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继国夫人的葬礼。
人死后会有灵魂吗?如果是以前的上杉月咲,那一定会坚定地认为没有。但此刻,她的存在便是对这个回答最强的驳斥,因此她不敢轻易作答了。
继国夫人躺在棺椁中,被精心粉饰过的脸庞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般,似乎下一秒就会醒来。她的丈夫虽然迷信又自私,但在吃穿用度上从未亏待过她,在她死后也花大价钱请了附近最好的入殓师。
继国家的两个孩子站在自己母亲身侧,头上没疤痕的那个是哥哥严胜,此刻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从稚嫩的脸蛋不停下落,很是可怜。
上回见过的是弟弟缘一,他和哥哥不同,没有掉眼泪,只是静静看着,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像是因为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因此并不意外,也毫无悲伤气息。
这样截然相反的两个孩子,众人都看在眼里。
“果真像被诅咒的怪物呢。”有人小声说,大概是觉得缘一过于冷血了吧。
可继国大人似乎并不这样认为,他一只手抚摸着缘一的脑袋,很是慈爱的模样,在缘一另一侧站着的是继国家有名的武士,两人环绕着缘一,不用说话,也足以让人明白继国家的下任家主是谁了。
“缘一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呢。”这是刚刚那个在人群中小声嘟囔的男子,此刻谄媚地朝继国先生搭话,明明嘴里说的是缘一,却是一个眼神也没分过去,只顾着讨好继国先生。
上杉月咲摇了摇头,她总是无法适应这种类似的场合,但又想找机会和缘一搭上话,因此才一直留在这里,哥哥根次郎已经因为痛哭得太大声而被继国先生叫人带去客房休息了。
继国严胜此刻已经收住了眼泪,不声不响地站在角落里,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缘一趁父亲忙着应酬,走向了哥哥严胜,他手里还揣着一根笛子。
严胜瞧见他走过来了,扭头看向别处:“不是说要走吗?”在母亲去世时口口声声说不跟他争夺家主位置,要离开家的家伙,现在是又反悔了吗?
缘一愣住,他想了想,还是不能告诉哥哥那个怪女人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严胜气极反笑,转身便走,缘一伸出手想拉住哥哥,却只让哥哥的衣摆从手中溜走。
上杉月咲就是这个时候靠过来的,她小声地打招呼:“缘一小少爷。”
月姬比缘一大上七八岁,缘一只到她的胸脯,微微抬头便能看见那空荡荡的胸腔。
缘一自小便能看见人体的经络走势,肌肉状态和血液流速,这也是他剑术仅仅只接触了几天便远超常人的原因。
月姬以前,他是见过的。
那颗心脏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能因为先天体力不好而小一些,跳动慢一些,但总归是有的。
不像现在,心脏不见了,血液也静悄悄,一动不动,像一个……标本。
身体的时间已经停止了,这样的人照理来说应该像母亲那样死去,可眼前的人还活生生跟他打着招呼。
于是缘一困惑了:“你到底是什么?”
上杉月咲知道眼前的孩子异于常人,竟然一眼可以看出自己的特殊,她踌躇着开口:“我本该死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醒了过来。”
继国缘一的小脑袋不能理解上杉月咲说的话,但他想起了母亲,她总在神像前为全家上下包括根次郎兄妹祈祷,无痛无灾,还希望世界上永无冲突。
所以……是因为母亲的祈祷生效了吗?
本该担心这样古怪的女人会伤害哥哥,但缘一现在觉得问题不是很大了。
最主要原因还是这人看起来很弱。
缘一伸手捏住了上杉月咲的手腕,上杉月咲有些诧异,她搞不懂这小鬼在做什么,试图挣扎却发现缘一纹丝不动。
缘一收回了手,他现在百分百确认了,对他来说危险等于不可预知,因为上杉月咲的肌肉和血液不会发生变化,所以他无法辨别她的下一步动作,才会认为上杉月咲危险。
但,就像人类无法预知蚂蚁的轨迹一样,也没有哪个人会害怕被蚂蚁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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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
上杉月咲发现继国缘一又恢复成了平淡的样子,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小鬼对她没那么放在心上了。不知道理由,但上杉月咲松了口气。
人类对异端的处理方式总是血腥又残忍,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尽力掩藏好自己的身份的。
继国缘一说:“那我就先走了。”哥哥已经告别过了,父亲的话不重要,剩下的就是根次郎,但跟他的妹妹告别了就等于跟他告别了吧?
上杉月咲愣住:“走去哪?这不是你的家吗?”
十岁不到的小鬼缘一深沉开口:“我想到处走走。”
上杉月咲第一反应是叛逆少年离家出走,跟老师在外出诊的那段时间,因为偶尔会遇见不肯合作的年纪较小的病患,她为此还尝试学习过一点幼儿心理学。
于是职业病发作的上杉月咲蹲下身,和缘一保持在同一水平视线上,温柔地开口:“是为什么要出去走走呢?家里待得不开心吗?”
缘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笛子:“哥哥不开心。”
深红色的眼眸似乎看穿了面前女人绞尽脑汁的安慰,他提前打断了她的费劲思索:“对我而言没有了母亲的地方都是一个样,而哥哥比我更需要这个家。”
上杉月咲哑然,她突然想起了葵,当初她问葵在产屋敷是否快乐,想不想回家时,葵也是这样说的,“在产屋敷更自在,而且对父亲和妹妹们来说,也会更希望我在产屋敷吧”。
上杉月咲接触过的病患基本都是家人和睦并且家境优渥的类型,即便有了一些身体上的不适,也有家人积极为他们寻医,于是她理所应当地认为,家是人最能依靠的地方。
可她却忘了,那些无法从家里获取温暖的小孩,甚至都见不到身为医生的她。
幸存者偏差罢了,而上杉月咲却直到此刻才明白。
自大而傲慢,想必缘一便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吧,上杉月咲不再劝说了,但她不放心让这样小的孩子一个人离家,想了想,她问:“那可以带上我和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