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过,楚宁会因为自己的这个提议,大发雷霆。
他就是故意的。
楚家不是暗算他吗?
那他就要让楚家也尝尝,自己那有口难言的苦!
他永远不会真的跟楚宁结婚,但楚宁却得永远绑定在自己身上,而且,同样被绑定在自己身上的,还有一个宁鸢。
他让她们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就是要让楚宁每天看着自己,花样地宠爱宁鸢,让楚宁不断地自我消耗,为他悲伤,为他落泪,为他癫狂!
众所周知,楚宁是楚家的独生女,她肩负着楚家和代家的希望。
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下一代人,楚家多半是不会让楚宁高嫁的,但现在……呵呵!
由不得他们了。
他的提议,楚家根本不敢反抗。
只要他们敢反抗,他就有十几种方案来针对楚家,让他们家在南城寸步难行。
闻慎亲眼看到了楚家人的憋屈。
事实如他所料,他们不仅不敢反抗,还得强颜欢笑,自我安慰。
只是,他没想到,楚宁竟然这样暴力地反抗自己!
等到闻慎回过神来,楚宁已经被几个女佣人压制住了。
她用如同地狱恶鬼那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闻慎,嘴角却带着夸张的笑意:“闻慎,你糟蹋我就算了,还敢一并糟蹋我的妹妹阿鸢吗?好好好,六百六十六!你娶我吧,娶了我之后,你就每天给我睁着眼睛睡觉吧!”
“嘿嘿嘿,姓闻的……”
“你那双眼睛真银剑,我要把它们抠出来……”
楚宁被一个女佣捂着嘴巴,强行带走了。
留在客厅里的其他人,表情都很难看。
楚建雄埋怨地看了代梅一眼,内心叹了口气,却莫名生出几分庆幸:让闻慎看到楚宁发疯的样子,他应该会放弃这个糟糕的打算了!
说到底,他是真不想把楚宁嫁给闻慎。
就像是闻慎猜测的那样,楚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要是高嫁了,就等于把整个楚家的命运交到了别人手里,这是楚家和代家都不愿意面对的。
只要闻慎放弃了这个打算,那他们就可以为楚宁另做打算。
楚宁在意的,也不过就是宁鸢这么个工具人。
那就先顺着她的意来,把她稳住,让她尽快嫁人生孩子……只要有了新的继承人,那楚宁的价值也就到位了。
楚宁一结婚,就有了新的折磨对象,估计也就不会这么执着地折腾宁鸢了。
到时候,再另做打算吧。
“楚建雄,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闻慎脸色铁青,缓缓开口,用充满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建雄。
楚建雄轻咳一声,低下头去。
不好,想笑。
这个时候不该笑的,但他属实没见过闻慎这么落魄的样子,尤其是那一头的碎西瓜瓤,还有挂在眼镜架上的葡萄皮……嘿,这人模狗样的家伙还有今天。
“闻先生,这事儿,我刚想要跟您说来着。”楚建雄努力平复心情,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我女儿她很可怜,是个病人,您看到了的。”
闻慎冷冷地说道:“我看,她是装的吧?”
代梅连忙接过这话,解释道:“不是装的!真不是装的!她现在真的病了,前几天,她还……”
“咳咳!”
楚建雄赶紧咳嗽两声,制止代梅说出楚宁跳楼的事情。
干嘛把自己家的把柄送给别人?
这又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代梅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眼神飘忽:“我们只有阿宁这么一个女儿,她病了,我和她爸很难过,现在只想治好她,别的事情都……暂且放一放了吧。”
她这躲闪的眼神,让闻慎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楚家客厅看到的,那一大滩的血迹。
他的怒气,稍微散了一些。
心头还真升起了一丝丝的恐惧。
楚宁一定是杀了人了!
如果她没杀人,那精明的楚家人如何会断定她疯了?
如果她没杀人,那楚建雄为何要制止代梅说话?
一定是她杀了人。
闻慎回想起了刚刚楚宁离开时看自己的眼神,回想起楚宁说的那些话,他感觉眼睛凉飕飕的。
“既然楚宁病了,那你们为什么不限制她的自由?为什么不送她去专业的机构进行治疗!你们楚家这样,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楚建雄无奈地说道:“唉哟,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啊,如何忍心让她去那些治疗机构?”
代梅也跟着说道:“今天出了这事儿,我们也知道错了!之后,我们会好好管束阿宁,不再让她到您跟前晃悠,还请您高抬贵手,可怜可怜她这个病人,好么?”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楚建雄和代梅都不可能真把楚宁送去治疗机构。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楚家的继承人疯了!
闻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
他的心里在盘算。
楚宁都是杀人犯了,他肯定不能再与她接触。
但,让他与宁鸢宣布婚约,他又不愿意——这女孩儿虽然合他心意,但终究身份卑微,配不上他。
让他跟这样的人绑定了,他只觉得吃亏。
这样看来,短时间内,他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由头,来让楚家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了吗?
在商业方面打击楚家,也仅仅只是让他们损失一些身外之物,他们就算痛苦,也只会痛一段时间!
其实,这就是闻慎不了解楚家人了。
视金钱为生命的楚家人,失去金钱等于要命,这恰恰才是让他们最痛苦的。
恼怒的闻慎,摸了摸自己锋利的下颌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沉默的宁鸢。
“楚宁,我可以不再动她。但是,宁鸢得跟我走。”
他今天无论如何不能白来一趟。
但,听到他这个要求,楚建雄和代梅都变了脸色。
楚建雄连忙说道:“今天不行,闻先生!”
闻慎:“理由呢?”
楚建雄压低声音,说道:“您还不知道吧?阿宁的病,就是由宁鸢这丫头引起来的。如果阿宁等会儿看不到宁鸢,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都不好说。”
代梅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您想要宁鸢,我们同意,宁鸢自己也愿意的!但今天确实不是好时候,等阿宁病情稳定一些了,我们亲自把宁鸢送到您府上,可以吗?”
作为背景板的宁鸢,全程低眉顺目地站在那儿。
仿佛讨论的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但她低垂的眼眸里,已经蓄上了泪水。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是第几次,只要感受到阿宁对自己这偏执的占有欲,她便觉得幸福。
这种幸福,让她浑身颤栗,连灵魂都得到了极大的取悦。
也许自己真的是病了,可她真的好喜欢这种感觉!
这不是悲伤的泪水,是愉悦的泪水!
但是,当她抬头,看到闻慎那张脸,她那颗喜悦的心便死掉了。
闻慎……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想要糟蹋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糟蹋我的阿宁。
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送你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