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司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姜与清耳旁，温度高得有些灼人。
姜与清挣扎，可身下的人明明生着病，力气却大得惊人，“疼。”
像是撒娇一样，声音染了两分脆弱。
姜与清的心跳动地没规律了，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和身下人的心跳声混合在一起，明明是冬日的天气，空气里却仿佛是着了火一样，带得身体泛起阵阵热浪。
有些过了，姜与清想。
霍北司的手半点没松，过了好一会儿，姜与清脸颊触到身下人的脖颈才察觉不对劲。
好烫。
意识到这一点，姜与清猛地推开霍北司，站起身来，在他额头和下巴处摸了摸，心底一沉。
太烫了，完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姜与清连忙去找体温计。
好在虽然房子冷清得不像是人常住的，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姜与清把温度计夹在霍北司腋下，又把他刚刚乱动掀起来的被子掖好，随后坐在一旁，看着霍北司的脸。
原来，这人也不是铁打的。
过了好一会儿，姜与清计算好时间，把温度计拿了出来。
39.6度。
怪不得喊疼。
姜与清把药拿出来按说明书上的要求喂给他，随后给梁非发了个消息。
【姜与清】：霍总发烧了，39.6度，估计上午是签不了字了。
【梁非】：不着急，下班前拿给我就行。
【梁非】：这个体温吃药不一定有用，估计要打针，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趁着这个时间，姜与清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冰箱比她钱兜都干净。
无奈，她只好点了个上门送菜。
医生很年轻，看见姜与清也没觉得意外，客套地和她打招呼，“我姓佘，是霍家的家庭医生，你叫我佘医生就行。”
姜与清点头，“麻烦了。”
佘医生熟络地来到霍北司卧室，姜与清跟在他身后说道：“霍总体温39.6，他喊疼，所以给他吃了一颗布洛芬。”
佘医生点点头，带着仪器检查了一会儿，“他这是前两天猛地受凉了，只是身体素质好，所以暂时压住了，但昨天熬了夜，所以一下子爆发了，没什么大事。”
随后又说：“我在霍家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见霍总病得这么严重。”
姜与清想起来在平洲时霍北司冲的凉水澡，以及昨晚十二点多还自己开车回家。
所以，他生病，是因为她。
姜与清心底涌上了两分愧疚。
“需要打针吗？他多久能好啊？”她声音有些闷。
佘医生把东西从药箱里拿出来，“最好打个针，快的话，下午就能退烧了，不过晚上最好还是要观察一下，怕反复。”
“哦对了，他退烧了就会醒，记得给他弄点吃的，清淡一点，但也要有营养。”佘医生走到门口，又叮嘱道：“还有，他喊疼的话可以用半干的热毛巾敷在额头上，能有缓解作用。”
姜与清点头。
医生走后没多久，菜也送到了，姜与清从小就自力更生，虽说比不上大厨，但也没太差。
她简单地做了个山药瘦肉粥，粥在锅里闷着，她就在一旁刷手机，顺便看看风寒感冒可能还会有哪些症状，大概是看得有些入迷，以致于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在干什么？”
姜与清猛地转头，霍北司靠在厨房门框上，神色看着很是温和。
“你醒了？”
“嗯，”霍北司手里还拿着杯子，水已经喝完了，“在煮什么？”
“粥。”
姜与清边答边拿过杯子重新接满热水。
递给霍北司的时候，霍北司嘴角含着两分笑意，眼神也柔和下来。
姜与清看着他的模样，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哦对了，梁助说这份文件您得签字，今天就要。”
说着就赶紧把文件拿过来递给他。
霍北司脸上的笑意敛了两分，只觉得刚缓过劲的太阳穴又开始一抽一抽了。
什么文件非得今天签。
霍北司翻看的手微顿，随即不动声色快速翻到标签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霍总，粥好了。”姜与清把粥端上来，见文件已签好又说：“你先吃，我先把文件拿回公司了。”
霍北司搅拌的手一顿，又咳了两声，才声音低哑地说：“……让司机来取吧。”
姜与清见霍北司还在咳嗽，又想起佘医生的话，想了想点头，“也行，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霍北司喝了一口，“电脑在书房，密码六个1.”
姜与清也不是矫情的人，况且霍北司生病委实跟她有不小的关系，留下来照顾也是应该的。
霍北司吃完了粥，姜与清又拿体温计给他测了遍温度，“38.3，霍总要不再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相信没人能在顶头上司的注视下安然地干活。
但今天霍北司因为生病，可能脑子也跟着变笨了，竟然没听出姜与清的潜台词来。
“我没事，你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霍北司身上裹着一层毛绒毯，半躺在沙发上说。
姜与清哪还敢啊。
让一个高烧的人带病给她答疑解惑，她还没无人性到那种地步。
姜与清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电脑上，慢慢的竟也沉浸在里面，顾不上一旁的视线。
认真工作的姜与清神色专注而坚定，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照进来，带着一丝暖意落在姜与清身上，让霍北司的眼神不禁柔软下来。
时间好像就这样停住了。
直到“叮”地一声，电脑弹出一封邮件，收件人写得是霍总。
姜与清担心是要紧的东西，说道：“霍总，有封新邮件，要现在看吗？”
等了一会儿，旁边的人并没有给回应，姜与清疑惑转头，“霍总？”
随即顿住，视线和霍北司不期然撞上。
太温柔了，也太暧昧了。
姜与清仿佛被烫到一般，又快速移开视线。
心脏又开始没规律地乱跳了。
看来真得挑个日子去医院挂个号了，一直这么跳也不是个事。
霍北司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淡定地收回视线，“拿给我看看。”
他不怕姜与清发现，他只怕姜与清太迟钝，发现不了。
姜与清把电脑递给霍北司，担心有什么机密是她不能看的，所以她只是眼神虚虚地落在某处。
霍北司点开，是昨天晚上他让人调查姜与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与清不肯说，他只能用点非常规手段了。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怒气。
昨天晚上的事不是姜与清的错觉，最近宛南巷子确实发生了多起恶性伤人事件，而凶手至今没被抓到。
根据调查结果，凶手专挑单身独居女性下手，通过尾随至楼栋，甚至家里，实施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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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如果不是姜与清突如其来敏锐的第六感。
想到这里，霍北司一阵后怕，头又开始抽痛起来。
霍北司的脸色不算好，姜与清回神，“霍总，是出了什么事吗？”
霍北司敛了神色，眼睫垂下来，“没什么。”
姜与清“哦”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那霍总要不回去再躺会吧。”
霍北司摇头，“没事。”
姜与清：“……”
要她说得再直白点吗？
霍北司把电脑给姜与清，开始摆弄起手机来，只是他在这里实在影响效率。
姜与清闭了闭眼，最后语速飞快道：“霍总，是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安心工作，要不，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
霍北司愣住，看得出来是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姜与清是懂打一棍子给个枣的，这会儿又满是关心，“更何况您脸色都这么差了，胡子都出来了……”
姜与清说得一本正经，霍北司不自觉摸了摸脸，语气艰涩，“……脸色很差？”
姜与清点头，“嗯嗯嗯嗯。”
平心而论，其实不算差，穿着家居服，反而还多了丝破碎人夫感。
霍北司的脸很难看，他丢下一句“我走了”，转身就回了卧室，脚步显得有些匆匆。
看得姜与清不由感叹，不愧是专业医生认证的身体素质极好。
卧室里，霍北司并没有回床上，而是直接进了浴室，半天没出来。
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姜与清拿起体温计又进了霍北司房间。
“霍总，有没有感觉好点？”
姜与清很会照顾人，霍北司“嗯”了一声。
“37.8，体温又降了。”
霍北司乖乖半靠在床上，“问问梁非，会结束了没？”
姜与清摇头，“刚刚梁助还说，董事长对今年的费用支出结构不满意，下午还要继续讨论明年各部门费用预算，估计预算要大调整。”
霍北司闻言思考一会儿，说：“你休息会儿，电脑给我，下午的会议我线上参加。”
“可你还在发烧。”
霍北司抬头看了姜与清一眼，“没事，你在这里，我能安心工作。”
“？”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怎么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
“哎，霍总，你刮胡子了，”姜与清撇撇嘴，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头发也顺了。”
“咳咳，”霍北司猛地咳了两声，随后状似随意道：“扎手。”
说完又把手伸了过去，“电脑。”
知道拗不过霍北司，姜与清把电脑递过去，霍北司打开登陆Teams。
姜与清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霍总，那个医疗的项目，我们怎么办啊？”
霍北司的眼睛没离开电脑，“许知川联系我了。”
姜与清诧异，“他？他不是小霍总的助理吗？联系你干什么？”
“他说他跟一家器械厂商的老板很熟，报价也公道，可以引荐给我们。”
姜与清又想起了回来那天许知川明里暗里试探他们出差结果，当时她还以为许知川是替霍庭旭问的，怕她在霍北司身边呆久了，真“叛变”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只是单纯地关心他们，吗。
“那，我们要接受他的引荐吗？”
霍北司这才抬头，“为什么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