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推着自行车，和于海棠并肩走进轧钢厂大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于海棠暗红色外衣上，衬得她像朵娇嫩的花骨朵。
许大茂故意放慢脚步，享受着周围男工们投来的艳羡目光。
但伴随着羡慕，也有一些难听的话语从工人们口中传来。
“瞧见没，许大茂那德行，都成废人了还嘚瑟呢！”一个锻工车间的青工嗤笑道。
“就是，”旁边人附和：“他还敢跟于海棠走在一起，真是不嫌丢脸，这样的人就算把于海棠给了他他也守不住！”
“是啊，没准现在他老婆就给他戴了不少绿帽子了！”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许大茂耳朵里。
他脸色一僵，忽然觉得于海棠一点也不香了，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于海棠也听到身后青工们的议论，本想斥责他们一声，但想想还是算了。
她要是维护许大茂，别人指不定又要说什么呢！
于海棠刚进广播室，同事方彩云就神秘兮兮地递来一封信：“杨卫民给你的。”
“他不是在家养伤吗，怎么？”于海棠奇怪问道。
方彩云说：“托人送来的，你快打开看看，看看他写的什么。”
对于信的内容，方彩云也有个猜测。
八成就是表达相思。
方彩云才十九岁，还没找对象，正是对这种事感兴趣的时候。
于海棠低头一看，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
她拆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海棠同志：
自从成了废人，这些天我左思右想，痛苦万分，几乎想要放弃自己。但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我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软弱，而应振作起来。虽然我已建立起了初步的信念，但仍需要一个人来鼓舞我，我恳求你，亲爱的海棠同志，你可以来亲自鼓舞一下我吗？
明日我在地安门等待你的鼓舞。
此致
敬礼
1963年2月25日
信纸上的字迹有几处被水渍晕开，于海棠怀疑是杨卫民落泪的痕迹。
这让她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医院里杨卫民缠着绷带的断腕。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以前杨卫民身体健全的时候，她都没有答应杨卫民。
现在杨卫民都成了残疾，她就更不会与他有什么瓜葛了。
何况她现在已经成了陈阳的人，身不由己。
念及此，她也不含糊，将那信撕成了碎片，丢进了废纸篓里。
“呀！”方彩云惊呼：“海棠你怎么给撕了，杨卫民在信里气你了？”
“没有”于海棠冷着脸去调试设备，“我就是不想再理他。”
方彩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别说于海棠了，就算是她方彩云，也不会愿意跟一个残废处对象。
所以，自己还好说什么呢？
进入农历的二月，四九城的天气已经逐渐转暖，最低温度已经高于零度，河里的冰都融化了。
二月初八这天，又是一个星期天。
吃过早饭的陈阳，刚出了四合院，就在门口撞见一个姑娘。
那姑娘穿着一件淡粉色外套，内里是一件红色毛衣。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漂亮，但偏幼态，乍一看还以为她只有十五六岁。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百货大楼卖鞋子的售货员苏瑜。
“陈阳！”
看到陈阳，苏瑜非常高兴地打招呼。
“苏瑜，你怎么来我们大院了，你是来找谁的？”陈阳奇怪问道。
他以为这个院子里有着苏瑜的亲戚或者朋友，毕竟四九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我来找你的！”苏瑜甜甜地笑道。
“啊，找我？”
陈阳挠了挠头，虽然苏瑜能找到四合院来很好解释，因为在百货大楼买皮鞋的时候登记了地址的。
但是这姑娘来主动找自己，可就新鲜了。
苏瑜看出了陈阳的不解，便道：“我是来还你的鞋钱的，上次你为我解了围，我还没好好谢谢你，现在我发了工资了，要把鞋钱还给你。”
陈阳恍然，苏瑜还挺有良心啊，不愧是自己心仪的姑娘。
他没急着拒绝，而是道：“去我家里坐坐？”
苏瑜犹豫道：“方便吗？”
她不清楚陈阳的家庭情况，也不知道对方家里人口多不多。
只怕自己一个大姑娘贸然上门，可能有些唐突。
陈阳看出了她的顾虑，笑道：“我家就我一个人，走吧。”
苏瑜这才放心地随同陈阳进了院子，去到陈阳家里。
一进屋，苏瑜禁不住四下打量了一眼。
陈阳的房间分为里外两间，还算宽敞。
地面打扫得很光亮，没有一丝尘土。
桌子上的杯具摆放得很有条理，床上的被褥叠得也很是整齐。
由此可以看出陈阳是一个很爱干净的男人。
在桌旁坐下后，苏瑜从兜里掏出钱来要给陈阳，陈阳摆手回绝。
“苏瑜同志，你现在给我钱，那我还得把鞋还你呢，可是，那鞋我已经卖了呀！”
苏瑜道：“那鞋都坏了，我要也没用，但是钱你必须得收，因为那天如果不是你买了那鞋子，我也必然会被罚的！”
陈阳又推让了一次，苏瑜态度依然坚决，大有一种想丢下钱就走的架势。
“行吧，那这钱我收下。”陈阳只好接过钱来：“不过，那双旧鞋子我可还不了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苏瑜本就没打算再要回那双旧鞋子，她觉得自己这么久才来还钱和道谢已经算失礼了。
不过她也不愿跟陈阳再推来让去。
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请我看电影，看完电影我请你吃午饭，这样我们正好扯平。”
陈阳点头：“行！”
出了房门，陈阳目光看向许家房子，见一辆自行车正停在门口。
“苏瑜同志，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去了许大茂家借自行车。
许大茂没在家，娄晓娥今天倒是不用自行车，对他道：“你骑走就行，不过我想问问，你骑车干什么去？”
陈阳总不能说自己是骑车带妞出去看电影，那样对娄晓娥有点太不尊重。
便撒谎道：“我初中几个老同学搞聚会，我寻思着骑自行车更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