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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4

作者:稚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投怀送抱掌心下的肌理紧实温热


    梁怀暄显然不打算接这个话茬。


    黎清姿看着儿子八风不动的表情,柳眉一竖:“你如果唔中意诺宝,当初应承得咁爽快做咩?”


    梁怀暄看着母亲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提醒道:“风大了,早点休息。”


    “休息什么,你们感情不好,我睡不着!”黎清姿又想起什么,“隔壁周家那位,个女都识叫爸爸啦,你咧?你不会哄女仔吗,使唔使阿妈教你?”


    “妈,唔使。”梁怀暄有些头疼,他为什么三十岁了还要听妈妈在这教他,打断她的话,“走先。”


    黎清姿冲着


    儿子背影喊道:“下次必须把诺宝带回家吃饭。”


    梁怀暄脚步微顿,淡淡“嗯”了声。


    卓霖打开车门,梁怀暄很快躬身上车。


    刚坐上车,梁怀暄就听到窗外又飘来一句痛心疾首的话语:“男人要主动点知唔知啊?”


    梁怀暄揉了揉太阳穴,吩咐司机:“……快开。”


    黑色宾利缓缓驶离,今天开车的是专职司机,卓霖坐在副驾。


    梁怀暄抬手解开一颗西装纽扣,向后靠去。沉思片刻,又拿出手机,打开了和岑姝的聊天框。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定格在半个月前——


    他问:【度假愉快吗?】


    她没回。


    接着没过几分钟,他就看到她在社交平台上发了几张度假的照片。


    指尖上滑,更多他发出去的消息浮现:


    【晚上有事】


    【临时会议】


    【出差,三天】


    【不回来吃了】


    岑姝从最初的【知道了】渐渐变成【1】,最后甚至连敷衍的回复都消失了。


    梁怀暄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说话太公事公办了。


    车子从山顶往下开,途经另一处宅院时,梁怀暄往窗外瞥了一眼。


    宅院的大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柯尼塞格One1,车旁倚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面容冷峻。


    梁怀暄一眼看出,是周家那位新上任的掌权人,周聿礼。


    周聿礼自从接手家族企业后手段凌厉,两家虽然往来不多,但港岛就这么大,难免在社交场合打过照面。


    此刻,周聿礼靠在车边,没看手机,只是耐心地等着什么。


    梁怀暄无意窥探别人的私事,正欲升起车窗,忽听周聿礼对什么人问了声:“施施,好了吗?”


    话音落下,一位留着黑色长卷发的年轻女人从院子里小跑出来,像只蝴蝶一样扑进周聿礼的怀里。


    女人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不知道小声和他说了些什么,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见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又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问:“老公,好不好呀?”


    刚才还一脸冷峻的男人眉眼柔和下来,十分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慵懒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好,你说了算。怎么就知道撒娇,嗯?”


    梁怀暄听到这,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看来这两位的确如传闻中一样,很恩爱。


    车子已经驶出一段距离,梁怀暄没什么表情地升上了车窗。


    他在此刻无端又想到了岑姝。


    岑姝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疏离又冷淡,喊“怀暄哥哥”的时候,又大多是在阴阳怪气。


    ——而他呢?


    梁怀暄难得反省了一下自己,发现他好像也几乎都是直呼其名。


    车厢内一片寂静无声。


    卓霖适时和他汇报了一下今后两天的行程安排,忽然听见梁怀暄说了一句:“卓霖,把岑姝那位生活助理电话号码发给我。”.


    回到半山别墅之后,梁怀暄径直从地库坐着电梯上了楼。


    别墅的客厅四面是环形的巨大落地窗,视野辽阔,葱郁广袤的森林和维港夜景都一览无余。


    室内是典型的oldmoney装修,巧妙地融合了黑、白、棕三个颜色。从家具的选择到装饰品的摆放都看得出来每一处都经过精心设计。


    玄关旁的复古的黑桃木橱柜上摆着的三只粉彩瓷花瓶,都分毫不差地摆在一条中轴线上,足以看出主人到底多么重视秩序感与统一。


    此时偌大的客厅里寂静无声。


    梁怀暄伸手扯松领带,随后朝不远处招了下手,“菠萝包,过来。”


    不远处,一只白色的狮子猫懒洋洋地趴在质地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不过这个小祖宗最近对黄花梨猫爬架失去兴趣,开始钟爱地毯。


    菠萝包是个妹妹,是梁怀暄养的猫。


    平时也有专业私人宠物医生和专人照料它,每天早晨在无比宽阔的客厅里醒来,趴在猫爬架上一览众山小。


    它甚至在家里的厨房还有专门的冰箱,平时吃的也都是经过严格的肉材品质把控空运来的生骨肉,什么鸭胸鹅胸火鸡胸,新西兰银蕨剔骨鹿肉,澳大利亚绵羊腿,就连日常吃的鱼油也是鱼油界的爱马仕。


    这会儿菠萝包嘴里叼着一个小鱼玩偶在自娱自乐地玩。在嗅到熟悉的气味之后,它才爬起来走过来,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裤腿。


    梁怀暄低垂着眼看着脚边的乖巧猫咪,眉眼稍霁。


    他慢条斯理地取下手上的腕表,才弯下腰伸手抱起它,安抚似的摸了摸它的脊背,又轻轻挠了挠猫下巴。


    菠萝包惬意地享受着轻柔的抚摸,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梁怀暄看到菠萝包嘴里叼的小鱼玩偶。这是岑姝给它买的,它似乎很喜欢岑姝给它买的玩具。


    其实不止这个玩偶,他抬眸环视了一圈,沙发上随意搭着的一条羊绒披肩,粉白色的抱枕也东一只西一只。


    他平日里不喜欢有别人住在家里,负责打扫的阿姨都是定期上门。


    客厅里有些乱,打破了他原本的整洁。


    但最意外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混乱了。


    梁怀暄走过去把抱枕摆好,摆到必须完全对称的程度。他垂眸沉思了片刻,打开手机,复制了卓霖发来的那个号码,拨通。


    电话很快接通了。


    “小宜,你好。”


    “梁先生?”对方这次没那么诧异了,但还是很恭敬地说:“梁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岑……”梁怀暄刚要开口问,原本空旷的客厅里忽地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梁怀暄抬眼,视线忽然顿住。


    电话里小宜还在说话:“您是想问Stella吗?她今晚不住莱汀了,已经回半山别墅了,您回家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梁怀暄仍然保持着手持手机的姿势,看着忽然出现在视野里的人。


    岑姝一头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瓷白的后背,她光着脚在地上走,穿着一条连体式的红色泳衣,身形纤薄,曲线玲珑有致。


    看样子是刚从泳池上来。


    她的脸上未施粉黛,皮肤白里透粉,像是剥了壳的荔枝。


    电话那头的小宜疑惑道:“梁先生?”


    他顿了数秒,“打扰你休息了,没事了。”然后挂断电话。


    岑姝看到他,脚步顿了一下,又目不斜视地走到料理台旁,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只是,她喝水的动作似乎有些急促。


    喝了两口,接着又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往她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只留给他一个后背,红色泳衣后背的交叉绑带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腰窝处系了一个蝴蝶结。


    “……”


    梁怀暄面色从容地收回视线。


    两人是分房睡的,像是划分了清晰的界限,谁也不干扰谁。


    她又怎么了?


    心情不好吗?新闻不是被按下来了,还是在莱汀住得不舒服?


    梁怀暄只是短暂地思考了几秒,又蓦地顿住,低头看了一眼,才发觉到自己竟不自觉地跟了几步。


    他


    在原地站定,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


    岑姝回到房间,靠在门板上懊恼地闭了闭眼。


    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她才刚游了两圈上来,有些口渴,想着家里没人才会贪图方便,穿着泳衣就大摇大摆地坐电梯从天台下到客厅。


    没想到就看到梁怀暄站在玄关。


    她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路过,结果走起路来差点同手同脚。


    他应该没发现吧?


    岑姝懊恼地走进浴室里,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身上穿着的这条泳衣。


    这件泳衣是度假时候在一家小众买手店买的。是很正的红色,虽然是连体的款式,但是一点也不保守。


    岑姝看了一眼镜子,镜中人双颊绯红,深V,胸前有一小块镂空设计,雪白肌肤若隐若现,还有聚拢效果的胸垫……


    岑姝忽然倒吸了一口气。


    岑姝在浴室里吹了头发,又涂了一层唇霜,换了一套真丝荷叶边睡裙。


    她本来也想就这么睡觉的。


    但Clara还在外面!


    岑姝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客厅灯火通明,梁怀暄正靠在沙发里打电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着iPad,连头都没抬。


    她刚松口气,视线突然僵住——


    Clara像是别人家的狗一样,此刻正舒舒服服地窝在梁怀暄的腿上,脑袋枕着他那条价值不菲的西装裤,睡得四仰八叉。


    “……?”


    克拉拉这个小叛徒!


    岑姝眯了眯眼,却猝不及防和梁怀暄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不过两秒,便又漠然地移开,就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继续。”


    岑姝咬了咬唇,趿着小牛皮拖鞋走过去,伸手就要把Clara捞起来。


    可这个小叛徒今天格外固执,爪子扒拉着梁怀暄的裤腿,死活不肯挪窝。


    她只好俯身靠近一些,长发也随之垂下来。


    梁怀暄正听着电话,指尖在iPad上轻划,忽然视野被垂落的黑发遮挡,鼻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晚香玉香气。


    他的指尖蓦地顿住。


    就在这时,Clara挠了岑姝的手背一下。


    岑姝猝不及防,拖鞋在地毯上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跌坐在了……


    梁怀暄的大腿上。


    “——啪。”


    没有套壳的iPad就这么摔在地毯上。


    梁怀暄眼疾手快,原本拿iPad的那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仍从容地举着手机。


    岑姝慌乱间伸手想找支撑,掌心却直接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


    “…………”


    四目交汇,空气凝固了一瞬。


    岑姝大脑一片空白,只觉掌心下的肌理紧实温热,隔着单薄的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甚至每一次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梁怀暄镜片后的眸光深了几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岑姝:“……?”


    她条件反射一样刚要起身,又突然顿住,然后倍感屈辱地咬了下牙,迎着梁怀暄的目光,扑了上去。


    她伸手环住梁怀暄的脖颈,软绵绵地靠进他的怀里不动了。


    像只小考拉抱住了一棵大树。


    岑姝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心里一喜,又靠在他的脖颈边,半眯着一只眼偷瞄他,故作柔弱地在他耳边轻哼一声:“…哎呀,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梁怀暄:“?”


    他的牙也突然有些痒痒。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岑姝戏这么多?


    但他没有戳穿,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是吗?哪里不舒服。”


    男人的手掌不知何时扶在她腰侧,虽未用力,却让她忽然无所适从。


    “还是,”他又不紧不慢地问了句:“我叫医生?”


    “……不用不用!”岑姝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硬着头皮继续演,“只是点头晕,肯定是低血糖了。”


    “哦?低血糖。”梁怀暄轻笑一声,不可置否,“那你抱我有用吗?”


    “…………”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不让她抱,她偏要抱。


    恶心死他!


    但岑姝显然忘记了一件事——


    梁怀暄还没挂电话。


    他们现在的距离近到她可以把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的人微妙地沉默了许久,迟疑地问了句:“梁先生,您如果不方便,不如我们下次再谈好了。”


    梁怀暄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语气意味深长:“现在的确有点不方便。”


    第52章 孟大影后孟若漪第一次见到梁怀暄


    岑姝不可置信地瞪大杏眼。?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岑姝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走了两步,又不甘心地回头用口型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然后抱起Clara头也不回地冲回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梁怀暄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淡淡笑了一声,对电话那头问道:“刚才你说到哪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怔,不是说不方便吗?


    大概是听出男人此刻的语气里透着的愉悦。于是趁热打铁,再提了一遍刚才的提议,“梁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梁怀暄淡淡“嗯”了一声:“可以。”


    对方有些不可思议,欣喜若狂,又认真询问了一次:“真、真的?”


    “是。”梁怀暄勾了下唇,淡声道:“方才你的提议,我同意。”


    ……


    卧室里,岑姝把Clara丢进新买的草编骨头摇篮狗窝里,气急败坏地踢掉拖鞋,耳根已经红透了,重重地陷在柔软的鹅绒被上。


    ……梁怀暄这个混蛋!


    臭榴莲!烂香蕉!!!


    这男人还真是难搞,她这样的漂亮大美女坐在他怀里,他都能无动于衷?


    过了很久,岑姝脸上的热意褪去一些,视线不经意扫过床头。


    柜子上摆着一只黑色丝绒礼盒。


    岑姝纠结了几秒,还是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一枚极简的素银领带夹躺在丝缎衬里上。


    不是多么贵重,也不是什么稀有的限定款。


    但她和小纯去逛街时,看到这枚领带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很衬梁怀暄的风格,低调、沉稳。


    然后一眼相中,买了回来。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把这个礼物送出去呢?


    次日清晨,岑姝是被Clara蹭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Clara又在床尾对她嘤嘤嘤地撒娇。


    “小叛徒,别吵,让我再睡五分钟。”岑姝又倒了回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就五分钟……”


    只是她刚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然后勉强克服困意,顶着黑眼圈和一头蓬松凌乱的长发下了床。


    差点忘了,她已经是有事业的女人了!


    正式对外宣布接手圣济之后,就意味着她要从度假状态中脱离,进入工作状态。


    窗帘缓缓自动拉开,岑姝站在窗边晒了会儿太阳才去洗漱。


    从盥洗室走出来,岑姝又看了一眼工作邮箱,已堆了十几封未读邮件,扫了一眼,几乎都是圣济慈善协会的日常事务。


    其实她的工作内容笼统来看并不复杂。


    每月例行的理事会报告和项目进度追踪,剩下的一些就是福利院的月度企划、年度企划,和筹办开展一些慈善晚宴或者拍卖会。


    前不久,圣济在明德福利院开办了一期创伤儿童色彩疗愈课程,特邀内地一位从事绘画艺术治疗的美术教授授课。


    但像这样合适的老师可谓万里挑一。


    毕竟,既要懂绘画、懂心理学,又要长久面对一群敏感、封闭甚至带有创伤的孩子,不仅需要专业技巧,更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共情力。


    但眼下更紧迫的,是即将开展的“童心绘梦”艺术慈善拍卖会。拍卖会的策划方案、场地选择、宣传方式等等,每一关卡都需要她亲自把关。


    活动将通过拍卖孩子们的画作来筹款,岑姝计划将拍卖所得款项全部用于患儿的医疗援助。


    岑姝想到上次陈院长提起过那位要来的新美术老师,虽然教师入职这些事院长把关就足够,但她还是想看一眼。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院长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车载导航的提示音。


    “陈院长,早晨。唔该你将要嚟嘅美术老师嘅简历发一份到我邮箱。”


    “早上好。”陈院长应下,“不过得稍等,我正在去明德的路上,等阵仲有个教务会议。会议结束之后我即刻整理资料发俾你。”


    “不急,您先忙。”挂电话前,岑姝又问了句,“对了,这位老师预计几时入职?”


    “后天正式报到。”陈院长又随口说了句,“不过听人事部说,他今天应该就会抵达港岛了。”.


    维多利亚港的薄雾中,冷冽的钢铁森林若隐若现。一架直升机划破晨雾,稳稳悬停在天越集团顶层的停机坪。


    梁怀暄从直升机上下来,卓霖已候在舷梯旁,递上一杯Americano。


    88层,天越集团办公区。


    落地窗外,港岛的城市脉络在雾霭中舒展。天越的办公氛围一直很好,开放式工位间,问候声此起彼伏。


    明亮的茶水间内,咖啡机正在运行,蒸汽氤氲间飘散出咖啡豆醇厚的香气。


    两个年轻女生倚在台面旁一起聊天。


    Lily用马克杯轻轻碰了下同事的手肘,悄然翻了个白眼,“Cici,唔该,一个签名而已,手机壳都要被你摸掉漆了!”


    Cici昨天在尖沙咀偶遇孟若漪,捧着手中的手机壳爱不释手,兴奋地说:“喂,你都唔知。我睇完《迟迟》之后,我超中意佢吖,而且佢本人sosweet,虽然佢个经纪人好恶,但系孟小姐主动同我合影吖。”


    Lily对娱乐圈不太了解,“就是那个传闻要代言莱汀的新晋影后?”


    “是啊,现在还没正式官宣。”Cici十分笃定地说:“但我觉得肯定就是她了,最近到处都是她的广告,她最近风头这么大,还有其他备选吗?”


    “令窈和池佳音啊,还有那个息影后又复出的三金影后祝雪青。”


    “Lily,你说如果孟若漪成了莱汀的代言人,应该会来天越扫楼吧?”Cici托腮望向窗外云隙间的阳光,忽然被市场部的Vivian拍了下肩膀。


    Vivian:“要晨会啦两位姐,还在这八卦?”


    “怎么办V姐,我昨天赶report到三点,但是还是没写好,估计要被骂了。”Cici这才如梦初醒,有些紧张,“V姐救我!”


    Vivian看了她一眼,安慰:“放心啦,刚刚电梯口看到太子爷出来,他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


    “肯定是因为和未婚妻感情恩爱咯!”Lily说着打开whatsapp的群组,发了一张照片,“你们没看新闻吗?”


    Cici不以为然地撇嘴:“豪门联姻不都这样?演给外人看的。说起来,你们谁见过那位岑小姐来公司?”


    “少在这乱讲了!”Vivian笑着摇头,“梁生和岑小姐那是青梅竹马,岑小姐什么家底?需要来天越刷存在感?拜托。”


    “前阵子不是还传孟若漪和梁先生的绯闻吗?有模有样的。”


    “不是澄清了吗?”


    “万一是欲盖弥彰呢?”Cici压低声音,“联姻的消息又没公布,说不定是真的。”


    谈笑间,走廊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三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即刻变鹌鹑,直到亲眼看着太子爷和特助走进办公室,才松了一口气。


    ……


    晨会后,CEO办公室内。


    卓霖的目光第三次落在梁怀暄今日领带上别着的那枚领带夹上。


    梁怀暄正在签署一份文件,察觉到他的目光,头也不抬,淡淡开口问:“在看什么?”


    “您今天的领带夹。”卓霖斟酌着措辞,“很特别。”


    boss今天也太“平易近人”了一点。


    素银质地,没有任何多余的纹路,也不是梁怀暄平日里常戴的那几款领带夹。


    但戴在他身上,偏偏就多了几分矜贵气。


    “岑姝送的。”


    卓霖略有诧异,“岑小姐主动送您礼物了?”


    不是说没有礼物吗?


    听到这话,梁怀暄握着钢笔的手一顿,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卓霖,“有问题?”


    “没有没有。”卓霖努力绷住表情,“就是觉得您和岑小姐最近相处很融洽。”


    梁怀暄不紧不慢地合上钢笔笔帽,回想起今天早晨路过岛台时,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首饰盒。


    他以为岑姝随手放的,也没在意。直到看到首饰盒底下压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送你了!」


    看到这三个字,末尾的感叹号力透纸背,仿佛能看见某人扔下礼物时气鼓鼓的背影。


    看到梁怀暄若有所思的样子,卓霖特别有眼色地提议:“您不如也给岑小姐回赠一个礼物,这样有来有回,最近ClaireChen新推出了一款手链,很火。”


    梁怀暄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卓霖以为梁怀暄也只是随口应下。


    过了会,梁怀暄又抬眸看他,“空档?”


    卓霖立刻会意,“五点之后正好空闲,晚上您还可以约岑小姐在维港吃顿饭,需要我联系去订餐厅吗?再订一束花?”


    梁怀暄看着他,没说话。


    就在卓霖开始反思是否越界时,梁怀暄突然开口:“阿卓。”


    “先生,您说。”


    “你上次调薪是什么时候?”.


    午后,港岛下起了一场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港岛顶级奢场莱汀Place,由国际建筑大师SebastianVoss率顶尖团队耗资22亿港币打造。


    这里不仅汇聚了四大高珠品牌,更有HW、Graff加持,还网罗众多二线高奢珠宝阵容。


    与此同时,华人设计师品牌ClaireChen珠宝店内。


    ClaireChen近期推出新系列珠宝,以午夜繁星为灵感打造的「LumièreEtoilée」手链,法语意为“星光”。


    主钻采用稀缺帕拉伊巴宝石,其水蓝色澄净通透,在光影下如极光流转。


    星光手链一经推出后便爆红。


    目前仅限港岛旗舰店VIP预约或官网高级定制,等候名单已排至6个月后。


    “什么?最后一件被预留了?”经纪人沈凌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上来告知的店员。


    “抱歉二位,系统刚刚锁定了最后一件现货。”店员微微欠身,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孟若漪手上戴着的手表,“不如,为二位介绍本季新到的红宝石冠冕系列?也很衬这位小姐。”


    沈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们是预约的!”


    “非常抱歉。”店员只是微笑,并不多言。


    孟若漪也很喜欢这条手链,本想着买了之后可以搭配不久后的一场时尚晚宴。但既然店员都这么说,死缠烂打也没意义了,显然是留给了比她更重要的客人。


    孟若漪安抚地看了沈凌一眼,“没关系,就去看看那个红宝石系列吧,走吧凌哥。”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孟若漪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一楼展厅,突然怔住。


    “怎么不走了?”


    “凌哥……”


    沈凌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了一眼,也跟着顿住。


    楼下的休息区视野开阔,黑色真皮沙发上,男人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周身气质矜贵淡漠,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lookbook。


    “真是天赐良机!”沈凌眼睛一亮,“这趟还真是来对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这几天在港,昨晚他们和才莱汀的某位高管见过面吃了饭,但是一直未能见到最顶头的这一位。


    期间沈凌也旁敲侧击问过:“不知梁先生近日是否得闲?”


    那位高管也只是滴水不漏地说:“梁先生行程紧凑,恐怕抽不开身。”


    沈凌心知肚明——


    底下人再如何满意,最终决策权始终握在那位太子爷手中。


    这些天来与各位高管推杯换盏说的场面话,加起来都比不上与梁怀暄十分钟的面谈来得实在。


    孟若漪略有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凌哥?”


    “你犹豫什么,多好的机会。”沈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你这佛系人设什么时候能收一收?”


    孟若漪抿了抿嘴,看着他,眼神里划过一丝黯然。


    沈凌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若漪,机会难得,我们下去和梁先生打个招呼。”


    “……嗯。”孟若漪只能应下,跟着沈凌往楼下走去。


    孟若漪扶着扶手一步步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光影交错间,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深邃。熨帖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腕间戴着一枚蓝宝石陀飞轮腕表。


    围绕在他身边的店员各个面带微


    笑侍立左右,唯恐怠慢。


    店长亲自端来茶点,又询问:“您不如移步贵宾室?”


    他声音不轻不重:“无事,我等人。”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放轻了呼吸。


    这是孟若漪第一次见到梁怀暄本人。


    此刻他的神情虽不算冷峻,却透着无形的压迫感,令人望而却步。


    他的身上有一种经年累月在名利场中淬炼出的锋芒,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孟若漪现在十分紧张。


    且这种紧张,丝毫不亚于她第一次试镜某位名导的戏。


    “梁先生?”沈凌堆着笑上前,“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您。”


    梁怀暄略微抬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静若寒潭。


    沈凌抓紧机会介绍:“我是孟若漪的经纪人,沈凌。”


    “你好。”


    两个字,疏离得恰到好处。


    孟若漪知道,这不过是上流社会最基础的教养。不会让人难堪,但也绝不给予多余的温度。


    沈凌却以为得了默许,暗中推了推她。孟若漪抿唇上前,露出一抹笑容:“梁先生,下午好。我是寰影娱乐的孟——”


    孟若漪的目光与梁怀暄短暂相接,话语突然凝滞住。


    就在这时,卓霖低声开口:


    “岑小姐到了。”


    梁怀暄的目光倏然一抬。


    越过她,望向门口——


    第53章 雨中争执他连拒绝都如此干脆


    梁怀暄的目光扫了一眼孟若漪,起身,声音很淡地吩咐卓霖:“清场。”


    卓霖应下,又递上一把长柄黑伞。


    梁怀暄接过伞就迈开长腿往外走。


    “梁先生!”沈凌急追两步。


    卓霖看向沈凌,伸手拦住他,滴水不漏地说:“二位,我是梁先生的特助,姓卓。实在抱歉,梁先生现在是私人行程,不便打扰。”


    沈凌不死心,上前半步:“卓特助,能不能劳烦您和梁先生争取十分钟?”


    卓霖微微抬手,礼貌却坚决地打断:“是关于代言人的事么?”


    “是。”


    卓霖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微笑:“如果是公事,请联系天越集团总裁办预约。”


    沈凌咬了下牙,目光不甘心地追随着那道挺拔的背影。


    门外,一辆普尔曼S680静静泊在雨中。


    车门打开,沈凌隐约看见一抹逶迤垂下的蓝裙摆。


    只是那个女人被梁怀暄遮住了大半个身形。


    不知二人说了什么,梁怀暄竟然纡尊降贵地把伞拿低一些,紧接着,一只葱白的手搭了一下他的手背。


    女人微微弯腰下了车。


    年纪看上去还很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的长发像是刚做过造型,卷的每一缕弧度都恰到好处,穿着一件孔雀蓝挂脖连衣裙,肤白貌美,美得不可方物。


    沈凌心中诧异。


    忍不住问了卓霖一句:“请问这位是……”


    卓霖微微一笑:“这位是闻氏集团的二小姐,岑小姐。”


    当那张脸完全映入眼帘时,孟若漪猛然呼吸一滞。


    是她?


    那晚在莱汀大堂门口,她见过的那个红裙女人。


    女人微蹙着眉,红唇抿成一道不悦的弧线,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不知为何瞪了男人一眼。


    就在孟若漪试图窥探更多细节时。


    那把黑伞忽然压低了弧度,将两人的身影完全笼罩在伞下。


    从远处看,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裤与女人的蓝色裙摆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而实际上——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岑姝忽然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别开眼,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唇,“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也不用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吧。”


    岑姝恰好只有上午有工作安排。中午和小宜一起在中环吃饭的时候收到梁怀暄的消息。


    L:【图片.jpg】


    L:【中意吗?六点,莱汀Place】


    岑姝看了直皱眉,这么生硬的文字,像是接头暗号一样,是多说几个字会死么!


    美丽坏女人:【你发错人了?】


    L:【看来你希望我是发错人了。】


    美丽坏女人:【……?】


    一分钟后。


    L:【不来走了。】


    美丽坏女人:【来![猫猫瞪眼.jpg]】


    这条平日里油盐不进的“大鱼”,今天居然主动咬钩了?


    还主动要买手链送给她?


    岑姝点开他发的图片,盯着那条手链看了又看。这条手链的设计意外地戳中了她,尤其是主钻的那颗帕拉伊巴。


    在此之前,梁怀暄送她东西基本上都是让卓霖买了送到家里,更别提什么亲自陪她逛街买东西这件事了。


    他良心长出来了?


    还是,因为那个领带夹?


    “约会!”小宜得知后眼睛亮得惊人,信誓旦旦地握拳,“Stella,这绝对是约会!”


    岑姝表情古怪,“约会?”


    ……他和她?


    “他又不喜欢我,不算约会吧。”


    “谁会不喜欢你!”小宜义愤填膺,情绪价值给的十足,“你这么美这么迷人,他肯定也喜欢你!而且,我觉得梁先生很关心你的。”


    岑姝对前半句话倒是无可反驳,“……”


    她索性给小宜放了半天假,还给她发了红包请她去喝下午茶。


    她原本想就这么去,又想到闻墨的那几字真言,让司机开车回半山别墅,她又去衣帽间里挑挑选选,找了一件新裙子,还特意卷了半个小时的发型。


    岑姝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半天,又拿出一盒新买的单簇假睫毛戴上,但贴假睫毛还是有些难,耗费了一些时间。


    终于万事俱备,岑姝刚下车就发现梁怀暄撑着伞盯着她看。


    她暗暗想——


    果然。


    还是太美了。


    岑姝正暗自得意,却见他修长的手指朝她脸颊伸来,“别动。”


    “……”


    搞什么,这么主动。


    岑姝看着他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取下了什么东西,递给了她。


    “什么东……”岑姝定睛一看,瞬间僵住,“西。”


    梁怀暄一脸冷静:“你的装饰品掉了。”


    岑姝:“…………”


    神tm装饰品!!


    梁怀暄又贴心地询问:“要帮你粘回去么?”


    “——梁怀暄!”岑姝恼羞成怒地瞪他,脸突然涨红,憋了一句:“你系咪有病啊!”


    梁怀暄确实第一次被人这样直白地骂。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唇角微扬,眼底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岑姝更气了:“你笑什么?”


    “不能笑?”


    “不能!”岑姝扬起下巴,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下他肩膀,“我让你笑你才能笑。”


    梁怀暄垂眸看了一眼,不可置否地抬了下眉,“真霸道。”


    “讨厌死了!”岑姝小声抱怨,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你知不知道,我化了好久的妆来见你,你还嘲笑我?”


    梁怀暄眸光微动,目光落在她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颊上。


    雨幕中,孔雀蓝的裙摆随着岑姝的动作轻轻摇曳。


    眼看雨有下大的趋势。


    梁怀暄突然伸手虚扶上她的腰际,不着痕迹地把人往伞中央带了带。


    在岑姝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顺着腰际滑落,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指尖。


    “走吧,给你买手链。”


    岑姝垂眸看了一眼被牵住的手,怔住了。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也让她一时语塞,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他语气寻常地开口:“我妈说炖了鸡汤,晚点我让人送过来,晚上一起喝吧。”


    岑姝“嗯”了一声,被他这一连串反常的温柔举动弄


    得晕头转向。


    就在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然,雨中传来一声清凌凌的——


    “梁先生。”


    岑姝抬眼循声望去。


    不远处,那位新晋影后站在店门口。


    她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越过雨帘,直直落在梁怀暄身上。


    这一眼让岑姝瞬间清醒了。方才的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她像是被人一盆冷水迎头浇了下来。


    岑姝的唇线几乎是立刻抿直了。


    她毫不犹豫地甩开梁怀暄的手,淋着雨转头就走,冷笑一声,丢下一句毫无温度的:“你和她喝鸡汤去吧!”


    梁怀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眉头皱起,“岑姝?”


    可岑姝不给他丝毫解释的机会。


    提着裙摆,快步走向车子,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黑色普尔曼就这样在他面前驶离。


    梁怀暄站在原地,手中的伞微微倾斜,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脚边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涡。


    他立刻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却摸了个空。


    手机还留在珠宝店内。


    “先生。”卓霖撑着伞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却在看清梁怀暄表情的瞬间心头一凛。


    完了,他的涨薪怕是没戏了!


    谁也不知道这两人答应好好的离开,怎么又突然这么没眼色地打扰!


    卓霖看出来了,那位孟影后完全就是个没主见的,全听她那位眼里只有利益的经纪人。


    黑色宾利慕尚静静停在路边。


    孟若漪看着梁怀暄坐上后座的时候,想到刚才沈凌说的话:“你还记得我们刚到京州的时候,我们有多艰难吗?是我陪你走到了今天,你要把握住机会,孟若漪。”


    孟若漪垂下眼,像是终于做好了决定,上前两步走到车边,微微弯下腰主动喊住他。


    “梁先生!”她鼓起勇气开口,“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吗?”


    雨声淅沥。


    梁怀暄抬眼看她,眉宇间的冷意尚未褪去,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有事?”


    孟若漪快速整理思绪,伸手扶了下车窗,“我想向您争取莱汀首位代言人的位置。”


    梁怀暄看着她按住车窗,皱眉,没说话。


    孟若漪把握机会,语速平稳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她简短谈了市场价值,谈品牌契合度,甚至提到自己为了贴合项目调性,特意去学了粤语、高尔夫和马术。


    她之所以会用这个办法自荐,是因为曾听闻此前也有一位高管,出身贫寒,但是在雨中和梁怀暄自荐,不卑不亢,梁怀暄就给了他一个面试的机会。


    可现在,男人的目光始终很淡。


    不是轻蔑,而是一种类似漠然的平静,仿佛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没办法在此刻打动他。


    她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走到这一步已经极为不易。自从进圈以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小祝雪青”的称呼。


    息影三年的祝雪青突然复出,还带着一部年代剧强势出圈。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莱汀这块肉,到底是会落在谁家。


    孟若漪现在手里已经手握几个高奢代言,但如果能够拿到莱汀度假村代言人的title,她的资源将迅速攀升很多档次。


    孟若漪说到一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沉冷矜贵的男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准确来说,是烦躁。


    “所以,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耽误您时间了。”她说完,又想到沈凌最后说的那句话,放柔声音问了一句:“梁、梁先生,我能加您的联系方式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问男人要联系方式。她惴惴不安地握紧了伞柄,等待着他的回答。


    听到最后一句话,梁怀暄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孟小姐。”


    男人的嗓音低沉,很有质感,像是勃艮第红酒的醇厚,声音中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她抬眸看他,“您请说。”


    “为自己争取,无可厚非。”他语气平静,“你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女演员,也具有很大的商业价值。”


    孟若漪呼吸微滞,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莱汀未来的代言人是综合考量的结果。”他声音很淡,疏离至极:“至于商务往来,我觉得还是走正式流程更合适。”


    “您是有女朋友了吗?”孟若漪大胆地问了句:“是……刚才那位?”


    梁怀暄目光淡淡扫过她:“你过界了。”


    然后,没有多言,没有余地。


    车窗缓缓升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孟若漪的笑意僵在唇角,她撑着伞站在雨中,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他拒绝得滴水不漏,甚至称得上礼节周全。


    把她要联系方式的私心,说成了“商务往来”。


    孟若漪觉得自己就像被关在玻璃门外的人,明明看得见里头的灯火,却连伸手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拒绝都如此干脆,倒显得她那些小心思越发不堪起来。


    宾利车很快驶离了她的视线。


    沈凌透过珠宝店内玻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孟若漪在雨中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扎着马尾辫、在艺考考场外紧张到发抖的少女。


    “若漪,你……”


    他刚撑着伞走到她身后,一记耳光就狠狠甩了过来。


    沈凌被打得偏过脸去。


    半晌,他有些狼狈地笑出声,转头想骂人,却看到孟若漪流泪的眼睛。


    “沈大经纪人。”孟若漪声音发抖,“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们一起进娱乐圈,你那时候说要靠自己。现在呢,我明明已经做出成绩了,你为什么还不满意?你还真的想让我去接近这些男人?”


    “他不好吗?他如果能看上你,你往后一帆风顺,摆脱小祝雪青的称号,你就是你,这样不好吗?”


    “不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孟影后!”沈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你是想要告诉我,你喜欢我,然后自愿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回家当沈太太?”


    孟若漪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停滞了。


    半晌,喃喃开口:“……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我不瞎。”沈凌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早就不只是‘我们’了。”


    最初踏入娱乐圈的那份初心,像玻璃罐一样透亮。


    如今在名利场的风沙里滚了几遭,罐子装满了灰,连沈凌自己都看不清里面装过什么。


    “记得你第一次参加试镜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吗?”


    “……记得。”


    孟若漪不可能会忘记。


    是沈凌对她说,要做就做最亮的那颗星。


    沈凌面无表情地看她:“现在星星快要挂在天上了,你倒想回人间了?”


    第54章 怎么哄她他也没想过和岑姝接吻。


    黑色宾利驶入雨幕中,在跨海大桥上疾驰而过,最后稳稳停在半山别墅门口。


    “先生……”


    卓霖的话音未落,梁怀暄已经推开车门。


    他撑开长柄黑伞步入雨中,冷着脸,低沉的嗓音混着雨声:“你先回去。”


    黑色手工牛津鞋踩进浅浅的水坑里,连带着裤腿也很快就被溅湿也浑然不觉,大步流星地朝家里走去。


    他直接略过客厅看到他就跳下来的菠萝包,走到岑姝的卧室门口,门是关着的。


    她应该在家。


    梁怀暄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片刻,抬手时顿了顿,指节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岑姝,出来,我们谈谈。”


    他在门口耐心地等了几分钟。


    卧室里丝毫动静都无,他又敲了敲房门,下颌紧了紧,声音罕见地带着些许无奈:“我说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别一个人生闷气。”


    梁怀暄的脑海里不断闪回刚才雨中岑姝的眼神。


    她刚开始和他斗嘴时候眼底分明还带着笑,但却在孟若漪出现之后,蹙眉看向他,眼里愤怒、质疑、受伤。


    他知道她现在对自己没有信任可言,所以一刻都不能等,必须现在说清楚。


    梁怀暄在客厅踱了几步,刚在沙发坐下又站起身,径直去取了备用的卧室钥匙。


    她一个人闷着生气只会更难过。


    不如讲清楚。


    但是她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如果不喜欢他,不应该像以前那样嘲讽他,又或者阴阳怪气吗?


    可她的眼神明明在难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在意他?难道她喜欢他吗?


    梁怀暄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是中邪了,否则为什么会失了智一样在思考这些东西?


    “岑姝,我进来了。”他干脆利落地用钥匙开了门,却在下一秒却在转动钥匙时突然顿住。


    ——门根本没锁。


    她没回家?


    梁怀暄皱了下眉,伸手一把推开房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岑姝的卧室。


    空气中有淡淡的晚香玉香气,梁怀暄站在空荡荡


    的卧室门口,脸上神情晦暗不明,一言不发。


    半晌,他拿出手机直接拨给了小宜。


    电话接通了,似是知道他的来意,小宜先开口说:“先生,Stella在深水湾。”


    梁怀暄转身就往玄关走,“我现在过去。”


    “她说她想自己静静,您先过别来了。”小宜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梁怀暄脚步蓦地顿住了。


    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最终只是沉声答:“我知道了。”


    ……


    而此时,深水湾。


    岑姝在深水湾的别墅坐落在海边的一座小山坡上,地势较高,视野开阔。


    南北通透的挑空客厅,以浅色为基调,四周墙面上融合传统法式雕花和罗马柱等元素。


    双面全落地大玻璃宽敞而明亮,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璀璨的旋转水晶吊灯,浮雕墙面上还摆着一副巨型的油画。


    花瓣型沙发上摆着好几个抱枕,地上铺着一大片奶牛斑纹的羊毛地毯。一旁造型别致的边几上摆着大牌香薰、高脚杯、还有精致的玫瑰花束。


    黑色旋转楼梯旁摆着一台施坦威三角钢琴,客厅里就有minibar,摆着琳琅满目的酒和调酒器。


    电话挂断后,小宜忐忑地看向沙发上的岑姝。


    电话里那个被她形容为“很难过”的女人,此刻正抱着一大袋黄瓜味薯片吃得津津有味。


    Clara也舒服地趴在岑姝腿上,岑姝面色平静,哪里看得出半点伤心的样子。


    “说了吗?”


    “说了。”小宜不解地看过去,“你们吵架了?电话里梁先生听起来也挺着急的。”


    岑姝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咔嚓一声脆响:“没吵架,他什么反应也没有,顶多算是我一个人独角戏而已。”


    小宜更困惑了。


    她本来还觉得两个人的感情终于有所进展,没想到这个约会,就像今天突如其来的雨,以短暂的结局收尾。


    岑姝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一起看电视。”


    小宜看到电视里播放的钓鱼比赛,更困惑了,好无聊,这有什么好看的?Stella之前不是爱看恐怖电影吗?.


    澜珀湾高尔夫球场坐落在港岛南端的独立岛屿上,三面环海的地理优势和场地设施都是一流,稳坐港岛顶级球场之列,也是政商名流首选的社交场所。


    夜场开放至凌晨两点,月朗星稀,和白天打球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这个球场入会籍需要九百万会费,甚至还要排队,而近期二手会籍已经涨到一千万以上。梁怀暄在这里有长期的包间,一年费用一百多万。


    梁怀暄站在击球道上,动作干脆利落地挥杆,击球。


    徐宣宁摘下墨镜吹了声口哨,亚麻衬衫的领口随意敞开,头发扎着个小马尾辫,一双桃花眼勾着弧度。


    高尔夫是极为考验耐力和体力的富人运动,上手难度很高。


    港岛的那些富家子弟们大多从小就开始打高尔夫,梁怀暄打高尔夫球的水准也不亚于那些职业球员。


    然而,今天他击球却似乎比平日里的水平要差了些。


    梁怀暄将球杆递给身旁的球童。


    球童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套Honma限量球杆,又贴心地递上一瓶冰镇依云和雪白毛巾,夸赞说:“梁先生的球技真犀利!”


    梁怀暄还是照常在递过来的消费单上签下名字,淡淡道:“辛苦。”


    看到单子上小费的数额,球童脸上立刻洋溢起灿烂的微笑,忙不迭说:“多谢梁先生!祝你今日开心。”


    在高尔夫球场工作,球童自然见识过不少社会名流和富豪,但梁先生是他见过最温和也最大方的人了。


    梁怀暄听到那句“今日开心”,脚步微顿,接着又径直去了更衣室,换回衣服后才走出来。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大晚上叫我出来打球。”徐宣宁问。


    徐宣宁身旁的Betty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头发上绑着的丝巾从肩头滑下。她笑吟吟地看向走出来的男人,适时接话说:“我觉得梁先生打得很好啊。”


    Betty是徐宣宁刚才来时偶遇之前带过的一个女伴,便也没拒绝让她跟了过来。


    梁怀暄走到离两人都远的单人沙发上落座。


    Betty的视线始终落在梁怀暄身上,能够见到这样的优质男性,机会很少。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神情也并不算冷峻。


    但Betty很清楚,其实这种表面上看上去温和绅士的男人,才是最不好接近的。


    这样的男人往往不露声色,也不会让旁人轻易揣摩他的真正想法。


    梁怀暄没出声,只是往桌上瞥了一眼。


    Betty看到男人的目光落在雪茄盒上,眼疾手快地先一步从盒中拿出一支雪茄,又探过指尖想要拿他手边的打火机,“梁先生,我帮——”


    梁怀暄不动声色地避开,声音淡淡地说:“唔使,我自己来。”


    他又重新拿了一支雪茄,拿起雪茄剪,利落剪掉雪茄的一端。


    徐宣宁将他眼底的抗拒看得明明白白,笑了一声,看向Betty,唇边的笑意已经消失了,“Betty,别没分寸。”


    Betty娇嗔一声:“……点支烟而已嘛。”


    港岛豪门林立,但真正屹立于顶端的,也就屈指可数的那几家。


    周家那位从巴黎回来就结婚,摇身一变成了SuperDaddy。至于闻家那位更是不近人情,对女孩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可言,一个眼神就让人胆寒。


    现在也就梁、徐两家的这两位还没有结婚。


    这是Betty第一次亲眼见到梁怀暄本人,瞬间觉得这位简直不是池中物,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成熟男人的沉稳、矜贵。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手背处的青筋若隐若现。


    他拿起那只银色的Dupont打火机,利落一按,将雪茄放在幽蓝色火焰上方慢条斯理地旋转,让尖端均匀受热。


    就连点雪茄的动作都这么赏心悦目。


    梁怀暄淡淡看了一眼徐宣宁。


    徐宣宁心领神会,适时请人离开,脸上挂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Betty,我哋今日有工作嘅嘢要倾,唔系好方便,下次再请你食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Betty也清楚,也怕惹得两位不悦。她有些失落地对徐宣宁说:“好啦,那下次记得Call我啊。”


    看着女孩恋恋不舍地离去,徐宣宁有些无奈地笑一声,调侃道:“现在就是不一样,男德楷模啊,这么避之不及。”


    空气中弥漫起雪茄刚点燃时的烤坚果香与雪松木香。


    这时,梁怀暄突然开口问了句:“怎么哄女仔?”


    “什么?”徐宣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哄谁?”


    梁怀暄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有谁?”


    “哦哦,诺宝。”徐宣宁放下酒杯,一脸揶揄,“堂堂梁生居然来问我这种问题?”


    梁怀暄眉头微蹙,“你不是很有经验?”


    徐宣宁:“……”


    拜托他也就才谈过一个,还是被甩的那个!


    “先说说什么情况?”


    梁怀暄简短说了下午在珠宝店发生的事。


    徐宣宁十分不解地看向他,“你当时就该立刻打电话解释啊!”


    “我被拉黑了。”梁怀暄面无表情地说。


    “……那就回家找她。”


    “她回深水湾了。”


    “那你就去找她!”徐宣宁拍桌。


    梁怀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现在去,怕是要被关在门外。


    在某人越来越冷的眼神注视下,徐宣宁举手投降:“好好好,常规套路不就是送花送包送珠宝……不过诺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说点有用的。”


    “你先送就对了!”徐宣宁突然来劲:“奇怪,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之前那么冷淡。”


    梁怀暄捕捉到关键词:“我很冷淡?”


    “是啊。”


    “有吗?”


    徐宣宁一脸莫名其妙,反问:“你没有吗?你就是这样表现的。”


    “每次出来吃饭,你们两个一句话不讲,你未来老婆跟你好像不熟啊。”徐宣宁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好笑,堂堂的


    商界贵胄梁怀暄还有被不待见的时候。


    “佢唔钟意我。”


    “拜托,换我我都唔钟意啦!”徐宣宁痛心疾首,“冷冰冰的,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往那一站室温都能降三度。”


    梁怀暄:“……”


    “我说真的,你们俩真该培养培养感情了。”


    梁怀暄不可置否,他敛了敛眉眼,看着雪茄燃起的淡淡烟雾,略微蹙眉。


    他平时一贯自律,对什么东西都没有瘾,甚至因为不喜欢烟酒的味道,能不碰就不碰,基本上都能控制的很好。


    像是在考验某种耐力。


    三秒后,他又把雪茄搁置在一旁的雪茄架上。


    徐宣宁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不抽?暴殄天物啊你。”接着拿起那支雪茄吸了一口,醇厚的香气瞬间充斥口腔。


    梁怀暄突然打断:“怎么培养?”


    “……”徐宣宁差点呛到,“等等,这话题不是结束了吗?”


    几秒后,徐宣宁看到梁怀暄认真严肃的神情,迟疑了一下:“其实,女仔都是要哄的,尤其是诺宝,你没发现她很喜欢别人夸她吗?你也夸,赞佢好靓、好可爱。”


    “比如她穿了条新裙子,你就说,诺宝~bb~老婆~这条裙子好衬你。”


    梁怀暄眉头紧锁,光是想象自己说这种话就浑身不适:“你知道我不会说这些话。”


    “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徐宣宁耸耸肩。


    “……继续。”


    “总之就是顺着她来。烈女怕缠郎,你再主动点啊。”徐宣宁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感情也可以在床…”


    话说到一半,梁怀暄面无表情地觑了他一眼。


    徐宣宁立刻改口:“在窗边看星星培养!对,没错,这样浪漫点!”


    说完,徐宣宁又默默叹了口气,为好兄弟的未来感到担忧。


    沉默了几秒,徐宣宁心里忽然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和诺宝到现在……不会连亲都没亲过吧?”


    梁怀暄沉默以对。


    这无声的回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他从小看着岑姝长大,潜意识里把她当作妹妹,唯独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可以发展感情的异性对待。


    至于接吻。


    那显然不是他们现在这样的感情该做的事。


    他也没想过和岑姝接吻。


    ……


    徐宣宁不知道梁怀暄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梁怀暄因为一个女仔而烦恼,所有的兄弟里,他和梁怀暄认识最久,知道这个人绝对理性,也知道他一向最能忍。


    他总是能理智地计算好一切,权衡利弊,对所有的事物表现都是淡淡的,七分喜好只会表露出三分,且从小情绪就十分稳定,也从不会轻易让人窥探到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们两家人去海上度假。突然发生点意外,梁怀暄坐在小艇上,一个人在漆黑无垠的海洋里独自漂流了两天一夜才被找到。


    梁家上下都急坏了,生怕唯一的少爷就这么死了。


    于是立刻重金出动救援队和直升机,徐宣宁那时候年纪还小,吓惨了在岸上抱着妈妈痛哭流涕。结果一看,经历过这样的生死考验之后,梁怀暄被救上岸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徐宣宁有些惆怅地吐了口气。


    真想看看他破防的样子,到时候他应该会放烟花庆祝。


    徐宣宁叹了一声,突然故作幽深地开口:“我教你一招,保证你哄好她,想不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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