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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火蛊

作者:鸢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除了越支人,在场之人对这“寒魄之毒”闻所未闻。


    “何谓‘寒魄之毒’?”王远之问。


    殷段解释:“此毒顾名思义,以极寒魄摄娇脏而得名,因寒毒属阴,故而中毒之人多嗜睡倦怠,又因凝聚肺脏,故而常出现咳血,此毒可潜伏半载甚至数年才得以发作。”


    “既然是毒,那这毒又从何而来?”沈昭问道。


    “说来也奇怪,这种毒应当在越支多见,极少出现在他国才对。”殷段咧着嘴想着,“越支河湖罗列,大多却是死而不通,因而,静深潭水之下极易滋生‘寒魄之毒’,早几百年前,泽鸿大圣君刚立国不久,携大批百姓安顿越支,越支人不知其害,误捕了些鱼虾河蟹,食后就如公主一般,倦怠咳血,十分之九的人不治身亡,还有极少部分人是残了肺勉强苟活,但也没活过几年就暴毙了。后来,泽鸿圣君带人检查了疆土内所有水域,才发现了是此毒作祟,于是下令将带有‘寒魄之毒’的河湖全都列为禁区,越支人永世不得踏足,这才免了越支这场灭顶之灾。”


    殷段口中说的泽鸿大圣君歌舒阕,就是传闻中与齐悦开国皇帝沈燕飞横扫九州,统一中原大地的开国功臣,歌舒阕一族本是东南一带豪强富绅,富可敌国,后与将门之后沈燕飞征战沙场,为她招兵买马,耗尽家财,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携手建立了泱泱齐悦。


    后来,因沈燕飞重用寒门打压旧贵族,二人政见不合,分道扬镳,歌舒阕携族人南下,开辟南荒。沈燕飞念在曾经一同打江山的情分上,主动分地给歌舒涵,也就是现在的越支,宣示二人正式割席;从此,两国可以说是进水不犯河水,少有来往。


    世事变迁,经历多代君主后,难免会有利益纠葛,到了沈琮垣那一代,两国正式建立邦交往来。


    歌舒涵连连称是:“的确如此,到我们这一代人,其实已经极少见过这种毒,却也听说过,先人曾为此付出过惨痛代价。”


    殷段继续道:“不知,公主近来是否有接触过死水之地的东西?”


    殿内人面面相觑,若是一时从吃食上来判断,河流湖泊的产物都该防备,可是为何他们乃至整个皇宫的人吃过那些河产湖蟹都没事,偏偏沈荜却中了毒。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宁弈敏锐地捕捉到殷段所言,缓了半天后方开口:“是鲛人泪。”


    沈昭也想起来:“从宁策吾的浡湖里得来的鲛人泪?”


    宁弈点头道:“我记得徐太医曾说,鲛人泪生长于天山极净雪水融化形成的浡湖,后来宁策吾断流后将其圈为己有,浡湖,岂不正是成了一潭死水?”


    王远之带了一丝谨慎道:“当初这鲛人泪是你去取的,可还有存品拿来确认一番?”


    宁弈回道:“自然,我差人去取来。”


    宁弈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亲手去湖下探来的鲛人泪竟然成了要沈荜命的东西,他的心多了几分沉重的自责。


    这时,徐承泣连忙跪下道:“求陛下赐臣一死。”


    “徐太医这是何意?”沈昭不解。


    “若不是臣当初拟出那个方子,宁大人也不会千方百计去取来鲛人泪,害公主如此,老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沈昭道:“徐太医快快请起,当初你绞劲脑汁方献出这一线生机,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你先起来罢。”


    “谢陛下。”


    徐承泣这才颤颤微微地由姜嗣明搀扶起来。


    所有人来不及去想: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吗?


    现在不是责怪谁,问罪谁就可以了事的时候,而是要确切地想想救人的办法。


    宁弈问道:“敢问使者,可有什么救人的办法?”


    殷断为难地左顾右盼:“这......”


    歌舒涵也看向殷段,示意他但说无妨。


    殷段有些难言,半晌嗫嚅道:“此毒无解。”


    王远之本就是个急性子,杵在这儿听了半天,居然还是个没有解法的死局,登时火爆道:“这毒你们越支不是见得多吗?怎么就没个解法?”


    殷段一脸有苦说不出道:“此毒若是有解,当年圣君也不会下令设了那么多禁区,死那么多人......”


    沈昭愁眉苦脸:“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然而,一旁的歌舒涵却慢慢张口道:“或许,还有一计。”


    所有人双眸一亮,又将期待的眼光投到歌舒涵身上问:“什么?”


    歌舒涵道:“火蛊。”


    殿内人纷纷皱起眉头,“火蛊”又是个什么东西?


    殷段却大惊道:“王爷,‘火蛊’绝不可以!”


    “此乃越支皇族保身立命之物,岂能轻易使用。况且,养蛊之人非越支皇族不可,还需承受不可消磨的代价,谁又愿意以身犯险。就连泽鸿大圣君当年寻到此宝,也只他一人种过一次‘火蛊’,最后还是以死为代价。”


    当年歌舒阕用“火蛊”的原因无人得知,只知道后来他身死之后曾下过禁令,非不得已,越支皇室之人不能使用此物。


    在场除了歌舒涵、宁弈、银翠和躺在床上的沈荜,没有人知道宁弈也是越支皇室一族。


    歌舒涵将目光放长望向宁弈,要想越支皇室其他成员为沈荜养蛊解毒绝不可能,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宁弈,他的眼神也像是在问:你是否愿意?


    可歌舒涵又觉得如果一定要一死一活,他当然是想要宁弈好好活着,毕竟,这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逼他去死这个代价,太大了。


    宁弈读懂了歌舒涵背后的隐喻,他问:“后果是什么?”


    歌舒涵用那苍老如钟的嗓音,有些不忍心开口道:“五年之内,先是五味不辨,再是五识皆丧......然后五脏尽衰,最后七窍六腑流血而亡。”


    沈昭先是惊喟,然后急出哭腔道:“如此恐怖,这是要人命啊!齐悦与越支素来关系一般,又有哪个甘愿做这样的事救我阿姐。”


    王远之问:“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殷段摇摇头:“王爷所说的已是万全之策,且不说‘火蛊’单一个‘火’字,就可以和‘寒魄之毒’的寒气相克;再说,‘火蛊’几百年来只在越支得这一只,乃越支皇室神物,可解世间万毒。”


    王远之听言道:“那岂不是早已走投无路?就算借来“火蛊”也不会有人以身种蛊,有这个希望便如没有一般,叫人白白落空。”


    几人你来我往地颓丧道,垂头丧气又止不住哀伤,这世间最害怕的事情便是,给了希望却又叫人失望,早知如此,倒不如不给的好。


    “五年,够了。”默默良久的宁弈看向歌舒涵,道:“可否请越支将这‘火蛊’借我一用?”


    歌舒涵看向他那决绝的样子,忽又后悔说这么一句,明知道宁弈就是越支皇室,也明知道他和沈荜关系非同一般,除了他还有谁愿意替沈荜养这个蛊。


    王远之遗憾道:“宁弈,你借来又有何用,终归也用不上。”


    殷段却知道宁弈的身份,补充道:“‘火蛊’之母蛊,非越支皇室之血不能唤醒饲喂。”


    歌舒涵劝道:“再冷静些想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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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清楚了。”宁弈却等不及了,沈荜的病情每等一刻都是变数,他看向歌舒涵那边道:“求您,外叔祖。”


    歌舒涵终于盼来了这一声“外叔祖”,可没想到是在做这样的情况下听到宁弈叫他的。


    他闭了闭眼压抑住内心的颤动,一只黑色眼罩下藏尽了晦暗:“诶!”


    “罢了,这是你们这代人的恩恩怨怨!”


    “我只能帮你用‘云翎鸽’尽快去信原城,向圣君道明原委,至于借或是不借还得看他的考量,但这一去一回,少说十五日,在此期间,切不可再让长公主劳心费力,她的禀赋本就虚弱,需静心休养,避免毒蔓全身。”


    云翎鸽可日行五百里,不出三日就能将信从上都传到原城,再由人从原城快马加鞭送来“火蛊”,至少需要十日可达,后续还有准备事宜,为沈荜解开“寒魄之毒”,少说也是半月后的事,确实需要多加看护沈荜,免得再有什么意外。


    宁弈道:“多谢外叔祖。”


    说罢,歌舒涵这就起步往外去,准备回四方馆写信,并叫上宁弈一同前去,打算附上宁弈的亲笔信,也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歌舒瓘看在他的面子上,更有可能借出“火蛊”。


    待他们二人走后,王远之和沈昭才从傻眼钟回过神来。


    “外叔祖?什么时候的事?”王远之一头雾水道。


    “王将军,哦不,舅公,你快掐掐我,我是不是听错了。”沈昭道。


    其实,沈昭也不知王远之是女儿身的事。


    整个沈氏,只有沈荜和她的母亲知道真相,倒不是刻意隐瞒他,而是沈昭和王远之见面的机会极少,当年王光还在世时,王远之偶尔能从边关回来参加几次沈荜的生辰宴,两人年岁差得也不大,自然也亲近些,后来王光病逝,王远之从此替父上阵,战事紧张,她回上都的机会越来越少,甚至是在宁策吾叛乱围城,先皇后及沈昭被困之日,才真正见过沈昭一面。


    王远之掐了掐沈昭的手臂,手劲又大,只听他“嗷”一声。


    “痛痛痛,是真的,是真的!”


    王远之朝殷断问:“使者,这是怎么回事?”


    殷段笑了笑回:“不瞒两位,贵国甄夫人,正是我越支流落在外的公主,而宁公子,自然就是我越支的皇孙。”


    王远之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宁弈,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样的身份,我就说没看错你。”


    沈昭也砸着嘴道:“这么说,我老师成了邻国皇嗣?啧啧啧,舅公,从前你和皇姐听的戏都不敢这么唱罢。”


    王远之一手拍在沈昭脑袋上:“哟,看来阿荜跟你说的不少啊!”


    居然把她们偷溜出宫,去上都最大的春风楼听戏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沈昭了。


    也不怪沈荜忍不住深宫寂寞,自从花朝节那次跟着宁弈见识过迷人繁华后,就对宫外的世界念念不忘,无比向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后来稍微大些,王远之借着进出皇宫之便,带她出去玩了很多次,两人就快把上都吃喝玩乐的好地方逛了个遍。


    之后宁弈离开上都去疆北寻找甄莲,王远之顾着战事去了西北,沈荜偶尔也会自己出一两次宫,但都没了以前那种趣味,再后来,索性就哪也不去了,性子也沉下来了。


    ......


    一切暂且落定,沈荜的毒有了解决之法,让人忐忑的心也可以放进肚皮里稍微歇一歇,王远之呆在长宁宫内照顾沈荜,万一她醒来,也不至于目下无人太落寞。


    但她似乎忘了,她还有一个约未去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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