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连着下了几天小雨,倒是驱散了点宫里的燥热,现在雨虽已停,可还是阴着的。
时安待在温婷阁内的凉亭里,懒洋洋地躺在木椅上感受微凉的风拂过脸颊。
自从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五六天,期间也有派人去看过他,但二人却没再见过面,也不知道卫烨适应了些没有。
“殿下,”一旁的小玉出了声,“天晴了。”
眼前亮堂堂的,终于不再是雾蒙蒙的状态了,时安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对小玉道:“随我去书房一趟吧。”
他伤得那样重,即使用了系统的药也难以保证不留下病根,再加上夏季本就闷热潮湿,伤口极容易溃烂。
“是。”小玉福了福身。
还未到书房,时安便远远地看到院中有个人影,直到走近才看清是卫烨。
他只穿了身单薄的青衣,手中握着把铁剑,剑柄虽已有些开裂变形,却依旧被其用出了新硎之势,剑气纵横凛冽。
随着剑刃归鞘,卫烨也刚好发现时安二人。
“殿下。”他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你会用剑?”时安有些意外,毕竟他用剑的流畅度明显是练过许久的,平常人家可供不起。
卫烨收了剑,“曾经有幸得到过高人的指点,也想着学点武艺保全亲人。”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时安想起他曾说过他的亲人之事,便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也好。这剑,是你从书房中找见的?”这书房里堆过不少杂物,有柄生锈的铁剑倒也不算稀奇。“
卫烨点了点头,“未经允许,私自动了殿下的物件,还望殿下宽恕。”
“无妨无妨。”时安摆了摆手,扭头对小玉:“小玉,去派人把我房里那柄剑带来吧。”
刚巧她前些日子买的那柄剑,昨日已经送到宫中,现在当作礼物送给他也好。
那么——下次再挑一柄剑给十九吧。
很快便有仆人送来了,时安招手示意卫烨,“你用着试试,可否趁手?”
剑鞘上雕刻的图案精细而不显冗杂,剑柄处镶嵌着一颗晶莹璀璨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碎光。
“卫某无功,怎敢受此重礼。”
前些日子送香之后便一直未见他,他以为她腻了,或许因此,也或许只是因为天气原因,这段时间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几乎已经翻遍了书房里的旧书,昨夜从书房中寻见一柄佩剑,于是今早便按着记忆里学过的招式练了些,却没料到会遇见她。
更没料到她会送如此重礼。
…冷落许久,再随意送礼打发。
卫烨的眸色微暗,果真是将他当作了玩物。
“主子,殿下赏你,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啊。”
小佑子在他身后干着急,谁遇这等赏赐不是跪谢殿下的,主子怎么非但不见喜色,反而沉了脸。
“朋友之间,赠礼不是件很平常的事吗?”时安应他的话。
卫烨最终接过了仆人手中的佩剑,冰冷而有份量的剑柄握在手中,“多谢殿下。”
“你的伤恢复了吗?“送完礼之后,时安开始问正事。
“承蒙殿下挂念,卫某的伤已经基本痊愈。”
她宫里的郎中所开的药虽奇特,但效果出奇的好,连着敷了几日药膏,伤口处竟是连疤痕都未留下。
时安点点头,“那就好。”
倒也不枉费她舔着脸求零四提前预支积分买药了。
“过些日子宫里会举办一次秋猎,你随我一同去参观可好?”
总闷在小小的书房里怕是会得抑郁的,得出去见见大好河山才能早日挣脱心魔。
卫烨愣了愣,秋猎?
她会带着一个青楼之人去见其他皇亲国戚吗?
“卫某身份低微,恐丢了殿下的脸。”他低着头,衣袖下的手指微微用力,攥紧衣角。
“什么身份低微不低微的,你是我的朋友,身份同我相平,谁敢说你半句坏话。”
在青楼那地方,他或许受过太多歧视了,所以才导致性格这么敏感的吧,时安心里不太好受。
“殿下为何对我这般好。”
依旧是这个问题。
卫烨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值得她如此宠爱的。
难道她真的会傻到因为所谓的“喜欢”,与一个污秽之人平起平坐?
时安卡住了,不会又要她重复一遍之前说过的那么羞耻的话吧。
更何况现在身边还有小玉…还有小佑子…
她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已经要自燃了。
“我、我之前说过了。”
时安说话都不大利索了,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耳朵尖已经染上了些许红晕。
“好。”
卫烨将手中的剑递给小佑子,重新看向她。
“卫某愿尽心尽力,服侍殿下。”
随着卫烨低沉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零四的提示音:
“任务进度上升至10%,请宿主继续努力。”
10%
时安在心底叹了口气,任务艰巨啊…
*
“主子,已经等了两个时辰,那沈平仍未出现。”
时景眸色微暗,“再等。”
“姓楚的,我沈生的儿子在你们这儿被打了,你敢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二楼客房处传来的声响引得众人侧目,时景朝身侧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点头,朝声响处走去。
只见那老鸨被一伙人围在中央,神色不快,“贵人,您说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是我们这儿的各位姑娘伤了沈公子?”
“沈公子在我们藏娇阁,一向是被姑娘们当做贵宾对待的,况且,”
老鸨指了指楼下的姑娘男妓们,“我们哪儿是习武之人,怎么能把人打成那样。”
沈生正欲回怼,身旁的仆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脸色瞬间黑了一个度。
他沉着脸带着一帮奴仆离开了藏娇阁。
“主子,我去追上他们。”
“杜修,慢着,”时景拦住了他,眉头紧皱,“沈生一介商人,他的儿子却能在太安城下横行霸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杜修挠了挠头,“主子说的是。”
“先不要打草惊蛇,天亮后随我去一趟沈家茶铺。”
“是。”
同一时间的官邸内——
“沈先生,这么晚了来找我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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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做何事?”两鬓斑白的老者坐在红木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陈大人恕罪,只是犬子前些日子不知被哪个小人害了一身伤,好不容易请郎中救回来,结果人失忆了。”
“沈某心急如焚,迫不得已才这么晚了打扰陈大人。”
老者放下茶杯,示意他请坐。
“沈先生爱子心切,沈某理解,沈公子出事,陈某也深表担忧。”
“可沈先生也知道,陈某不是大理寺之人,无能无责处理沈公子的事啊。”
沈生咬了咬牙,“是沈某教子无方,犬子上个月同李家公子大吵一架,还派人强迫了李家公子的小妾。”
他取下腰间的玉佩,放于桌前,“沈某不求陈大人为我儿报仇,只求陈大人——”
“给沈某一个为儿伸冤的机会。”
老者的眼神转到桌前那枚上好的玉佩上,微微点了点头。
在沈生走后,老者的奴仆毕恭毕敬地推开暗门,将玉佩放入一个木制盒子中,而门内像这样的盒子,列着数百个。
*
月光格外明净,床头小桌上摆放的安眠香缓慢地燃着,床上却无人。
院中树枝掉落的声音吵醒了缩在墙角睡觉的小白,喵喵叫着朝卫烨走去。
他抱起小白,摸了摸它的脑袋。
“抱歉,吵醒你了。”
小白略带着埋怨似的蹭蹭他,想要拉着他陪自己玩一会儿,却被瞌睡虫打败,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月光洒在卫烨身侧的佩剑上,折射细碎的微光,卫烨轻轻地摸着小白,有些愣神了。
他又做梦了。
梦里却不是折磨了他六年的场景,而是娘亲看自己练剑时的那个冬天。
茫茫大雪,娘亲握着手炉,心疼地喊自己回屋取暖。
自己却兴奋地摇摇头,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剑刃划破雪幕,朦胧间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眼眶里闪烁的泪水。
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了...
他的娘亲以后可以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而他也不会再被人瞧不起...
他是含着笑醒来的,睁眼却对上了靠在墙边的佩剑。
那柄精美的剑,不是娘亲求人买回来的那柄铁剑。
他睡不着了,于是起身去练剑,却不想吵醒了熟睡的小白。
小白窝在他的怀里,舒服地直哼哼,圆滚滚的身体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她对小白那样好,对人如何呢…
卫烨说不清楚在想什么,颠沛流离了许多年,他早已忘了睡个安稳觉是什么感觉。
进了公主府之后却是睡得安稳了起来。
他不该这样。
卫烨将小白放在它睡觉的小角落里,回了房间。
他不该被她表面的善意欺骗,她的父皇杀了他的娘亲…他没有权利替娘亲原谅她。
卫烨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只是将自己当作玩物罢了。
秋猎…或许也只是她一时兴起提了一嘴而已。
她怎么可能会带一个青楼男妓去参加秋猎。
卫烨将佩剑重新放回墙边,安寝前却又闻到了那缕幽幽的香。
他看向床头小桌上的安眠香,心绪又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