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两名嬷嬷端着楠木托盘。
“四弟,四弟妹,今夜本宫沾沾喜气。”太子妃和善笑着,示意嬷嬷将合卺酒倒满两个酒盅。
“多谢二嫂。”胤禛微微后退一些,离得仪欣近一点。
“谢谢太子妃。”仪欣腼腆接过酒盅,隐晦嗅了嗅。
按照民间习俗,在饮酒时,首先会让新婚夫妻各饮半杯。然后交换酒杯,挽着手臂将剩余的酒饮净,寓意着夫妻二人永远相爱、永不分离。
饮了半盏,仪欣喉咙烫烫的,眼睛眯着脸颊微红,下意识握住胤禛的衣袖晃了晃。
胤禛也喝掉半盏,垂着眼看衣袖上攥着的葱白指尖,微微泛着粉色的指甲按出月牙白,他俯身低头,轻轻询问:“嗯?”
“没什么。”仪欣攥紧些。
“交杯合欢,恩爱两不疑。”太子妃笑着说。
胤禛微微低下身子,两个人手臂相交,缠绵蕴藉离得很近,仪欣琥珀色的瞳孔映着他身上蟒袍。
她眼睛都红了,抿着酒乍然闯入漆黑的眸子,咕咚咽下酒,下意识躲藏着闭上了眼。
酒气交织,仪欣从未饮酒,此时甚至晕乎乎的,分不清是一盏酒醉人,还是身侧男人身上浓浓的酒气让她微醺。
“好了,睁眼睛。”胤禛侧脸勾唇,抿着唇角看她颤抖簌簌羽睫。
老嬷嬷端上一碗饺子,仪欣知道这个饺子要考验什么,脑袋有些迟钝,乖乖握着象牙筷夹住一个,放进嘴里还没咬,娇憨嘟囔一句:“肯定是生的。”
胤禛闷闷笑,太子妃却笑出声来,夸赞说,“四弟妹聪敏,生的孩子也会聪明。”
太子妃说这话,余光却在观察胤禛的反应,雍亲王怪癖她听太子爷时常提起,府中别说妾室,连侍女都没有,只有个佟佳皇后留下的掌管中馈的佟嬷嬷。
其实隐晦的目光多得是,胤禛感官敏锐,也不在意,倒是坦荡说一句:“那就借二嫂吉言了。”
太子妃做完这套流程,笑着说几句吉祥话,款款离开。
寝殿内只剩她和他。
仪欣别的优点不明显,就是听话,尤其听额娘的话,她记着额娘说的要让王爷护着她,要听王爷的话。
她不清楚怎么让王爷喜欢自己,遵循撒娇本能缓缓抱住男人的腰,猫儿似的蹭蹭他胸前蟒袍。
“王爷……”仪欣呢喃。
胤禛骨节分明的手包住仪欣无骨般手腕,继而蹲下来,在床榻边仰头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尖,少女馨香灌满全身经络,他好像…生理性能够亲近她。
他的嫡福晋,没什么好矜持的。
对视。
粗、喘比接吻先到来。
胤禛喉结滚动,仪欣唇角溢出嘤咛。
鼻尖轻碰。
胤禛含住她的唇珠轻咬,仪欣脑袋发蒙,坐不稳跌落在他怀里。
抱起她褪去衣衫,胤禛没用她伺候,自己解落蟒袍扔到一旁,将她安稳放在床榻上,扯下帐幔。
“王爷…嬷嬷没教我…”仪欣轻轻发抖,喘出浓浓的酒气。
胤禛低沉着抽气,安抚摸她的腰窝,“没事,不做。”
“先亲一会儿。”
“那好吧…”仪欣乖得很,晕乎乎什么话都会回应他。
她圆润莹白的肩头如同剥壳荔枝,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男人护在手掌里。
胤禛裸露胸膛薄肌上汗珠滚落,手上发狠使力,强迫让她靠近自己。
好痛。
富察仪欣哭出声来,吓了胤禛一跳。
接着他肩膀被咬得一紧,闷吭出声。
娇气委屈又恶狠狠控诉声从怀里传来,“你的扳指硌得我腰好痛,特别痛。”
胤禛哭笑不得,摘掉拇指上扳指放在枕边,替她揉了揉,“还痛吗?”
“还好吧。”仪欣额头蹭蹭他的肩膀,沾惹着令人酥酥麻麻的齿痕。
胤禛平复下来盖上被衾,温声说:“先睡吧,明日还要入宫觐见。”
泪眼朦胧,仪欣心中惴惴不安,鬼使神差问一句:“王爷…你行吗?”
胤禛沉默。
“……”
见男人长时间沉默,仪欣胳膊钻到他的被衾里,指尖戳了戳他的腰。
胤禛被她戳得无奈,她年纪小,他没想过做到最后一步,她偏偏还要刨根问底招惹他。
黑夜里,只有一盏红烛,胤禛使坏扯了扯唇角,握住被衾里的小手,强硬拉着。
仪欣瞠目结舌,感受到什么,微微挣扎,却被那只手十指紧扣钉在原处。
“福晋检查一下呢。”
“王爷…”气息从手掌钻着到脑袋,刚刚的酒气也跑来添乱,闹得她思绪杂乱无章,肩膀微微打颤,慌乱喘气后破罐子破摔隔着被衾靠在男人肩膀上。
她有点醉了。
很久很久。
胤禛就垂着眸看着她慢慢睡过去。
好烫。
她的心真大,还装不住事。
胤禛整夜没有睡。
身体。
并且,他从未见过这么粘人的人,像是一团揉在羽毛里的小黏糕,小动物也没见过这么无意识撒娇的。
他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人,只是,她整夜往他被衾里钻,脑瓜埋在他的胸膛上,她的手和脚都冰凉,无孔不入躲在他身上。
稍微有些赶她离开的动作,她就哼唧无意识撒娇,自己又努力钻回来。
怀中满是女子馨香,她肌肤冰凉如玉,处处软乎乎又靠得极近,像是在他怀里筑了个窝。
夜特别静。
红烛鸾帐,一寸火苗燃着。
胤禛目光看着那一撮光源,打理思绪。
他无比确信,他是个正常男人,不存在外界风言风语诋毁的那般。
夺嫡时的皇子不需要太完美,自污得来的缺陷比皇阿玛的忌惮更能接受。
他对风言风语也就顺其自然。
自然也不存在绝嗣。
但是,其实,他也不正常。
他从十几岁宫中安排暖床丫鬟就清楚,他接触女人胸口会闷闷发疼,对别的女人,他没有反应。
当然,也不至于有莫须有的忧虑,对男人,他更没有反应。
他想到做那种事就如同…要喝下一碗沙子搅拌成的浓粥,他喝不下所以也做不了,所以他作壁上观,将自己剥离那种尘世欲望。
他不觉得委屈痛苦,反而很感激这种特殊反应让他守身如玉,佛缘前世今生,或许,一切自有定数。
“冷……”仪欣胳膊搭在胤禛腰上哼唧。
胤禛无奈叹息,额头贴一下她的侧脸,察觉温度正常,将她的被衾拉过来裹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