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挟月笑道：“你不当侯爷俸禄哪来？”
“入赘你呀，老婆，”一声老婆能让陆盛夹着嗓子转出山路十八弯来，“以后我就跟在你身边，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每天呢你就给我一点点钱，喝酒吃肉都要跟你报备……就是没有手机，不然我天天跟你发视频打手势报备。”
他嘶了一声，摇摇头，“不行，零花钱还是可以多给一点点，这样还能给你买礼物。”
崔挟月失笑道：“女人有钱可是会变坏的，到时你年龄上去，皮肉松垮，又无傍身钱财，我喜新厌旧该如何？”
“你现在身边莺莺燕燕也不少。”陆盛小声嘟囔。
陆盛和他养母都厉行节俭，府中连床板都又窄又硬，崔挟月艰难挤上床，一时没听清，“什么？”
“我说，到时候我就赖在你身边，”陆盛冲虚空中挥了挥拳头，仿佛那真有个假想敌，“你赶我出去我就在门口哭闹，让街坊评理，我可是二十几岁就跟了你……”
崔挟月喜欢极了他这股跋扈劲，又凑近在他鼻梁小痣处亲了一口，两人暖乎乎地挤在被窝里，夜晚中只有两人呼吸声，塞外呼啸寒风都被抵挡在被褥之外，热意仿佛要酥进骨子里。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了。
崔挟月半揽着陆盛，指尖不老实地探进大敞四开的衣襟中，陆盛由着她吃嫩豆腐，转头还要问顾客评价：“是不是又大了些，我这些天闲暇时都会练练。”
崔挟月收着劲轻轻扇了一下，雪白嫩滑的肌肉顿时泛起阵阵涟漪，横贯胸口的刀疤也随着波浪上下起伏，殷红的小点可怜兮兮地从中探出头来。
“你别这样……”陆盛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哆嗦，痒意如同微弱电流般席卷全身，哼哼唧唧地扭头道，“有点痛。”
“亲亲就不疼了，乖。”崔挟月知道他在借机撒娇，低头在他乌黑墨发中安抚地亲了一口。
陆盛不满道：“痛的是胸，姐姐亲也要亲这里。”
他手指着胸口，胸口肌肉紧绷痉挛般上下抖动，仔细看去还留着一点崔挟月的掌印。
纵使校尉府床再怎么小再怎么窄，美食家崔挟月摩拳擦掌，挥动餐具，开动了！
寒风自重峦叠嶂满山覆雪的山脊上呼啸着直扑下来，掠过万里荒沙，裹挟着沙尘与霜雪，狠狠拍在门窗上。
崔挟月于此事上十分愿见对方情动眉眼，房中灯火未熄。风从门框细微间隙中穿墙而过，烛火摇曳生姿。
胡闹至半夜，崔挟月也没什么睡意，只待汗消下去，她喉咙干涩发哑，也不言语，一手拍着陆盛，默默盯着床帏中晃动的烛影，无端想起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
分明前一秒还在抢救病人，怎么平白就猝死穿越进小说里了。
不对——
崔挟月用力推醒陆盛，哑声道：“醒醒！”
“嗯？”陆盛半趴在崔挟月怀里，昏昏沉沉的差点睡着，他勉强睁开眼，又见崔挟月神色不对，瞬间一个激灵坐起身，正色道，“是哪不舒服了吗——”
“先去给我掉杯水，一天天省下的虎劲全用我身上了。”崔挟月抬腿踹了他一脚，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
陆盛忙不迭倒来水，又伺候着崔挟月喝下去，“嗓子好点了吗？也就是外面没人……”
崔挟月瞪了他一眼，陆盛自动嘁声。
“你叫的也没我少，”崔挟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喉咙舒服了不少，转而谈起正事，“我记得你和我说，你穿越前还在训练，当时感觉心脏不舒服，下一秒就穿进婴儿身体了对吗？”
陆盛殷勤地给崔挟月痉挛的小腿按摩，“对——出什么问题了吗？”
崔挟月心中微微一动，两人先前对过消息，她是猝死后穿进只差一口气就吊死的崔姝身体中；而陆盛，他同样是身体出了问题，虽拿不准那婴儿是否为濒死，但怎么说状态也不会好多少。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我在想——按咱们两个案例来说，现实的身体和书中的宿主都是同一时刻在濒死状态。如果现实世界中谁死了不好查，但是可以在这里去查夏泽麟身边是否有命悬一线后性情大变的人。”
陆盛摸摸下巴：“据我所知，夏泽麟的左膀右臂没有几人，尤其在他还是皇子时，除了现在皇后王氏家族和他府中侍妾的家族外，也就杜家在后期十分确定夏泽麟会登基时帮了一把，其他再无帮助。”
“他能当上皇帝，一是先太子废黜时他收拢了剩余势力，不过一臣不事二主，忠心少得可怜，也不知道他怎么拉拢的。二是先帝十分看重，先帝驾崩前几年身体一直有问题，将朝中事一一交给夏泽麟，临去世前又下令敲打对他有威胁的家族，这才让夏泽麟顺利登基。”
“现在看来只有夏泽麟自己了，涉及宫中秘辛怕也不好查，还是得从崔叙下手。”崔挟月若有所思道，“其实刚才说的结论也有问题，首先只有咱俩作为案例，太少了。再者，死过一次的人性格变化过大也不在少数。还是需要在做打算。”
陆盛沉默着点点头，忽然开口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有我在一天就能护住你一天，夏泽麟是不是东西了些，但他现在还需要我，哪有磨没转完先杀驴的道理。放心吧。”
二十多岁的身体火力旺盛，没一回儿功夫先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已经干透，崔挟月帮他放至耳后，轻声说：“我知道，我信你。”
北方的天总要亮的早些，窗棂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斜斜穿插在两人之中。陆盛半跪在床边，乌黑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崔挟月，蓦地，他笑了笑，“一开始穿越过来，我既不适应环境，又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婴儿，每时每刻都在想怎么才能回去。养母死后，留下一个堆乱摊子，我当时甚至在想，是不是我前世作恶多端，让我在这里赎罪。”
陆盛轻轻侧头用嘴唇慢慢摩擦她的手，“但现在我想，前世应该阴德阳德都积满了，才让我能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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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冲崔挟月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来，“也幸好我洁身自好，遇见你之前都是……”
崔挟月一把捂住他的嘴，不知道怎么从温情脉脉画风突变成黄，色内容，“好了好了，知道你两辈子都是了。”
陆盛张嘴微微咬住她的手掌，尖锐的虎牙顺着小臂向上，缓缓留下一段白色印记，他栖身上床，含糊道：“很重要的，你夺了我清白之身，你要始乱终弃，我是要去告皇帝面前御状的。”
真是腻歪死了。
崔挟月捏了捏眉心，任由陆盛环住她胳膊，“不会始乱终弃。”
“你亲我一口当保证。”
“不要。”
“亲一口亲一口……”
时至下午，午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屋外候着的厨娘也没见两人身影。
一天了，崔挟月脚终于沾到了地面，她对镜描眉，还要分心去看陆盛，“军中无事？”
“才还不到一天就嫌我烦啦，”陆盛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在镜中挤走一半崔挟月的脸，“最近还好，等明日我要去拜访商会会长家公子，算公务，还能在家赖几日。”
士农工商，商户处于最下等，陆盛堂堂侯爷怎会屈尊亲自去上门拜访。崔挟月蹙眉问道：“何必要你去？”
陆盛一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将耍炸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谷公子和我们关系不错，有时还会互相接济，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崔挟月点点头，拿起梳子准备梳简单的发冠。“我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先前我的行为确实太过冒失了，无论是对崔家还是卖纸一事，都很容易引得有心之人的怀疑。京城铺面我不好动，陈留铺子我想规整规整，往南发展。”
崔挟月推开陆盛脑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女子身份终究还是有束缚，太高调了，旁人一打听就知道是谁，我想或许可以女扮男装，改名换姓倒是不必，崔挟月这个名字还没有人尽皆知。”
“怪不得昨日见你是一副男子打扮，”陆盛接过发梳，“等到京城再说吧，北镇算我地盘，你就是当街行刺夏泽麟，我都能给你瞒下。”
他一边嘴里说着，一边笨拙地拢起长发，纳闷地喃喃道：“怎么这么难啊，这不对吧。”
崔挟月笑道：“你准备梳成什么样，我今天还能出去见人吗？”
“怎么不能，你等着，我当时学的可好了。”话虽如此，陆盛捏着一绺剩下多余的头发不知往哪去梳。
良久，终于有了形状，陆盛一摸头上汗珠，“比排兵布阵还难，你看如何？”
他俯下从后抱住崔挟月，下巴懒洋洋地放在她肩膀处，“这是关外夫人发髻，还是老婆婆听到我成婚了教给我的。”
崔挟月侧头亲了他一下，夸赞道：“比京城发髻干练多了，真棒。”
“嘿嘿。”陆盛喜笑颜开，身后若是有尾巴，都要甩成螺旋桨了，“这下看谁还眼瘸认不出你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