖碰上你,我都觉得是对你的亵渎。”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颈侧,那里还留着霍斩昀留下的浅淡红痕,眼底瞬间燃起猛烈的嫉妒之火,“可他霍斩昀凭什么可以?凭什么他能抱你、能吻你,能让你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你到底要做什么?!”斯黛拉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慌,她能感觉到陈鹤垚身上的戾气,像一张网,把她裹得快要窒息。


    “我就叫陈鹤垚。”陈鹤垚松开攥着她头发的手,转而摩挲她的耳垂,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发抖,“猫儿,我从未骗你,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真实身份。哪怕这个身份,沾满了别人的血。”


    “那你还有别的身份吧?”斯黛拉追问,心跳得飞快,只想拖延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


    斯黛拉总觉得此刻和他待在一起十分危险,她必须耗着,拖延他下一步的行动,直到等霍斩昀找过来。


    “的确。”陈鹤垚承认得干脆,语气却轻得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他的指尖滑到她的衣领口,单手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子,漫不经心道:“但那些都不重要,在你这里,我永远都是我自己,永远是没变成恶鬼之前的陈鹤垚。”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遗憾,却更显偏执:“我本来想假死,让陈鹤垚这个身份彻底消失,摆脱那些烂摊子,安安静静把你绑在身边。”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胸口,停在心脏的位置,轻轻按了按。


    “可我舍不得,因为这个身份里,有我们俩共同的回忆。就算那些回忆里有痛苦、有离别,我也不想忘,更不准你忘。”


    “你叫苏羡予,我叫陈鹤垚。”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制,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她的后颈,指尖轻轻按压着某处,“我们相识于旧世界的火车上,那天你像个假小子,强硬地闯进了我的世界里……”


    斯黛拉觉得后颈一阵发麻,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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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让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吧,乖乖闭上眼睡一觉。”陈鹤垚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呼吸温热,话语却像淬了毒的糖,“我会让你在睡梦中,重新经历一遍我们的过去。”


    “我没有成功改写埃瑞尔他们的结局,但我一定会成功改写我们的结局,故事的最后,我们一定会是幸福的。”


    他的指尖加重了力道,斯黛拉渐渐昏睡过去。


    意识消散之前,斯黛拉听见他说:“我要你彻底地变回苏羡予,变回没遇到霍斩昀之前的苏羡予,变回只属于我的、满心满眼都是我的苏羡予。”


    ————时光追溯回那一年


    暮霭沉沉,几缕光亮穿透这低垂飘荡的帘幔,为这华靡却冰冷的房间增添了些许暖意,却无法从少年心间罅隙穿射于心底。


    少年姿态慵懒地躺靠在沙发椅上,这一地的狼藉也十分应景,尽显颓丧之感。


    他那双淬着寒冰的锐利目光,正直直地落在电脑屏幕上。


    上边正放映着他为白金塔顶级权贵弹奏钢琴曲的视频,视频里的少年弹得忘我,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是啊,他一点都不想听,不想听到那折磨了他十几年的魔音。


    这种声音从他出生起便不顾他的意愿渗透进他的生命,夺走了他本该绚烂浪漫的童年,将他本该骀荡的灵魂钉死在黑白琴键上。


    他如溺水般拼命挣扎,父母强加的期盼却不惧他死地,将他往这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压。


    终于,积压的情绪在某一刻得以爆发。


    曾经视若信仰,指引他孜孜矻矻不敢怠慢的琴音,如今听了只觉得厌恶、恶心。爱屋及乌,恨也是如此,连带着畛域内的一切,都让他深恶痛绝。


    他耳边似乎还能回荡起那日在房间门口无意间听到的话语


    ——


    尧嫚文盯着茶几上陈鹤垚从前的钢琴比赛照片,拿起来指尖轻抚了下陈鹤垚的脸,随后一声冷哼,连带着相框照片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她的声音里没半分惋惜,只有赌输后的干脆:“陈鹤垚怕是彻底毁了,腿瘸了不算,现在连琴键都不愿碰一下。季雄,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陈季雄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迟疑:“能……能行吗?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身体早不如从前了。”


    “你就不能再努把力?”尧嫚文立刻打断他,声音里添了几分急切和功利,十分有信心,笃定地道:“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想生肯定能生!我们在陈鹤垚身上押了多少赌注?请名师、买好琴,给他创造最好的环境,无论他去哪比赛我都陪着他,他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经过我精挑细选的?可结果呢?他就这么垮了,太让我失望了!”


    她顿了顿,像是终于下了决心,语气冷得像冰:“所以也别耗着了,及时止损才对,干脆放弃他算了。”


    “如果我们都放弃他了,那他的未来怎么办?”


    “一个瘸子还能有什么未来?混吃等死就得了,我们也不是养不起一个拖油瓶。”


    陈季雄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只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静默里。


    陈鹤垚站在门外,面色一瞬间血色殆尽,连站都站不稳,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着,靠着墙任由眼眶里的热意汹涌上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曾听过这世间更为恶毒的谩骂,却不及父母这几句话让他痛得更为透彻。他们二人轻飘飘几句话却像无数把钝刀,一下下割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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