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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二十九章 救世主哎

作者:免不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走到街口,阿邱莫名一阵紧张。


    豆子要把绅士风度贯彻到底,下车后还要亲自送她回俱乐部,可阿邱到底不是个淑女,心里的小算盘也总是散发着铜臭味:万一好死不死苏西这时候回来了,两人见了面,聊起上次的事,一言不合又大打出手,导致她利滚利地欠了豆记当铺更多的债,最后不得不把自己的命给抵押进去……那还不如把斗争扼杀在摇篮里!


    她猛地转过身:“今天也谢谢你啦就送到这里吧我——”


    刹车太急,身后的豆子脚步也快,寒暄讲到半截,两人“梆”地撞到了一起。


    “……又怎么了?”


    豆子倒也没生气,扶了扶帽子,就来拉阿邱起身。


    ——就说社会新人很好懂吧,收入渠道拓宽了,人也跟着变温和了。


    阿邱拍拍衣服上的灰,诚心诚意向豆子道了歉,动作上却更像是拦住了他一个身位。


    “那个,你也知道我们夜之窟做的是夜里的生意吧,这个点大家都筹备起来了,他们看到穿制服的人会害怕,要是耽误了晚上的出摊……”


    豆子狐疑地看看太阳的高度:“现在还早着。”


    管他怎么利用客观事实提出质疑,阿邱已摆好了后撤步:“拜拜拜拜,有空联系——最好用飞笺器联系——写信也可以……漂流瓶更佳!”


    把告别扔在地上、撇下豆子和龙柏朋友,她快步逃进了背阴处。


    宜人不宜人的都不重要了,果然这个“熟人”还是缓两天再做吧……反正豆子在看似帮助她时总还抱有别的目的,各怀鬼胎的两个人是没办法好好相处的,为此,她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生一会气,再回想着神父按头的画面原谅他。


    心里乱糟糟的,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一个卷发绅士凑到豆子身边,带着醉意问他:“小哥,你也被女孩子甩了吗?”


    淡猫俱乐部。


    苏西和影都不在,只有牧笛双手拢袖坐在门口的阳伞下,俱乐部既不俱,也不乐。


    见到阿邱,他从椅子上巍峨地站起身:“呀,总算回来啦!”


    “牧笛大姐?你不会是在这儿等我吧?”


    “不等你等谁呀?”


    阿邱大受感动,跑过去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哇哈哈哈哈”地转起圈圈来。


    “停、停,这是在干什么,人家头晕!哎我的老腰,我的脑浆!……”


    阿邱依言松了手,强大的惯性使这座高山横着飞了出去,撞倒了一个路过的醉鬼。


    倒霉的醉鬼仿佛被山顶落石砸中,捂着头哎哟哎哟叫了一阵,蛞蝓般艰难地起身,扶着墙吐了一地。


    “噫,死远点,安东尼奥!”牧笛差点就没躲开,尖叫、怒骂、连续蹬腿,捂着鼻子好歹是爬回了原地,“女神啊,这臭虫怎么还没入土?谁又给他饭吃了,谁?!多损害咱们夜之窟的绿化呀!”


    阿邱收起眼中一瞬的森冷,声音里的金属质却未褪尽:“他到该死的时候自然会死的。”


    牧笛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情绪化,扯着嗓子叉着腰,直把人骂跑了才消停下来。


    回头向阿邱宣告胜利:“长见识了吧,大姐我在骂人上还从未有过败绩!”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相信你们的呀。阿邱摸了摸牧笛的大粗胳膊:“对不起……”


    牧笛惊讶地拍拍那颗委屈下垂的小狗脑袋:“哎哟哟,这是怎么了?”


    “……没事,看到流浪汉就想起之前的自己,突然情绪上来了。”


    见她消沉,牧笛皱巴着脸陷入了思考。他又实在不擅长思考这项活动,犹疑着开口:“总不能是因为那个调律师吧……”


    阿邱抹抹眼睛,平稳接球:“你说得对,很有可能哦。”


    牧笛松了口气:“那你快跟我讲讲,传闻中的加百列到底是怎么调理你的?”


    说话间,第二张椅子搬到了门口。看,哄小孩式的话题引入并不需要经过专业训练。


    “该从哪里说起呢?先说检查吧。”


    “啊,难道他们手法很粗暴吗?还是用了很吓人的仪器?”


    “用了很吓人的仪器,但手法并不粗暴,方法是叫调律……铜绿……鞋那个——”阿邱捋了半天,无果,遂放弃:“非言语拷问。”


    牧笛还没坐稳就又惊得蹦起来:“拷问?!”


    “是温和版的啦。”


    “再温和也不能随便拷问咱们合法公民呀!”


    “别急,你先听我说完再下定论。”


    监护人离开后,加百列换了副腔调,如果叫当时的阿邱来形容,那就是父母一看小孩到叛逆期了,一夜之间变成了她的朋友,也不管她有没有这个需求。


    “小姐,我知道过去的经历对你很重要,不过为了治好你的病,在专业调律师面前还请你放下戒备,我们严格遵守调律师守则,对患者的隐私绝对保密,希望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你也能保持诚实,好吗?”也如同父母那般,和孩子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就是家法全面升级,而加百列也确实这么说了:“就当是朋友间的聊天。”


    “好的。”阿邱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你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


    透过玻璃罩,加百列观察着刚才收集到的流体,这团物质像阿米巴原虫一样缓慢地变形,伸出伪足沿着罩壁漫步,找不到能吃的脑子,便在陌生环境里均匀减速,态度极其地消极。


    阿邱等得口干舌燥,扶了扶眼镜,正巧加百列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是的,他也戴眼镜了,为什么到现在才仔细一写?我以为观众朋友们在上一个赋格魔法中早给他戴好了,因为戴眼镜能给人留下聪明的印象嘛。也罢,就当是对答案了。


    熬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加百列终于结束观察,抬眸探询地看了阿邱一会,清清嗓子,说道:“首先,邱小姐,像天灾人祸、战争、不公平的社会规则这类宏大议题,本质上都是群体的产物;不论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不是个体所能改变的。我看得出你肩上背了一些不必要的包袱,要求你立即放下也是不现实的——”


    保持诚实的阿邱附和道:“没错没错,我就是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我这边有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不必强迫自己只去关注眼前的问题,因为宏大的问题不会随着你的调焦而消失,你只需换个角度看待它们,情绪流就能逐渐恢复平稳。”


    阿邱抿抿嘴。这个观点倒新鲜,在大学院,她尝试过向玫瑰学派的绅士们提出自己的忧虑,没有一次不被他们陈旧且略带暴力地打断:“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人生在世不过百年,顾好当下、关心一日三餐,才是你这个年纪该干的事。”


    所以这个加百列……确实有点东西?


    聪明的调律师戳戳玻璃罩,好像在对那团飘飘忽忽的阿米巴原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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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打个比方,你知道洱鸾大陆每年都有三到六个全境流放名额吗?是人都清楚,这条规则设置的初衷是把异端分子从队伍中清除出去,以提高公民的整体素质,与此同时,随着公民素质的整体提高,流放者人数理应逐年递减,最后规则本身也失去了意义、被历史扫进垃圾堆。那么你可以简单粗暴地归纳出这样一条真理:流放者越多,流放者就越少——这么说你可以听懂吗?你所忧虑的那些臃肿的赘生物并不是静态的,为了适应大多数人的需求,它们通常都会像这样极其缓慢地消失;正是因为庞大,规则的进步才需要整个社会一起推动,时间在这里并非最好的度量衡。”


    “那规则变更之前就被清理出去的无辜者呢……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人按人头数积累出了规则的进步,规则的滞后却反过来害了他们?”


    比起下结论,加百列更像是在作出某种预言:“的确,我也常听人说:‘总得有人被流放,不是他就是你,不是你就是我’。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而正确的废话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忽视自己的感受,对此我想说的是:天下共生的观念固然高尚,但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为了韵律和谐着想,请你务必学会课题分离——有谁逼你去做救世主了吗?没有吧。说到底,你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站在预备救世主的立场上看:什么,他铺垫老半天就为了说出这种话,莫非是想掐灭她的光环好让自己上位?收回刚才的夸奖!收回!


    阿邱闷闷地说:“好好——我以后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蒙着被子睡大觉——”


    加百列看她摆出投降姿态,淡然一笑,这回真的用朋友的口吻说:“邱小姐,我看你不仅仅是不谙世事,你心中的某一块简直就和婴儿一样,恋世情结非常严重。恕我说句糙话,像你这种情况,多上几天班就治好了。”


    “但愿如此吧……”


    “最后一点,你过于在乎旁人的关注与认同了,同时对‘认同’的标准极为苛刻。其实我也可以学着那些杂志的侧边栏告诉你:请把注意力收回自己身上、专注提升事业学业,‘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可我知道事情远没那么简单。有些情感创伤比身体残缺还要难以治愈,我完全可以理解。”


    阿邱又在掐大腿了:“这都不是事儿,我自己就可以调整过来。”


    “是的,我相信你有能力正确引导自己,你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从不把痛苦扭曲成延迟的快乐,一直在尽力去分辨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这样很好,只是精神负荷稍高了些,建议你还是顺其自然一点,否则很容易遭到反噬。有个方法很好用,我把它称为‘情绪的拐杖’,你可以尝试几次,下回我去你们夜之窟办巡诊时,你再来告诉我效果如何……”


    接着,加百列教给阿邱一段正念魔咒。当时是否起了效,阿邱的记忆有些模糊,看看现状,她只知道没有尝试第二次的必要了。


    因为反噬已经发生了。


    她低头看着脚尖,没有向牧笛——为了哄她,尖着嗓子准备列出加百列的一百条毛病——坦诚接下来发生的事:


    对于她最开始想问的那个问题,加百列点了点登记表上的住址,这么回答她:“哦?不妨去问问你们俱乐部的那位保安,他也是希孚里亚出身。据我所知,他曾在大学院进修过调律师课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没拿到毕业证就退学了。我想,他或许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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