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和殿,殿门敞开,隐约可以看见曲卓然和林思黎坐在里面。
沈砚走进殿中,向皇帝行礼。
“臣妾叩见陛下。”虽然皇帝从未给过原主名分,但按两国联姻来说,这个年纪可以当她爸的人确实是她的丈夫。
不过不妨碍沈砚看到他的脸就想吐出来的冲动,皇帝虽然四十有余,但皮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水嫩,比后宫的妃子都好上数倍。
“平身吧。”皇帝冷冷地说道,目光警惕地审视着沈砚。
沈砚端正站好,就听见皇帝像拷问犯人一样问她:“晓姒,经过这么多天的反省,你可知道错了?”
沈砚低着眼看着足尖,在外人看来是羞愧难当:“臣妾知错,臣妾不该刮伤丽妃姐姐的脸,这实在是伤了姐妹和气,妾有愧。”
皇帝点了点头,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随机炸出一句重磅级的话:“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就留下来陪朕吧。”
绝对不可以!!!沈砚在心里尖叫。
沈砚没有答话,一旁的曲卓然出声提醒:“陛下,此人与邪祟脱不了关系。”
沈砚心头一紧,好在曲卓然又说道:“她和邪祟或许是同盟也不好说,陛下还是尽量远离她为好。”
沈砚听懂了曲卓然的意思,恨不得跪下来感谢男主的大恩大德。
她急忙装作生气,大声斥责他:“你胡说!”
“我们亲眼所见,我们追踪邪祟到你那,那邪祟竟然没伤你半毫,你和它绝对有问题!”林思黎猛地站起来,义不容辞道:“还请陛下将她交到我们手里,我们一定会严查!”
呜呜呜宝贝女儿......沈砚看着面无表情,其实早就喜极而泣,泪流满面了。
应该是主角二人太过正气了,那皇帝犹豫了几秒,还真的相信了。
“好吧,朕将她交给你们。不过晓姒是公主,你们可不能怠慢她。”
“陛下!”沈砚难以置信地被正气二人组拖走。
想必在皇帝看来,这两人一定有什么发现才这般硬气将沈砚带走,到时候在做个顺水推舟,把一切推到沈砚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他没想到,这两人是她亲儿子亲女儿。
“吓死我了。”沈砚一出太和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
林思黎也道:“好险好险。没事,你以后和我们待在一起就安全了!”
曲卓然听后微微颔首,但面上还有几分顾虑,他认真地告诉沈砚:“殿下,我们平时可能会为了捉拿邪祟夜不归宿,不过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沈砚点头,冲二人开朗一笑:“我不怕吃苦,叫我沈砚就行,我之前也有研究过邪祟,或许能帮上你们忙呢!”
只要能留她在他们身边,让她住狗窝都没问题!
四人回到住所吃午饭,沈砚作为嫌疑人,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和他们住一块。
“这么看来,魑妖每出婴灵必随,婴灵又是怎么一回事?”林思黎问。结合沈砚昨晚的经历来看,夜里魑妖出场时跟随的婴儿哭声大概就是婴灵,孩子死去后化成的冤魂。
沈砚想了想,对他们发问:“你们知道这宫里有过皇子皇女吗?”
“知道。”曲卓然刚泡好一壶茶,揭开茶盖,瞬间茶香四溢。
前几日他们还感到奇怪,皇帝四十有余还没有一个孩子,调查才知道这些孩子都在不足一岁时死去,邪门得紧。
去问皇帝,没想到他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问不出什么来。
“总不可能是他杀的吧?毕竟虎毒不食子啊。”林思黎面上犯怵。
白瑾宸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杯中的茶叶,听到她这句话笑了下:“那可不一定。”
“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那些孩子的母妃?”沈砚提议。
曲卓然无奈摇头:“问过了,不说。”
“我有一个办法!”林思黎兴冲冲地站起来,沈砚油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夜黑风高时,杀人放火天。
子时,宫里早已熄灭了烛火,大多数人都得以安然入睡。
然而有些人却难以睡着。
女人坐在桌案前,眉眼在烛火下温温柔柔,坐姿端正,一副大家闺秀做派。
“娘娘快睡吧,夜里灯火暗恐伤了眼睛,明早再绣吧。”小宫女早早铺好了床铺,小心翼翼地对案前的女人说。
贤妃绣着的手一凝,淡淡道:“好。”
她放下手中的绣品,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下。
待小宫女服侍她睡下,轻轻地走到案前要熄灭灯火,却不经意间看到绣品。
那是一只绣得活灵活现的小老虎,色彩鲜艳,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欢在衣服上留下的图案。
小宫女不禁想起,之前娘娘做的一双走起路来铃铛会响的小鞋,那也是个精致玩意。
只可惜......
夜已深,贤妃却如何也睡不着。
今日母家又遣人来送汤药,说是要她早日再怀上龙种,好为皇帝开枝散叶,母族的势力也能更上一层楼。
说到她那死去的孩子,贤妃闭了闭眼。
梦里婴儿可爱的睡颜让她辗转反侧,她恍恍惚惚地想,自己的孩子还不会叫母妃呢......
孩子没了后,像把她的五魂六魄都带走了。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自己还有什么盼头可言。
从前母族告诉她,进了皇宫就一定要为自己搏个子嗣,曾经的她满怀憧憬,如今她却彻底熄灭了这个念头。
最终都是一样的。
可怜她的孩子......
“哇哇哇~”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婴儿哭声,她不确定,又仔细听。
没想到声音越来越大,贤妃一下子就缩进被子里。
可夏天里盖的都是薄被,哪里能隔什么音呢?
“哇哇哇~”婴儿的哭声空灵飘渺,听得贤妃心慌意乱,她大声在被窝里叫唤:“来人!来人!”
叫了几声却迟迟未有人进来,贤妃彻底慌了,想起了宫里的那些夜晚有婴儿哭的传闻。
“母亲、母亲......”稚嫩的童音像风一样穿来,贤妃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流下了两行清泪。
“母亲,母亲,我是小五啊......”童音带着些许哭腔,“你不记得孩儿了吗?”
小五,小五,贤妃想起自己的孩子皇子里排行第五,她不可思议地掀开被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你吗?小五?”贤妃满头大汗,大气不敢出。
“是我。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母妃哦。”
纵然诡异,贤妃却没有像先前一样惊恐,而是有些期许。
可下一秒,她回想起孩儿的死状,浑身颤抖。
她流着泪,凄凄说道:“你是不是在怪娘?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你若是来索命,娘就把命还给你,娘跟你去了!”
那童音却没有了哭腔,而是问她:“地府说孩儿要轮回转世,须告知前世死因。母妃,孩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是,你是,”贤妃捂着胸口,似是卯足了勇气,迅速说出她今生难以忘怀的,从未告知旁人的原因:“你是被你父皇杀死的!是他将你活生生地丢进火盆里烧死的啊!!”
童音还未答话,不知何时飘来一股淡淡的梅香,贤妃竟睡晕过去,留下了满面的涕泪。
沈砚伫立在床旁,闭了闭眼。
好一会儿,她才对身旁的白瑾宸悄声说:“走吧。”
屋子里黑灯瞎火,白瑾宸却说:“走不了了。”
沈砚正想问为什么,下一秒一股妖风袭来,带着浓浓的腥臭味。
这分外熟悉的味道,魑妖来了!
这可不在沈砚预料范围之内,沈砚急忙四处找藏身之处。魑妖怎么会来这里?她不应该在男女主那吗?
白瑾宸架着手臂,看着她四面八方地张望,不禁笑出声。他隐匿在夜下的颜色如月下海棠,笑声却灼得人心跳如擂。
“你笑什么?”沈砚不解,但也没管他,毕竟危险来临。
笑你软弱可欺,愚不可及。
白瑾宸冷眼看她,他真的搞不懂自己上辈子为何会栽在这个女人手里。只是一介凡人而已,怎敢操控他的人生,真是不知死活。
他手掌汇集魔气,幻化出一把冰刃,将它对准了沈砚的后背心脏的位置。
三。
二。
一。
沈砚蓦然抓住了他握冰刃的手腕,本该直直插入沈砚心脏的冰刃急急转了个弯,差点捅白瑾宸自己身上了。
少女却什么也没发现,拉着他急匆匆地冲衣柜后面躲。
看着她薄如蝉翼的肩,白瑾宸皱了皱眉,想从她手里挣开,却被沈砚不容置疑地一把推进了衣柜里。
“你干什么?”白瑾宸还没说完,沈砚就紧接着跳进衣柜里。
“嘘。”沈砚把衣柜门关好,小声跟白瑾宸说:“我知道你打得过魑妖,但这里是贤妃的宫殿,我们要被发现解释不清。”
然而,当沈砚真正站进衣柜里,才察觉轻微不对劲。
衣柜的东西太杂了,仅容二人立足,还是在将近贴在一起的情况下。
空间仄隘,沈砚的头被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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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紧紧靠在白瑾宸的肩上,发上的流苏在晃动中发出轻微的响声,惹人心烦。
白瑾宸手臂抵在沈砚背后的杂物上,省下了少许空间,正不耐烦地想低头让她挪过一点,下巴却意外碰到少女柔软的发顶。
白瑾宸顿了顿,刚想仰头,沈砚就跟感觉到他的动作一般,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白瑾宸的眼神幽暗,读不懂他的神色。
空气的气氛似乎凝固了一瞬。
还是沈砚想到了什么,轻声问他:“曲仙长那边怎么样了?”
原来,他们中午的时候做了两个计划。曲卓然和林思黎去跟踪皇帝上贡,她和白瑾宸去吓唬贤妃说真相。
毕竟是男女主,曲卓然和林思黎这个计划的危险肯定是A级程度,百分之百会遇到魑妖。
而她和白瑾宸则是支线任务,本来白瑾宸一个人就够了,不过曲卓然担心她独自在宅院会被皇帝算计,就让白瑾宸带上她,反正也没有危险。这段剧情在小说中不一笔带过都算好的了,谁料魑妖会突然跑到贤妃宫里来。
一定是有什么环节出错了。
白瑾宸拿出一个薄薄的方块,沈砚眼前一亮。
是轩辕弟子人手必备的通讯器,和手机大差不差。
沈砚已经有两天没碰过手机了,见到它,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上面。
白瑾宸打开了和曲卓然的对话框,发信息问他:“师尊,魑妖到我们这来了。你们那是不是出变故了?”
然而过了一会,曲卓然仍没有答话。
沈砚看着发亮的屏幕,若不是时候不对,她都想叫白瑾宸刷一下视频了。
毕竟别人没回她信息的空余时间,她都会下意识地刷几个视频放松一下。
可惜白瑾宸没有这个习惯。
沈砚腿站麻了,正想动一下,外面却突然传来异响。
“嗒嗒嗒,嗒嗒嗒。”脚步声长长延来,沈砚屏住了呼吸,悄悄从衣柜门缝往外看。
今夜是上弦月坐镇,月光洒在殿内的金砖墁地上泠泠生辉,堪堪能看清殿内风景。
月下红影,墨发及地,不是魑妖又是哪个?
魑妖四处张望着周围景色,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裙摆在轻轻摩擦地面,发出沙沙声。
看来是在找东西,她的位置离床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她没有找到那应该会主动离开吧?
万一他攻击贤妃了怎么办?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求白瑾宸,但白瑾宸会救她吗?让一个魔君去救人,难度暴值了好吧。
沈砚悄悄看了眼白瑾宸,岂料和他的目光又对视上了。白瑾宸桃花眼微微上挑,瞳仁幽深,仿佛暗河下涌动的漩涡,深不见底。
沈砚赶紧撇开眼去,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之前科普视频说,在老虎狮子一类的猛兽面前不能转身给它看自己的背部,怎么这魔修也是这般?
不过沈砚也是要尊重一下这位常年都在演戏的影帝,偶尔释放些戾气也是难免的,只要不是对她就行哈。
沈砚继续看向外面。魑妖看来已经转了一圈,大概是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走到门前准备推门离去。
然而,魑妖刚推门,里面就传来动静。
不是沈砚他们,而是床上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落,发出了响声。
魑妖立马就顿住了,沈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魑妖回过头,慢慢地循着声处朝着寝床走去,顿时,沈砚喉咙一紧。
她不会要攻击贤妃吧...沈砚紧张地盯着魑妖。
经过刚才的一番事后,她知道,贤妃不过也是个在皇权压迫之下,连孩子都护不住的可怜人。
女人杀女人,怨妻杀怨妻,根本什么也不能改变。
这或许就是故事的走向,但此时此刻,她却也难以放下心来。她的手轻轻地搭在柜门上,等待魑妖随时的暴起。
魑妖越走越近,她面无表情,倒在地上的影子如厉鬼般缠着她的足,“嗒嗒嗒。”脚步声在静谧的环境下愈发阴森。
沈砚微皱着眉,紧紧盯着魑妖,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
她走到了离床最近的桌案前,不知是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竟迟疑地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她缓缓蹲了下去,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物什。
由于沈砚在她后面,根本看不见是什么让她停了下来,只能庆幸她没有冲向贤妃。
魑妖动了,她拿起了桌上的东西,端在手中看。
看着看着,魑妖忽然开口,毫无意料的,她的声音温柔得娓娓动听:“娘在,娘一直在。”
沈砚惊讶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