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给的太顺当了,这究竟是陷阱还是弟弟啊?拿人当傻子耍呢?《兄弟阋墙第一幕:雾港重逢》公映结束后,观众马尔科姆火速在豆瓣上留下了这样的差评。
可是身在舞台中央、站在两位主演中间,他需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审时度势。他还记得,在克洛诺斯的描述中,鸫是个有血性的小子,只要不长歪,日后绝对是个愣头青……不,板板正正的绅士,是个富婆见了都心折,抢着把他抬进别墅里,因为他板板正正的很好搬运——哎呀你不知道,刚见面时他就那样,听说了洒家的名号也没给好脸色,一个人包抄一队人,东躲西藏地跟我打了三架,快被打散架了才服软,说明他生下来就骨头硬得硌妈!就是遇上今日月剧团那么大的事,再难过,也只会半夜躲起来偷偷哭,叫他示弱?哈!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示弱两个字。
——搞不好给图尔卡纳大人当了太久的模特,字典已经扩充了呢?人的大脑为了规避风险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马尔科姆姑且这么相信了。他看着克洛诺斯走到壁橱边,震动的眼神扫过那些画、扫向鸫,心里这才有了不好的预感: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兄弟俩是要抱头痛哭啊?
“马尔科姆,”克洛诺斯看也不看他,“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聊。”
马尔科姆站着不动。他隐有担忧,却不能直言道出,别说出声儿了,使眼色都伤感情。可他认为这不是理性与感性的矛盾,而是两种理性的拉扯:如果非敌非友的大祭司属意做掉克洛诺斯,放一只外形是鸫的捕兽夹在这里就完事儿了;可如果鸫是捕兽夹,图尔卡纳大张旗鼓地把他送来,常务司的人也接见过了,送葬队的其他队员还在宴会厅里等着,而他这个尚有一战之力的副手也在旁边一直看着,这时候动手,那不是盼着换届吗?
带上门的时候,马尔科姆总算等到了克洛诺斯短暂的一瞥,连忙挤眉弄眼地暗示了一通,提醒他多加小心。
纯感性这时才透出来:干嘛非得支开他?还关门,联系那些颇不客气的画作,他是要脱裤子检查鸫的伤势吗?……
克洛诺斯关上壁橱的门,忽然一回身,两手扳住鸫的肩膀,表情严肃得可怕。
“鸫,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好吗?”
鸫躲闪着他的视线,眼里却有藏不住的委屈:“那就要看标准是什么了……”
“你必须离开大祭司,跟我走。”
克洛诺斯气势汹汹,脑袋不断凑近,鸫晃了一下神:“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马上脱了这身制服,跟我们一起回旧矿山镇,加入我的终止式。蒙特布朗先生那边我来说明情况,别的牵扯就全权交给獬来处理,保你没有后顾之忧。獬——希孚里亚祭司獬,你还记得吗?就那个胖大叔,你哥我的阿瑞斯杯天使投资人。”自认为不缠人的克洛诺斯换了一件事保证,“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头槌敲晕了你绑回去。”
“终止式?”鸫挣开他,小幅度地后退着:“我一点也不了解……”
“不用你了解,就和六年前一样,跟我一起去过终日提心吊胆、但至少有尊严的生活吧,这才是你所谓的‘原来的路’。这都什么时代了,我的鸫啊,快醒醒吧,噩梦已经结束了,听到没有——噩梦已经结束了!”
连威胁带攻心,克洛诺斯说完,却毫不羞愧地龇着大白牙露出了谢幕的笑容:“终止式没有画画的人,倒有不少兴趣爱好不伤人的正常同龄人,天天盼着你回去跟他们玩呢。”
鸫像鸣蝉展翼一样振了振眼皮:“你是说那个姓氏像笔名的……”
“名字叫邱珊!珊瑚的珊。”拍着他薄薄的后背,克洛诺斯越说越高兴,上来揽住他的肩,“哎哟我跟你说,她可喜欢你啦,一看到你的画像就着了魔,连她的前男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我观察过,这姑娘沉得住气,又有本事,虽然现在破产了,但成为富婆的潜力还是很大的……”
在他滔滔不绝地介绍那位临时工时,鸫垂下睫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双手背到身后。这是为了遮掩袖中的短匕,刚才差点被突然撞上来的克洛诺斯一巴掌拍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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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醒来时,阿邱正把空荡荡的软木板挂回墙上。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刚才说到哪了?”
阿邱肩膀头子一跳,不转身地回答他:“就是我问游行队的人头究竟是从哪儿凑出来的,旧矿山镇的交通不都半封闭了吗,你告诉我又没不让他们走陆路,镇门向所有人敞开,谁爱进来谁进来呗……”
豆子陷入沉默,表示他在思考。他思考的结果顺着脊椎爬上了阿邱的耳朵:“好像有点说不通。这种程度的结论也可以助眠?”
阿邱还是不转身:“是你今天太累了,白天应付了一大堆领导,晚上还指导我改上回文件的错误改了老半天。”
事实上,比起谎言,她的不转身更是为了隐藏不甘心。五分钟前,循着“岳千秋”的魔咒往上溯的时候,身下昏迷的豆子抑制不住痛苦地喘息起来,再坚持一会,就真的要浑身浑身痉挛口吐白沫了。阿邱知道长久的溯回可能会夺人性命,但豆子的反应更像是触发了某种自毁机制,仿佛另一个人在他记忆中多停留一会,他就要像泡久了又晒干的尸体一样爆炸了。阿邱就觉得很没道理啊,这人不光一撅就折,思想也这么经不起挖掘,到底谁发明的他啊?能不能调试好了再上市啊……血肉之躯的确是各有特点呢,统一为同一个物种真是委屈各位个体了。
说到文件,豆子挪了下椅子,烦躁道:“这么老半天,地上就不能收拾一下子吗?”
阿邱瞥了一眼坍塌的文件冰山,流着冷汗说:“这一时半会的哪里收拾得过来……”
迂腐的灰色细胞正在迅速自我修复,如此说服它的主人:“也是,凭什么只让我们两个来干?等明天其他队员上了班再说吧。对了,晚饭吃了吗?我鲷鱼面呢?”
“吃了吃了,好吃好吃。”一晚上莫名奇妙吃了三顿饭的阿邱打着嗝夸赞道,“我都晕碳啦!好了,软木板我也给你搬回来了,今天的指导就先到这里吧,感谢你长官,我要回家咯,明天见——”
“等一下。”豆子的嗓音骤然一冷:“这是什么?”
他问的是……完了,黄油啤酒!
阿邱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光顾着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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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侦探游戏三角形,独独忘了处理这个!
“我不是故意的!”只得重复一遍刚开场的台词,“是甜品店搞开业大酬宾——”
话音未落,豆子警官脖子一仰,吨吨吨地喝了个底朝天。
“渴死我了。”他奇怪地看了阿邱一眼,“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阿邱心道不好:一个不小心,莫非把他的智商和道德底线也做掉了?不应该啊,不就抠掉几段记忆吗?还是说,“做掉”有没有副作用也是分人的?
“罗宾警官……”她扶着眼镜看过去,谨慎地确认:“关于双尸案的真凶,我总觉得你隐瞒了什么,事到如今不如就告诉我吧,你到底知道多少?”
豆子望着天花板:“真凶吗?我心里有个人选,但目前还缺乏证据。”
“是谁?”
豆子眯了眯眼:“一个松散的组织,说了你也不认识。”
照理说,指向苏西的线索都被抹去了,德雷公爵上升到第一顺位的确是合情合理的。阿邱还不放心,进一步试探:“还有小剧场的那场袭击……”
豆子拈着刘海:“你说劲舞椰子小剧场吗?从瓶装魔法的制式来看,还是咱们终止式的那位老熟人。”
说到这位老熟人,焦虑也跟着回来了:“离队长返航还有一段时日……”
阿邱连忙转移患者的注意力:“趁他还没回来,赶紧把内务整理好,不然他肯定要骂人的!明天我也来帮忙,不过要等到下班之后……”
如此说来,整段记忆被剜掉,剑术培训的口头承诺也随风而去了。想什么呢,学习的机会、豆子的宽容,两两相加,形成独属于幸运儿的奖励,这种好事何时轮得到她?不过是什么也没改变的又一天结束了,阿邱强压难过,拍了拍裙摆上的水泥渣子,转身向薄铁门走去。
情绪也像是枯竭了似的。她一边庆幸自己到了最后都保持清醒、没有心软,一边止不住地怀疑她在终止式这里立错了人设——既然包藏祸心,那她从一开始就该做个阴险狡诈、皮里阳秋的两面派,在散发恶意时双脚并拢、眼神无辜,等所有人都睡着了,再捅出她的杀驴刀……不对,一开始她好像就是这么做的,后来又是因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外向了?真是不应该呀……
室内只点了一盏矿油灯,阿邱的影子投在薄铁门上,依然比拦不住野狼的那片铁还要薄。却不知怎地,在本该是今天最后一次灯火摇晃过后,忽然有一团浓稠的阴影覆盖住了她的影子。
阴影以骇人的速度扩大,阿邱诧异地缩回手,正好接住了一片瓦砾。
爆炸声随之而来,比那更快的,是豆子扑向她的身影。
“趴下!”
这是一句身体力行的命令。突破了耳鸣的玻璃罩,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有什么东西“轰”地燃烧起来、又被巨大的震动盖过,瓦砾如暴雨落下,坍塌和灾难发生在她身后、身侧、身外。
不知过了多久,动荡结束了。被一具体积和自己完全一致的身躯覆盖住,毫发无伤的阿邱大口大口喘气,从狭窄的桥拱下颤抖着伸出手。
这一次,她接住的是一滴深灰色的浓稠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