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白蔻三岁,她的亲姐姐白虞桥重病住院。
三年后,白蔻六岁,白虞桥于一月底离开人世,白晓初没敢直接告诉白蔻。
但不知道是亲姐妹之间有灵魂感应还是怎么。
自打白虞桥火化那天起,毫不知情的小白蔻竟开始反反复复做噩梦,还时不时被吓到高烧不退。
白晓初心急如焚,跑遍河延市各大医院,烧能退,噩梦不停。
某天深夜,白晓初带白蔻从医院回家,偶然瞥见一位摆摊算卦的老阿婆,鬼使神差地,她抱着孩子走过去。
阿婆给白蔻额心抹了三撇红砂,再递上两枝七厘米长的柳条,叫白晓初回家静放于东南角,其上压一件离世之人的旧衣裳。
“好,谢谢您。”白晓初死马当活马医,拿出包准备付钱。
阿婆伸手一挡:“你家这小姑娘五行喜木,新带回家的孩子要八字相旺,除此以外,姐姐的名字需延续使用,不可以更改。”
白晓初当时十分纳闷:“新带回家的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对面阿婆只笑却不再言语的脸。
白晓初眉心紧皱。
她讲完这一段离奇的故事,叹口气,目光往左下方福利院的小广场落去。
白蔻正积极拉着小月往红色滑滑梯上面爬。
“白蔻!”
不肯一同上滑滑梯的杨晚兮站下面叉腰,“没有大人你们两个这样很危险,快点下来!”
白蔻一手紧握着小月姐姐,一手也学杨晚兮叉腰:“才不危险呢!你这个胆小鬼!我们要自己玩滑滑梯咯!”
小月静静站在白蔻身后,她低头看了看白蔻拉她的手,又抬头,望向远方高处那几个聚集在走廊聊天的大人们。
“……”
听完白晓初的讲述,李院长沉默,点点头。
过会儿她才接话,“理解,不过要改成你大女儿的名字,都是咱们一开始说好的事,不用因为小月她不会说话就额外觉得抱歉,其实比起名字,孩子能找到一个好家庭比什么都重要,你不也说了,等白蔻长大些可以让小月再改名。”
“嗯。”
白晓初应声,随后她看眼杨应芸,杨应芸轻点下巴,白晓初便继续讲,“李院长,我先接小月回去住几天,让孩子们互相适应看看,至于改名,到时候我会跟小月商量,她愿意,我再来院里跟您聊办手续的事。”
“白姐。”张肇无奈插话,“小孩子不懂,有些事你跟她商量没必要嘛。”
几分钟后,李院长回办公室找手语书和手语相关的VCD光盘。
张肇放轻脚步进门,反手关上,“唉——”,她长叹一口气。
李院长停下动作转头看刚进门的人:“又怎么了?”
“没怎么,今天看白姐特地过来,还以为这事能板上钉钉了。”张肇往里走,坐下,“得了,我还是做好小月过段时间又被送回来的心理准备吧。”
哗哗,李院长随意翻了两页纸,没作声。
十几分钟后,她们下楼送小月上车,李院长望着小月瘦弱的背影,脑中忽然想起张肇这些天的话。
能让小月去白姐家一定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小月——”李院长忽地朗声大喊。
正要上车的孩子动作一顿,回头来看她,表情不无惊喜。
李院长心里酸酸的,冲小月招招手,“过来,我再跟你说两句话。”
“去吧。”白晓初温柔地拍拍小月胳膊,并将另一个想要跟下车的白蔻往里一怼,“你给我上去坐好!”
小月从没有在福利院内奔跑过,但她飞快跑回到李院长跟前,气喘吁吁。
她甚至下意识张了张嘴,只是没能发出声音。
“小月。”
李院长舔舔唇,缓慢蹲下,她抚着小月的手背,从上到下仔细看了遍小月,呼口气,看着小月的眼睛说,“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你一直非常懂事,也很听李院长的话,所以李院长现在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可以吗?”
小月点头。
“那边的那一位白阿姨,她是来接你去她家的,这一点你明不明白?”
小月也点头。
“好。”李院长笑了笑,随后她垂下目光,片刻,再抬起,“那么,如果回去后,哪天白阿姨问你愿不愿意成为她的孩子,或者是,问你愿不愿意改名,你可不可以都答应她?”
小月双唇微微张开,没能出声,看着李院长,眼眶渐渐变红。
李院长不忍直视这样的小月,她右手还是轻柔地揉揉小月手背,低头,对地面说,“小月,有些话我知道对你来说太残忍,你也不一定能听得懂。但,你现在已经回不去从前的家了,我们这里也确实没办法一直留着你,你迟早会被带去一个新的家庭。”
“白阿姨喜欢你,小蔻妹妹也非常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这次就跟她们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小月嘴巴瘪了瘪。
最后,忍住眼泪点点头。
小月上车后安静地靠窗坐,她扒拉着窗框,努力看李院长最后一眼。
与悲伤的小月不同,旁边两个小孩吵得几乎要打起来。
“白蔻走开,不要靠着我,你都不听我话了,我非常讨厌你。”
前座杨应芸闻声转头看正在生气的杨晚兮一眼:“杨晚兮,不要这么跟妹妹讲话,妹妹会伤心的。”
杨晚兮“哼”一声。
没想到白蔻不甘示弱,杨晚兮不理她,她就屁股往右边挪,一把抱住此刻全车唯一在伤心的小月,冲杨晚兮得意撅嘴。
“走开就走开,你讨厌我就讨厌我吧,反正我现在有小月姐姐。”
杨晚兮见状,气得脸红了,她放下环在一起的胳膊,硬挤到白蔻和小月之间,把小月另一只胳膊抽过来抱住。
“小月这么聪明才不跟你这种笨蛋小孩玩呢,她要跟我做朋友!”
“我不是笨蛋!我只是还没有学过数学!”
“四分之三和五分之四哪个大都不知道你就是笨蛋。”
“你你你你还数不来小方块呢!刚才小月姐姐画的方块你都数不清!还小学生呢!”
“那是立方体!我只是数漏了一面!”
两个人叽里呱啦快要把车顶掀翻,后随着一声引擎轻鸣,白蔻、杨晚兮以及被她们拽在中间的小月,都齐齐失去平衡,后栽葱倒回车座。
“哎哟!妈妈!你开车要跟我说一声啊!你真没有礼貌!”
“就是嘛白阿姨,这样好危险,你要有安全意识!”
白晓初:“……”
杨应芸笑得不行,她摇头,降车窗:“幸好带回家的是小月哟,起码今天你车里不会再多一只小麻雀。”
白晓初:“大麻雀你也安静吧,谢谢。”
小月被接回白家的当天晚上,三个小孩都坐在白蔻的房间里。
杨晚兮特地从家里拿来她补习班的奥数题,郑重其事放桌上,问小月:“我们王老师说只要能独立写完这张卷子的人,全市重点中学可以随便选择了,既然你数学好,你看看这些题你会吗?”
白蔻举手:“什么是重点中学呀?”
杨晚兮还跟白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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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气呢,而且一个小学都还没上过的小屁孩,她才没兴趣解释。
白蔻眨眨眼,一点没着急,扭头问:“小月姐姐,什么是重点中学呀?”
小月抿唇,拿起桌上的笔刚要往本子上写字,杨晚兮压住小月的手,把本子抽走,卷子递上。
“她以后就懂了,你还是先看我这个吧!”
白晓初做完晚饭敲门叫三个小孩,里面没人应,她压下门把:“你们——”
“嘘!”白蔻最先回头。
白蔻身后是两个并肩坐在书桌前的人,都好似在奋笔疾书什么。
白晓初不理解:“干嘛呢你们这是?”
“她们在比赛写卷子!”白蔻脆生生回道,“熬树叶的卷子!”
“什么?”白晓初根本听不懂白蔻后半句,她干脆喊,“小兮、小月,别写了,先出来吃饭吧。”
小月的背影当即坐直,眼看着就要听白晓初的话离开座位。
杨晚兮一把拉住小月的手:“不可以走!我们还没有比完!”
到底在比什么?
白晓初好奇了,她走进房间,拎开挡路的白蔻,往桌面上一看——
一张数学卷摆中间,左右各一个本子,两人的字还都挺漂亮,格式也工整。
白晓初是这个年代罕有的大学生,又兼职当过一阵子厂里的会计,虽说复杂知识有些忘了,但卷子上这些题在她眼里还是十分简单。
于是她当着三双小眼睛的面,将卷子拿起。
“比赛是吗,我来给你们当裁判吧。”
外面杨应芸厨房客厅来回忙碌,摆好一副副碗筷后又接到一通院里的电话,聊了快一刻钟。
放下小灵通。
见说好去叫孩子吃饭的白晓初还没人影,正要去寻找。
一只小矮个抱着一本书出现了。
手指手语?学手语的书?小蔻能看懂吗?杨应芸短暂疑惑了一瞬,问:“小蔻,姐姐她们呢?”
“她们在比赛。”白蔻眼仁又圆又黑,像两颗可爱的小黑豆,“还说我太吵了,把我赶出来了。”
“比赛?”杨应芸费解,“你妈也在里面吗?”
“嗯,她们三个在讨论一道数学题。”白蔻竖起婴儿肥的手指,“三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哦!”
什么跟什么……杨应芸摸摸白蔻的脑袋:“好吧,你饿了先去吃,我叫她们。”
“我饿了。”白蔻说着说着抽出小板凳,乖乖坐下,“但是我要等你们一起吃。”
推开房间门。
两小一大三个背影挤在白蔻的小书桌前,其中两道声音争论得正激烈。
“不不不,这题答案肯定是6,你要相信阿姨。”白晓初说。
“不可能是6,是4,我算了三遍了,肯定是4!”杨晚兮言之凿凿。
杨应芸默不作声走近瞥一眼,由于跟前两人讨论太认真,反倒只有最右边坐着的小月扭头看向杨应芸。
嘘。杨应芸比了个手势。
想想,她转身往家去,翻出这套题的标准答案。
“别争了。”
杨应芸回来放下答案,“答案是5。”说完,她指了指小月本子上的最后一行,“你俩一个4一个6在这吵个不停,结果就人家小月一个人算对。”
四个人可算走出房间。
白蔻正对她们,坐小板凳,一张总是在笑的小脸非常严肃,并拢的腿上平摊一本书。
她模仿图片竖起中指靠向嘴唇,再抬手捏耳垂。
“姐姐。”
念出这篇书页上唯一认识的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