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了钱不让别人走,被切手指也算是活该了。”花朝翻个白眼,语气不善,“那李大倒是好运,居然没被邹赌报复。”
邱素杨摇摇头:“我们虽然管不着,但自是有人去管的。”
“那现在去哪?”花朝问。
“城东,去找他妻儿。”
夜色朦胧,月上梢头,二人已至城东河边。
原野间是寥寥几所茅屋住处。
婴儿啼哭的声音骤然响起,花、邱二人忙屏气凝神判定方向,朝那处奔去。
柴扉被叩响,屋中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刺耳的摩擦以后,月光撒在开门之人的面庞,女子身着粗麻,面黄肌瘦,眼底缠绕着深深的哀愁。
见来人气度非凡、非同常人,半晌才敢开口询问:“仙师可是要借宿?只是这家中贫寒,也没有饭菜招待仙师,二位仙师可再往镇上走些。”
不等话说完,婴儿又哭闹起来,邹娘子面露歉意,正欲关上柴扉进屋,却被花朝拦下。
“邹娘子,我们是来替邹郎讨回公道的。”
邹娘子一愣,眼中便泛起泪光,匆匆引二人进屋,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轻声安抚着。
花朝环顾屋内:家具没几件,几张椅子破烂不堪,还用绳子缠上几圈,可算是家徒四壁。
“邹娘子,还希望您能详细讲讲那天的事。”
邹娘子抿住嘴唇,喉头滑动两下,才徐徐开口:
“那日廿六,邹郎拿回个锦囊,说是忽神庙制符士亲自画符开光的,此番一去,定会赚得盆满钵满,将赌债全部还上,此后誓不再赌。我只当他赌性大发,就未理他。
“可这一走,他便再未回来了,
“第二日,忽神庙来了几位信士,告知我邹郎死在庙中,怪奴家体弱,一听便动了胎气,晕过去。待醒时,家中已被洗劫一空。
“仙师,您说,这哪儿是信士,分明就是豺狼!
“后来我抱着米粥找去,他们却说庙中从未死过人......邹郎命苦啊,到死连尸首都找不出。”
一番话下来,邹娘子哽咽不止:“如果我那天理理他,让他别去赌,一切会不会好一点?”
她擦擦眼泪,忽然跪了下去:“仙师,奴家不奢望别的,但求能帮帮邹郎,他许是还未往生。”
花朝忙扶住她:“邹娘子,不可。还望邹娘子随我二人去万府,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万老爷。”
室内一阵寂静,唯余邹娘子的啜泣声:“万老爷,万老爷那般人物,怎会见奴家?”
......
翌日,万钟金坐在堂中,把玩着珠玉,似预料到二人会在今天前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未跨入堂中,花朝便朗声道,“万老爷,庙中那人为何不葬?”
万钟金沉吟一阵,无奈叹口气:“庙中出这种事本就见不得光,若是再为他下葬举行法事,不就是坏了万家的名声吗?”
“但事已至此,万老爷,给他下葬吧。”邱素杨劝道,“否则鬼怪不散,万家也会不得安宁,毕竟您那赌坊......”
万钟金眼底有一瞬的心虚,点点头算是应了:“罢了,反正神像也被叠林搬走了,暂时也开不了庙,我早日安排吧。”
邹娘子落下泪来,抱着米粥上前跪下:“多谢万老爷,多谢万老爷。”
“这是?”万钟金疑惑道。
“这是那位邹郎的妻儿,邹郎故去,忽神庙中的信士便去他家抢尽钱财,万老爷,这事你不能不管吧?”
万钟金思索一阵,招手唤来琅玕:“这样,从今以后这邹娘子便留在万府,孩子也由万府照料。琅玕,带邹娘子去换身衣服吧。”
午时已到,万钟金在府中大摆筵席,向花、邱二人道谢。
一直被软禁在院中的万百镒也已解禁,在府中四处溜达。
花朝与他碰面时,邱素杨正施了隐身的术法,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
她向花朝挤眉弄眼一阵,生怕花朝会将她暴露。
花朝嘴角抽搐,假装无事,与他二人擦肩而过。
琅玕恰好走来,引花朝去院中:“邱仙师没有同您一起?”
花朝眼神躲闪,忍住不回头看,胡诌道:“万府气派如此,许是迷了路。”
“既如此,仙师请随我来。”琅玕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点点头。
一注茶水落入杯中,万钟金示意花朝坐下:“仙师接下来预备做些什么?”
“去月城。”一句话脱口而出。
万钟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旋即换上一副笑脸:“月城好啊,玺王可将那儿管的井井有条,再者,灵气充沛,对修行也是大有益处。年底我还预备去月城做生意,全得仰仗仙师了。”
花朝心中明了,万钟金身为王商,自是不用她扶持的,便只是客套着。
彼时,一女子端来楠木方盘,搁置于花朝身侧的圆桌上。
花朝抬眸一看,不是邹娘子又是谁?
万钟金笑着:“仙师觉得这安排如何?”
花朝不语,只是望着邹娘子。
邹娘子唇边扬起浅浅的笑意:“仙师,奴家觉着,这安排不错了。”
花朝这才点头,却觉发间一紧。
邹娘子收回手,轻笑道:“邹郎曾是木匠,做了好些木簪给奴家。仙师人美,配这簪子倒是合适,奴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仙师莫要嫌弃。”
花朝抬手,轻轻拂过簪上纹路,似乎是两朵白梅,她摇摇头,从白玉坠子中取出一块刀格:“哪有我嫌弃的份,还怕米粥嫌弃我呢。”
邹娘子接过刀格,仔细打量着,连声道谢。
万钟金哈哈笑起来:“邹娘子,那就去把这刀格给米粥看看吧。”
邹娘子笑着,快步离开,万钟金示意花朝看看方盘上的物件。
只见方盘上红绸层层叠叠,有金丝细细点缀,其上窝着一只精巧可人灵气十足的银镯。
“这银镯是早些年贵人相赠,奈何家中无女子修仙,这女款镯子倒是用不上。只觉很适合仙师,便转赠给仙师。”
万钟金说着,抬手请花朝戴上。
花朝拿起镯子观察一阵,方戴于手上。
刹那,脑中清明,浊气似被推挤出去,体内灵流缓缓,浑身轻松畅快不少。
“老爷,严公子请见,现下正在正堂候着。”一位家仆快步走来禀报。
花朝错愕一瞬,照理说,严无烽应去月城了啊。
万钟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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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道:“快将严公子带过来罢,我也好给他引荐引荐花仙师。”
俄顷,一抹玄青色穿过回廊,男子气质出挑,轻轻瞥向花朝这处,微微勾唇。
待走近,他才将目光收回,与万钟金悠闲的攀谈起来。
花朝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愈加尴尬局促。
“严公子今日到访,怕不是来同我寒暄的吧。”万钟金凭着商人敏锐的直觉,猜测道。
严无烽也不掩饰,看向旁边东张西望的花朝,直率道:“万老爷莫怪,无烽今日到访其实是为了寻这位仙师。”
“噢?”万钟金的眼神在二人中间一转,“原来你二人早就认识,那我就不打扰了,严公子也与花仙师叙叙旧”
语罢,知趣地转身,被一众家仆簇拥着离开。
空气恢复静默,严无烽轻咳一声:“还不知仙师姓名,‘饺姑娘’不便长久相称。”
花朝双手抱胸,没好气地回道:“我名字里不带‘饺’,我叫花朝,清晨之朝。”
“‘花朝风息又一载’,倒是个好名字。”严无烽称赞道,“只是不知花仙师将万府这怪处理的如何,严某有一事相求。”
花朝“嗯”一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玺王命我查明神像一案,仙师那日也在场,或许能帮得上忙,严某想请仙师一同探查此案。”
花朝惊讶地瞪大双眼:“我?”
严无烽肯定地点点头,言语中不免带了丝欣赏:“鳞鼠到底说是天命之怪,仙师一剑便可灭百余只,我当时虽未开口,却一直惊叹于仙师的修为。请仙师查案,也是替玺王寻寻人才。”
须臾,一纸任命书已递至花朝眼前。
花朝接过,只见原先空白那处渐渐浮现出娟秀的“花朝”二字。
任命书上写着任命她为“神像案”协办,案件期间一切开支由当地巡堂结算。
右下角印有国印——繁花盛放,采山飘渺。
只一瞬,心灵与白玉坠子缔结之处剧烈颤动起来,她感受到坠子激烈的情绪,似拼命回溯着尘封已久的往事。
锦绣的百花,恢宏的城楼,幽蓝的暮失刀光,朦胧迅速地在她脑中闪现而过。
她紧紧捏住任命书,试着再往深处感受,而所有的,又消逝殆尽。
她不由皱起眉头:玉坠为何会记得这些?父亲是拿起过与她相似任命书么?
“花仙师。”虚无中,一道来自现实的声音破空而出,将她唤醒。
严无烽眼睁睁看着她快将那任命书团成垃圾:“仙师是不乐意吗?”
花朝摇头,将脑中的混沌甩出,道:“无事,为盛中效力,花朝义不容辞。”
“仙师不觉奇怪吗?那日的主事。”严无烽直奔主题,“切指割舌不致死亡,但我那日探过,他的魂魄不全,明显是被反噬。”
“反噬?你的意思是,主事不是死于那怪手中,而是死于那像后符?”花朝迅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恍然大悟,却又不免疑惑,“我曾看过,神明之力反噬足以使人灰飞烟灭,不得超生,不曾知晓,被反噬后还能保持尸身完好。”
“没错,这便是疑点所在。”严无烽挑眉,“我已命荣临巡军封锁忽神庙,仙师可要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