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丢下手里的兔子，拿起一边的武器就冲下了山。
等她赶到时，那股黑色浓烟已经消失了。
她看到了以前相熟的人，刚想上去问问，那人一见到她，就瞪大眼珠子，神情慌张，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往自己这边看，才敢迎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倒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程羽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人听罢，眉头皱得更深，“你快走吧，要是让郑起......不是，要是让小启明神看到你，你就麻烦了！”
她匆匆和程羽说了几句，然后就跑开了。
原来，郑起对外说的是程羽叛逃，如果有谁见到她，不用顾及情分，背叛社群的人直接杀了也不可惜。
程羽没办法，躲在一边静观其变。
似乎是因为训练场发生了小爆炸，所以起了火，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回去后，她看着山下的社群，脑子有些发懵。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期间有几个路过这片的人邀请程羽组队，她都一一礼貌拒绝，表示自己现在独来独往挺好。
她没有从那个半山腰上搬走，反倒是每天都会往社群方向看上一会儿，就怕郑起再搞出点什么名堂来。
虽然她知道，就算真发生了，靠她一个人的力量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
某一天，她在离家有些远的地方猎野兔，突然感觉地面有些震荡，一瞬间，她立马想到，说不定是社群那边又出问题了。
还没等她跑近，远远的，就看到十几只怪物浩浩荡荡的朝着社群走过去。
她瞳孔猛地一缩，想要冲上前，但又有些退缩。
往常这样的怪物，他们起码要三个人一起打，才能打得过，甚至不是全身而退。
如今就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十几只。
但此时，她又想起来，社群里不还有往常一起作战的队友吗？有他们在肯定可以抵抗住，还有郑起，到时候让那位启明神出手，怪物肯定可以解决。
可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好友们一个个死在怪物的脚下，郑起和那群长老会的人都没有出现过。
程羽有些气愤，但她也不是会一股脑儿冲出去送死的人。
终于，在大概死了一半人后，社群里终于有了动作。
长老会的人出手，怪物一下子少了大半。
程羽有些震惊，明明她走之前，这群家伙还是只会动嘴皮子的草包，怎么现在就能一手一只怪了。
怪物被消灭后，侥幸活下来的人们从屋子里出来，欢呼着，大喊着小启明神，然后再跟一句谢谢启明神的恩赐，最后才感谢到那些队员们。
但饶是如此，也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知足。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郑起和身侧已经快凝成实体的启明对视一眼，大手一挥，长老会的几个成员们一拥而上，对着幸存者们就展开了一场屠杀。
一瞬间，地面上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许多人睁着眼睛，嘴上还洋溢着微笑。
郑起对于眼前这一切似乎习以为常，甚至还有闲心和启明聊几句。
几个长老成员将怪物死亡后留下的珠子恭敬得交给启明，满眼期待得看着他。
启明哼了一声，碾碎珠子，然后在手掌上凝出紫气，将珠子碎屑炼化。
眼巴巴得看着启明操作，几人已经快按耐不住，跪着的膝盖悄悄地往前挪。
但启明换了个手，抬了抬，几个队员就倒下了。
他将手里的光团往郑起身上一按，顿时，紫气顺着经络在身体里流通，胳膊上也出现了紫色的线。
“解决他们。”启明冷冷得丢下这句话，然后看着他。
郑起有些犹豫。
如果说杀那些没什么用得队员他不在意的话，这些长老队员们是从无到有一直陪着他过来的，真要解决他们，他还有些惋惜。
但启明许诺过他，一定会让他成为这个地图最强的人，而方法，显而易见。
最终，郑起还是下了手。
刀刺下去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在他体内乱窜，这种感觉令他感到舒适，贪婪的，迫切的想要体会更多。
“不在社群的那些闲散人怎么办，就这么放着不管吗？那岂不是丧失了很多肥料？”
启明对他这样有些不喜，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出去找他们的时间和所得不成比，不如放弃，我等不了这么久，下一个图就要开了。”
郑起没懂，但前面一句他听懂了。
“好别，那启明大人，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等。”
郑起本来打算趁着士气去作一番大事，但没想到启明居然要他沉寂。
他不敢反驳，只好乖乖答应。
看完这一切的程羽眼里满是震惊。
为逝去的队友悲伤，为怪物的突然进犯感到气愤，为郑起这样的变化感到不解。
脚步变得沉重，令她有些迈不开步子。
启明有意无意的往程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把郑起喊走了。
可惜启明没有脸，但饶是如此，那股气势还是让程羽渗出了不少冷汗。
她踏着虚浮的步伐跑回了半山腰，并马上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这个地方。
但后面几天，无论她走到哪，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每次一转头，背后只有空荡荡的平原，甚至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终于被她发现了小小的一撮紫气。
居然是启明！
启明在跟踪她！
她心中泛起惧意，匆匆结束今天的打猎就回了新搭建的屋子。
但启明似乎不打算放过他，这天凌晨，她那破败不堪的门被踹开，门口只站着一个人。
郑起。
他怎么来了？
没等程羽问出口，郑起先说到：“你果然在这儿，启明大人没有骗我！”
他笑得癫狂，瞪大眼睛看着程羽，“作为一个社群的成员，你当然也要在啊，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啊，对吧？”
“你有病吧？我才没你这样的合作伙伴，简直是案底。”
郑起被程羽一句话挑起了火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了程羽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地上，用剩下一只手掏出刀子就要往她脖子刺。
程羽抓着他两只手，使劲蹬着腿，企图踢他脑袋，但可惜，柔韧度不太好。
“别挣扎了，我马上就可以完成大业了，只要你死，这不是很划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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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理想就要实现了，你不应该开心吧？”
“我看你是真疯了，现在搞什么？大家都死，就你活，你一个人自成社会，所以这个天下为公的天下是你，公是所有东西全进了你自己的口袋是吧，你可真想得出来！”
程羽的力气比不过他，但仍然拼尽最后一丝顽强抵抗。
郑起似乎是被惹毛了，手上的劲儿陡然大增，让程羽快要招架不住了。
这时，天空开始变得灰暗，刮起了风，混着尘土，让整个屋子也变得脏兮兮的。
启明就在这时出现了，将郑起抓了出去。
他被措不及防这么一抓，手上力道一松，刀子哐啷掉在地上，程羽赶快把它捡起来，捏在手里，刀刃对外。
而启明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带着郑起出去了。
程羽跟着他们来带外面，一出门，就看见启明此刻已经飞到了半空中，郑起被包裹在一个紫色的气团里，被悬停在他面前。
天上破了个口子，然后响起了那串熟悉的播报声。
启明看了看天，找准时机，嘴里念起了晦涩难懂的咒语，渐渐的，包裹着郑起的紫色气团越来越小。
“这个叫郑起的后来怎么样了？”
故事马上讲到结尾，一直对郑起有意见的郁明夷双手握拳，一脸气愤。
程羽见他这样，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微微一笑道：“你放心，肯定如你所愿。”
良久，程羽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子，下一秒，眼前闪过白光，然后就出现在了森林里。
她第一时间检查了身上的物品，发现全都消失了。
正当她垂头丧气时，别在头上的发簪掉落。
她想起来，这是郑起给她的那个。
忽然，她神色一变，将那根发簪丢向远处，而就在下一秒，村民出现，将程羽打昏绑走了。
“为什么要把那个簪子丢掉啊？哎不过也是，郑起那人送的东西，还是处理掉吧。”李术听完，对这个郑起更是看不上，有种不能穿越回去打量拳的无力感。
“因为这个簪子是启明追踪到程羽的关键，对吧？”陆异说道。
程羽点点头，惊讶于陆异的敏锐。
“但是，就让郑起这么死了，好可惜，我现在都手痒。”郁明夷在旁边摩拳擦掌，恨不得找个人打一架泻泻火气。
郑起固然可恶，但同时也可悲。
程羽其实在听到李术这么说时，眼底闪过一丝忧伤。
不管怎么说，刚开始和郑起合作那段日子，她确实很有干劲，每天都很开心。
看着大家一点一滴的把心目中的理想社会搭建起来，这种成就感是无法消磨的。
如果可以，她还蛮想把簪子留下来的，就当作是对这段日子的纪念。
就算郑起后来变成那样。
她叹了口气，拢了拢自己已经快长到腰间的头发。
陆异和叶献之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自己想说的话，笑了笑，默契的又一起挪开视线。
“陆姐和明夷这种情况，和我在社群看见过的那些一期的队员很像。我向周围人打听过，那些人在变成傀儡？姑且这么叫吧，在那之前那也是像你们这样，时不时头疼，出现幻觉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