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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二十五章 绅士学研究

作者:免不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希孚里亚的绅士文化是陈旧且略带一点暴力的,阿邱老早就这么觉得了。


    为了降低欠债的可能,今日交班后,她两口吞掉提前备好的午餐才跑到街口,坐在龙柏朋友的身旁,一边跟它聊天,一边晃着两条腿等待豆子过来接她。


    她一时忘了,按照老派北城人的绅士学,在饭点与女性有约,无论男方是邀请方还是受邀方,安排餐点的任务必须交由他们负责,活动产生的一切费用也都由他们承担。


    于是,当豆子拎着从酒馆打包好的乌梅饺子、红菜汤和烟熏鸭腿走过来时,阿邱心里暗叫不好。


    尤其是,他选择尊重春天的来临、无视克洛诺斯提醒过的倒春寒,制服帽子换成了软款的贝雷帽,双手也只是戴着绸缎做的薄薄的半指手套——这人到底有几副手套?家里不会是开手套厂的吧?那他有福了,不慎暗杀了领导被公职系统除名后还能回家继承手套厂。


    早上牧笛说着要出外勤,推开窗,被新叶井喷式的发芽骗到了,刚走出去半步就嗷嗷叫着被冻了回来,披上厚实的仿貂皮外套才成功出了门。


    考虑着不能害人白冻一趟手啊,阿邱坐在车站硬塞进去半盘饺子,又艰难地用汤溜了缝——不是她没有努力,确实是能力只到这了。


    豆子看着她把剩下的食物腾到盒子里盖好,微感诧异:“胃口这么小?”


    他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多半是昨晚失眠时想起克洛诺斯夸奖他的那段话,反思自己为了吃干醋而向无关人士撒气很不好吧!希孚里亚有句老话说得好:真正的绅士从不带着怨恨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机动队伍终止式和机动队员阿邱大都活动在镇北,加百列的工作室却在全镇最南端,镇上共有两条有轨公车线路,人流量最大的“广场东”便是它们唯一的换乘站——小镇的公共交通就是这么简单又安全。


    阿邱还是第一次乘坐有轨公车,上了车就不停地东摸摸西看看,要不是被豆子拽走,她就要找不到座位站完全程了。


    902路通往镇外,座位上方有简易行李架,前座的老人颤巍巍地举起箱包,独自出行没有帮手,只得就近点兵点将:“小伙子,能不能搭把手?”


    根据昨天的酷学研究成果,被他点到的豆子不能搭把手,因为他是酷盖,两只手都要用来插兜。


    ……咦,他把手抽出来搭把手了?看来这一轮又是绅士学打败了酷学,不错不错,请继续保持。


    好人好事毕,他便摘下帽子往脸上一扣,靠着车窗开始假寐——如果他不睡觉的传言是真的,那么无论太阳在哪个高度,他的闭眼行为统一按假寐处理。


    路程还长着,车窗外的街景是千篇一律的圆房顶循环,唯一的聊天对象又不想理她,阿邱只好打开手册上住着平面鸫的那一页,摆弄昨晚剪好的小纸片玩起了换装游戏。


    “衣柜”里的帽子挑了好几顶都不满意,她已经尽力画得和订购手册上的图片一模一样了,却没有哪一顶配得上鸫的气质……往身旁一瞥,却是立即找到了灵感,于是猫起身子,偷偷摸摸在下一页的空白处画下了几顶贝雷帽。


    真感谢自己随身带了把应急小剪刀,也感谢有轨公车没有安检,阿邱美滋滋地在左边的口袋里摸索一番,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不好,“邱珊”徽章不见了!


    明明上车前才确认过它好好地躺在口袋里,可剪刀和吃剩的半块曲奇还在原位,唯独徽章消失了!


    不抱太多希望地,阿邱摸遍了身上的每一个口袋,终是一无所获。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罗宾警官、罗宾警官,车上有扒手!”她压低声音,紧急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什么?”豆子用蜗牛探出触角的速度睁开眼,不知是把现在当成下班时间还是怎么地,语调里尽是懒散,“哦,那玩意儿又不值钱,谁会偷你的。”


    瞥见阿邱手上的情商修炼手册,他像眼珠子被烫到了似的,用蜗牛速度的反义词闭上了眼——比假寐时闭得还紧。


    阿邱翘着脑袋还在到处张望,忽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是徽章不见了?”


    扒手竟在她身边!动机呢,动机是什么,在生气的初级阶段阿邱就明白过来:还说他有好好反思过呢,专门忍到车上才动手,是反思出自己再也不能吃亏了是吧!


    顾及着别的乘客,她憋着火气推搡豆子:“还给我!”


    豆子的身体就像面团一样好控制,阿邱怎么推他怎么晃,没有半点对抗意图,但态度上就是该死地充耳不闻,让人想往这坨死面疙瘩里放足以把他膨到一间屋子那么大的酵母粉。


    阿邱气急,用气声能达到的最大分贝说:“别装睡了,你不是绅士来的吗!徽章是你上车之后才摸走的吧?藏在哪儿了?”


    随着面团的晃动,豆子外套下的背带牵动了布料,边沿滚了一圈麦穗的右裤兜应势咧开大嘴,好像在发出某种邀请。有这个拉拉扯扯的时间,就是推石头上山的囚犯也该被释放了,阿邱越想越气,放下边界感、恶向胆边生,索性把手伸进去探索了一番。


    空的。看来是专款专用的插兜手预留地。


    即便如此豆子也毫无反应,阿邱脾气再好也想打人了:“快还给我,别逼我搜身!”


    “你已经在搜了。”闭着眼的豆子不带情绪地陈述道。


    想想一个小队员人微言轻,也没掌握实时留下袭警证据的技术,阿邱一咬牙,整个身体横到豆子身上,把他正面朝上的六只口袋全摸了个遍——甚至搜索左裤兜时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使得豆子条件反射式地抬了一下腿,她也顾不上道歉了。


    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东西被抢走事小,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阿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上回她这么气急败坏还是在多年前的一次生日,那时候,大家都……为了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一如既往地围着童貉打转,把她这个寿星彻底忘到了脑后;等她端着切好的蛋糕挨个去敲门质问时,那群人还嬉皮笑脸地开嘲讽:“对啊我们就是故意的,早说过我们更在意他呀!为什么不在意你?照照镜子吧,你是美少年吗?哈哈哈哈!”……


    或许弄丢一枚设计师还在世的徽章不能要了她的命,但带着过往的经验看问题,她很难不反应过度。滚烫如岩浆的怒火灼烧着阿邱,灼得她都想进一步动用暴力了,忘了自己出狱有多难,也忘了豆子的伤,死咬牙关、把手捏成鹰爪,“咻”地伸向那双假装打烊的眼睛——无论是用手指抠的还是指甲壳划的,她就是要掰开他死蚌壳一样的眼皮,弄出血也在所不惜!


    鹰爪伸到半路,手腕被人一把攥住了。


    “够了。”豆子半睁开一只眼:“又不在我脸上。”


    没死就别给她装死。怒火中烧的阿邱在岩浆中吱吱作响,坚持重复着一句话:“还给我!”


    豆子这回却没被她烫到:“至于吗你,气得直喘。”


    “死人才不喘气!”


    “是么,那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时怎么脸不红气不喘的?”


    他这么一说,沸腾的怒意又用关上阀门的速度“吱吱”地退了下去。阿邱抽回手,目瞪口呆地说:“哎?竟然是为了这个?早说嘛!好好,偷你曲奇是我不对,但你非得用这种方法来教训我吗?简直像是……像是在跟我示范正确的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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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一样……”


    原本豆子说话时还带了点笑意,一听这话,双眼全睁开,怔住不动了。


    至于阿邱,她有一个好,不管之前多生气,只要讨到了说法,就能迅速平复心情。


    过去的经验被打上个大红叉封存回去,她只剩纯粹的对个人财物的追问:“徽章呢?你到底放哪了?”


    豆子坐直了身子,扣着领口道:“我不知道啊。”


    “算了。”懒得再计较,阿邱鸣鼓收兵,“你爱拿着就放你那吧,别给我扔了就行。”


    情势不利于她,她就转了主意:这么珍贵的东西,说不定放在豆子警官身上还更安全?反正豆子顺手牵羊的技术很高超,十万吨黄金也能被他收进口袋里贴身带着,还能保持口袋闲置方便受害人搜身;又反正,徽章在夜之窟也没法戴出去,就是贴身藏好了,掏东西时一不小心掉在地上,被眼睛尖的指着说:“嘿!440Hz?”,她有嘴也解释不清楚。


    想通了之后,她翻过这篇,把本子往怀里一揣,动作很夸张,目的是无声地表达“哼”和“我大人有大量才不和你一般见识”——现在,轮到她靠在椅背上打瞌睡了。


    “……才会截肢。像姐姐这样的,医生给你打一针就好啦!”


    半梦半醒间,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


    镇医院站也在这条线路上,这班车的乘客半数是要去看病的人。听到“截肢”,阿邱睁开眼,悄悄回头看,见后排坐着一个腿上打了石膏的少女,手臂上还挂了个比她更小的女孩。


    小女孩摇着大女孩的手,抱怨道:“你不敢去看医生,腿又一直不好,我都找不到人踢球了!”


    那少女形容憔悴,还要强打精神安慰小女孩:“是啊,所以姐姐要换家大点的医院,治好了腿就能陪你一起玩啦。”


    “那个,妹妹们,”阿邱忍不住把头探到后面问:“你们的父母呢?”


    少女一抬头,有些警惕地搂住妹妹:“有事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你看起来还未成年吧?一个人带着小孩去那么远的医院……你们真的不要紧吗?”


    似是判断出提问者不太精明,少女稍稍放松:“我父母工作忙,没空管我们,跑趟医院又不是什么难事。”


    阿邱有些纠结她的字眼:“可你的情况得住院吧,只跑一趟有用吗?你的腿是怎么弄的啊?”


    “在冷冻库摔了一跤就成这样了,只是伤到了皮肉,骨头没事。”


    冷冻库?


    “那你去了医院可得好好检查一下啊,没准还有组织上的冻伤,那也不是开玩笑的!”


    少女渐渐失去了耐心:“小姐,这不关你的事吧?”


    阿邱急忙道:“我是想说,要是不方便,我可以背你去医院……”


    “谢谢,不必了。”少女强硬地打断她,把头转向车窗外,展示出拒绝沟通的姿态。


    阿邱摸着后脑勺坐回去,正好对上豆子嘲弄的视线。她也不客气地看回去:怎么,身在瓦德密尔,冷漠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喂,那个姑娘,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讲。”


    是前排受过帮助的老人在小声招呼她。


    阿邱附耳过去,老人指一下她背后道:“你是刚到旧矿山镇来的吧?那两姐妹是帕特尔家的阿蒂提和妮莎,她们呀,可怜得很,在12年前那场天灾中失去了双亲,镇上连着几年给她们组织过募捐,但灾后物价一直下不去,对她们来讲也是杯水车薪——12年前她们才多大?小的那个只怕刚出生吧。”


    哦哦,原来是天灾啊。


    天灾。


    ……怎么会刚好是“双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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