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一脸的幽怨。
她又重新躲进了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刚刚偷窥了不该看的罪恶。
门外,代梅一脸的无语,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稍微积极点!结婚的是你,不是我!你能对你的人生大事多上点心吗?”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
“行,我知道了,等我去找阿鸢过来,让她帮你。”
只要有宁鸢在,楚宁做什么事都会积极不少,精神状态更是十分稳定。
意识到这一点的代梅,那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扬关系到两家人未来命运的联姻,应该会有个好的结局了。
忧的是……
她不可能真把宁鸢当成是古时候的陪嫁丫头,送给楚宁。
这损失太大了,她接受不了!
闻慎那边,总是有意无意地问她关于宁鸢的事情。
而且,听对方的意思,像是想要约宁鸢一起出去旅个游什么的。
要不是考虑到楚宁那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这种能够攀上闻家的好事,代梅怎么会犹豫?
可现在,她只有委婉拒绝的份。
代梅心情复杂地来到了宁鸢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宁鸢才过来开门。
“你怎么搞的,一身是汗!房间里的空调坏了吗?”代梅看到宁鸢那湿漉漉的头发丝,以及满脸的红晕,还以为她中暑了:“这房间太小,你别住了,去楼上换个更好点的房间!”
说着,她拉过了宁鸢的胳膊,带着她去楚宁那儿。
爬楼梯的时候,代梅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阿宁有多么疼你,在意你!她为了你,甚至都敢跳楼,对我们以死相逼……”
“最近,她和顾家老二的事情就要成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自己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你必须要好好陪着阿宁,稳住她,别让她乱来,知道么?”
在代梅看来,这两个女孩子之间,也不过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楚宁是个精致的生活废物,她的衣食起居都是宁鸢帮她料理的,所以才会这样离不开宁鸢。
就是把这个关系想象得扭曲一些,代梅也不会把它往“恋情”这一方面考虑。
到了现在,她还一直认为,只要顾阳能够走进楚宁的内心,接手宁鸢这些年里为楚宁做的事情,就能让楚宁放手……
代梅的这些话,在宁鸢本人听起来,就不是这么好听的了。
尤其是她一开始说的那两句话,简直是听得宁鸢头皮发麻。
她生怕自己和楚宁的事情暴露了!
毕竟,现在的她,才刚刚开始着手对付楚家这个庞然大物!
如果楚家知晓了一切,勃然大怒,那她和阿宁都将必死无疑。
不过,听着听着,宁鸢就重新冷静下来……
她高估了楚家人的敏锐。
想想也是,他们从来都不关心阿宁的生活,又怎么会知道阿宁的变化?
“你干脆就搬到阿宁的房间去住吧,她那个房间够大,再放一张床铺,也没什么要紧的。”代梅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绝妙的馊主意。
宁鸢用力掐了一下手掌心,压住内心的激动,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当然想要跟楚宁住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分开。
但,楚宁未必想要这样。
最近这段时间里,楚宁对她的态度很淡,似乎还是在为那条银制的红色宝石项链的事情生气。
嗯……
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威胁她,伤害她的事情生气。
“这由不得你不同意。”
代梅有点不高兴了。
她几乎没有被宁鸢反抗过。
听起来是商量的语气,其实都是命令。
宁鸢眼眸低垂,平静地说道:“如果姐姐同意……”
代梅一下子提高了嗓音:“她没有理由不同意!”
……
咚咚咚——
楚宁的房间门又一次被敲响。
其实,这个时候,代梅和宁鸢这俩人,已经在楚宁的门口说了一会儿话了。
尤其是代梅,声音挺大的,楚宁就算是把自己捂进被子里,也听得很清楚。
楚宁带着一脸不耐烦,过来开了门。
“你们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代梅强行把一个硕大的奢侈品袋子塞给她。
顺便的,还把宁鸢一并塞进了她的房间里。
似乎是为了防止宁鸢逃跑,她还体贴地关了门——宁鸢在楚宁手里受过的那些活罪,楚建雄知道,代梅也知道了。
同为女人,代梅是多少有点心疼宁鸢的。
但是,那点心疼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几乎等于是没有了。
“你把婚纱试了!这是第一套,还有一套款式很不一样的,明天才到,另外也有中式的嫁衣……到时候,你都试试,反正是顾家买单。”
门外,代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暗中。
楚宁和宁鸢互相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
楚宁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你给我滚出去。”
宁鸢心头一紧,急切地喊道:“姐姐!”
她抓住了楚宁的手,尝试与楚宁十指相扣,却被楚宁狠狠甩开。
楚宁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的私人空间里,会允许一个对我满心猜疑的人留下吗?”
“不,不对,不是的……”
“收起你可怜的样子。”
楚宁坐到了床边,打开了床头的灯。
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们俩的脸上,给她们的脸部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她平静地看着宁鸢:“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下一秒,宁鸢熟练地跪到她的脚边,俯下身,额头抵在了楚宁的脚背上。
楚宁心下一惊,立刻要收回脚,却被她冰凉的手指掐住了纤细的脚踝。
从脚踝处传来的力量过于庞大,楚宁忍不住痛呼出声。
在比拼力量这件事情上面,楚宁对上宁鸢,一毛钱的胜算都不会有。
“宁鸢!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松开我!不要碰我!”
楚宁有点慌。
她在宁鸢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理智崩溃的疯狂。
那种疯狂,是她极为熟悉的。
上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她就被宁鸢用刀子割伤了脖子——事实上,这伤口到今天也没有恢复。
宁鸢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温柔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姐姐,我知道我错了,但我……错了,又怎么样呢?”
她的目光往旁边挪了挪。
看到那件价值不菲的精美婚纱,她叹了口气。
要看着姐姐穿上它,嫁给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
啊,这种事情……
真是想想都会让人疯掉呢。
“姐姐,你应当知道,试图驯服一头野狼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找死。”
“唉。”
“反正我已经做错了,也不怕再多错一点。”
啪嗒。
床头的灯光再次熄灭。
无耻的野兽亮出了爪牙。
“哦,对了。姐姐,等会儿惩罚我的时候,也不必手下留情……我会心甘情愿地,满心愉悦地,接受任何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