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滔被那眼神慑得心底一寒,尚未反应过来,地牢大门轰然破碎——暗道被人闯了进来。
位置都如此隐蔽了……什么人竟然能找到此处?
窦滔顿时如缩头乌龟般哆嗦起来,易绍勒嗤笑一声,赌气地偏过头不去看来人。
木屑纷飞中,魏中原一身玄甲,手持长枪,率领精锐士兵涌入,瞬间将这方寸之地控制住。
幸好易绍勒带着苏蕙没跑太远,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不知去向,又只留下了凌乱的脚步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魏中原冷笑一声,凭借他对易绍勒的了解,不是遁地了就是见鬼了。
人又不能长翅膀飞,只有玉仙楼地下的密道可以藏身。魏中原心思缜密,知道玄钩门密道遍布全城,玉仙楼此处必然也有,于是率领着部下很快找到了入口。
没想到易绍勒这小魔头逃跑不成被人算计了。
他目光冷冽如刀扫过场内,一时间没有顾及易绍勒而是锁定了那人:“窦滔!你贪墨军粮、勾结西胡、私藏火药、意图不轨,今证据确凿,朝廷缉拿令在此,束手就擒!”
扶霄传信给他时本就带了朝廷的旨意,窦滔的罪行虽还未昭告天下,人却是要先行拿住的。
在今日之前,他们可是又在窦府搜集了不少证据,件件指向窦滔所犯的累累罪行。不赶紧处决以儆效尤,其背后之人怕是会愈加猖狂。
窦滔如遭雷击,僵立当场,随即状若疯癫,指着苏蕙和易绍勒尖声道:“魏将军!抓他们!他们是同党!尤其是这个易绍勒,他是玄钩门少主!快杀了他!”
魏中原丝毫不为所动,士兵上前缴了窦滔的匕首,将他双臂反剪。
易绍勒倒在苏蕙怀中喘着气,眼神都懒得施舍给窦滔一个。
窦滔仍在嘶吼:“杀了他们!魏中原!你聋了吗?他们是逆贼!”
这人死到临头还没认清楚局面,仍然妄图要改变些什么来替自己脱罪。
痴心妄想。
此时,因剧痛而微微喘息的易绍勒,却向魏中原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笑容:“魏将军,看来……此刻我们目标暂且一致了。”
“魏将军”没吭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争吵对这个不服管教的弟弟正窝火,此刻没搭理他。
易绍勒眸中闪烁着极端危险的光芒,锁死在窦滔身上,“此人,可否交由我……稍候片刻?”
魏中原眉头紧锁,看了一眼肩头仍在淌血的易绍勒,又瞥向神色复杂的苏蕙,最终沉默片刻,略一挥手,令士兵将已被制住的窦滔押上前几步,未置一词,却也并未完全阻止。
底下人全都招供,证据皆已在手,窦滔只是个小角色,留活口没用了。
易绍勒挣脱开扶着他的士兵,一步步走向窦滔,他每走一步,肩头的血便滴落一滴,在地面绽开暗红的花。
易绍勒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冷得能将人冻僵。
“你喜欢伤人是吗?”易绍勒轻声问,随即伸手捏住窦滔的手臂。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窦滔躲闪不及,爆发出痛苦至极的惨嚎。
“这一根,是为苏蕙受的惊。”易绍勒语气平淡,手指移向另一处。
咔嚓!
“这一根,是为你那句污言。”
咔嚓!咔嚓!
接连不断的骨裂声与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易绍勒手法精准而残酷,似要将他全身骨骼逐一捏碎,魏中原别开眼,士兵们亦面露不忍,纷纷诧异地看向无动于衷的将领。
窦滔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痛苦。
当易绍勒的手最终移向窦滔的喉骨,欲彻底结果他时——
“慢着。”
苏蕙的声音响起,清晰而平静。
她走上前来,裙裾拂过染血的地面,在窦滔身前缓缓蹲下。
苏蕙的动作很优雅,她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刚刚遭受酷刑的人,而只是在看一副画,一朵花。
她凝视着这张因痛苦而扭曲、曾与她共拜天地的面孔,眼神里没有恨,有快意,和一种深切的悲哀和彻底的淡漠。
她伸出手,轻轻拂过窦滔因冷汗浸透的鬓角,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如同在为他整理衣冠。
然后,她俯身,在他耳边极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唯有离得最近的易绍勒看见,窦滔那双涣散的眼眸骤然瞪至极限,瞳孔深处爆发出比方才碎骨时更甚的惊骇、绝望与难以置信。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死死盯着苏蕙平静无波的脸,仿佛看到了比地狱更恐怖的景象。
苏蕙拾起匕首,果断地把刀尖插入他心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给了他最后一击。
“你为祸一方,也是时候该给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们,偿命了。”
窦滔神色大变。
最终他头一歪,最后一口气哽在喉间,彻底没了声息,竟是死不瞑目。
地牢内一时寂静无声。
苏蕙亲手杀死了窦滔,她缓缓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尸首一眼。
她转向魏中原,微微一福:“多谢魏将军及时相救。”
魏中原沉默地看着她,又瞥向一旁因失血而脸色苍白、却依旧目光灼灼盯着苏蕙的易绍勒,沉声道:“分内之事。只是此地不宜久留,苏小姐……还有易绍勒,请随我出去吧。”
士兵上前欲扶易绍勒,却被他挥手避开。
他双眼一瞬不瞬地锁着苏蕙,肩头的伤仿佛不存在,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玩世不恭却暗藏疯魔的笑。
“苏蕙,”他语调缠绵,仿佛在念什么稀世珍宝的名字,“你看,我为你……折断了他的骨头。”
苏蕙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依旧理智而清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她轻轻开口,声音温和却疏离:
“易少主,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我们该走了。”
她率先转身,向地牢出口走去,步履平稳,未曾回头。
易绍勒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和仍在作痛的伤口,低低地笑出了声。
“好……我们走。”
他喃喃道,目光却如钩般牢牢系在前方那抹素色身影上,仿佛世间再无他物能入他眼。
他可听到了苏蕙刚才对窦滔的耳语:“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身子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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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我这拿走的一切东西,都是有慢性毒的。”
他没想到苏蕙这么阴,留给窦滔的结局不是被她亲手杀死,也是在毒药下的慢性病缠身中蹉跎而死。若是编成戏文传说,这可是为世人不容的,要沉塘的克夫女。
对易绍勒来说反倒是意外之喜。他就说苏蕙那么烈性的女子怎会如表面那般温顺,在窦滔手底下坐以待毙。典雅端庄的外表下隐藏的究竟是妇人之仁还是蛇蝎心肠?
太有趣了,窦滔死之前的神情,看苏蕙的眼神……他永远不会想到柔弱的夫人居然会报复他,是把他变成痨病鬼的幕后黑手。
算计了别人一辈子,到死之前发现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窦滔应该是被苏蕙活活气死的吧?
易绍勒连伤口的疼痛都忘记了,他对苏蕙除了一开始的好感,更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兴奋。
漂亮的兔子,善于伪装,还牙尖嘴利的。
地牢外,天光微熹。
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局暂告段落,而新的漩涡似乎才刚刚开始。哪怕易绍勒与魏中原表面上看似是一种诡异的平和,二人却丝毫没有和解的意思。
易绍勒走在路上都心猿意马,他好久没有和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了,在地底下神出鬼没久了,他看着初升的日光和熙熙攘攘的早市都有些晃眼睛。
他有些不高兴地走到苏蕙后面,抬起袖子掩面遮阳。
魏中原皱着眉瞧向他摇了摇头。
还是个小孩,像什么样子。
-
幽州,北海公府邸。
窗外夜色如墨,屋内烛火摇曳。一人负手立于暗中,正在看着一副巨大的幽燕地图。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扶洛——大秦陛下扶霄亲封的北海公,幽州都督。
扶洛没有令下人随侍,而是独自走在图前欣赏着一座座与幽州比邻的城池山川,地图上,秦州城的地界被勾画上一个鲜明的红圈。是插上旗帜还是将它自图中抹去,成败皆在今晚。
他修长的指尖划过阴山山脉,眸色深沉如渊,唇角噙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扶洛在幽州蛰伏已久,暗中蓄养的铁骑早已饥渴难耐,如今粮草充足,威望尚在,只待一个契机,便可踏破潼关,直指长安。
“报——!”
亲卫急促的声音打破书房内的沉寂,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踉跄扑入,甲胄上染了血。
他单膝跪地,声音因惊惧而颤抖,抱着拳却低头不敢看扶洛。
“讲。”扶洛未曾回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主公!秦州……秦州急报!朝廷督查,西胡货栈囤积之粮草军械……都尽数上缴!窦滔……窦滔他……”斥候喉头滚动,艰难吐出最后几个字,“窦滔死了!被其夫人……亲手刺杀于玄钩门地牢之中!”
“什么?”扶洛霍然转身,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虽瞬间恢复平静,但那微微一凝的瞳孔却泄露了内心的震动。
窦滔是他布局中一枚重要的棋子,更是他暗中输往西胡物资的关键通道和替罪羊,如今人死线断,粮仓被毁......怎会落得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