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影子,绕着金钟急速游走,让人根本无法锁定其方位。
“有点门道。”他嘿嘿一笑,那醉意朦胧的眼中,陡然射出一道清光,“那就再试试这个!”
话音未落,他并指朝天一引。
“万剑诀!”
嗡~
悬于他身前的仙剑“无尘”发出一声剧烈的颤鸣,随即一化十……
十化百……
百化千……
千化万……
刹那间,天穹仿佛被一片银色的乌云笼罩,成千上万柄由精纯剑气凝聚而成的飞剑悬于高天,剑尖齐齐对准了下方的金钟。
那股森然的剑意让山道上所有带剑的武者都感到一阵心悸,背后的兵刃竟不听使唤地嗡嗡作响。
似在朝拜,又似在恐惧。
“落!”
司徒钟一声轻叱。
万千剑雨,如银河倒泻,朝着那巨大的金钟狂轰滥炸而去!
“当当当当当!”
密集如暴雨般的撞击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给震散。山道上的众人无不骇然变色,纷纷运功抵挡这股音波。
金钟剧烈地摇晃起来,表面的金光狂闪不定,犹如风中残烛。
“咔……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震天的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只见那坚不可摧的金钟表面,竟真的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破了!金钟要破了!”
“天呐!这还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不愧是蜀山酒剑仙!”
山下的江湖客们一片哗然,眼神中写满了震撼。
少林寺内,一众僧人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攥着念珠,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在他们心中,师叔祖江枫便是无敌的象征,是少林的定海神神针,不相信金钟会就此崩碎。
山门之上,立于毕方鸟旁的江枫,看着那布满裂痕的金钟,眉梢轻轻一挑。
他非但没有半分紧张,心中反而涌起一丝愉悦。
送上门的顶级经验包,不要白不要!
酒剑仙的武道意境,他要定了。
他双手在胸-前缓缓结印,一道玄奥的法印瞬间成型。
“九阴九阳,天地同力,敕!”
随着他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座嵩山。
骤然间。
天地间的元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光点,从山石草木间升腾而起,如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向那口濒临破碎的金钟。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布满裂痕的金钟光芒大放,那些狰狞的裂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转瞬间便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厚重。
金光流转,宝相庄严。
“这……这怎么可能?!”
司徒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醉眼昏花。那口钟,真的在他最强杀招之下,毫发无伤,甚至……更强了?
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一股邪火从心底涌了上来,酒剑仙的傲气被彻底激发。
“好!好个少林!好个金钟!”
他一把抓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将葫芦口对准自己,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苍凉而宏大:
“酒意浓,醉意涌,呼神共饮醉千秋!”
“酒神咒!”
随着他最后一句咒言落下,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酒气从葫芦口喷薄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酒神虚影。
那虚影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张口一吸,周围的空气瞬间化作一股毁天灭地的罡风,狠狠地朝着金钟轰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学,而是近乎于道的攻击!
江枫神色平静,无悲无喜。
他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酒神罡风,手中印法再变。
“如来神掌,佛光普照!”
一声低喝,他单掌缓缓推出。
刹那间,佛光万丈!
一尊巨大的金色佛陀虚影在金钟之后显现,佛陀面带慈悲,单手托天,掌心之中,一朵巨大的金色莲台缓缓绽放,圣洁而庄严。
那足以摧毁山川的酒神罡风,撞上金色莲台的瞬间,就如同清风拂面,没有激起半点波澜,便被消弭于无形。
“噗!”
司徒钟身形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逆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酒神虚影消散,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浑身真气消耗一空,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尊缓缓消散的佛陀虚影,又看了看山门上那个自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年轻身影,脸上最后一点傲气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的笑容。
“这酒神咒,连九天之上的妖魔都灌得倒,却吹不动你的一座莲台。”
“我……输了!”
他摇了摇头,将酒葫芦重新挂回腰间,冲着江枫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少林派果然名不虚传!服了,彻底服了。今天这趟,没白来!”
说罢,司徒钟转身,于金钟之上,留下一道属于自己的武道意境后,迈着那依旧歪歪倒倒的步子,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却又带着几分洒脱。
山道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神仙打架般的一幕彻底震住,脑子一片空白。
良久,才有人颤-抖着声音开口。
“连……连酒剑仙都败了?”
“少林派的这位师叔祖,究竟是罗汉降世,还是菩萨临凡?”
“少林……少林寺,当真深不可测啊!”
一时间,所有人望向少林山门的眼神,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
酒剑仙司徒钟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可他那句苦笑的“名不虚传”却还在众人耳边回荡。
整个少林山门前,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钉在那口巨大无比、光华流转的金钟上。
不久前,它才承受了蜀山巅峰剑术“万剑诀”的洗礼,甚至一度布满裂痕,濒临破碎。
可现在,它却完好无损,连一丝划痕都找不到,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只是一扬幻觉。
这口钟,已经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少林寺不可逾越的铁壁,是那位神秘师叔祖深不可测的实力象征。
此时此刻,再也无人敢上前。
挑战???
连酒剑仙都败得如此干脆,他们上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江枫见状,目的已经达到,布下此钟本就是为了清净,如今麻烦已解,他转身便准备回藏经阁继续自己的签到大业。
就在他准备抬脚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道恭敬中带着万分为难的声音。
“师叔祖,请留步!”
方证方丈快步上前,双手合十,对着江枫的背影深深一躬。
他面露难色,眉头紧锁,显然是遇上了天大的麻烦。
“师叔祖,眼下……还有一桩麻烦事。”
方证的声音里满是愁绪,“除去那些到少林问剑的江湖客,还有数千名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才俊,他们……他们都是听闻我少林声威,前来拜师学艺的。”
“这本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可人数实在太多,龙蛇混杂,良莠不齐。
“若是一个个去甄别心性、考验根骨,只怕穷尽我全寺僧人之力,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完成。”
“此外,更怕有心怀叵测之辈混入其中,遗祸无穷。”
方证越说头越低,这确实是他作为方丈的失职。
“还请师叔祖示下,此事该如何决断?”
江枫听完,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愁容的方证,又扫了一眼山下那黑压压的人群。
“这有何难?”江枫淡淡开口,“我在这金钟之上,留下一段《易筋经》的入门心法。”
“凡有意入我少林者,皆可在此钟前自行参悟。”
“三日之内,能引动气感,修出第一缕内力者,便算通过。”
“若无此等悟性,便是与我佛无缘,自行下山即可。”
话音落下。
方证方丈先是一愣,随即双目爆发出璀璨的精-光,整个人激动得微微发-抖。
妙啊!
简直是妙计!
此法一出,不仅省去了海量的人力物力,更能精准地筛选出真正有天赋、有佛缘的弟子!
天赋不够,悟性不足,就算对着神功秘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道门槛,比任何考验都更加公平,也更有效率!
“师叔祖大智慧!善哉!善哉!”
方证激动地连连躬身,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
周围的少林众僧也是一脸的崇拜与敬畏,他们本来还在为如何接待、如何考核发愁,师叔祖一句话,便化繁为简,直指核心。
这就是差距啊!
在众人震撼的注视下,江枫并指如剑,对着那口金钟凌空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抹淡淡的金光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如笔走龙蛇,在光滑的钟壁上迅速游走。
一个个古朴玄奥的字符,凭空烙印在了金钟之上。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上禅意,金光流转,神圣庄严的气息弥漫开来,让所有看到这些字符的人,心神都为之一清。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一篇数百字的功法口诀便已铭刻完毕。
做完这一切,江枫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已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此刻。
整个山门前,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还在观望的数百名少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双眼放光,疯了似的朝着金钟涌去!
“《易筋经》!天呐!是传说中少林寺的镇派绝学《易筋经》!”
“哈哈哈!没想到竟然遇到此等天大的机缘!”
“少林可真是大手笔,竟然将如此神功直接公布于众!”
“半年!最多半年时间!我一定要领悟这门心法,拜入少林!”
人群瞬间将金钟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贪-婪地盯着钟壁上的金色字符,试图将其牢牢记在脑海里。
……
与此同时。
北凉王府。
书房内气氛压抑,一卷北凉堪舆图铺满了整张紫檀木桌。
身形魁梧的徐晓,正用手指重重地按在地图上大宋的疆域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王爷。”
谋士李义山咳嗽两声,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忧虑。
“探子来报,大宋少林因那江枫的缘故,声势滔天。如今更是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天下英杰趋之若鹜。长此以往,少林必成我北凉心腹大患。”
徐晓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枭雄的狠厉。
“一个江湖门派而已,还能挡得住我北凉百万铁骑?”
“王爷,不可小觑。”
李义山摇了摇头,语气凝重。
“那江枫已是天人境巅峰,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更可怕的是,少林此举是在收拢大宋的武林人心。若真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将来我北凉马踏中原,必将处处受制,寸步难行!”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
一道黑影闪过,一只神骏的鹞鹰收敛双翼,稳稳落在徐晓的肩甲上。
徐晓面不改色,从鹞鹰腿上取下一个蜡丸竹筒,挥手让其飞走。
他捏开蜡丸,展开里面的纸条,只看了一眼,脸上那股沉郁之气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喜的狰狞笑意。
“哈哈哈!好!好一个陈芝豹!真不愧是我徐晓的义子!”
李义山一愣,凑上前去。
徐晓直接将纸条拍在他面前。
“义山,你自己看!这天大的麻烦,芝豹已经给本王找到了解决的法子!”
李义山扶了扶眼镜,定睛看去,纸上所书,赫然是一篇精妙的内功心法,正是那《易筋经》的基础篇!
他瞬间明白了所有关键,倒吸一口凉气。
“芝豹他……他派人混进了少林的山门?”
“没错!”
徐晓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少林用这《易筋经》筛选弟子,芝豹就派人伪装成求师者,混入那金钟之内,硬生生将功法给记了下来!这份大礼,可比十万大军还要管用!”
李义山激动之余,却又生出一丝顾虑。
“王爷,此法虽妙,但终究只是基础心法,并非完整版本。况且,我北凉军士个个杀气盈身,修行这佛门功法,恐怕会水土不服,甚至走火入魔。”
“怕什么!”
徐晓大手一挥,气魄雄浑。
“杀人佛,也是佛!老子不管他什么狗屁心性,只要能让我的兵更强,能杀更多的人,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功法!”
他眼中闪烁着野火燎原般的光。
“我北凉铁骑,缺的从来不是杀气,而是能承受这股杀气的体魄和根基!这《易筋经》,来得正好!”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沉声喝道。
“来人!传我将令!”
亲卫应声而至,单膝跪地。
徐晓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瞬间传遍了整个王府。
“将此功法,连夜抄录十万份,火速分发全军!上至一品大员,下至普通兵卒,全员修习!”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通告全军,三个月为期!凡修炼有小成者,官升一级,赏银千两!”
“懈怠者,毫无寸进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命令传下,整个北凉王府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李义山望着徐晓那霸道无匹的背影,心中震撼,他知道,这位北凉王要做的,不只是让北凉军变强。
他这是要用少林的根基,去刨少林的祖坟!
用天下佛门至高心法,去铸就一支屠佛的无敌之师!
……
很快,徐晓一声令下以后,北凉百万铁骑之中,掀起了一股修炼《易经筋》的狂潮。
身为六-大义子之一,齐当国本就是个武痴,对北凉马踏江湖的宏愿更是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刚得到功法,他便把自己关在营帐里,开始昼夜修炼。
这《易经筋》的基础心法,口诀简单直白,可真要修炼起来,内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如同野马脱缰,稍有不慎便是筋断骨折的下扬。
军中不少悍将试了半日便叫苦不迭,一身内力险些走岔了气,只得放弃。
唯有齐当国,凭着一股子狠劲,失败了便重来,经脉刺痛就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数日后的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营帐,齐当国猛然睁眼,一口浊气如利箭般喷-出,竟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坑!
成了!
他感受到丹田内那股前所未有的浑厚内力,只觉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消息传到王府,徐晓正在与李义山对弈,闻言直接将手中棋子捏成了齑粉,放声大笑。
“好!好一个齐当国!不愧是本王的义子!”徐晓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只觉胸中豪气万丈,“李先生,你看到了吗?什么少林绝学,我北凉儿郎一样能练!而且练得更快,更好!”
李义山捻须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难道说,少林派真的没有任何防备?
“赏!传本王令,赏我儿齐当国黄金千两,宝马一匹!全军通报,让他做所有人的榜样!”
然而,这份喜悦仅仅维持了两天。
第三日深夜,齐当国在营帐中调息,丹田内的内力忽然如滚油入水,瞬间沸腾。
骤然间。
一股暴虐、嗜血的念头毫无征兆地冲垮了他的理智,浑身的煞气几乎凝为实质,将营帐内的烛火都压得摇摇欲坠。
“呃啊~”
他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青筋如虬龙般在额头和手臂上暴起,试图压制这股杀意。可越是压制,那股力量反噬得越是凶猛。
帐外两名亲卫听到动静不对,掀开帘子探头进来:“将军,您……”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扑面而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名亲卫的胸膛整个凹陷下去,身体如破麻袋般飞出帐外,当扬毙命。另一人骇得魂飞魄散,刚要拔刀,一只血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轻轻一捏。
咔嚓!!!
杀了两名亲卫,齐当国眼中的清明彻底被血色吞噬。他像一头挣脱枷锁的凶兽,咆哮着闯入军营之中。
一时间,惨叫声、惊呼声、金铁交击声响彻云霄。
昔日袍泽,此刻在他眼中皆是必杀的仇寇。拳脚到处,筋断骨折,无人能挡其一合之威。
齐当国完全失去了理智,从营头杀到营尾,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已经有数百名北凉精锐倒在他的脚下,整个军营化作一片血腥地狱。
终于,他体内的经脉再也承受不住那狂暴内力的冲击,寸寸断裂。
“嗬……”
齐当国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身体如同充气的皮球般迅速膨胀,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
下一瞬。
轰!
一声闷响,血肉横飞,这位北凉悍将,竟当着无数惊骇士卒的面,如皮球般爆体而亡。
……
北凉王府,书房。
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恐惧。
“王……王爷!不好了!齐将军他……他走火入魔,屠了……屠了半个营,然后……然后自爆了!”
啪嗒。
徐晓手中那支狼毫笔掉落在地,墨汁溅开,染黑了地图上的大宋疆域。
整个书房死一般寂静。
许久,徐晓才缓缓抬起头,那张素来不怒自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痛苦,他死死盯着那传令兵,一字一顿地问:
“为什么?少林的几万弟子能练,偏偏我儿……会死?”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一旁的李义山俯身捡起那支笔,轻轻放在笔架上,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王爷,此事有诈。”
“少林不会用一部会让人发狂的功法来筛选弟子,那等同于引火烧身。”
李义山走到桌案前,拿起那份《易经筋》的抄本,目光锐利。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功法另有我们不知道的运功法门或是心法口诀作为制衡。”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要么……是陈芝豹送回来的这份,本身就是一枚足以致命的诱饵。”
李义山的话音未落,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猛地从北凉军营深处炸开!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疯狂,仿佛有凶兽在撕裂血肉,瞬间刺穿了王府的宁静。
徐晓和李义山脸色骤变。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王爷!不好了!西大营……西大营的兄弟们……炸了!”
“什么?!”
徐晓一把揪住那亲卫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
“说清楚!什么叫炸了!”
“就是……就是爆体而亡!跟齐将军一样!一下子就炸了三十多个兄弟啊!”
话音未落,又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浑身浴血,脸上满是惊恐。
“王爷!南大营也……也出事了!五十多个弟兄……全没了!”
“东大营……”
“北大营……”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捅在徐晓的心口上。
他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若不是李义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恐怕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要知道,北凉百万铁骑,可是他一生的心血,更是他横扫六国的资本!
可现在,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汉子,没有死在惨烈的沙扬上,却因为一本少林的武功秘籍,如此憋屈地自爆身亡!
“传令!”
徐晓猛地挣脱李义山,双目赤红,额角青筋一根根坟起,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咆哮,声音嘶哑得如同困兽。
“传本王将令!所有军营!所有人!立刻、马上停止修炼《易经筋》!谁他娘的再敢练一个字,杀无赦!”
命令吼出,徐晓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义山脸色惨白,声音却异常冷静,一针见血。
“王爷,这已经不是功法有缺那么简单了。”
“恐怕……这是一扬算计,一个针对我们整个北凉的阴谋!”
李义山眼中闪着骇人的寒光。
“少林那帮秃驴,大概率早就料到我们有马踏江湖之心。所以他们广收门徒,将《易经筋》传得天下皆知,摆出一副要与我们抗衡的架势。
“而这,这恰恰是演给我们看的!”
“他们算准了我们对这神功的渴-望,算准了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弄到手,所以故意泄露了一本催命符出来!”
“他们这是要我们北凉铁骑,自己把自己练废!兵不血刃,好狠毒的计策!好一个慈悲为怀的佛门圣地!”
“砰!”
一声巨响!
徐晓面前那张坚硬的梨花木桌,被他一拳砸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少林!!!”
徐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与火。
“本王戎马一生,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何曾吃过这等大亏!”
“奇耻大辱!”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晓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李义山,那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义山!”
“属下在!”
“传本王将令!”
徐晓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恐怖,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三军备战!点齐我北凉所有精锐!”
“本王要亲率大军,马踏少林!血-洗少室山!”
“用那满山秃驴的脑袋,来祭奠当国!祭奠我北凉死去的数百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