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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五十章 灰色小丑

作者:免不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


    输什么输,不许输,被选中的救世主永不认输!


    阿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夜里又下起雨来,阵仗挺大,她就在水帘下面自燃。


    离开母体的衬托,文件小冰山也显得高耸起来,通过闪电的白光在向她眨眼。阿邱毕毕剥剥地下了床,哗啦一声打开文件夹,干劲却持续不了一分钟——按照教师会议的惯例,第一张纸映入眼帘时她就走神了。


    一周期限的作用相当于讲台上的校长、督学,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压力墙,迫使阿邱在走神中手也不能停。她拿出情商修炼手册,翻到平面鸫的衣柜、迷你平面鸫——世界并没有变好,于是快速略过——在封底的一页白纸上认认真真画起了冥蝶公主。


    上回说到,经历了一场与魔族的较量,冥蝶公主的五个男友死的死伤的伤,她对此不可能没有反应,故推翻“快乐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啦”的结局:可逆的悲剧还不如一开始就写成喜剧,在银河与阿邱一起落泪的夜晚,它应该不可逆地导向黑化的第一阶段。


    阿邱是很听话的,明里暗里都不会接触全民唾弃的专业级美术,故脱离参考就失去了画人的能力,所以冥蝶公主长就得跟你小时候画在墙上的丁老头一模一样。阿邱用最浅的线条画完脸,心虚地认为重点应该放在服装设计上,服装可是很重要的,舞台剧的主人公都穿订制戏服、一戏一换,群演往往要八人共用一双臭鞋。那么人群中的焦点、永远不可能是群演的安妮塔第一次黑化时应该穿什么呢?


    当然是连裙撑都有三层的桑葚色蕾丝大裙子了!正好配合安妮塔越来越黑、越来越大的翅膀。脖子的部分用火焰形状攀升到下巴,嘶,那她会不会勒得慌?不妥不妥,在虚构世界就别给角色戴项圈了,阿邱叉掉火焰,改为吊带。


    不过吊带嘛,凉快是凉快了,随着人体活动,也会在肩上勒出红印子来,冥蝶公主可是阿邱从小到大嫡嫡亲的oc,她就是手上长个倒刺阿邱也要难过得睡不着,那就别管好不好看了,大刀阔斧地改成棉布圆领吧!


    可那样就跟大裙撑不搭了……难不成下半身改成紧身裤?不行,小码风最流行的时候,阿邱跟风穿过特别紧的紧身裤,扣子一系就感觉半边身子被绑架了,那玩意儿比一步裙还限制步幅,应该取名半步裤;虽说冥蝶公主发射技能主要靠挥舞魔杖,她好歹也是个上过武术学校的,体术这块怎能被一条裤子限制在半步以内?


    所以改成舒适又方便活动的普通裤子……加上棉布圆领,简直就是出门倒垃圾的穿搭,黑化在哪里?气势又在哪里?到底是哪个环节开始出错的?美观和舒适为什么就不能统一起来呢?


    设计工作走进死胡同,阿邱颓唐地合上所有人的衣柜,也结束了走神,垂头丧气地把自己拉回到现实中。


    再次打开按编号分类好的文件夹,看清第一张表格的标题,阿邱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可以交给她做的吗?


    “洱鸾225年第一季度·三月中旬·威丝塔芬方面C类来信登记表”。


    也就是说,附在后页文件袋中的那堆信函全都是要登记到这张表上的了……


    目光扫过那一连串的栏目:“发件人”、“发信地址”、“信件内容简述”、“随信附件”、“是否回信及理由”、“分类质询及理由”……阿邱头都大了。这就是豆子警官每天的工作吗?怪不得他情绪不稳定还注意力分散呢,这活谁干谁不暴躁?


    换个角度想,要是阿邱能心平气和地处理完这些,她就在这场比赛中战胜了豆子警官!这么想着,她鼓足干劲,把矿油灯拧到最亮,握紧了笔,两眼瞪着表格,仿佛要透过纸张把每一颗油墨粒子分析清楚。


    仔细看过去,她“哎?”了一声,这才发现每一栏的附近都画了长长短短的箭头,分别指向几段细铅笔写成的小字,字体像豆荚一样规整、又像豆苗一样舒展,大概是豆子警官发布的书面指令吧。


    可细读之下她又发现,与其说是冰冷的指令,那些小字倒不如说是详细版操作指南。


    比如“发件人”一栏,豆子提示道:“多人落款只写第一人;名字太长用简写;罕见姓氏只写姓氏;只有单位名可空置。”


    又如“地址”一栏,豆子像预判了阿邱的困惑似的,指点她“最低写到郡,前地址后邮编,落款是单位名就写单位名”。


    最复杂的“信件内容简述”却只有一条四两拨千斤的宗旨:“5W1H,重点看诉求。”


    得到他的隔空教导,阿邱心里有了底,小心地拆开一封信,却看到信上也有同一支细铅笔的勾画。


    “这人套话多。”信纸已被发件人龙飞凤舞的字体填满了,豆子警官却还能找到一个狭窄的空白处,不客气地塞进去一句评价:“重点一般在最后一段。”


    阿邱心念一动,放下笔,把所有信件都拆开来看,结果证实了她的猜测:每封信上都留有豆子的勾画和标注,要么在教她如何快速总结拥有某某习惯的发件人的信件内容,要么在注解她有可能看不懂的专业名词,有的甚至把铅笔字密密麻麻写到了信纸背面,超过了信件本身的字数。


    阿邱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有这个手把手教导新人的时间,豆子自己动手都做完两遍了吧?尝试分析动机,没有别的理由,还不都是粉丝经济的遗祸!给偶像打工的社会新人都像豆子这般热爱工作,往往把自己累住院了也在所不惜——总之她先鬼鬼祟祟地把自己从因果中摘出来再说。


    不再流泪的眼睛瞥向一旁的信封,那上面也被粗铅笔标注过,还是熟悉的豆子体:“详见文件夹2。”


    这封信的发信单位是“威丝塔芬大洋服装厂”,信件内容是催促克洛诺斯早点把大赛期间终止式的服装样式确定下来。阿邱一皱眉:什么意思,人家选手参加比赛,他们凭什么还有新衣服穿?是为了跟森林戍卫队抢风头吗?怎么,他们要出道啊?


    细铅笔再次预判了她的想法,在侧边标注:“队长这么做是为了在赛时给公民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好让公民遇事优先依赖终止式,而非神殿戍卫队。”


    阿邱差点把信丢出窗外:这也是可以直接告诉她的吗?豆子就不怕她居心叵测地裁下这段文字寄给迦南小队长、把它变成名誉官司的决定性证据,最后导致终止式在讥讽声中走向解散?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总算赢一次,阿邱得意洋洋地根据指示打开文件夹2。里面飘出薄薄一张纸,是用油笔画成的“阿瑞斯杯赛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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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意见收集表”,方框旁边还是同字体的细铅笔字,口气生硬、操作方法却依旧具体:“你也来提三条意见,每个字5mm,不要超过框线,我汇总之后报上去。”


    问她的意见?颜色方面阿邱帮不上忙,但她一直很喜欢那个麦穗滚边,于是强烈建议保留下来;如果要强调变化,增加一圈浆果枝叶会更有华丽感……


    写着写着,她灵光一闪:对哦,不是还可以让冥蝶公主穿着军官制服黑化嘛!


    ……


    如此在走神中按图索骥,很快完成了半个冰山的工作量,阿邱甩甩手,抬头看窗外,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到自己的脸,忽然发觉,她为新工作而忐忑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烟消云散了。


    更重要的是,残留着感觉的指尖碰到以纸张形式出现的“工作”、对外部世界恢复了实感,她飘飘荡荡的灵魂也回到躯壳里老实待着了。


    还是多亏了豆子警官,把工作难度降低到只要读过文法学院就能胜任的程度,让阿邱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自己很差劲的感觉。


    就连休息时的大脑也在自发除锈。想到帕特尔姐妹,她失去了胜负欲,全凭理性制定了新策略——除了破坏潜在信众的生活再施以援手,她还有别的路可走!给不了加百列那样真金白银的帮助,她还可以为了她们的人身安全时常上门探望,等真的发生了不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再来一次袭击,她就飞出去给她们挡剑……


    还是盼着点好吧。与其期待悲情英雄场景,不如想想该怎么多赚点钱,钱就是话语权,加百列反复验证过这点,那么阿邱也要这么做;不是为了赢过他,也不是为了否定他再取而代之——当然不是了,会来夜之窟办巡诊的大好人呢,跟他这个大joker一比,阿邱像是牌局一开始就把底牌翻给对手看的灰色小丑。


    她倒在床上,难得想起了一次童貉。戴眼镜=聪明这个等式就是从他身上学到的,为了取代他的位置,阿邱即便不近视也要效仿之。


    旧的救世主已然倒下,她重新上路,又发现不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一样的事……


    活着就是这么没劲啦!


    对面床位的女囚说。


    “小孩子不懂,其实出去了也一样。”


    “对,出去了说不定还更差。”


    “在这里起码还有口饭吃呢。”


    黑暗中,不同床位的女囚此起彼伏地说着。


    阿邱很想反驳:不对不对,外面有西瓜吃!还有热情的表演、女性向的文章、耐心的前辈……


    是了,在塔尔塔洛斯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那些姐姐姨姨就是这样跟她瞎聊天的。有时说得忘情,引来了狱警,凶神恶煞的老东西们会大力拍着铁门,嘴里辱骂:


    “又欠收拾了吗,臭bia——”


    砰砰砰。


    “有没有人?”


    砰砰砰!


    “邱小姐,你在家吗?”


    砰砰砰!砰砰砰!


    就这个声音最可怕了!熹微的晨光刺穿噩梦,阿邱没有菜刀、没有斧头,怀里只剩一本情商修炼手册;明知敲门声是发生在现实中的,她也只能掀被子蒙住头、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假装自己不存在,“没有人会来逮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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