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被安置在布满监控的公寓房间里。
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宁鸢的关注之中。
宁鸢想要再一次看到那团漂浮在楚宁身后的人形黑雾,但无论她怎么观察,都没有再看到。
由此,她推断出来,大概只有自己濒死的时候,才能看到那个非人的存在。
“令我困惑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有了答案。”
宁鸢并不执着于再见到那团非人存在。
她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快快快快地跟楚宁度过剩下的时光。
至于将来如何,她并不在乎。
如果,她要被迫再一次进入人生重置,那么……她将毫不犹豫,大开杀戒!
她绝对不会再允许,还有第二个人,顶着阿宁的模样,用着阿宁的声音,来到自己面前。
她这个人,可是说到做到的。
……
下午。
穿着西装革履,胳膊上别着黑纱的闻明,摁响了宁鸢这座公寓楼的门铃。
宁鸢给他开了门。
“闻慎的母亲去世了。”
还未进门,闻明就说了这个消息。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悲伤,但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确实是憔悴不堪的。
想想也能明白,闻慎和闻梨这俩人都不知所踪,闻慎的亲爹又被软禁在国外,能够挑大梁的人,就只剩下闻明一人而已。
那么,闻明当然要受累了。
宁鸢:“节哀。还有事吗?”
她挡着门,警惕地看着闻明。
闻明好笑道:“你就这么害怕我进门吗?”
宁鸢冷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重伤未愈,没有精力招待你,也不想去参加闻太太的葬礼。”
闻明:“那我就得提醒你一句,楚宁现在还是名义上的闻家少夫人,她的婆母去世了,她是一定得出席葬礼的。”
宁鸢沉着脸:“这你应该去跟楚宁说,而不是跟我说。”
“你要这么说话,那可就没意思了。”闻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架,平淡地说道:“宁鸢,我很早就说过,我们是一类人,我完全理解你要做什么,也完全猜得到,你在做什么。”
“你扣留着楚宁,而楚宁并未向我发求救消息,这是楚宁至今还留在你这儿的原因。”
宁鸢的眸光暗了暗。
她眼神不善地瞧着闻明,似乎是又想起了之前闻明协助楚宁逃离自己的事情。
这个男人,果然是……不该留的!
闻明完全无所谓她的憎恨和杀意,只道:“今天我一定要把楚宁带回闻家,让她走完她该走的流程,配合我拿下我该拿的东西。”
“如果你不同意,那你便是与我的利益作对。”
“后果,你,自负。”
……
半个小时之后。
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宁鸢还是把闻明放进来了。
闻明见到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楚宁。
他一眼就看出来,楚宁还是中了药的状态,而她中的这种药,还是宁鸢从自己这儿买去的。
这种药,他已经做过很多临床实验,安全性是很有保障的。
只是,产量不高。
要说它合法……这,也很难说。
反正它不能在正常渠道售卖,最终也只能当个玩具使用。
像这样的东西,有人出价五百万购买,他当然会卖——即便买家是宁鸢。
他在把它卖出去之后,就一直有留意,楚宁会不会向自己求救。
楚宁没有向他求救,他真是挺意外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想得明白——跟宁鸢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纯天然小白兔吗?
自己也不过是她们俩play的一环罢了。
那就可以安心地吃瓜看热闹,顺便挣点钱了。
“闻明,你来了。”楚宁冷冷地看着他:“你最近发了不小的财啊。”
闻明听出了她话里的埋怨,但也只是礼貌微笑:“楚小姐,我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向我求助,我会力所能及地帮助你。”
楚宁哼了一声。
她看向一旁目光阴郁的宁鸢,故意说道:“你听到了吗,阿鸢?我想逃跑,随时都可以哦。”
宁鸢:“那姐姐尽可以试试。”
楚宁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试了。反正都活不了多久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好好等死就是了,也免得给别人添麻烦。”
“别这样悲观,楚宁小姐。”
“我可不是悲观,我在陈述事实。”
“那你需要我帮你摆脱困境吗?”闻明很故意地看着宁鸢,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要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这个人,到死都找不到你。”
宁鸢冷笑道:“哦,是吗?那你猜猜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闻明也冷笑起来:“呵呵!宁鸢,你该不会觉得,我来见你,什么都没准备吧?”
眼瞅着这俩人剑拔弩张,下一秒可能就要魔法加物理地对轰,楚宁立刻叫停:“都够了!别吵了!”
她终于注意到了闻明胳膊上的黑纱。
沉默片刻,她问道:“是闻太太已经去世了吗?”
闻明点头:“是。”
楚宁又道:“那你,应该是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了吧。”
闻明又一次点头:“这里面,还需要你帮一些忙。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想要请你跟我回一趟闻家,只要几个小时就好。”
“我这边没有问题,你问宁鸢吧。”
楚宁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一副摆烂大咸鱼的样子。
“现在,我也没什么自由可言,全凭你们安排吧。”
……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
楚宁穿戴整齐,坐上了宁鸢为她提前准备的轮椅,被宁鸢推着出了门。
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你一定要这样吗,宁鸢?”闻明属实是不能理解:“让她以这样的形象出席闻太太的葬礼,你不怕外界猜测你对她做了什么不人道的事情?”
宁鸢:“和你有关系吗?”
闻明摊了摊手:“当然,没关系。”
宁鸢:“那你就闭嘴。”
她又低下头,仔细地理了理楚宁被风吹乱的长发。
她用只有她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姐姐,本来不至于如此的,但你在我这儿的信用,只能换到这样的出行方式了。”
楚宁不语,只是闭目养神。
宁鸢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庞,修长的食指屡次划过她的红唇。
“姐姐,请肆无忌惮地憎恨我,咒骂我吧,这样会让我们彼此都更开心一些。”
楚宁咬牙切齿:“我没有兴趣。”
“那姐姐是对惩罚有兴趣吗?”
楚宁像是彻底没招了:“混蛋!你这个小畜生!滚远点,别碰我!”
“呵呵,很好,姐姐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