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翻开其中一本,看着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母,皱起了眉头。
“妈,这些字,您能看懂吗?”
“能。”秦淮茹笑了笑,“慢慢看,就能看懂了。”
棒梗盯着那些字母,忽然开口。
“妈,您是不是很辛苦?”
秦淮茹的手顿了一下。
“还好。”
......
里屋里,贾张氏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被角,指甲几乎要把布料抠破。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做梦去吧……”
……
第二天一早。
秦淮茹推着自行车刚出院门,就碰上了许大茂。
许大茂正往外走,看见她,脸色一沉。
两人擦肩而过。
许大茂忽然开口。
“秦淮茹。”
秦淮茹停下脚步,回过头。
“有事?”
许大茂冷笑一声。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别以为嫁给傻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秦淮茹皱起眉头。
“许大茂,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许大茂走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傻柱那点工资,养活你们娘几个,还有你那个半瘫的婆婆,够吗?”
秦淮茹的脸色变了。
“这不用你操心。”
“我当然不操心。”许大茂耸耸肩,“我就是好奇,你一个技术推广办公室的主任,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厨子呢?”
秦淮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许大茂,我警告你,少在背后嚼舌根子。”
“我嚼舌根子?”许大茂笑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秦淮茹站在原地,手紧紧地握着车把。
院门口,三大妈正在扫地。
她看见秦淮茹站在那儿,走了过来。
“淮茹啊,你可别跟许大茂一般见识。那人就是嘴碎,心眼坏。”
秦淮茹勉强笑了笑。
“我知道,三大妈。”
“不过啊……”三大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淮茹,三大妈得说你两句。”
秦淮茹抬起头。
“您说。”
“你跟傻柱的事,院里人都知道了。”三大妈叹了口气,“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有数。”
“你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个半瘫的婆婆,嫁给傻柱,是不是……是不是太委屈人家了?”
秦淮茹的心一紧。
“三大妈,我……”
“我不是说你不好。”三大妈连忙摆手,“我就是替你着想。傻柱那小子,虽然心眼实在,可他毕竟是个厨子。他那点工资,够你们一家人花吗?”
秦淮茹咬着嘴唇,没说话。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三大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转身走了。
秦淮茹站在原地,心里乱得很。
……
轧钢厂,一车间。
秦淮茹坐在工位上,手里拿着图纸,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刘师傅走了过来。
“小秦,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秦淮茹放下图纸。
“刘师傅,我……我想问您个事。”
“你说。”
“您觉得……我嫁给傻柱,是不是委屈他了?”
刘师傅愣了一下。
“谁跟你说的?”
“院里人。”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小,“他们说,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个半瘫的婆婆,嫁给傻柱,是拖累他。”
刘师傅沉默了片刻。
“小秦,我问你,你嫁给傻柱,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需要他?”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跳。
“我……”
“你要是因为需要他,那确实是委屈他了。”刘师傅的声音很平静,“可你要是因为喜欢他,那就不是。”
秦淮茹低下头。
她想起傻柱那双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睛。
想起他大冬天里,顶着寒风给她送饭。
想起他笨拙地安慰她的样子。
“我……我喜欢他。”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刘师傅笑了。
“那不就得了。”
……
下午,技术推广办公室。
秦淮茹正在整理资料,门忽然被推开了。
何为民走了进来。
秦淮茹连忙站起身。
“何顾问。”
何为民扫了一眼办公室,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资料上。
“''西马克''镗床的改造方案,做得怎么样了?”
秦淮茹连忙拿出一叠图纸。
“我按照您说的,重新画了油路图。还有齿轮泵的选型,也改了。”
何为民接过图纸,仔细看了起来。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半晌,他放下图纸。
“还行。”
秦淮茹松了口气。
“不过……”何为民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地方,“这里的管径,还是太大了。你得按照泵的流量来算,不能凭感觉。”
秦淮茹连忙拿出笔记本,记了下来。
何为民看了她一眼。
“结婚的事,定下来了?”
秦淮茹的脸微微一红。
“嗯。”
何为民点点头。
“那就好。”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
“秦淮茹。”
秦淮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在。”
何为民依旧背对着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外边那些闲话,烂在别人嘴里就行,别进你耳朵,更别往心里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带着一股子冷硬。
秦淮茹猛地一怔。
“记住一件事。”何为民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砸出来。
“技术推广办公室的主任,是我,何为民,让你当的。”
“谁要是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让你干不好工作……”
他话锋一转,那股子寒意几乎要将办公室的空气冻住。
“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果。”
话音刚落。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带上,震得墙皮都仿佛抖了一下。
屋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秦淮茹还站在那儿,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咚!咚!咚!”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撞得她胸口发慌。
一股热气“轰”地一下直冲头顶,脸颊、耳朵根,瞬间烧成了一片。
“……是我何为民让你当的。”
“……什么叫后果。”
何为民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脑子里炸开。
这……这是在给她撑腰?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用这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宣告对她的维护。
这跟傻柱那种掏心掏肺的好不一样,也跟刘师傅那种温和的开解不同。
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强势庇护。
秦淮茹捂住自己滚烫的脸,只觉得手心全是汗。
原先因为三大妈那些话而堵在心口的委屈、不安,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
可紧接着涌上来的,却是一种更让她手足无措的慌乱和震动。
这个何顾问……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