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医师了。”
云清跟着府医离开去拿药方。
宋濯缨依然还是昏迷不醒,孟丹若吩咐了屋子内的下人好生照看,便与宋濯锦一起离开了此处,一直到了他们住的正屋,才发觉程相宜一直都在跟着他们并没有离开。
“姐姐也快些回去休息吧,今日熬的时间实在太晚了,缨儿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只能等明日再说。”
宋濯锦只是把人给救回来了,但宋濯缨遭受的这些委屈,却还是要跟封家人讨回来的。
“这件事情或许我们程家可以帮上忙。”
程相宜思虑了片刻,犹豫的开口。
眼瞧着面前的两个人都要开口拒绝,她忍不住的又道:“白鹿书院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我们对不起二弟,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出来这样阴损的招,害了二弟的清白。”
“之前在大理寺的时候,还没有谢过夫君手下留情,我母亲和我弟弟,早就想来拜谢夫君了,又因为我之前做的错事良多,一直没有寻到机会,而今我们之间把误会说开了,我们家也早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更想给二弟一个交代……”她的言辞格外恳切。
“那你是愿意把真相公之于众喽?”
宋濯锦一时猜不准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表情不变的询问。
其实这件事情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是亿椿,倘若他们这边强行大团图,好像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敌对说成误会。
最难受的人该是大长公主……
这些日子大长公主都在处理亿椿的后事,前段时间程玉耀的那点报复根本不够看。
甚至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
此番如果与程家联手,大长公主那边肯定是要以为孟丹若夫妇背叛了偷同盟。
宋濯锦这话问的犀利,他明知道程相宜为了他弟弟的名声,是根本不可能公之于众。
“自然不是……”
程相宜下意识的否决。
“那你就莫要在这里耽搁下去,你若是有愧疚之意,大可以去二弟门口跪着,而不是在我们面前这般惺惺作态。”
宋濯锦半点脸面也没有给她留。
话音落下以后,便打算着招呼外面的人将她给轰出去。
“夫…宋濯锦,除了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以外,你就不能信任我一次吗?”
程相宜也被他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也明白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实在有些缺德,可她如今已经打算在弥补了,为什么她就不能给自己一次弥补的机会?
“姐姐,有什么话,你且先说吧。”
孟丹若叹了一口气,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将军也少说两句,为今之际,我们的一致目标都是想要给二弟讨个公道,倘若姐姐这里有什么妙计,能够再给二弟讨回公道之余,还不用给宋家招来祸患,自然是上上选。”
程相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原以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会落井下石。
难道孟丹若真的没有跟自己作对的心?
那从前的那些也都是自己误会她了?
刚刚还要发火的宋濯锦,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平复了下去,程相宜百感交集。
孟丹若碰了碰旁边男人的手,男人终于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了一眼程相宜:“那你先说。”
对面女子眼神中透着委屈,却又不得不把自己心中所想先说出来:“听夫君所言,今日做成这一切事情的幕后真凶是封家小公子所为,因为是老来得子的缘故,这位小公子向来嚣张跋扈,偏偏又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今日的事情即便是我们对簿公堂,事情也只会不咸不淡的搁浅下来,最多是封家的人送些补品,不轻不重的给二弟道个歉,甚至很有可能来道歉的人都不是这位小公子。”
“依我所想,倘若真的想要让这位小公主尝到教训,日后再也不敢欺辱二弟,最好的办法便是以恶止恶,既不会连累到二弟,又能够让他们封家对这件事情哑口无言。”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
就连刚刚眼神冷凝的宋濯锦,此刻脸上都多了几分思索之意。
还以为男人听进去了自己的分析,程相宜原本饱含委屈的那双眼睛,此刻又多了几分光彩。
“你对这种事情倒是顺心应手,当初把所有的嫌疑都摘取到缨儿身上的时候,也是分析的如此周密吗?”只一句话,就给程相宜问傻眼了。
所以刚刚自己长篇大论了那么多,到他的耳朵里,他只听见了这个?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程相宜脸上虽然有些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二弟前些日子遇见了一些波折,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出门来招惹是非,他痛定思痛,对之前的所作所为痛改前非,一直都想要给缨儿道个歉,又担心自己的出现刺激缨儿,所以这件事情也只是跟我嘴上提了一下。”
“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求夫君能够信我二弟一次,他保证会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给缨儿好好出个气。”
宋濯锦想了想,只是道:“倘若这件事情他没有办好,一旦东窗事发……”
封家主那么看重他那个小儿子,也是宋濯锦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进宫告状的缘故,皇帝这些年越来越讲究均衡之道,自己今日再一次进宫告状,无非是上一次程家的情况重演。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看似对施暴者做了惩罚,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惩戒作用,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一旦东窗事发,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连累到宋家,一切皆由程家负责。”
程相宜想都没有想,便一口揽了下来。
等到她人走了以后,孟丹若和宋濯锦洗漱过后也打算休息。
将孟丹若搂在怀里,一天一夜的疲倦好像在此刻都消散了,宋濯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腰上,声音沙哑且疲倦。
“阿若可知她为何会把责任揽下来?”
听着男人轻轻的询问,孟丹若叹息道:“是因为淮北粮价那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