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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9

作者:这条小猫在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003年,两家人一起过除夕。


    春晚节目前,杨应芸跟白晓初商量:“好不容易今年我俩都不用值班,要不趁放假,一起带孩子们出去玩玩?”


    杨应芸也正有此意,她们翻出家里一张落灰的中国地图,兴致勃勃讨论起去哪儿玩更有意思。


    可惜,没过两天。


    杨应芸接到院里电话,让她紧急回院,而且有一定概率会被借调出差。


    归期不定。


    杨应芸连忙把杨晚兮的生活用品和衣服收拾好,连人带包送到白家,白晓初特别担心:“什么情况这么着急啊?”


    “去年11月还是12月那阵,我不是跟你说广东那边发现了一种很麻烦的病嘛,病征表现出来像是感冒,但是呢,就是治不好。”


    “哦,有点印象……”白晓初皱眉,“那这次是一样的问题?”


    “不止一样,更严重,听说那边已经大爆发了。”正说着,杨应芸包里的小灵通又响起来,她拿起看了眼,赶紧挥手,“好了好了没时间我得赶紧走了。”


    “行——”白晓初对杨应芸跑远的背影扬声,“那你自己注意点——”


    话还没叮嘱完,只见杨应芸去而折返。


    “对,那个……白醋、板蓝根,应该是这两样,你今天有空去多买点,囤家里啊。”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白晓初,包括驻扎市医院的杨应芸在内,都认为这场大爆发虽然凶猛,但根据过往流行病的防治经验,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小孩子们暂时没有停课,只是需要进出家门前熏一熏白醋,再定期喝一包板蓝根。


    白蔻每次趁白晓初不注意,都会剩一小口,随机拽一位姐姐的衣角,苦瓜脸求姐姐帮她喝完。


    她的逻辑是这样——


    她个子矮,两个姐姐都个子高,所以姐姐们要多喝一点才有用。


    但她也从来不会得寸进尺,不会有人帮忙就越剩越多。


    至于另外两个每天被迫多喝一口的小孩。


    好几天,白虞桥都在仔细研究板蓝根的药理说明书,试图判断少一口到底有没有问题。


    杨晚兮则比较无所谓,白蔻每次只剩一点塞牙缝的量,一碗都喝了还差白蔻这点么,但每次帮忙,她必定要跟白蔻微笑:“白豆豆,你今天又欠我一次哦。”


    不仅如此,杨晚兮还特地拿了一个本子写“正”字,记录白蔻欠她的债。


    某天她把这本子展示给白蔻看,密密麻麻的两排正字,旁边,再用红笔标了个大大的——“43!”


    白蔻瞪大眼睛,双手捧嘴巴,像名画《呐喊》,下一秒,她灰溜溜侧跪在杨晚兮的房间里。


    “天呐!!!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啦!!!”


    到三月中旬,“SARS”四个英文字母正式出现在各大新闻里,即将参加小升初考试的白虞桥,也把它认真记在了英文单词本上。


    小学开始给孩子们发放口罩,配上一天N次的消毒频率,味道臭臭的,熏得白蔻睁不开眼。


    最难受的是,从幼儿园毕业又大半年过去,白蔻还没长个,小小的一只,体型居然跟幼儿园时期一样,骨架小导致脸小、耳朵也小。


    她不开心跟白虞桥嘀咕。


    “姐姐,都是因为口罩嘛,它上课老是掉下来,我根本没办法专心听了!”


    偏偏这天白晓初厂里值班要晚回家,白虞桥拧眉,随后找出白蔻的口罩,举在妹妹脸上比对了几秒。


    她垂下胳膊,对白蔻做手势:【大了,我去买,在家等我。】


    白蔻见姐姐要出门,立刻拉住:“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白虞桥解释,【车多,危险。】


    “要去要去!”白蔻疯狂摇头,“你一个人更危险!妈妈说过我们要出门就必须一起出门!”


    说完,白蔻细细的两条手臂直接紧抱住姐姐的腰,腿扎马步,一副“你不带我你也别想走”的气势。


    没办法。


    白虞桥把自己的口罩戴好,再帮白蔻的口罩绳缩短、系结,也勉强戴好。


    最近的药店在两个红绿灯之外,对小孩子来说,非常远。


    所以刚关上家门,白虞桥就开始紧张了。


    她用力握住白蔻的小手,在白蔻疑惑出声前,先比划:【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白蔻立刻点头:“当然呀,我最听话了!”


    一高一矮两个小孩手牵手下楼。


    这片红砖楼是半包围结构,中间一个长的联排楼,两侧各一个短的联排楼。要从楼与楼之间出去,可以抄近道,经过树荫间的迷你广场。


    春天的风特别轻柔,她们走出楼洞,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得沙沙轻响。


    还有,“咻——”,一颗羽毛球划破天际飞过。


    白蔻忽然停住,跟白虞桥指:“姐姐!我告状!小兮姐姐又偷偷跑下来打羽毛球!”


    不等白虞桥回应,穿一身白紫色运动童装的杨晚兮,将羽拍往肩膀上一靠,笔直朝白蔻走过来。


    “哎、哎呀……”爱惹事但人怂的白蔻轻轻喊了声,躲到白虞桥身后,只支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姐姐我害怕……”


    “你害怕才怪呢!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杨晚兮停在白虞桥面前,歪头瞪躲在后面的小不点。


    “……”白蔻沉默两秒,讲,“杨阿姨说了最近危险让你别下楼跟别人打羽毛球,这算什么坏话嘛?”


    杨晚兮:“喔,那你们两个人呢,还不是偷偷下来了?”


    说到点子上,白蔻一下从白虞桥身后钻出来,叉腰,理直气壮道:“我们是要去药店买东西,像大人一样,你这就不懂了吧。”


    “药店?”杨晚兮狐疑地看看白蔻,再看看白虞桥,“不可能,你们肯定要去好玩的地方。”


    她捏紧羽拍,垂下胳膊,表示,“我也要跟你们去。”


    从药店回家的路上,白虞桥落后两步,她听见前面两个妹妹正在PK“谁的冰淇淋更好吃”,抬手——


    买完儿童口罩和妹妹们想吃的零食……


    她全身上下又只剩5毛钱了。


    晚上八点过,白晓初从厂里忙完回到家。


    小白蔻把作业本卷成一个筒,背对她,正跟电视里的点播台一起高歌:“关于爱情过去没有异想的结局~”边唱还边扭屁股。


    佩服,这小屁孩课文都背不熟还在这爱情上了?


    白晓初摇摇头,眼不见为净,转头看向另一侧,白虞桥身姿挺正,坐餐桌边,在写卷子。


    嗯!


    还是这个宝贝乖!


    白晓初当即忽视正在“发狂”的白蔻,往右边去,但当她走近,又愣了愣。


    摊开的卷子上一个字都没有。


    吃夜宵的时候白虞桥也有些心不在焉,每次白晓初随口问她学校里的事,她都要先睁大眼睛如被惊吓般愣两秒,再比划动作回答。


    睡觉前白蔻一个人坐在卫生间洗脚,水渐渐变凉,扑通扑通脚丫荡了会儿水波,觉得腻了,想擦脚,够不着毛巾。


    “妈妈!”她大喊。


    没人理。


    “姐姐!”


    也没人理。


    白蔻烦恼了好一会儿,最终在被困在卫生间和被批评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后者。


    她光脚湿漉漉地踩在瓷砖上,伸长胳膊取下毛巾,又淌着潮湿的地面回小板凳坐下,擦左脚,擦右脚。


    收拾完一堆东西,白蔻还特地扛着非常重的拖把将瓷砖擦干了。


    嗯~这是争取被批评时能宽大处理啦~


    她一个人站在厕所门口欣赏了一会儿,觉得太干净了,总算扭身去找家里消失的两个人。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妈妈的房间没关门?


    白蔻脸上忽然像做贼一样坏笑,双手捂住自己嘴巴,放轻脚步过去,她要“哇!”一声吓所有人一跳!


    走近,却听见有姐姐抽噎的鼻音。


    妈妈说:“乱花钱?”


    白蔻表情呆愣,乱花钱?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先前她们一起出门,自己硬要缠着姐姐给她们买零食的画面。


    妈妈又问姐姐,“原来你今晚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呜呜呜呜呜呜呜!”白蔻哭着冲进房间,“都是我的错!妈妈你不要怪姐姐!”


    这天晚上,白蔻说什么都不要回自己房间睡,她怕妈妈趁她不注意,再去房间找姐姐麻烦。


    她抱着小枕头和小被子,一脸坚毅地爬上了姐姐的床,说:“姐姐你靠墙睡,我今晚不睡,坐在这里帮你站岗!”


    白虞桥问:【你不困吗?】


    白蔻骄傲道:“任务在身!完全不困!”


    大约不到半小时。


    白蔻四仰八叉占据了她姐姐的这张床,呼呼大睡中,白虞桥便把妹妹抱回枕头边,脑袋放好,被子盖平,再安静地下床去关闭房间灯。


    摸黑躺下,没多久,白蔻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白虞桥的身上。


    亮灯的客厅里,白晓初给杨应芸打开家门,小声招呼:“快来快来,鸡汤还热乎呢。”


    杨应芸黑眼圈都快要比眼眶大了,脱下外套,往厨房走:“有没有面吃,饿晕了要。”


    “有,还有油渣、小白菜,我给你煮面里。”


    拉上厨房门。


    白晓初给杨应芸分享今天白虞桥哭了的事。


    杨应芸啃黄瓜充饥:“啊?我没听错吧?你确定哭的不是白蔻或者我女儿?”


    “白蔻和你女儿都不在。”白晓初说,“小月,啊不,虞桥,她今天带妹妹和你女儿一起去药店买口罩,后来又被白蔻忽悠着买了几袋零食,零花钱花光了,晚上我回家那会儿她就特别不对劲,到快要睡之前,她跑我房间——”


    说到这,白晓初“噗呲”一声,“哎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看她哭,我只想笑,你说她平日里特别像个大人,其实到头来还是个小孩子。”


    “咔嚓”,杨应芸咬下倒数第二口黄瓜:“这孩子呢,过去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心里多少还是落下点阴影吧,你也别总顾着偷乐,平日里还是要多跟她单独聊聊天。”


    “天地良心,不是我不想跟她聊,一个是我厂里事情太多了手语半天没学会,另一个,她快小升初了,你说让她上一天学回来还要一直写字回答我,怪累的嘛。”


    “那你就叫白蔻平日里多关心关心姐姐呗,有些事小孩聊得开。”杨应芸拍拍手,“水开了水开了,请白主任给我煮面吧!”


    “你又洗涮我,什么时候升职啊杨护士长?”


    四月底,白蔻上午还捧着脸在英语课上打哈欠,下午就被两个姐姐来班级门口把她叫走了。


    白虞桥帮白蔻提书包,杨晚兮帮白蔻戴口罩。


    白蔻惊呼:“你们是要带我一起逃课吗?太酷了吧!”


    当然不是逃课。


    SARS愈演愈烈,全市中小学发布紧急停课通知,要从4月24日一直停到5月7日,最终复课时间待定。


    市台为即将要毕业的六年级学生准备了空中课堂,全天轮播各科,还可以通过座机找值班老师答疑解惑。


    为了让白虞桥能安心学习,白蔻又被送到了邻居家。


    那头白虞桥坐客厅,满脸严肃,边听空中课堂的知识讲解,边往本子上落笔,记重点。


    这头,白蔻邀请杨晚兮跟她一起唱《说爱你》。


    杨晚兮点点头同意,但问:“伴奏呢?”


    白蔻:“什么是伴奏?”


    “你没跟你妈妈出去唱过歌,伴奏就是背景音乐,唱歌要跟着背景音乐唱。”


    “哦,我没有背景音乐呢。”


    “那我们唱什么?”


    白蔻眨眨眼:“不知道,我都跟着点播台唱。”


    一个月后,白虞桥学有所成。


    白蔻和杨晚兮被追着跑。


    “杨晚兮!!!!!!一个月600话费!!!!!!”杨应芸大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白蔻不需要跑的,毕竟杨应芸不是她妈妈,不会揍她。


    但她知道要“有难同当”,她是想牵着小兮姐姐的手一起跑,只是小兮姐姐跑太快了,能绕茶几甩她三四圈。


    “妈、妈妈!我、我有钱!才600!我给你充话费嘛!”


    杨应芸脸上一怔,不追了,站定,沉声道:“才600?杨晚兮你给我过来。”


    杨晚兮见状,不敢再躲,她看眼旁边还不懂要发生什么的白蔻,低头,默默走到了杨应芸跟前。


    杨应芸:“哪只手花的钱,伸出来。”


    杨晚兮抿抿唇,先抬起右手,再抬起左手,并拢摊开:“……一起花的。”


    “行,一起花的是吧,那我就一只一只打。”杨应芸先抬住女儿的左手手腕,咬牙,心一狠,重重拍下去,“啪!”


    好疼!


    杨晚兮瘪嘴,眼眶红了,没吭声。


    倒是不远处白蔻吓得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她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想往姐姐身边走。


    “白蔻。”杨应芸重声,“你走一步,小兮姐姐今天就要被我多打一下。”


    世界安静了几秒。


    白蔻被唬到掉眼泪,摇头,使劲摇头,不敢再往前走了。


    “妈妈你别凶她,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杨晚兮也跟着哭了,呜咽,但还有空来揽责、护短。


    杨应芸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最后,杨晚兮的两只手都被拍红,远在千里之外的李孟君也接到电话,被杨应芸劈头盖脸骂了顿——


    “李孟君!你以后少给你女儿拿钱!”


    白蔻魂不附体地回到家,好死不死,空中课堂结束,白虞桥正巧切换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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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播台。


    女声愉快唱着:“那天起却颠覆了自己逻辑~”


    刚哭完还没缓过劲的白蔻立刻捂住耳朵,彻底崩溃了。


    “快关掉!呜呜呜呜呜呜!”


    六月底,白虞桥考完试,拿到了市重点初中的录取通知。


    白蔻和杨晚兮也返回学校,进行期末开卷考。


    许是有了600块的革命情谊,近一个多月,二人再也没闹过矛盾。


    白蔻似乎还有了点要把她小兮姐姐捧在手心尊敬的感觉。


    一群人吃西瓜,大家把中间最甜最红的一块三角让给白蔻,白蔻转头就双手送给杨晚兮:“小兮姐姐请吃!”


    在一众大人们吃惊的目光中,杨晚兮耸耸肩,说:“谢谢白蔻哦。”满意接过。


    总是三天两头吵一架的妹妹们终于握手言和了。


    白虞桥心里也倍感松快,她拍拍白蔻的肩,将自己这块第二甜的瓜送给白蔻。


    杨晚兮见白虞桥手里没有西瓜,立马坐直,又把她手里第一甜的瓜要给白虞桥。


    “……”一块好好的冰镇西瓜都要变成热西瓜了,杨应芸简直恨不得自己抢过来吃。


    “你看你这眼神。”白晓初笑说,“该不会想要和一群小孩抢西瓜吧?”


    “小孩怎么了?”杨应芸收回目光,“谁还不爱吃最甜的一块哦。”


    说是这么说,两位妈妈却都只拿了一块边角的瓜,吃完了事,剩下的全留给孩子们了。


    傍晚,她们两家人吃完饭,听新闻在说“实现确诊病例、疑似病例、既往疑似转确诊病例数均为零……”


    两位忙了几个月的妈妈互看一眼,白晓初笑着问:“今晚要不要久违地去河边散个步?”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杨应芸夸道。


    河岸边,天光伴着霞色,水波粼粼。


    白虞桥落三个孩子的最右边,往前,慢慢走,眺望夕阳,神情寂寥,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蔻走中间,身前挂有一个粉色的小翻盖手机,两个拇指长宽,不过打开看就知道,这只是一块仿手机样式的挂表,表底印有一个白色的胖胖兔图案。


    作为开卷考100分的奖励,这是宝贝,白蔻怕把它弄脏,一般都不带出门。


    她走几步,想起这块表,便从胸口前拿起它,翻开,左右看看,再一个人对着表盘“嘿嘿嘿”偷乐。


    她左手握的壳,便顺手把张开的“手机”靠向杨晚兮耳边:“小兮姐姐,有人给你打电话哦。”


    杨晚兮“哦?”一声,稍微躬身摁住:“喂?你好?请问你找谁呀?”


    “哈哈哈哈,没有人哦,这是假的!”


    白蔻开心地收回来,过会儿,又往右靠去白虞桥的耳朵,“姐姐!小兮姐姐找你!”


    白虞桥一愣,人停下来,往左看杨晚兮,手抬起比划:【什么事?】


    “嘿嘿嘿姐姐也上当啦。”白蔻垂下胳膊。


    走她们后面的杨应芸环起胳膊,嘴上非常感慨地叹了下:“唉,你说我们小时候应该也有这么好的朋友吧,人都上哪儿去了呢?”


    “上班去了呗。”白晓初说,“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同学去支援广东,回来了吗?”


    “没,辞职,留那边了。”


    “啊?”白晓初惊讶,“辞职了?”


    “嗯。”杨应芸点点头,“她们那儿可不比我们啊,据说之前严重的时候能三四天不睡觉,连轴忙,回来的人跟我讲那同学当时也发高烧了,以为感染,幸好后来检查不是,退烧后当场就辞职了。”


    “哦,那她怎么还留那边了呢?”


    “好像是发现那边做影碟机特别赚钱吧,具体也没问。”


    “哦……是吗……”白晓初缓缓应声,脸上若有所思。


    次年。


    白晓初从厂里辞职,租铺面,做起了VCD、DVD租赁和影碟机售卖的生意,没半年,她就赚了一小笔钱。开心,也为了赶时髦,立即给自己家还有杨应芸家都买了一部台式电脑。


    不过,这两台电脑白虞桥可以用,杨晚兮可以用,白蔻暂时不行。


    她怕还是二年级小学生的白蔻没自制力,不小心沉迷进去再看坏眼睛,毫不留情设置密码。


    为此白蔻嘴撅得老高。


    更令白蔻不开心的是,姐姐自打上初中之后就住校去了,一周才回一次家,小兮姐姐也说是因为六年级,要专心准备考试,不再天天陪她玩。


    白蔻想请两个姐姐帮她说服妈妈都找不到机会。


    就这么等啊盼啊,三年级的某一天,也不知道妈妈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从厨房出来,对倒在沙发上看漫画的白蔻说:“电脑密码你和姐姐的生日,玩去吧。”


    【119095】密码错误?


    白蔻皱皱眉,想了想,倒过来先输入姐姐的:【095119】


    ENTER!


    电脑当的啷当开机啦!


    “哇!”白蔻忍不住感叹道。


    桌面壁纸是草原和蓝天白云——


    不重要!


    白蔻搓搓手,摁上鼠标,点击桌面上的企鹅图标。


    注册□□,要起名字,白蔻理解是要敲自己的真实姓名。


    两只手指在键盘上戳戳,跟看天书一样翻出了“白蔻”两个字。


    确定!


    然后要加好友,嗯,我想想……


    白蔻纠结了,如今她三年级,两个姐姐一个初一、一个初二,都在忙着上课,肯定没有办法马上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那就加——


    【卢童童】,白蔻敲下她同桌的名字,跳转,一页列表全是各种头像的卢童童。


    白蔻看得眼花缭乱。


    可是她觉得自己非常聪明,因为她判断,卢童童肯定是河延市的卢童童,她选择第一个蓝发女生头像,添加好友,写:童童,我是白蔻=3=


    第二天,卢童童跟白蔻“哎呀”一声,在纸上写“星の玫瑰”。


    “我□□名叫这个!谁会傻到用真名当□□名呀!”


    “啊?”白蔻茫然,“我的□□名就叫白蔻啊……”


    这件事直到两人考入同一个初中同一个班,又当了同桌,卢童童还能跟白蔻的新朋友们津津乐道。


    “我们蔻蔻全网实名制上网哦。”


    白蔻:“……”


    正想讲“太尴尬了求你别说了”,只见她旁边跑过一个人,大喊:“小月!”


    “……?”小月?姐姐?


    灵魂深处的某一段记忆突然被唤醒,白蔻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栏杆前撑着一个女生,深色的秋季校服系在腰间,在白蔻疑惑的注视中,那女生转过头。


    表情冷淡,鼻尖上有一颗痣。


    啊。


    原来是裴月。


    白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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