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垂下眉目,温柔看她。
祝知禧浓密的睫毛小幅度的忽抬忽落,干净澄明的眼底藏不住的羞酣。
迟迟没有听到谢今的回应。
眉头浮出浅浅的褶皱,抿着唇,长睫抬起看向谢今。
眉目猝不及防的落下阴影,唇瓣被含上。
气息很烫。
祝知禧仰着头,脚步不稳,后腰被手掌握上,轻轻往上一提。
祝知禧彻底被环入怀里。
红包落在两人脚边。
祝知禧真的怕等会儿吃吃饭爸爸妈妈看出来什么,轻轻推了推谢今的肩膀。
谢今放开她,额头轻轻地贴着。
祝知禧甚至能明显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吞咽声,热气扑在脸上,她垂着眼,视线落在脚边的红包上:“那你要吗?”
“要”
这次,谢今没犹豫,他偏过头亲了下祝知禧的耳廓,故意喊道:“禧姐姐”
又轻又蛊的一声,钻进了祝知禧的心里。
耳朵和侧脸还是烫的。
谢今继续往下亲她的耳垂,轻咬了一下:“我很好养的,禧姐姐,不许找别人,就算在好看也不行”
其实,他想说,不许看那个男主播。
不许给他花钱。
谢今在祝知禧面前,是个能伸能屈的。
能哄祝知禧高兴就行,要脸干嘛。
祝知禧睫毛颤了下,低低的“嗯”了一声,她怎么可能找别人。
哄谢今一个就很难哄了。
*
两人是一个一个从房间里出来的。
谢今走得大大方方,祝知禧第一次在自己家心虚得像做贼。
秦牧姝和祝宗诚还没回来。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祝知禧为了掩饰心虚,趁着没人看见假装溜出去,特意去折了枝花回来,又故意在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声:“康姨,出去转一圈,我都饿啦”
“先生和太太马上就回来了”康姨的声音传过来。
谢今正在看祝宗诚随手放在外面的书,听见祝知禧的声音,眉眼微垂,唇角漫起笑。
大小姐真是,欲盖弥彰啊。
祝知禧往康姨的方向走:“康姨中午准备了什么呀?”
“清蒸海蝶鱼,鲍鱼捞饭,青椒脆毛肚,翡翠金汤狮子头......”康姨跟报菜名似的,只是祝知禧半路被人拉走了,没听见。
“干嘛,别拽我”
祝怀谦抱着手:“谢今和阿深家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这件事,他越想越不对劲儿。
“不知道”
祝知禧想走,又被拽回去。
祝怀谦挑眉看她,低声:“那我就去告诉谢今,你打赏的那个男主播就是他”
“祝怀谦,你去死”
祝知禧气死了,摆烂的表情:“好,你去说吧,我无所谓”
大不了,谢今把那些钱在还回来,她哄哄谢今就是了。
不愿意说,是钱太多,担心谢今心里有负担。
祝怀谦没辙了,啧了一声,腔调软下来哄:“我就说说而已,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这件事威胁你,成吗?”
“告诉我呗”
祝知禧挑眉微笑,手一摊:“十二万”
祝怀谦:“......”
他咬咬牙:“六万外加一个交换”
“成交”
祝怀谦抿抿唇,声音压着:“谢今三年前跟踪过你,我以为阿深是发现他对你没好心,生气,才时不时地揍他一顿,起码我揍他是因为这个”
祝知禧:“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祝怀谦皱眉,想了半天:“高一吧,具体我也想不起来了”
祝知禧升高一没多久就有人追,送情书,路上搭讪的,祝怀谦那段时间特别留意,谢今那张脸看过的人一般不会忘,在祝知禧身边多转几圈,他自然就留意了。
只是,后来没在发现什么,顾启深依旧对谢今不依不饶,他也没多想。
高一的记忆太远了,祝知禧想不起来。
何况,前世那时候,她眼里也看不见别人。
肩膀被撞了下,祝怀谦问:“到底什么关系”
“不知道”
祝知禧走了,白嫖一个秘密。
谢今在看祝宗诚随手放的一本《地球尽头的尽头》,祝知禧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歪着头盯着他看。
谢今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她。
那他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祝知禧好奇。
“大小姐,你在盯着我看,我会忍不住想亲你的”谢今把书放在腿上,侧脸看她。
祝知禧脸一热,逃了。
她肯定,她要是问出口,谢今指不定要做什么过分的动作。
*
谢今在祝家吃过午饭,就要回医院,伤口换纱布。
下午,祝知禧,桑纯,吴良和祝怀谦聚在医院里打牌。
吵吵闹闹的,谢今睡得很踏实。
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不喜欢安静和孤单了。
年初二,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
秦牧姝年前没回老家,父母没说什么,语气还是听出不高兴的,年初二,一家人决定当天去当天回。
康姨留在江北,照顾谢今。
吴良和桑纯也要走亲戚。
病房里安静,谢今一时不习惯,吃过午饭,下楼在医院里转了会儿,在长椅上坐下。
冬日里太阳暖烘烘的,舒服的温度,皮肤像沁在温水里。
拍了张天空湛蓝的照片发给祝知禧。
很无聊,好幸福。
他微微闭眼,任意享受午后无聊的时光。
“小今”
不太真实的声音,谢今没睁眼。
一道阴影覆盖上他的眉眼,声音清晰沉稳:“小今”
谢今的眼猛地睁开,久违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喉咙滑了下,声音紧绷着喊道:“爷爷”
谢奎笑笑,眉目和善,精神矍铄的派头,高而不瘦,上上下下打量着谢今:“怎么受伤的?”
熟悉关心的问候,不像是三年没见。
谢今:“有人抢东西,打架的时候被刀刺了”
谢奎在他身边坐下。
谢今脊背挺直着,他不是谢家的亲孙子,但谢奎对他始终还不错。
气氛一直沉默着。
直到谢奎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过来,谢今抬眸看他,没伸手
“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遗产,说是等你十八岁了再给你”
谢奎放在他腿上,看他:“下个月不就是你生日,我怕到时候我没时间过来,现在给你也一样”
谢今承认的爸爸只有一个,是谢奎的儿子,谢东樾。
只是,在发现江温琳偷情的路上,车祸死了。
谢今手攥起来,眼垂着,把文件又放回去:“我不会要,爷爷”
“奶奶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谢奎的语气沉重下来:“你妈妈要打官司,争谢茗的抚养权,法院传票到的那一天,就气得心脏病犯了,住院了”
“对不起”
谢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他就是觉得对不起。
谢奎笑了下,拍拍他的腿,安慰:“和你又没关系”
谢今直觉谢奎的话没说完,不止是送遗产文件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