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林瑛都为着学堂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没有什么快速发财的办法啊,现在这个时代有彩票么?”
“租个场地要多少钱?”
“哪里有空余院子可以拿来用么?”
“对!赌坊!我是不是可以去赌坊?”
“不行!我的运气实在太差了,这条路不可取。
她这话一点儿也没错,她的运气差到在这之前她甚至连一个“再来一瓶”或是“再来半包”都没有中过。
“万一……这个林瑛的运气好呢?”她又突然充满希望。
一大早,锦红和朝青就见着林瑛抱着她的扑满神神叨叨,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两眼放光。
“姑娘,你是需要银钱么?”朝青试探地问了一问。
“岂止啊,我是需要很多银钱,还需要一个大院子。”林瑛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要不要去赌坊拼一把。
朝青和锦红对视了一下,两人走到床边,转眼就从床下抬出了一大一小两个落着锁的箱子。
“这是什么?”林瑛坐直了身子。
“这里面是姑娘攒下的私房钱啊。”
朝青愣了一下,她想不到自家姑娘竟然连这个也给忘了。
三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平日里只在餐时到前厅去和家人一起吃吃饭,其余的时间就是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头,不是在秋千上荡着,就是拿一把圈椅坐在廊下听雨晒太阳。
在朝青眼里,她家这位姑娘最大的爱好就是攒钱,这么多年来都是只在得了银钱时才会开心一会儿……
月例银子还有平日里老夫人和大娘子给的使费,几位哥哥姐姐私下也没少给,再加上收到的各种珠钗玉环,攒了许些。
可三姑娘又不爱出门,衣服和首饰也是成日地有人送来,银钱只进不出,她就全攒了起来收在木箱里。
除了这俩木箱,院中那棵石榴树下面还埋了两个装满了的储钱坛子……
姑娘她怎么把这些也给忘了呢。
想到这些,朝青心里难免泛起酸涩。
“这些……全都是我的?”
林瑛指着那两个木箱子,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全都是姑娘你的。”
“就连院子也有现成的呢。”
“院子……也是现成的……”
“前两年,姑娘及笄,大姑娘送了个漂亮的小园子。”
“就在城外不远处,那园子里的景儿可好了。”
朝青想起了什么,又偷偷凑近,“姑娘,这些要是还不够的话,外面那棵石榴树下还有两个储钱坛子呢,都是装满的。”
“满的!都是满的?”
林瑛被这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砸到天旋地转,抱着两个箱子不停地感叹这位林三姑娘的家底儿可真厚,小小年纪就有两箱子财富,地段儿那么好的小园子说送就送,光是零花钱就能攒满两个储钱罐子……
这些从天而降一般的银钱看着确实是让林瑛心生欢喜,毕竟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可这些钱到底不是自己的,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负疚。
“就是做贼也不过是这般了吧……”林瑛突然就想了起来她打算翻墙逃跑的那天晚上,那个黑衣男子就是称呼她为小贼。
她纠结了一整晚,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拿着那些钱出去定了一批书案和书椅,又买了笔砚纸墨回来,然后写了张借帖放在了木箱中……
虽说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了,可开学堂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最后无论如何也是避不过家里人的。
林瑛思来想去,决定带着嫣红去找祖母,她觉得若是自己能说服祖母就一定能说服父亲和母亲。
“瑛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季老夫人听完林瑛的话自是吓了一跳。
可让她惊讶的不只是林瑛做的事,更是林瑛。
她有三个孙女,个个都婉婉有仪,知分晓寸,最小的这个孙女林瑛尤甚,莫说是她装术士、诓人户,就连大声说话那都是很少见的。
在她看来,这件事儿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能做得出来,她的这个孙女也不会去做。
再者,这先不说毁了别人的婚事这一点,他牛家那两口子为人父母卖女为财本就不对。
单就这个办学堂自己教书,还要教的是聋哑人这件事,全天下莫说是十件了,怕是一件都难寻。
这前面站着的那个看起来乖巧如常,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的姑娘真的是她那谨慎缄默的孙女么?
可看着旁边那个瘦骨嶙峋的穿着粗布衣的姑娘,又看见自己孙女殷殷期许的目光,她也实在是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季老夫人年轻时就在生意场一路厮杀,也闯出一些名堂,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后宅女人,为着生意东奔西走了几十年,自己的儿媳也是胆略兼人,从小就出门见了世面,这林家能有今日的富埒陶白可以说离不开她们几个女人。
女人应无才、女人就该在后宅相夫教子的偏见她听了都要皱一皱眉头,甚是不悦。
如今看见林瑛剑胆琴心,她也是暗喜,难得自己的几个孙女都不迂腐,都能有一片小天地,日后不用围着灶台转、不用守着男人笑。
林玥虽说是姨娘所生,但却是在玉行兰身边养大的,算作长女,平日跟玉氏管家理账,早早地就培养出来了,身上有着玉氏那一股子飒爽劲儿。
林瑜更是不必说,凌厉刚毅,聪明细致,小小年纪就做了一家之主,接手了家里的生意之后,都是自己亲自打理的,而且打理得很好。
只有林瑛不一样,五岁溺水后就变了,不爱说也不爱笑,谨慎乖巧,就像一小团棉花,柔软温吞,没有一点棱角,虽说十分讨人喜欢,可是难在这世道上独自立足。
她本来还担心这小孙女日后该如何不因人热,如何独当一面……
可是没成想这棉花一样的孙女成长如此之快变化如此之大,她作为祖母自然是惊喜。
“瑛儿,你可是已经想好了?”
“这毕竟不是儿戏,你若办了学堂,成了教书人,就得日日勤勉,事事上心,费力尽责才是。”
林瑛想着这不就是上班么,日日勤勉,事事上心,她最会了。
“祖母,您放心,我一定尽心尽责。”
“我既已决定要帮助他们在这世间生活得不必那么困难,我就必定竭力去做到。”
林瑛想着自己已然浑浑噩噩许多年了,她也确实没什么伟大的理想和崇高的追求,偶尔有了什么念头也是瞬间清醒……瞎折腾什么呀?上班还不够累么?
最后,再多的念头对她来说也都是雁过无痕、叶落无声罢了。
可这次她有了想做的事情,她决定试一试。
不!她决定把它做成。
晚饭后,季老夫人把全家人都叫了过去,林瑛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玉行兰听过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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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哭笑不得,几个镖师竟然都被两个小丫头给收买了,愣是一个字都没人跟她说。
可毕竟坏了人家的一桩婚事,玉行兰还是说了林瑛几句。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这桩婚事就该毁,因着自己也有女儿,所以她十分痛恨把女儿婚姻当作牟利交易之人。何况这种明摆着就是卖女儿的行径,她要是在场,怕是要气得上手了。
林丰泉听罢,先是吃了一惊,转而就是窃喜,不愧是我林丰泉的女儿,敢作敢当,讲义气有谋略。
而在林瑛开学堂这件事上,他们夫妻俩也是观点一致,都认为开学堂是件严肃的事情,不是儿戏之说。
何况这个女儿从娇生惯养,一向又爱偷闲躲静的,万一只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之后怎么收场呢?
这又不是开个铺子,铺子打理不好了也是自家事情,最后找别人打理或者关了都行。
但是要是办了个学堂就不一样了,学堂是关系着许多家庭的事情了。
“瑛儿,你能做好么?”
“父亲,母亲,我想试试看。”林瑛的眼睛在灯烛前闪闪发光。
季老夫人又开口为林瑛说了许多好话,将林瑛的心思和打算都讲了,甚至还知道了已经订好了书案这些林瑛都没告诉她的事情……
玉行兰和林丰泉明显有些动摇了。
翌日一大早,玉行兰来到林瑛的院子里,给了她两把钥匙。
“你玥姐姐送你的院子你就好生留着……”
“西城门清河坊那儿还有间大院子一直空着,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好用它来做什么。”
“那儿位置好,院子也宽敞,你就拿来办学堂吧,我已经让陈嬷嬷带了人去打扫了。”
“瑛儿,以后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和父母商量,切不可再自作主张了。”
玉行兰想起她假扮术士这件事儿还是心头一惊,万一被发现了,那李家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她已经差点失去这个女儿两次了,她可不愿自己的女儿再去冒这种险了。
今日她自己亲自来送钥匙也只为着交代这些……
林瑛也辗转打探到她这种小学堂不需要什么证明什么许可什么材料,那她这学堂办起来也着实容易了许多。
甚至她都不需要筹钱。
在家人的协助下,办学堂要准备的事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最让她开心的是她才发现的那个小金库非但没有出钱,还进了一笔,于是她连夜把木箱中的借帖撕了……
学堂的场所不用什么花销,就连在家具铺子里定的那些书案也是林瑾给付了钱,这算下来,到最后也几乎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
家人还给她支援了许多,就连林玥也挺着七个月的身孕专门回家给她送了三百两的银票。
学堂几近完成时,也到了玉行兰要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之时。
学堂招生的工作也只能放在他们从黛州城回来之后,说实话,林瑛心里不紧张是假的。
墉朝景成年间,重商亦重教,农户之家也会把家里的男儿送进学堂,可是能读书的女子却始终寥寥。
别提这听障人士,更别提这女听障人士的读书机会了,他们的家人会舍得花钱送他们进学堂么?
若是准备了这么多,学堂里最后收不到学生,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那,倘若我的这间学堂免费呢?
林瑛动了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