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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三十章

作者:凉茶泡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不知道啊!老爷一个月来都没有露面,大人——我一个扫地的杂役平常都见不到老爷几面,怎么会知道内情啊!”


    正院中无关人员都被赶走,只留下几名崔福斌身边人一一盘问。


    盘中火早已熄灭,几人七手八脚地将崔福斌僵硬的尸体抬到空地上,连着棺椁中的陪葬器物都一并拿了出来,满地狼藉。


    李向荣带来的人并不都是摆来好看的,丝毫不避讳的将崔福斌扒皮分尸,若不是崔挟月性命攸关,看得十分解气。


    李向荣站在一旁,手中翻看着崔家仆役的证词,余光却一直落在崔家兄妹身上。


    按证词来说,看不出什么问题,要不是不知情,要不就是府中的风言风语,并无什么价值。


    突然,他眯起眼睛,手指在薛涟名字上点了点。


    虽然他除办案外几乎不与权贵往来,但也听说过这阵子京城的流言……


    “诶,你听说了吗?崔家前阵子好像出了什么事,闭门谢客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就是进贼了嘛,要不咱们到这来干什么。”


    一人摇摇头,“不是!进贼前些日子,他家突然找朝廷批府兵,说是自家庄子上不太平,要好好压一压。”


    另一人不解:“多正常啊,闭门谢客做甚,怕人笑话?”


    “你过来,过来……”两只脑袋凑到一起,声音越来越低,“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啊……”


    李向荣轻咳一声:“实际什么?”


    两人霎时僵住,两股战战,不敢再说。


    谁都知道李向荣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办案严谨,也不喜这种空穴来风的话。


    “说。”


    两人互相捅咕半天,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道:“实际上说那庄子是崔福斌的小妾在管,崔大公子借此敲打她,因此和崔福斌升了不痛快。甚至还说什么把主母都囚禁起来了……当然!这只是市井传文,当不得真,老大别罚我们……”


    李向荣摸摸下巴,他倒没听说过这套流言,挥手放过了两人。


    把主母囚禁起来也太胡言乱语了吧,难道崔福斌一把年纪还能因为小妾的枕边风抛弃发妻?


    不过如果传言为真……李向荣蹲下按了按尸体,这倒也可能是崔涣洵弑父理由。


    身旁仵作匆忙一擦汗,拘谨道:“崔福斌大人胸口发现一处刀伤,并且多处发现打斗痕迹,推测刀伤导致死亡。但尸体内还发现少量的药物,也可能致死,不过银针没验出什么。”


    李向荣沉吟道:“药可能是疗伤用的,先按下不查。”


    仵作点头称是。


    李向荣站起身,走向崔家兄妹。若是毒药,崔福斌尸体上不会有反抗造出的伤痕,重点还在崔家内部问题。


    崔挟月与崔涣洵见他过来,连忙站起身,不敢有怠慢。


    崔涣洵反而已经冷静下来,安慰道:“没事,崔家庄子铺子杂七杂八的怎么也能让母亲和你衣食无忧。”


    崔挟月哭丧着脸,心中却找不到什么好办法。


    李向荣板起个脸,严肃问:“串好供了吗?”


    两人齐齐摇头。


    李向荣:“……坐,一位议郎一位侯爵夫人齐齐罚站,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崔挟月屁股刚沾椅子就听李向荣问道:“听说崔福斌把你们母亲囚禁起来了?”


    她吓得差点掉下凳子。


    李向荣见她反应,点点头道:“看来确有其事。”


    “不!”电光火石间,崔挟月想到传言,遮掩道,“当时母亲病重,父亲担心不已,几乎无心工作,当然也没心情举办什么宴会了,可能因此传出什么流言,大人明鉴啊。父亲与母亲相伴数十载,夫妻恩爱,怎么会囚禁母亲呢?”


    李向荣又点点头,面上波澜不惊,不知这一段话他听进去多少。


    他又问道:“既然如此相爱,为何将管家权交给一个妾室?”


    崔挟月一时语塞。


    崔涣洵道:“母亲身体不好,管家劳心费力,父亲心疼母亲,不愿她受累。”


    李向荣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反问道:“是吗?为何我听到的是崔福斌格外优待薛涟,甚至越过你们母亲出席宴会?身体不好帮衬一二也就罢了,竟然全权交给一个妾室,你们觉得说的过去吗?”


    “而崔福斌刚遇刺,薛涟和崔二就被送走,你们的人还一再阻挠我们与他两人的碰面,到底为何?”


    接连盘问劈头盖脸落下,像一座大山盖在崔涣洵心里,他还想辩解几句,最后却化作一声声叹息,垂下头来。


    李向荣冷冷看着鹌鹑样的两人,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但到底念着恩情:“我劝你们早些派人知会靖安侯,若罪名实打实落下来,连待着整个崔家都会牵连,大不敬的罪名不是弃车保帅就能解决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披麻戴孝的两人,此事几乎已成定局,心中无不惋惜,白搭了崔涣洵一身本领。


    “事情并非如此,大人。”苏雪掀帘走进来,向李向荣福了一礼,又冲崔涣洵道,“夫君难道还要为薛姨娘遮掩吗?就是顾念手足之情,也该为自身考虑啊。”


    崔涣洵怔愣一瞬。


    崔挟月率先反应过来,虽不知苏雪计谋如何,但跟着劝道:“嫂嫂说的对啊,难道真的要为了他们,搭上整个崔家吗?”


    李向荣抱胸后退一步,眉头拧的更死了:“什么意思?”


    苏雪咳嗽几声,“夫君莫要怪我,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讲出来了。”


    “母亲自入夏身体一直尚未痊愈,甚至越积越深,接连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这也让薛涟母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妄图取而代之,处处越俎代庖,大人大可去问问她院中婢女,民女所说句句属实。”


    李向荣吩咐道:“去查。”


    苏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父亲不喜她如此作为,却来不及申饬,不曾想越发纵的她野心大了。她竟为了崔二公子能继承崔家,联系裴家人,妄图掌控崔家,并向裴家许诺分给他们一半庄子。”


    “那梁庄也在内。”


    梁庄就是崔涣洵申请府兵镇压的庄子。李向荣挑眉,此次彻查确实是裴家人向皇帝上书的,想来应有不甘心的缘故。


    “裴家秘密给她了毒药,想要一举毒死母亲与夫君,但夫君随兵去了庄子上,并未得逞。母亲则被下药,昏迷不醒。父亲日夜守在母亲床边,而这也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崔挟月一时听的目瞪口呆,竟都连上了。


    “裴家送来的人在家中书房放火,趁母亲院中人手空缺,她派人杀死母亲和父亲。接下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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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知道了,父亲被刺伤,小妹护母重伤,夫君令人将她母子看押起来,并告诫众人不许外传,恐污了崔二名声。”


    “知情不报,还想了个莫须有的贼人,你可知这是要连坐的!”李向荣皱眉,“而且为何还要刺杀崔福斌?她一个深闺妇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苏雪掩唇喘了几声,趁机向崔挟月使了个眼神。


    崔挟月故作叹息道:“请大人令其他人回避,实在家中丑事无法为外人道也。”


    李向荣吩咐下去,顷刻房间内只剩他们四人。


    “多谢大人,”崔挟月蹙眉,好似下了多大决心一样,“她怀了父亲手下的孩子,她必须除掉父亲才能活下来,父亲……父亲本来都要好转,却因为这个消息……”


    说着,崔挟月似是憋不住泪水,掩面而泣。


    崔涣洵长叹一声:“到这地步,我也不瞒您了,薛涟恨毒了母亲,若父亲走后,我不送去庄子上控制起来,怕是还要找裴家……届时家中永无宁日啊。”


    崔挟月长舒了口气,几乎都圆上了,没出什么纰漏。


    崔姝此时突然苏醒过来疑道:“发生什么了?”


    崔挟月双腿发软,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命悬一线,被你嫂嫂救回来了。”


    崔姝失声:“什么!”


    与此同时,李向荣手下人来报:“大人!薛涟与崔二身死!”


    “什么!”


    李向荣腾一声站起来,震的桌上茶杯都颤了三颤。


    “怎么死的!”他扭头盯着崔家三人,“最好不是你们下的手。”


    崔涣洵同样惊讶起身,错愕道:“怎么会!”


    苏雪按住崔涣洵胳膊,示意冷静,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死了一日有余,庄子上人都不知道,还是咱们人去才发现。医官说薛涟小产而亡,而崔二公子……惊惧过度,活活吓死了。”


    崔涣洵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活活吓死……


    崔挟月眼带疑惑看向苏雪。


    苏雪依旧只是摇头。


    李向荣像是也没想到是这个死因,问道:“确认无误?”


    下属点头。


    李向荣扣住自己下巴一下下点着,审视般看向三人,“算你们好运,你们这个说法我接受了——希望皇上也能接受。”


    见他收队走人,崔挟月彻底把心放肚子里,看着崔父被分割的惨不忍睹的尸体,心累道:“找专人收拾了吧,尽早安葬。”


    崔涣洵点点头,同样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中。


    一场葬礼办得七零八落,往后京城中不知要多传出多少流言。


    他握住苏雪的手,“幸好你来的及时,不然下次见面只能从天牢里见我了。”


    苏雪笑了笑,“还不是母亲有先见之明,提前处死薛涟母子,要不然一对,任凭我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崔挟月皱眉疑道,“崔二怎么惊惧而死的?用药?”


    苏雪低声,“不知。”


    “行了,”崔涣许站起来拍拍崔挟月肩膀,又给苏雪披上披风,“折腾一遭也算过了,等着看皇上的批复吧。”


    崔挟月点点头,“或许并无多大责罚。”


    天边余晖被火光映的通红,火焰炙烤下,崔福斌终于入土为安,结束了他处心积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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