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禧和顾启深的婚事是众所周知的。
谢今和顾启深不对付也是众所周知的,两人很少出现在同一个酒局,但有时候也有不可避免的场合。
所以,谢今撞见过顾启深和温羽晴的风月旖旎。
大家都默契的选择视而不见,背后还是忍不住讨论祝大小姐是真不知道,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今当时想,情愿祝知禧不知道,不然她该有多伤心。
往往,事与愿违。
情人节那天,他看到了伤心的祝知禧,繁华热闹的街头,街上和餐厅里甜蜜成双的情侣,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背影略显单薄落寞。
谢今心里想他应该走的,可眼睛始终落在祝知禧的背影上,移不开。
这几年因为祝怀谦的事,祝知禧很低调,而且他和顾启深,祝怀谦的关系不好,两人没在公开场合见过。
私下里,谢今见过祝知禧,每次她眼里都只看到顾启深,眼神落不到他身上。
谢今想,她应该在等顾启深吧。
她应该也不认识自己了吧。
年少时的心动喜欢,谢今以为早就被生活工作磨平了,可看到祝知禧,仅仅是看到她这个人,谢今的心口莫名的热起来,怦怦跳跃着。
第一次喜欢的人,好像不管过了多久还是会喜欢。
他坐在街对面的车里默默地看着祝知禧。
等了很久,也没见顾启深出现。
谢今心里有些恼火,为祝知禧恼火,为了一个顾启深是打算把自己冻死在街上吗?
他推门下车,心头萦绕着恼意,那是他做得最不理智的一件事,也是最出格的一件事,把自己的外套裹在祝知禧身上。
她可是顾启深的未婚妻。
说不定,她早就不记得自己了。
“谢今?”
祝知禧一下就喊出了他的名字,抬着透亮澄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尽管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谢今心头的惊喜和恼怒齐头并进的迸发着,最后还是窃喜激动占据了上风,冷风刮着,心里的火烧着。
心跳很快。
快到谢今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没这么紧张过。
眼神不经意地看见祝知禧对面的餐厅里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谢今的不理智又往外冒:“你是打算在外面冻死自己,以后顾启深每年过情人节的时候,想起你这个冻死的未婚妻,顺便恶心一下他?”
话刚出口,他又后悔了。
他想说些好听话,哄哄祝知禧的,尽管他没这个资格。
可他就是生气,气祝知禧眼瞎,气她为了顾启深在外面吹冷风值得吗?
祝知禧绯色的唇弯起来,很轻地笑了笑。
看起来没生气,软白的脸上伤心更多,漂亮的眼睛蒙着落寞,眼底有一层水光。
谢今的心瞬间又软了,像泡在一汪春水里,轻轻地叹了声气:“祝知禧,感情路可以回头,顾启深也不是终点。”
他想劝她回头。
又不是只有顾启深一个人喜欢她。
祝知禧的眼眸转了下,目光淡淡地落在谢今脸上,他紧张地吞了下喉咙,像是被看破心事的慌张,任何人的目光他都能从容应对,好像只有祝知禧的,他会慌,会乱。
心口像有什么东西在涌,薄红的唇抿了抿,想张口说他也可以......
“谢谢。”
祝知禧弯了弯唇,解开扣子,又把外套还给了谢今。
冷吹吹起她的发丝飘荡在空中,淡淡的冷香漫了过来,谢今胀满的心口瞬间空落落的。
口中灌入了一口冷风,直蹿心口的凉。
“不客气。”
谢今的理智回归,他们本来就是不熟悉的人啊。
可他还是不甘心。
“我送你回去。”
他想和祝知禧多待一会儿。
她是顾启深的未婚妻,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相处机会。
“不用,我开车了。”祝知禧客气拒绝了。
谢今藏好眼底的情绪,薄唇弯了下弧度:“好,再见。”
好像,其他的,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祝知禧,情人节快乐。”
谢今忍了忍,没忍住。
这辈子,他应该都没有机会对祝知禧说这句话。
唯一的机会,他不舍得就这么任由它溜走。
祝知禧扶着车门怔了几秒,漂亮的眼睛弯了下,很浅很浅的弧度:“你也是,情人节快乐。”
一句话,谢今心里涌出了窃喜。
像源源不断的甘泉。
尽管心里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她是顾启深的未婚妻,他只能吞进肚子里,又失落地目送她离开。
*
谢今不喜欢多余的应酬,有时候无聊打发时间,去听个热闹。
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
中途换场。
顾启深从另一个电梯出来,谢今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步履匆匆在和人打电话,表情微沉,嘴里说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谢今下意识地往他走出来的空电梯里看了看,想到了祝知禧。
心里瞬间没了兴致。
找来经理问问今天顾启深是和谁一起来玩儿的,没等经理问出来,谢今就看到了祝知禧。
化了妆,整个人明艳漂亮,乌黑浓密的头发微卷垂在腰间,只是她眉眼微垂,看起来不高兴。
谢今跟了上去,看着她买了酒,看着她独醉在街头。
那么漂亮,又那么伤心,为顾启深伤心。
谢今知道他没资格,可是他又不忍心,还是走了上去,祝知禧真的哭得很伤心。
漂亮的脸上都是湿的。
谢今想要是有一个人能哄祝知禧高兴,肯定是顾启深,他愿意把顾启深喊过来哄哄她:“又是顾启深,用不用帮你打电话给他?”
祝知禧摇摇头:“我和顾启深,完了。”
“我不要他了。”
谢今心里空了一下,像是枯井一下一个咕嘟咕嘟地泛出窃喜。
连呼吸都有些轻了。
他知道的想法有些卑劣,甚至落井下石,可是祝知禧说她和顾启深完了,是不是代表他可以,有机会站在祝知禧身边呢。
这样的机会,他以前只敢想过,可他知道,只是想想而已。
他没机会的。
“祝知禧。”
谢今凑上前,心口热噗噗地跳动着,漆黑的眼眸里有光,映着祝知禧的轮廓,几乎要贴上祝知禧的鼻尖,他蹭了下祝知禧眼尾的湿润,指尖滚烫:“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但也恩怨分明,祝怀谦是祝怀谦,顾启深是顾启深,你祝知禧是祝知禧,所以,要不要和我试试?”
祝知禧的眼睫颤了下,透着迷茫:“试什么?”
“结婚。”
谢今抿了下干涩的唇,有冷风从两人之间穿过,祝知禧的头发卷起来扫过谢今的侧脸。
轻轻的,痒痒的。
谢今吞了下喉咙,是从未有过的干涩:“祝知禧,要不要和我结婚?顾启深能给你的,我能给,顾启深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他眼神认真,语气认真,不像是假话。
祝知禧呆愣了两秒,眼眶掉下来的泪珠被谢今的指腹轻轻蹭掉。
濡湿的睫毛颤了两下,谢今的心跟着紧张地颤了两下,他听见祝知禧说:“谢今,今天是我二十七岁生日,可是我还没吃当蛋糕呢?”
祝知禧眼眶的泪连线地往下掉。
谢今的心像泡在祝知禧的眼泪里,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给你买。”
买什么都可以。
她喜欢,她想要,他就买给她,让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