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风清,赵瑞灵在与姜绍云那回来的路上遇到被青蛙吓得扭了脚的小柚。
她提着灯笼走近,见小柚一脸煞白地坐在地上,出声道:“小柚,你怎么在这?”
小柚一见是她便松了口气哭丧着脸道:“是你啊,太好了终于有人来了。”
赵瑞灵扶起她:“怎么样?还能走吗?”
“可以,就是被吓到了,现在脚有点痛。”
赵瑞灵搀扶着她边走边说道:“回房吗?我送你回去吧。”
小柚简直感动得要哭了出来:“小林,你真贴心,要不是你高不了我多少,我都要嫁给你了。”
“……”
赵瑞灵干巴巴的笑了下:“大可不必。”
还好她是女的,不然听见这话得多伤心啊。
因身高而错失一份姻缘。
“不过我先不回房,最近暴雨天气,采买时间都不固定了,好多菜受潮,所以张娘子在后厨给我们开了小灶,小林你也一起吧。”
说完她星星眼地看着赵瑞灵。
赵瑞灵笑了笑:“今晚太子殿下还给我安排了其他事务,怕是抽不开身了。”
小柚有些失望:“好吧。每次约你都好难约。”
许是顾及到男女有防,小柚只轻轻抓着赵瑞灵腕间的衣袖,因此两人走得极慢。
“小柚,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
“对呀,我是渡口的,离京城不远。”
“这样啊,”赵瑞灵心里一动,不经意道:“我听周先生的口音和你有些像,你们是同个地方的吗?”
小柚有些惊讶:“你居然不知道?周先生是北方人,好像是迦北吧,挺偏远的县城。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百姓大多都知道。”
说完她颇为崇拜道:“周先生好厉害的,从那么偏远落后的地方走到今天的位置,我要是能有他万分之一的学问就好了。”
听完小柚前半句话,赵瑞灵有些走神的笑着附和。
后厨烛火敞亮,窗户上透出隐隐绰绰的影子。
赵瑞灵扶着她走进,众人见她来皆很惊讶,刘进乐呵呵地过来拍她的肩:“你小子真难约。”
赵瑞灵笑着解释道:“我是送小柚回来的。”
刘进有些失望着叹气:“这样啊,罢了你事务繁多,有空再约吧。”
赵瑞灵大致扫了扫厨房里的人,那些眼熟的人几乎都在,心里有了个数,从小柚手里接过那盏灯笼,有些歉意道:“那我就先走了。”
张娘子忙道:“你那灯笼都快灭了,我在厨房放了个,你拿去用吧。”
赵瑞灵走到门外处,侧过身指着明亮的月光:“今晚月光很亮,不用灯笼也能走。”
听得这话,大家都有些稀奇地走出来,“还真是。好久没见月亮了,都快不认识了。”
悬月大而洁,仰头望去,甚至可以清晰的望见里面隐有木叶驳驳。
赵瑞灵仰头看了一眼,感叹道:“十二的月亮好圆啊。”
小柚也跟着望去,“是啊,大雨连绵不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又圆又亮的月亮了。”
众人欣赏了会月亮,张娘子在厨房说道:“可以吃了。”
赵瑞灵适时开口,“大家吃得开心。我先回去了。”
赵瑞灵正要转身离开,小柚连忙开口道:“小林,今晚真的谢谢你了。”
赵瑞灵笑了笑:“不用客气。”
其实今晚这一出,她也是存了些私心的。
只不过赵瑞灵面上不显,笑着和小柚道别,才只身其实就要燃尽的灯笼又走进月色中,想起来的路上和小柚说的话,边走边思索。
周符是迦北人……
迦北,位于蚩朝最北方的小县城,因在边界处,因而二十五年前战乱时被蛮人率先入侵,一个县城几乎覆灭。
因为她的家乡怜口离迦北并不很远,所以这些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知晓。
按照周符的年龄,很有可能经历过,即便没经历过也不可能不知晓。
这样一个出身的人,可能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吗?
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他在后来与外敌勾结是事实。
要往这个方向找……
赵瑞灵停下脚步,皱着眉沉沉叹了口气。
随即又坚定起来。
不管有多难,她都不会放弃的。
树丫被踩断,清冷的月光照着她回去的路,灯笼终于熄灭,留在她手上的,只剩一个空空的木架子。
第二日天渐亮,姜绍云早已坐在案牍前,提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林尧顶着清晨的露水钻了进来,半跪在地,拱手道:“殿下,没什么异常。就是……”
林尧有些拿不准是否是他想太多,他见姜绍云放下狼毫望过来,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是属下觉得有些奇怪。四公子找回来了,按道理说将军府应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紧绷,但除了一些下人确实松了口气外,其余的还和之前一般无二,这种氛围是正常的吗?”
“除了这个以外,期间有无其它情况?”
林尧肯定地答道:“并无。”
姜绍云将桌面上的书都收起来,道:“将军府如今处于非常时刻,傅靳言不敢乱来。你继续盯着。”
“是。”
赵瑞灵照常端着茶水点心去往姜绍云的住处。
待看到正从里出来的林尧时,她有些惊讶:“林大人,这么快回来了?”
不是让他盯着吗?就盯一晚上?
林尧面对她时,总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殿下不待见她,但是吧她又总不自觉地往殿下身边凑。而且吧,她这人也不讨厌,脑子灵活,嘴也不杂。
纠结来纠结去,林尧还是打算顺从本心,于是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看着她,点头:“是的。”
赵瑞灵看着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更惊讶了,但她好歹也经历了各种大场面,此时也赶紧换成尴尬而不失体面的微笑:“那就好。”
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赵瑞灵也不问林尧能不能进去,便抽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进。”
赵瑞灵换上笑打开门走了进去,将茶水放在桌上,见姜绍云正要往外走,她连忙道:“殿下要出门吗?”
姜绍云半侧过身:“你有何事吗?”
“听闻今年的祈福仪式由殿下亲自举行。”
姜绍云对于她消息灵通至此已经毫不意外了,甚至可以说已经习惯了,于是他近乎妥协着开口道:
“没成想太子府真成了你打探消息的地方了。之前孤说的让你当探子的事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不然你这能力真屈才了。”
赵瑞灵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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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些蹬鼻子上脸:“殿下,您将属下带着去,就不屈才了。”
赵瑞灵赶在他开口前又说道:“殿下,祈福一事本就只是皇室内部的事,不宜带过多外人,而今年是您主持,所以除了林尧外,您可以再将我带上,两个人协助您,刚刚好。”
姜绍云逆着光站在门框处,让赵瑞灵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一瞬间姜绍云身上气息的变化。
姜绍云静默半晌,开口:“可。”
这么好说话?
赵瑞灵有些意外,却又觉得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
她能感觉到,几次下来姜绍云已经不再排斥她的接触,甚至很多时候对于她的死皮赖脸已经是默许的态度。
果然真诚和死皮赖脸才是必杀技,二者缺一不可。
尽管姜绍云并不如他展示出来的那么白,但他身上原本有的品质也没有因此减弱分毫,只要对百姓有利的事,他都会去考虑,且只要偶尔用道德绑架一下他,还是很有用的。
感受到姜绍云望过来的目光,赵瑞灵忙笑道:“遵命,多谢太子殿下。”
“三日后出发。”
三日?足够了。
赵瑞灵面色不显,轻松笑道:“是。殿下,既然您已同意属下一同前往,属下敢问既然今年是您亲自主持,那么随行的人都有哪些呢?”
顶着姜绍云似笑非笑地眼神,赵瑞灵忙解释道:“属下也是怕到时候功课没做全丢了您的脸。属下丢了小命是事小,连累您被质疑看人的眼光是事大。”
姜绍云没忍住,冷笑道:“孤竟没想到你为孤考虑至此。”
你别冷笑啊。
赵瑞灵心里腹诽,面上带上恰到好处的疑惑,问道:“所以殿下能解惑吗?”
“你对孤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他意味不明地说完这句话才回答她的问题:“后宫贵妃以上的妃嫔、皇子以及十岁以上的公主,由太常寺丞傅靳言协助带领。”
说完他轻哼一声,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赵瑞灵将这些人在脑海里过一遍,突然问道:“所以皇后娘娘也会去?”
姜绍云对于她话题的跳跃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是。”
想到杨皇后,赵瑞灵心里涌起一抹道不明的情感。
杨皇后,终于能见到她了吗?
赵瑞灵感到自己血液加速流动,心跳声也变得有些快,她有些激动,想到终于能见到那个让姜绍兴在后来漫漫时光中屡次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母亲,赵瑞灵在期待中也不自觉产生了一丝忧伤。
那么好的一个母亲,最后为了自己的孩子,竟以那样一种方式死去。
想到这,赵瑞灵又看向姜绍云,
看着他如清风一般的身姿,尚不被阴翳所沾染的面容,她心想,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赵瑞灵却忘了,她面前正站着蹙眉打量着她的太子殿下。
“你问这个作何?还有,你似乎对孤的母后,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你们之前见过?总不能是孤的母后也救过你吧。”
赵瑞灵被一语惊醒,忙收敛起情绪,撒谎道:“是啊,我一直都记着皇后娘娘与殿下的恩情。”
姜绍兴定定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也不知道信没信,只丢下一句话便离去:
“准备好,三日后卯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