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净春抬眼去看来人,这才注意到了顾淮声从外头进来了。
他拿过了她手上的粥把姜净春从榻边拉了起来他淡淡道:“我来。”
他来?
另外三人都愣住了再反应过来,顾淮声已经开始拿起勺子给宋玄安舀了一勺粥。
宋玄安看着顾淮声递过来的勺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谁要他喂啊......
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顾淮声就是不想让姜净春给他喂粥。
但他又不能说些什么,若非要让姜净春给他喂又是给顾淮声寻到机会好说了。
他只能张口任顾淮声把粥喂到他的嘴里。
只是顾淮声也没怎么喂过别人,对面的人又是宋玄安他动作难免粗糙了些,粥烫到了宋玄安的舌头不说还牵扯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人龇牙咧嘴姜净春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她把碗夺了回来道:“你别喂了,我来。”
她都怕宋玄安要被他喂坏掉了。
他本就伤得重,他再来几下这好好的人,也要叫他喂不好了。
顾淮声被她抢回了碗也没再说些什么他被她挤去了一边,只能看着她继续给他喂粥。
气氛些许古怪,几人一时无话顾淮声忽然开了口,他道:“你都没这样给我喂过。”
姜净春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你又没叫人打成这样。”
喂个粥而已有什么的。
他哪天伤成这样她也给他喂。
她看着宋玄安伤得厉害也颇有耐心一碗粥喂得有些慢而顾淮声自她那句话说完了之后就没再开口。
只是看着宋玄安的表情就不怎么友善了。
宋玄安想到昨夜的事情心里头也不大舒坦姜净春喂他粥他故意装做被烫到烫得眉头紧蹙姜净春见了忙问“这是烫着了?”
宋玄安点了点头姜净春蹙了蹙眉把粥吹得更凉了些。
顾淮声在一旁看得都头疼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宋玄安也这么能装呢。
做起戏来也手拿把掐。
那粥都快放凉了他烫个什么劲啊?
偏偏姜净春还在那里看了心疼。
顾淮声眉头紧皱
宋玄安现在受了伤他说什么都说不得。
说什么姜净春看了都能心疼。
他坐在一旁的椅上皱着眉看完那碗粥被喂完。
姜净春放下了碗顾淮声开口问起了宋玄景的事。
他问他宋玄景为什么忽然打他。
宋玄安道:“哦他昨日带着一群人闯了我的营帐我生气了就和他吵架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啊。”
他也没提姜净春的事,毕竟她都不记得了,再提她知道了也要烦。
可他这样说,顾淮声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事没想到竟还和宋玄景有关系。
那宋玄景也和王顺,姜净慧有关系?
他们到底想干嘛啊。
怎么跟群疯子一样......
顾淮声都有点看不懂了。
他脑中想起了事,没注意到一旁的宋玄安让姜净春给他擦嘴,直到姜净春掏出了帕子要往宋玄安嘴上碰的时候,顾淮声才注意到。
他马上制止,道:“别动。”
这宋玄安怎么这么烦,一有机会就想着占便宜。
姜净春被他这么忽然一喊,动作也堪堪顿住。
顾淮声把姜净春的手抓了回来,掏出了自己的方巾,脸色有些难看,拿着帕子随便往宋玄安嘴上糊了两下。
他有些憋闷道:“好了吧,现下粥也喂完了,嘴也擦完了,可以回去了吗,你自己连午膳都还没用。”
她一开始来也就想要看看宋玄安的伤,现下看也看了,粥也喂了,确实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她起了身,和宋玄安、陈穆清道别,便和顾淮声回去了。
回去路上,顾淮声没忍住道:“你现下身上都还疼着呢,出来做些什么。”
他怎么还敢说这个。
姜净春忍着凉风,捋起衣袖同他算账,“你为什么要掐我?”
姜净春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没发现,后来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有些地方有些发青,真服了……就连胸前也是一片红痕,早上都没消下去。
从床上下来后他竟还敢去提,刚好给她递了个开口发难的机会。
姜净春的皮肤有点太嫩了,稍稍用点力就红了,再加之昨夜顾淮声确实有些不知轻重,即便是收着力道,却还是弄出了痕迹。
她的小臂上确实有些地方青了,在她的肌肤上尤其明显。
他看着那些浅青,轻咳一声,也确实有些抱歉,他道:“不小心的……”
不小心?
姜净春问他,“所以你是说昨天中了药的人不是我,是你吗?”
他一不小心做了那么多回?他怎么会是不小心的呢。
她让他停下停下,他还一直按着她把她弄成那副样子。
他就是故意的。
顾淮声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一旁出现太子身影,他没再说话,看着眼前白花花的手臂,马上帮她把袖子挽了回来。
姜净春被他这动作弄得莫名其妙,想说些什么,就听太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没想到小侯爷平日里头还有这种爱好啊。”
方才姜净春那手臂他可都瞧见了的,一看就知道是
怎么弄出来的。
看顾淮声对姜净春那个稀罕劲,能把她弄成这样的,也就他了。
这顾淮声平日里面倒也看不出是这样的人来,床上这么生猛?
听太子话里有话,顾淮声就知道他刚刚是看到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也有些不大想要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同他说下去。
两人给他行了个礼后,顾淮声就想要拉着姜净春离开此处。
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太子喊住,“走这么急做些什么,有事同你说。
顾淮声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去同他说的,但他毕竟也是太子,他这样说了,顾淮声最后也只能是顿了步。
他让姜净春站在这处等他,回过身去走到了太子面前。
“什么事。
“你还在查老师当年叛国的事?太子这回没再开口去呛他,说起了沈长青的事,他的脸色、语气难得正常。
顾淮声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不知太子问他这话究竟是何用意。
沈长青是太子太傅,顾淮声十岁拜师,可太子约莫在八岁那年,就由沈长青带着开蒙,顾淮声在十八岁那年就和他闹掰了,可太子直到沈长青死都一直和他好好的。
他们之间的师生情,顾淮声扪心自问,确实是比不上。
他曾经不成熟之时,还没寻到自己的路之时,也曾会想,老师是因为有个听话的太子,所以就格外不喜欢他吗?他很想告诉沈长青,太子其实一点都不听话,他只在他的面前听话装乖。
可是后来他发现,实在没必要和太子去争风吃醋,他和老师落到这样的结局,也只是因为两人不同道而已。
不同道。
这就没办法了。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所以,他也接受了最后他们的结局。
但老师落得这般下场,顾淮声不能接受。
他这样的人,不该这样的下场。
太子问顾淮声是不是在找当年真相,他其实在开口前就早知道答案。
他知道顾淮声不会让老师受这样的委屈,不会让他背下这样的骂名。
顾淮声一直都比他厉害些,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所以,他做不到的事情,顾淮声或许可以做到。
太子不再管顾淮声是何神情,他自顾自开口说道:“你知道易容术吗?
“什么?
顾淮声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东西。
易容术。
他确实听说过这东西。
本朝有一桩旧案,说的就是有一采花大盗精通易容,男扮作女,活灵活现,十分厉害,以至于骗奸数起也无人能够发现。
这本事或许有些难,但现今也绝对不至失传。
不得不说,太子的
话给顾淮声提供了一条思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迟迟没有线索,是不是因为易容术。
那个人换了张脸,换了一副样子,所以他们才一直没能找到他吗。
大婚之夜,他露了脸后却能马上消失不见,或许就是因为易容了……
对,就是这样,肯定就是这样。
所以无论他们再怎么找,那个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看着顾淮声沉思的表情,太子就知道他是想明白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跟他继续说下去的了,转身就要离开,但身后却传来了顾淮声的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回过头去看他,他竟轻笑了一声,他说,“因为他也是我的老师啊。
他怎么能看着他不清不楚的**呢。
沈长青是皇帝给他挑选的太傅。
这还是太和帝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因为一开始王顺是想要让他自己再来当太傅的。
他也不知道太和帝是怎么为他争取来的沈长青。
其实他这个皇帝爹挺没用的,用人、用钱都做不了主,就连当初娶皇后,也要听王顺和皇太后的话。
皇帝不喜欢他的皇后,自然也不喜欢他的太子。
太子从小到大也没见过皇帝对他笑过几回,皇帝不喜欢他,以至于他的母后也不喜欢他。
皇后总是骂他没用。
为什么皇帝喜欢其他妃子的孩子,独独就不喜欢他的太子呢?她觉得是他不好,所以皇帝才不会喜欢他们。
他们对他都不怎么好。
除了太傅。
直到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也仍旧还记得幼年和沈长青见过的第一面,还记得沈长青同他初次见面说过的那三句话。
第一次见到沈长青的时候,太子只有八岁。
沈长青的第一句话是问他叫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的名字呢?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他,他说,“我叫赵锦鹤。
沈长青蹲在赵锦鹤面前,对他说,“殿下是太子,该唤自己为‘孤’。
这是沈长青的第二句话。
赵锦鹤愣了愣。
他说他是太子,要唤自己为孤。
可是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把他当作太子。
他们都不怎么喜欢他,他们都喜欢欺负他,辱骂他,以至于赵锦鹤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太子。
赵锦鹤问他,“是孤童的孤吗?
他时常觉得自己没有爹,没有娘,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没有人爱他。
他不是太子,就像是,这深宫之中的一抹小幽魂,他游走在朱红的红墙之间,被四方天地牢牢地框住,连气也喘不上。
他说自己是孤童
这话要是被皇帝听到恐怕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沈长青听到这话却反过来愣了愣。
而后他做出了一个极其不合礼数的动作他和太子第一次见面却摸了他的脑袋这近乎安抚性的抚摸让赵锦鹤浑身的血液都快僵住他一动也不敢动。
沈长青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神色认真道:“殿下不是的孤不是孤童的孤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孤。”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孤。
这是沈长青对他说的第三句话。
沈长青看着赵锦鹤懵懵懂懂的眼神最后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起身牵起了他的手。
老师牵着他走过长长的宫道从前这条路只有赵锦鹤一个人走无情的长廊朱红的颜色就像血一样赵锦鹤每一次走过那里都觉得好冷。可是后来有了老师陪着他一起他陪着他走过了很多个四季每个四季都有暖阳照着他他也不会再像当初一样......当初他冷得瑟瑟发抖
赵锦鹤挺不喜欢顾淮声的。
为什么老师还要有别的学生呢。
而且这个学生还比他要厉害一些。
母后总是说沈长青更喜欢顾淮声一些因为他聪明他比他更讨喜……
其实他也觉得母后说得挺不错的顾淮声他就是比他好。
所以他更不喜欢他了。
他一直都很怕他抢走老师。
可是后来他们**了。
沈长青那日狠狠骂了顾淮声赵锦鹤以为他那日生了那样大的气一定是极其不喜欢他、极其讨厌他。可当他去找沈长青的时候却发现他一人坐在屋中黯然伤神。
他好像还泣出了声。
赵锦鹤不懂为什么?
这么伤心为什么还要和他**。
他问老师哭些什么。
沈长青后来说他从没想到那些话于顾淮声而言竟然会是枷锁。
他一开始的时候是生气可生气过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就不同路了。
那天赵锦鹤对沈长青说他还有他。
他永远永远不会背弃老师。
他好像落入了和他父皇一样的境地当初王顺牵着太和帝的手现在沈长青牵着他的手托举着他。他直到那个时候才能设身处地明白父皇当初的处境为什么他一开始的时候会那样信任王顺。
他离不开老师就像一开始还曾年少的太和帝离不开王顺那样。
这是一场轮回是一场难以逃脱的窠臼……
就像是一场降临在皇家的诅咒他们永远会被外臣牵制。
不,这不一样,他的父皇或许会背弃王顺,可他永远不会背弃他的老师。
他不会背叛老师,而老师也不会背叛他。
永远不会。
后来沈长青提出了新政,赵锦鹤下定决心,将来他当上了皇帝,他一定会把老师的新政推下去的。
他让老师等等他,等他再长大一会。
可他还是没能等到他。
沈长青被判了**的重罪……
那是赵锦鹤第一回去求了太和帝,他跪在他的面前,他痛哭流涕,从前任何时候,他都没有求过他,只有那次,他再不像太子,他成了幼年的他,哭得仪态尽失,只希望皇帝能网开一面。
太和帝没有听他的话。
他说,证据确凿,不得不死。
老师还是**。
可那日他连看都不敢去看。
他不像顾淮声,有那样的勇气。
所以沈长青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上。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苦痛是真的。
从前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虚妄,唯有沈长青死后给他留下的痛是那样真切。
他要还老师清白。
他确实不像顾淮声那样聪慧,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有推演出当年的真相,他的线索断在了下属那一步。
他也找不到那人。
后来,一次偶然,他听说了易容术这种东西。
易容术......
他现下同顾淮声说这些,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没那么大能耐,但他们谁能找到,都一样的。
目的就是给沈长青一个清白。
话已至此,赵锦鹤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顾淮声也明白了赵锦鹤的话,他本还在想昨日他忽然出现在了皇帝营帐中是无意还是故意,现下好像也已经有了答案。
他是特意来帮他脱身的。
冬风渐冷,吹得天地生寒,树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簌簌声响,震人耳鸣,赵锦鹤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顾淮声的视线从赵锦鹤离开的方向收了回来,他回去找了姜净春,她仍旧站在那里等着他,只是瞧着是有些等烦起来了,见他走来,眉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顾淮声没有等她开口,牵起了她的手。
深秋的风有些凉,她等得手都有些冰了。
顾淮声的手也冰,姜净春不乐意牵,她说,“好冰。
她收回了手。
顾淮声搓了搓自己的手,把手想法子弄热了之后,又执意想要去牵,姜净春拗不过他,也懒得争了,他手暖和了,牵着也舒服。
他的掌心很大,姜净春的一整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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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他牢牢包住。
姜净春不知道顾淮声方才是和太子在一起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的神
色看着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释然。
两人走在回去营帐的路上姜净春没忍住问他“你们方才说些什么了?”
说些什么了说的只是一堆许久以前的往事罢了顾淮声看姜净春好奇便同她说了。
他道:“我和他一直不大对付小的时候他也总喜欢欺负我以前一直都挺不明白为什么的直到今日才知道。”
姜净春被他这话说得更有些好奇这太子说话好像确实夹枪带棒的
她问他“为什么啊。”
顾淮声垂眸回了姜净春的话。
他道:“他只是比我更不能失去老师。”
赵锦鹤只有沈长青了。
他从小在深宫中长大比顾淮声经受了更多的恶意沈长青的出现对他来说恍若救赎。
救赎......那是一种不可以失去的存在。
也就是说不论他们是否信仰相悖不论他们是否同行不论他们究竟站在哪一处赵锦鹤都会无条件跟随他的太傅他和他同心同德且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沈长青**太子只会比他更难受。
赵锦鹤也比顾淮声更可怜一些当初沈长青**他的身边总是有个叽叽喳喳的姜净春可赵锦鹤身边谁都没有。
他一下子回到了年幼的境地。
姜净春模糊听明白了顾淮声的意思这约莫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她怕继续再说下去顾淮声说不准又要不知不觉红了眼。
她选择闭了嘴。
可却感觉顾淮声抓着她的手更紧了紧。
她却忽然听他开了口他说“谢谢你啊表妹。”
谢谢她那个时候会不厌其烦的喜欢着他这样过分的人。
不然也挺难熬的。
太难熬了。
他其实都有些不敢想赵锦鹤一个人是怎么过去的是怎么熬过去的。
人对幸福的感知好像总是慢了那么一步。
他现在回过头来去看当初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该有多幸福。
再回忆起从前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才知道那有多难得。
当时只道是寻常。
拥有的时候总觉没什么直到失去了以后曾经的一切好像才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可他实在有些太迟缓了迟缓到了令人憎恨的地步。
姜净春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午后的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柔乎乎的山河都带了几分柔意姜净春低着头安安静静任顾淮声牵着他的手掌越来越暖和了竟暖和得她也有些不想撒开了。
再之后有了先前发生的种种之事秋猎的后几日顾淮声也没
再敢离开过姜净春的身边了,只怕又要出什么事。况且他也摸不出王顺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王顺这人没有子女,没有亲人,真要疯起来,谁也不知道会弄出些什么事来。
也好在后面几日还算风平浪静,秋猎约莫五六日就结束了,一行人启程返了京。
回去京城之后,顾淮声着手查起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关于沈长青下属之事,现下有了易容这个方向,再去查或许就能查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另外一件……便是姜净春生父的事。
琼璋?
他先是让人去京城氏族中是否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但却怎么也找不到。
或许曾经的时候老夫人早就已经做过他这样的事了,但是她也找不到。
难道琼璋是化名?
很奇怪。
若琼璋是京城人,那不可能找不到,又或许说琼璋不是京城人?却也不大可能。
只要在京城生活过,不可能会没有痕迹。
顾淮声索性换个思路,琼璋找不到,就去找岑音的过往,看看能不能带出什么线索来。
自回了京城后,顾淮声又马上重新上值了,日子不紧不慢过着,很快就到了十一月的尾巴,寒风一下变得冷峭了起来,冷气弥漫,无孔不入,透进人的肌肤。
顾淮声发现最近的姜净春有些古怪。
她怎么好像有点不着家了……
秋猎前的那段时日,她还时常会和顾夫人在家里面学些东西,东西学完了也就没什么心情去别的地方了。
可是近些时日,却发现她学完了东西后会往外头去跑。
但许是怕他多问,姜净春每回都在他下值前就归了家,顾淮声见此也没能再去说些什么。
这一日,顾淮声特意早些下值归家。
等回去了沧濯院之时,天都还是亮的,果不其然,没有见到姜净春的身影。
顾淮声抿了抿唇,去问了丫鬟,姜净春这几日到底是跑哪里去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近来这段时日姜净春出门确实是频繁了一些,但每回她都是和花云一起出去,也没说自己是去了哪里,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见到顾淮声问,最后也只是实话实话说道:“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没有同我们说过。”
顾淮声听了这话也没再问,坐在外头的明间等着姜净春回来。
天寒地冻,桌上已经煮好热茶,顾淮声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抿着,博山炉中散着的雾气,将他泠冽的眉眼模糊了几分。
直到天快要黑了之时,院子里头才终于有了动静。
顾淮声放下了手中的热茶,抬眼看向了院子。
已入了冬,昼长夜短,天色渐晚,夕阳也渐渐退去,
霞光暗淡屋子里面只有熹微的光亮姜净春蹦蹦跳跳从外头进来她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衣里三层外三层给自己裹着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风。
穿了这么多却也不见得其臃肿簌簌花影下她的身形灵动轻巧。
她看着很开心进了院子以后也还是一直在笑也不知道是在兴奋个什么劲屋子里头尚还不曾点灯她也没有注意到顾淮声已经下值坐在里面了。
直到进了明间她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姜净春被惊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是顾淮声已经下值了。
他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往日这个时候他应当还没到家才是啊。
姜净春被他撞个正着莫名生出几分心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头回了话道:“嗯……回来了你今日怎么下值这般早?”
若不早些下值也不知道她每天去哪里玩这么开心了还不想让他知道?
顾淮声心中也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问她“你这些时日是去哪里了?”
姜净春藏起了脸上的笑她摇头看着顾淮声道:“没去哪就是去铺子里面看了看母亲教我怎么打理铺子我没事就去看看。”
她其实是真去铺子里头了这些时日跟在顾夫人的身边她教她怎么去打理店铺所以她没事就去铺子里头学学生意经。
只是......从铺子里头出去之后还去了些别的地方而已。
她想还是不要让顾淮声知道她去哪里了好。
万一被知道了他心里头肯定又要不痛快了。
听到姜净春的话顾淮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还骗他是去铺子里头呢铺子里头能有谁让她这么开心啊?
她好像当他很好骗。
他也没那么蠢吧第一回她骗他就没骗过去现下怎还用这样的借口呢。
他又不是傻子……
但是姜净春这样说了顾淮声也不再去问了直到姜净春走得越近他从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股香气不属于她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染了回来的。
近些时日他总能闻到。
顾淮声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头一时间想法颇多。
想到上一回姜净春在秋猎场上看舞女跳舞她目不转睛看着舞女跳舞那个时候顾淮声就怕姜净春要沾惹上了这些不大好的脾性……这几天别真是往那些个地方去了。
她方才从外头回来脸上笑得那样开心
从前的时候她没怎么见过这些东西现下年岁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