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空,他们跟着老妇人走进了边上的那户人家里,她取来了两盏纸灯笼挂在门头照着院子。
老妇人蹲下,掏出火柴点燃了手里的纸钱,火光印红了她的半边脸。
她喃喃道:“老哥,你跟嫂子在那边怎么样?一晃走了十几年,钱花得差不多了吧,给你们送点。”
虽然老妇人扎稻草人的行为多少有点吓人,但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地明白她有多孤独。
作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当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向死亡,她当时的无力感没人能感同身受。
今天祭拜的是老妇人的大哥和嫂子,这二位是最后死去的人。
那时别的人都死了,夫妻俩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了,就坐在家里等死,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没有任何“我还活着”的庆幸。
一袋纸钱很快被火吞噬,在盆里烧为了灰烬。
作为外来者,初次来定南庄的客人,他们立在老妇人的身后,朝眼前的方位拜了拜。
盆里的火焰逐渐熄灭,一阵风将里面的纸灰吹了出来,原本关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在场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客厅柜子上的蜡烛突然自己烧了起来。
须映寒看到了她昨天看到的,那盘风干的橘子。
“有鬼!”巫梦躲到须映寒身后,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
蒋肆天:“你爸爸的泥石流!又诈尸?”
慌张害怕的只有他们五个,老妇人盯着那两根燃烧的蜡烛面无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她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拜了拜,没有过多的停留,转身就走了。她像没事人似的回家去了。
只剩他们五个还在那个院子里。
空气瞬间安静,就连风声都停了,屋子里隐隐传来“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向他们靠近。
哒、哒、哒。
听上去,就快到客厅门口了。
哒、哒。
他们死死盯着门后的那片阴影不敢眨眼,下一秒竟然从那里蹦出两只稻草人,老妇人在制作的时候没有画表情,所以它们都没有脸。
众人屏住了气不敢说话,好在它们没有过来,而是在院子里各自分开了。
它们没有腿,只有一根木头撑着身体,一个蹦着去了厨房,一个蹦着去了桃树下。
它们现在是稻草人,能做的动作有限,但旁人还是能根据它们的动作判断出此刻是在干些什么。
“大哥”在摘桃子,“嫂子”在做饭,他们都在重复做着生前的一些行为。
过了片刻,“嫂子”进客厅往桌子边一站,稻草捆出来的手碰了碰盘子里的橘子,须映寒猜测:“那只橘子是她剥的?”
橘子还没剥完,它突然放下,转身冲大门口走了过去,极其像是听见什么声音或是看见了什么人。
桃树下的“大哥”也停了下来,面朝着门外一动不动,两只稻草人互相朝对方蹦去,似是在为了某件事情进行交流。
交谈完毕,“嫂子”一个人进了屋,桌上的橘子被它遗忘在了那里,“大哥”静静地看着她进屋,又去到桃树下待了许久不曾动过。
众人看得一头雾水,这两只稻草人虽然是在重现死亡前的场景,但未免也太抽象了,没点想象力根本看不懂。
蒋肆天头疼道:“冷冻姐,你看明白没?”
须映寒耸耸肩:“我昨天看了那些稻草人被摆放的状态。要么意外死亡,要么旧疾发作,不存在遭人毒害,所以即便看不懂也没有什么影响。”
巫梦:“既然这些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那我们走吧……”
须映寒:“你们先走,我进去再看两眼。”
蒋肆天:“有什么好看的。”
“睡不着,看看又不会死人,你们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了,几分钟就足够。”
见他们走了,须映寒开始观察桃树下的那只稻草人,她突然扭头,是宋玉君又折回了。
“怎么不去睡觉?”
“陪你呗,我知道你胆大不怕死,但也不要总是一个人行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来到须映寒身旁,“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但至少知道一点,稻草人到了这个人的忌日就会活过来,而且是晚上有人祭拜的时候。”
宋玉君看了眼时间说:“再过十五分钟就十二点了。”
须映寒:“我们等等看,看它们停止活动是因为这天结束还是……”
“还是到了他们死亡的时间。”宋玉君说出了后半句。
二人相视一笑,决定进屋里等着,左边的屋子里静悄悄,“嫂子”已经重新躺回去。这是死了还是睡了?
须映寒:“昨天来看它就是这么躺着,估计是在睡梦中走的。”
宋玉君叹息道:“那还好,至少走的不痛苦。”
哒、哒、哒。
她们回头,“大哥”也进屋了,房门被关上,紧接着她们听到一阵很闷的撞击声,似乎是柜子之类的被碰倒了。
须映寒去推门,依旧和昨天一样,门后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只能开一条缝。
她们透过缝隙看到,“大哥”碰倒了床边的柜子,东西摔了一地。它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尾,直接闷头倒了下去,一整个滚落到旁边的过道里了,由于空间狭小,稻草人被拦腰折断。
这么来看,“大哥”多半是死于病发。
再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六分。
这可是个有用的信息,证实了她们在院子里的猜想。
老妇人祭拜的时间就是那些人死前最后时刻,稻草人即便复苏,也会在他们死亡的那个时间点停止活动。
村子里一共八十八个人,死了八十七个,这八十七个人的忌日老妇人都会去祭拜吗?
须映寒被凌晨的雷声吵醒了,她睁眼时屋子里一片漆黑,想着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刚闭上眼,外面雨声逐渐大了起来。
这段时间下雨的天数越来越多了,还基本上都是长时间暴雨加打雷闪电的配置。
晴天的时候气温直飙四十度,即便到了夜间也有三十七八度,今天白天,她看到就连大黑狗在外面走了两步都嫌地面烫脚。
她很想问问烛照,在虚拟岛,这种天气是正常的吗?
又或者,这种极端天气和他们找饕餮有什么关联?
困意袭来,须映寒却在黑暗中睁了眼,只因她感觉到两边胳膊同时一紧。
每次三个人一起睡觉的时候,都是她被夹在中间,因为宋玉君不想睡中间,但是她想挨着宋玉君睡,巫梦又想挨着她睡……
最后就变成了她被两面夹击。
巫梦一到睡觉就原形毕露,睡着睡着就会像八爪鱼一样地缠上她,一整夜下来,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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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也搭了上来……
须映寒重重叹气,闭眼数羊让自己入睡。
你说这天气可怪的很,明明夜间雨势不减,院子差点被淹了,早上天亮后又出太阳了,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再次拔高。
两个小时前还水漫金山,两个小时后地面又被晒得发烫了。
老妇人正在院子门口晒稻子,大黑狗踩在上面跑来跑去的撒泼,把稻子踩的乱七八糟,气得老妇人拿了耙子就撵。
“黑豆!要扒皮了我看你!上别的地方玩去!”
黑豆正扫了兴,看到一行人从里面出来,一眼相中了这里面最怕它的那个人,摇着尾巴大剌剌地朝着他狂扑。
“你只缠着我一个人干什么?他们不怕你,你去跟他们玩!”
闹闹哄哄中,老妇人收了耙子对众人道:“孩子们,我去镇上买些调味料,你们不要乱跑啊。”
她去墙拐开了三轮车就出门了,须映寒站了一会儿的功夫热的直冒火,她躲到树荫下面思考了一阵。
太阳这么大,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吧,不然这么多稻子还得有人坐这儿看着才好。
张亦驰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客厅门口,这样的话天一旦有下雨的迹象,他就能及时发现。
须映寒看出他的意图,道:“老张,你来看着吗?”
“嗯,你们该干嘛干嘛,该查线索查线索。”
见张亦驰如此靠谱,须映寒便放心地带其他人去这座庄子别的地方探查了。
临走时,须映寒还奇怪地往田里瞧了一眼,那里不知打哪儿多了一只稻草人。不过这个真的是用来看守田野的稻草人,头上还立着一只扑腾翅膀的乌鸦。
定南庄很大,光是纵横交错的小路就有几十条,他们转了两圈就快找不着方向了。
看完那些稻草人只有一个收获,就是每个人都死得千奇百怪,几乎集齐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死法。
有在田里干活热死的,有被锄头砸死的,有吃饭噎死的,还有上茅房失足淹死的……
提起这个地方死了那么多人,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诡异和瘆人,但在得知了这些离奇的死法以后,他们已经搞不清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须映寒陡然想起老妇人的两个儿子,昨天不是说高烧不退么,也不知道现在死没死。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礼貌,但是综合实际情况来看,他们活着和死了其实区别不大,因为没有任何的价值。
“你爸爸的泥石流!走了半天就这一个茅房,坑里还有个稻草人……”
都说人有三急,找不到茅房的蒋肆天变得愈发急躁,他不想继续往下走了,现在一心只想回去。
须映寒正要劝他再憋一时,低头忽见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砸向地面,只好说道:“又下雨了,大家快回去。”
这场雨没有留给他们任何赶回去的时间,刚调头就下大了,逼得他们躲进了附近的院里躲雨。
大雨来临,老妇人许是同他们一般被困在了雨里,迟迟没有回来。
张亦驰以最快的速度把稻子收进了屋子,他抬头望向远处,像是眼花了般,居然看到田里的稻草人动了,它似乎在挣扎。
为了看的更清楚,张亦驰冒着雨跑了出去,稻草人正在不断地往泥田里陷落。
它的脸上画了表情,被雨水打湿后……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