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十个他自己包围,克洛诺斯首先大声提醒包围圈外的副手:“小心,成影仪不是投掷武器!”
他明知道马尔科姆没有被打飞眼镜。
——也没有工夫给他当捧哏。出任务时随身带好几把武器是终止式成立以来的规定,由于马尔科姆不喜欢尖锐物,除警棍外,他只有一把德林杰手枪,内装两发子弹,用途是在幻影锁链出问题时充当替代品,不是平替,是高替。
用实体的铁链取代了松动的幻影锁链、确认过每片白菜叶的右眼上都多出了一道紫色拳印、抡起膀子把那团五颜六色的东西丢回酒馆并引起又一阵惊叫后,马尔科姆呼出一口气,问不断往街道上移动的那群克洛诺斯道:“你一个人对付得过来么?”
“不急,容我再观察一阵!”
最中心的克洛诺斯发出了一些“我在观察”的响声,间或“噢哟”几声,当淡猫俱乐部的邮箱被十一个他吞没时,从逐渐聚拢的包围圈的缝隙间,迸射出几道刺目的光芒。强光照射下,影像版克洛诺斯顷刻间灰飞烟灭,本体的他则像窜天炮一样突出重围、单膝跪式潇洒落地,巨镰的影子在他身后一闪而过。
从他手上,马尔科姆接过那个昏迷的袭击者,掰着脑袋查看一番,在后脑勺找到了突破口:“芯片是从这里进去的啊。”
克洛诺斯扶起邮箱,把它靠到墙边,并往里塞了一张写有獬的短码和格林匹克堡地址的小纸条,拍拍手上的灰道:“什么呀,还以为多大本事呢,都不够给我那把农具抛光的。”
马尔科姆可笑不出来:“这回他们又采集到了什么信息?”
克洛诺斯读出深意:“在这儿拖住我们,是因为主战场其实在那个爱情香蕉小剧场?咱们是不是中计了?坏了,豆子那边怎么样了?”
“八成是‘坏了’。”马尔科姆叹着气起身,“故意拖长行动线、人数和骚扰手段逐级递增,但也仅仅停留在骚扰层面,全是疲敌之计,这个阶段不会派真正有实力的人过来。”
“你是说还有下个阶段?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炫耀组织人数多,连杂鱼都是成群成群的?还是说看我们过得太舒坦了,就想给我们添点堵?”
“也可能是——发出警告?”
“这样啊。那不能写鸡毛信吗!嫌信使跑得慢不是还有飞笺器吗?”
“他们可不求快,劳伦斯小姐的苹果派指向苹果酒,这个联想太模糊了,要是今天终止式全队都去了小剧场,我相信先遣队完全有耐心在赤焰小酒馆等到我们走进去的那一刻。”
“啧,累不累啊,制定计划的是古代人吗,把劳民伤财当家常便饭?”
他没有对敌人投放过多的怜悯,用袖口擦拭着收缴来的成影仪,做出了准确的预估:“以后像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频繁,希望他们能在大赛期间消停点……”
下一秒又像被另一个人格夺舍了似的:“别啊,大赛开始后更不能消停,正好把那个齐格飞抓来终止式干活!”
“好白的白日梦啊。”
“不存在的,让我抹两下就黑了。”
克洛诺斯用飞笺器拨出豆子的短码:“好咯,糖份消耗完了,想想下一步的计划吧——我还是觉得分头行动比较保险,虽然有点闹心就是了。咦,正好运送遗体的任务送到了家门口,前后逻辑很通畅嘛这出戏!”
————
————
真多余。
哦,这是阿邱在骂自己的口条。
人半脑:情绪上头时,发言之前先想三遍。
她又没做到。
被感动、被震撼、愧疚得满地打滚——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脑袋烧焦了,理性蒸发了,回过神来,她已经把自己献出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狗腿子”?对,都怪那些舞台剧,反派手下总有几个奴颜婢膝的小兵,在反派偶尔显示出人性时围在他们身边摇尾巴:“我是老大最忠诚的狗腿子!”
很多人设丰满的反派都会受到观众的喜爱、引起剧作家的研究,可千百年来,他们身边的杂兵根本无人在意,属于用完就扔的角色!都怪那些写剧本的人给了她不动脑子就能调用的知识体系——
在无差别地做掉剧作家之前,阿邱觉得,她应该适当地做掉一部分豆子警官。
没别的原因,一个预备救世主,怎么可以半道去当别人的狗腿子嘛!哪怕你从一条完整的狗变成狗腿子呢,那也有动物解剖学的乐趣在,救世主→狗腿子?没有这种事、没有的啊。救世主的苦难是流血,是垂死挣扎,就算短暂地屈居人下也是为了将来打脸打得响亮;名声是大家会分析“她也不容易”的,气势是砍价时转身就走的。而狗腿子……作为一个岗位,听起来就一副要干大半辈子的样子,有的语种一定会把它翻译成“完蛋了”,所以绝对不可以,她一定要把说出去的水像泼出去的话一样收回来,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牛奶河干涸成奶片河,绝不可能!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忍住收拾东西逃出旧矿山镇的冲动,阿邱脑子里的算盘一边打自己一边从悬崖边退开:拜短剑所赐,豆子流了很多血,一块块的现在还沾在阿邱身上;而且看到他那个涣散的眼神了吗?还有昏迷之前用气声叫她“独自走环线冒雨回去”,旧矿山镇哪里来的环线,说明阿邱发誓那会他已经意识模糊了,抬上担架的时候都开始产生幻觉了——好极了。如果这是真的,阿邱的保证根本做不得数,明天一觉醒来,整个洱鸾大陆都不会记得她在某个瞬间要用“成为某人的狗腿子”来报答救命之恩。
真正的救世主应该牢记前人的帮助,默默地变成大树帮后人乘凉。如果是舞台剧,这样的“前人”都死了,他们的遗孤往往很美丽,最后成为救世主的大房,生五个会赚钱的孩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前人”由于死得其所,已经分走了观众的部分注意力,要是还来抢救世主的高光,那还有没有王法了?
所以罗宾·洛夫克拉夫特,你这一手真多余。
在小剧场,当短剑有了一个伤口的归属后,阿邱追下去前,被身后的老妇人拉住了。
拉住阿邱是为了推开她。有人献祭自己换来了安全,绿灯一亮开了闸,恐惧、焦躁、震惊,诸多对韵律有毁灭性打击的情绪集中爆发出来,刚好踉跄着退开、差点第三个滚下去的不重要的阿邱可以充当泄洪口。
“你说你多不多余!”老人哭叫,“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上头’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战士,都是被你这个贱蹄子害死的!”
稍等,不要出戏,洱鸾大陆也跟咱们一样说“贱蹄子”:古人行军作战,有时不得不杀马来吃,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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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的小兵分到马蹄铁取下来之后的马蹄,在嚼到第500下的时候尤其能意识到自己相对于马里脊食用者的贱,心中愤恨不甘,打了胜仗后,一边给脆甜爽口不费牙的其他食物命名“马蹄”,一边把这三个字怒气冲冲地传了下来。
老妇人怒气冲冲地说:“人还离你几米远,你不知道躲开啊?这么傻高一条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妈没教过你不要给长官添麻烦吗?哭哭哭,就知道哭,买票来看这种脏东西,人前又装模作样骗人手帕,怎么,自己嫁不出去,就把主意打到别人的丈夫身上了?”
别人的丈夫有什么反应、“别人”接下来又说了什么,阿邱记不得了。她要追下去证明豆子警官没有被她这个贱蹄子害死,可能也在途中找到了泄洪口,对飞来的敌人下手有点重了,住院他们的存活率高达千分之一……是祝愿、祝愿。
人半脑:这就是你个没良心的骂救命恩人“多余”的理由?
救命恩人?多可笑!别说一手冷兵器一手热兵器的路人了,她这个预备救世主都搞不清楚怎样才能杀死她自己,在千载难逢的出道机会到来时,她只是条件反射式地伤春悲秋,唤起脑内的“遗体幻想”——因无法抵抗的人祸成为一具光荣的遗体,人民群众围着她哇哇哭——用以分泌出某种让人安心和快乐的物质,把她本能地想逃跑的脚钉在地上不动,到最后,老夫妇获得了安全,她苦心志、劳筋骨地获得名声,九成可能,无人会获得实际的死亡。
于是,半路杀出的豆子激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反感。
用他动手啊?就他这么个小身板,打不过苏西、伤还没好,又要在阿邱的主场抢她功劳,阿邱感觉就像当插班老师的时候,明明熬夜备了课,第二天备课本却不翼而飞,没关系她照样讲,碰巧又遇上督学来检查,身后还跟着一个制服笔挺的豆子老师。督学发现她没带备课本,一口咬死她没备课,大吼大叫着要她去墙角罚站,让受到上天眷顾的豆子老师上去讲课,阿邱用背后的耳朵都听得出来,爱手艺老师就是带了备课本也不如邱老师讲得好,心中愤恨无处发泄,可是在没有她存在的师生间的欢声笑语中,她的开除通知已经下来了!
不得了哦,以身挡剑哦,大家的英雄哦!去死吧,用你来逞英雄!……但真死了就不好了,阿邱急忙追下去,手里捏一个有暴露身份风险的治愈魔法,就是给豆子疼出心理阴影也要当场给他救活喽。
这么多人看着呢,事已至此,啧,先摆出一副感谢他八辈祖宗的态度吧,免得天灵盖被指责声削去半截、露出粉红跳动的魔半脑,让新的“邱珊”还没出道就背了一身的骂名。
人半脑:以结果为导向,你确实在一成的死亡率中存活下来了。
那就在存活的前提下继续行动吧。不如这么想:她要是死了,伟大的双押三计划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就是为了双押三计划,阿邱生完气,回想着挠掉肿包的猫爪、急着去后厨端点心的脚步,还有吐着血沫拼命想止住她的眼泪、但并不知道自己每句话都发不出声音的高尚舌头……还没走回夜之窟,灵魂就已经被理性客观的人半脑抢占了高地,伴着再次袭来的雨水,“刷”的一声原谅了豆子警官。
强迫自己恢复神清气爽,在龙柏朋友的身边、案发现场的附近,她发现一个合情合理、然而实在出乎意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