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雨总下得毫无道理。
它不像大都会的暴雨那样歇斯底里,也不像中心城的细雨那般温柔缱绻。它只是沉默地、固执地落着,像是某种无法愈合的伤口,缓慢地渗出血丝,浸透整座城市。
欧洛斯站在废弃教堂的钟楼上,指尖抵着冰冷的石栏。远处,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墓园里,像一群被雨水打湿的乌鸦。他们围绕着那座无名的墓碑,低声交谈,摇头叹息,仿佛真的在乎那个被埋葬的少年。
可他们不知道他是罗宾。
他们更不知道,他曾是她的朋友。
(三天前,福利院的阳台)
辣热狗的油脂渗进包装纸,在杰森托德的手上留下橙红色的痕迹。他翻上阳台的动作依旧带着罗宾式的轻盈,尽管制服换成了连帽衫和牛仔裤,但那股混着青紫淤伤和火药味的少年气息丝毫未减。
“尝尝,东区新开的摊子。”他把热狗塞进欧洛斯手里,咧嘴一笑,嘴角还沾着一点辣椒酱,“比老蝙蝠订的那些健康有机垃圾强多了。”
欧洛斯接过,咬了一口。热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杰森大笑,拍着她的后背,力道大得让她差点呛出眼泪。
“你该多出来走走,”他靠在生锈的栏杆上,望着远处哥谭铅灰色的天际线,“虽然夜晚的哥谭像个泥潭,但白天的还不错,你可以去热闹的地方看看,整天呆在一个地方会变成另一个老蝙蝠的…一脸苦大仇深,连笑都不会。”
欧洛斯没告诉他,她见过布鲁斯韦恩真正的笑容。不是慈善晚宴上那种完美的、公关式的微笑。而是很多年前,在他第一次见到布鲁斯时,在那辆轿车旁,看着那个红色卫衣男孩时,嘴角微微扬起的样子。
“下次带你去吃更好的。”杰森跳上栏杆,夜风掀起他的衣角,“等我从埃塞俄比亚回来。”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像一只振翅飞走的知更鸟。
(现在,墓园)
雨水顺着欧洛斯的发梢滴落,浸湿了衣领。她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布鲁斯韦恩挺直的背影。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被雨水冲刷的墓碑。
阿尔弗雷德站在他身侧,手中的黑伞微微倾斜,仿佛想要替主人挡住些什么,可哥谭的雨无孔不入,它渗透西装、侵蚀皮肤,最终钻进骨髓。
欧洛斯知道,布鲁斯此刻的灵魂正被撕成两半,一半冷静、克制,接受着陌生人的哀悼;另一半愤怒、痛苦,在无人处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而她,既不能以女儿的身份走上前,也不能以朋友的身份为杰森献上一束花。
她只能站在这里,成为雨中的一道影子。
(回忆:杰森和欧洛斯的最后一次对话)
“你知道为什么蝙蝠侠需要罗宾吗?”某天夜里,杰森坐在福利院的屋顶上,突然问道。
欧洛斯摇头。
“因为他太容易迷失。”杰森晃了晃腿,靴子蹭掉一块松动的瓦片,“黑暗会吞噬他,仇恨会腐蚀他……所以他需要有人提醒他,这世界上还有光。”
“那你呢?”欧洛斯问,“谁提醒你?”
杰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蝙蝠侠会一直看着我,哈,不用担心我,罗宾和蝙蝠侠是永远的搭档。”
可现在,光熄灭了。
(葬礼之后)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老管家低声说了什么,布鲁斯摇头,于是阿尔弗雷德叹息着离开,留下他独自站在墓前。
欧洛斯看见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住。
她不能过去。
她不属于那里。
不属于韦恩庄园,不属于蝙蝠家族,甚至不属于杰森·托德短暂而炽热的人生。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幽灵。
(夜晚,福利院的窗台)
欧洛斯蜷缩在毛毯里,听着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
口袋里,那颗太妃糖已经融化,黏糊糊地粘在包装纸上。
窗外,哥谭的夜色依旧深沉,蝙蝠灯依旧亮起。
今晚,蝙蝠侠依旧会出现。
今晚,哥谭的雨不会停。
福利院的图书室弥漫着旧纸张和木质书架的气味,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敲打着玻璃,像某种不安的叩门声。
欧洛斯蜷缩在角落的扶手椅里,膝盖上摊开着一本《远大前程》,但她的目光却停留在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上。以利亚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正翻着一本《哥谭市犯罪年鉴》,玛茜则趴在桌边,用彩色铅笔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
“你们听说了吗?”以利亚突然开口,手指敲了敲书页上的一张模糊的蝙蝠侠照片,“最近蝙蝠侠很不对劲。”
欧洛斯的指尖微微收紧,书页边缘被她捏出一道细小的褶皱。
玛茜头也不抬:“他又不是第一次不对劲。”
“这次不一样。”以利亚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走廊上的护工听见,“黑面具的人昨晚被送进医院三个,其中一个现在还躺在ICU。听说蝙蝠侠打断了他七根肋骨,还差点把他从四楼扔下去。”
以利亚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罗宾也好久没出现了。”
欧洛斯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杰森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响:“因为他太容易迷失。”
“也许那些混蛋罪有应得。”玛茜耸耸肩,用红色铅笔狠狠涂黑了一页纸。
“问题不在这里。”以利亚合上书,“蝙蝠侠从来不会这样。他克制,精准,像台机器。可现在……”他摇摇头,“他简直像个复仇的恶鬼。”
欧洛斯的喉咙发紧。
她知道为什么。
她知道布鲁斯韦恩失去了什么,也知道蝙蝠侠正在失去什么。
可她甚至不能告诉以利亚和玛茜,她认识那个被埋葬的少年,更不能告诉他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蝙蝠侠此刻的痛苦。
哥谭的夜晚比往常更加阴冷。
欧洛斯站在福利院后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旁,手指紧紧攥着栏杆。远处,警笛声和爆炸的闷响隐约传来,像某种不详的预兆。她知道蝙蝠侠今晚会出现在钻石区,以利亚从□□混混那里偷听来的消息,说黑面具要在那里进行一笔大交易。
而她必须去。
杰森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他需要有人提醒他。"
安德莉亚院长的办公室灯还亮着。欧洛斯贴着墙根,像一只猫般轻巧地避开巡逻的护工。她熟悉福利院的每一个监控死角,每一处松动的地板,这是杰森教她的,在他们无数次夜游之后。
后门的锁生了锈,但欧洛斯知道用铅笔芯捅进锁眼的哪个角度能让它乖乖听话。三秒钟后,她滑入哥谭潮湿的夜色中。
冷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欧洛斯裹紧单薄的外套,朝着钻石区的方向跑去。
(钻石区,废弃仓库)
爆炸的余震让地面微微颤抖。欧洛斯躲在集装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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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蝙蝠侠像一道黑色闪电般冲进人群。
他今晚确实不一样。
没有战术,没有克制,只有纯粹的、暴烈的愤怒。一个持枪的混混被他抡起砸向墙壁,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黑面具的手下像保龄球瓶一样四散飞开,而蝙蝠侠,那个曾经精准如外科手术般的黑暗骑士,此刻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住手!"
欧洛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喊出声的。她的声音在枪声和打斗声中显得如此微弱,但蝙蝠侠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白色护目镜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光。
"你不该在这里。"他的声音比哥谭的雨还要冷。
"你会杀了他们。"欧洛斯向前一步,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蝙蝠侠掐着一个混混的脖子将他提起:"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罗宾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她颤抖着说。
蝙蝠侠的手猛地收紧,混混的脸色开始发紫:"你不了解他。"
"我了解!"欧洛斯的声音突然拔高,"他告诉我蝙蝠侠需要罗宾,因为黑暗会吞噬你!他说…"
一阵剧痛从后脑勺传来。欧洛斯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蝙蝠侠扔下那个混混,朝她冲来。
消毒水的气味。
欧洛斯睁开眼,看到安德莉亚院长担忧的脸。
"谢天谢地,"院长温暖的手抚过她的额头,"蝙蝠侠把你送回来时,你浑身湿透还发着高烧。"
欧洛斯猛地坐起,随即因为眩晕又倒回枕头上:"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在钻石区迷路了,"安德莉亚叹了口气,"亲爱的,你知道晚上溜出去有多危险吗?尤其是现在..."她的声音低下去,"尤其是现在哥谭这么乱的时候。"
欧洛斯盯着天花板。蝙蝠侠不仅拒绝了她,还把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送了回来。他甚至没有揭穿她真正的意图,给了她一个体面的借口。
这比直接斥责更让她难受。
以利亚和玛茜围在她身边。
"你疯了吗?"以利亚压低声音,"一个人跑去钻石区?"
玛茜递给她一杯热可可:"至少你见到了蝙蝠侠。"
欧洛斯捧着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她想起昨晚蝙蝠侠,想起他提起杰森名字时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他看起来怎么样?"玛茜好奇地问。
欧洛斯望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雨:"像一座快要崩塌的山。"
(夜晚,阳台)
福利院边侧的阳台是她和罗宾的秘密基地,睡不着时,她总会来这里,而罗宾总会在夜巡的间隙中来找她聊两句。
而这几个月的夜晚,这里只有欧洛斯一个人。她望着远处哥谭的灯火。蝙蝠灯依然亮起,仿佛什么都没变,可欧洛斯和哥谭的一些人知道……蝙蝠侠不一样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纸飞机,这是她昨晚在被击昏前匆忙折好的,上面写着杰森最后对她说的话。
欧洛斯举起纸飞机,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把它扔出去。
有些话,蝙蝠侠现在还不愿意听。
有些伤痛,不是一句劝告就能抚平。
然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蝙蝠侠深陷于痛楚的漩涡。欧洛斯暗暗思忖:“我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来。”
纸飞机在她手中微微颤动,像一只受伤的知更鸟,暂时收起了翅膀。
哥谭的雨,依旧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