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他的脸上已经肿得像个猪头,这份罪却还没有遭完。
因为他的衣服底下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怎么回事?”老李头提着煤油灯,看清了梁大春的脸。
“大半夜的,你拿刀闯红梅家想干啥?”
陶红梅裹着件蓝布褂子跑出来,头发有些凌乱。
她跟邻居们解释道:“我正在睡觉,突然听见动静,一看居然是梁大春闯进来了!我明明插了门栓的!”
“准是用刀撬开的!”林大娘想到被夺下来的刀,推测道。
梁大春知道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可浑身痒得他根本使不上劲儿。
而且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已经围了上来。
他今天很难逃掉了。
“抓住梁大春,送厂保卫科去!”林大娘作为这个院子里的烈属,平常说话就很有威望。
她一声令下,几个小伙子立刻动手把梁大春控制住了。
梁大春被按在地上,杀猪似的嚎叫:“不能抓我啊!我是来给红梅送拨浪鼓的!给孩子买的!”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大家误会我了!”
“放你娘的屁!”一个穿大裤衩的小伙子踹了他一脚,“大晚上的送什么拨浪鼓?”
“就是!”王大妈叉着腰数落道:“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几个小伙子架起梁大春就往外拖。
他像条蛆一样扭动着,嘴里不住求饶:“痒死我了,求求你们先让我挠挠...”
林大娘朝地上啐了一口:“下作东西!”
等到小伙子们将梁大春带走了,众人便围到了陶红梅身边。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红梅啊,你这个门闩不安全了,明天换个铁的吧!”
“就是,木头的不保险,不然你装个插销!”
“你放心,今晚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只要明天保卫科问,我们都会给你作证!”
“那种人渣,那种流氓绝不能轻饶!”
陶红梅脸色有点苍白,即便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梁大春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她也吓得不轻。
梁大春上次威胁她走着瞧,她就有点担心,没想到梁大春真的恼羞成怒来报复了。
不过幸亏邻居们帮忙,也幸亏屋里的……蚊子。
陶红梅搞不明白,为什么梁大春在屋里忽然遭了蚊子,还被蚊子咬到夺路而逃。
她的屋里有那么多蚊子吗,可是从来也不见蚊子咬她和女儿。
院墙外,梁大春的哀嚎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胡同尽头。
林大娘搂住陶红梅的肩膀:“红梅,不然你带上孩子今晚去我家睡?”
“不用了林大娘,梁大春已经被抓了,没事的,谢谢您了。”
说完这话,陶红梅又对邻居们都表示了感谢。
邻居们纷纷摆手说别客气,这是邻里之间应该做的事。
这时候陶红梅听到屋里响起妞妞的哭声,便赶紧回了屋去。
响起刚才惊险的一幕,陶红梅还心有余悸。
她先将门关上,然后过去哄妞妞。
妞妞倒不是被刚才的梁大春吓醒的,她睡觉一般很沉。
惊醒的原因只是做了个噩梦,被陶红梅哄了一会就睡着了。
陈阳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次日下午,马华从别的工人那里得知了梁大春的事,又告诉了陈阳。
不过外面传的有两个版本,有说梁大春没得逞的,也有陶红梅已经被玷污的。
陈阳得知情况后脸色一沉,去了保卫科。
吴队长当时正和几个下属说话,看到陈阳来了便笑着打招呼。
“陈师傅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保卫科视察工作啊?”
陈阳给众人分烟,问梁大春关在哪。
吴队长想到了什么,说道:“陈阳你别着急,我知道你跟陶红梅是老同学,担心她。”
“但你放心,我们审过了,梁大春说自己刚进屋就被一大群蚊子咬了,什么事都没干成。”
这话陈阳是信的,他倒不是担心陶红梅真吃了亏,因为他那些蚊子和蚂蚁肯定都会保护好陶红梅,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这件事影响到了陶红梅的名声,令他生气。
“梁大春在哪,我就问他几句话。”
吴队长稍稍犹豫后,带他向东边的小屋走去。
“人证物证都齐全,梁大春也自己承认了,今天下午就送派出所去,自然有法律制裁他,你可别多事。”吴队长提醒陈阳道。
陈阳回答说:“放心,我有数。”
吴队长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陈阳看到里面只有一张小木床,木床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脸上有一些肿包,正在抓挠,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见有人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耽误手上的动作。
陈阳一步迈进了房间。
“悠着点。”吴队长提醒陈阳一句,然后关上了门。
“梁大春!”
陈阳喊对方名字的同时,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梁大春当然知道陈阳和陶红梅关系密切,知道两人是老同学。
不过自己现在可是在保卫科,他不信陈阳敢对他做什么。
“啪!”
还不等梁大春有所回应,陈阳就给他来了一嘴巴。
这一巴掌虽说没用太大力道,但还是一下将梁大春抽飞,“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梁大春撞得头晕眼花,挣扎着刚要起身,又被陈阳抓起来往另一面墙上一丢。
一声闷响,梁大春感觉内脏都震得生疼。
他从墙上落到地上后,躺在地面,动弹不得。
“别,别打我!”
感到恐惧的梁大春这才赶忙求饶。
陈阳又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后就停了手。
如果真打出个好歹来,是给保卫科添麻烦。
这天晚上陈阳去了陶红梅家,他带了酒和菜,打算给陶红梅压压惊。
不过他的担心似乎多余,陶红梅看起来状态很好,似乎根本不受梁大春那件事的影响。
问起昨晚经过,陶红梅说起来已经轻描淡写:“我睡着觉呢,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把我惊醒了,我就起床去看,发现外屋有个男人正在外屋,于是我就喊人了。”
“你当时害怕不?”陈阳搂着她问。
陶红梅说:“怕啊,怎么能不怕呢,屋里突然钻进一个人来怎么不怕。”
陈阳看着坐在小车里傻笑的妞妞,问道:“那我闺女当时怕没怕?”
“你闺女啊,睡得像只小猪,根本就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