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世仙人,传闻受过九天仙神点化,法力无边,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从古至今,只有两人受过神仙点化,一位是传闻中几百年前与魔王对抗的仙人,另一位,便是这“参世仙人”。
“参世仙人”是百姓予他的尊称,仙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隐于仙山,难寻踪迹,唯有身处苦难之中或能有幸得仙人相救。
仙人座下的龙,那就是神龙。这可巧了,追了一路的妖龙,追到跟前,才发现居然是神龙。也无怪乎这绝杀阵轻易便破了,绝杀阵只杀妖魔鬼怪,神龙降于法阵中央,绝杀阵杀不得,自然会失效。
只是这神龙并不是本体,而是留在人间的魂魄。
它已经身陨数年。
众人怔忡许久,季衡最先开口道:“神龙前辈。先前多有失礼,还望前辈海涵。”
妄尘道:“仙君不必拘礼,唤吾‘妄尘’便可。吾久留人间,惹来误会,非是仙君之过。”
裴世打量着妄尘,开口道:“神龙前辈为何不前往转世,而是留于人间?”他语气倒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可此言分明意在试探。
也是,他这样的人,恐怕无论对什么东西都不可能会有全然信任之态。
妄尘转向他,金黄眼瞳微微眯起,盯着裴世看了许久,最后瞳眸缓缓闭了一瞬,复又睁开,才道:“吾有一不放心之人在这世上,吾想再见他一面。徘徊数年,未有结果。”
妖死后要逗留人间的确比人要容易得多,但总归要去转世,妄尘徘徊数年,时日也终将尽了。
季瑶道:“我等也当竭力助前辈了却夙愿。”
季衡收了剑,略显疲惫之色,道:“误会已解,结界既破,还是先行赶回薛宅,以免再生意外吧。”
五人一龙回到薛家宅院,刚推门而入,便见一堆白袍道士围坐一圈,中间躺着失魂的薛家公子,道士们端坐闭目“施法”,嘴里念念有词,一时竟未察觉有人进门。
薛夫人拉着阿溟缩在一边,又有些忌惮又带着点希望地张望着。
贺江年嘴快,已经嚷开了:“哪儿来的这么多假道士?不是说不要随便开门吗?”
薛夫人战战兢兢地回话:“这些道长都说有招魂之能……我看五位仙君久久没有回来,这些道长听闻有人失魂,便来此处询问,我就先请了道长们进来施法……”
贺江年气了个半死:“被妖魔鬼怪吞了的魂魄哪能这么容易就找回来!走走走!都别添乱!”说着便直接拎起一个道士要丢出去,众道士都连忙起身闪开,露出中间躺着的薛家公子来。
伸长脖子一看,却是哑口无言。那薛公子哪还有半点人样,浑身鲜血淋漓、坑坑洼洼,骨头都像是要被嚼烂了,原先失魂尚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当真是死透了。
薛夫人怔愣一瞬,随即扑上去,嚎啕大哭。阿敏在一旁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吓得厉害,小脸苍白、双目圆睁,许久没动弹。
陆云笺自己也吓得缓了好一会儿,缓过劲儿后又连忙去安抚阿敏,阿敏扯着她衣摆,埋着脸不敢再去看。
季衡立即封了门,对众道士道:“还请诸位稍留片刻。”众道士战战兢兢应“是”,齐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裴世一一扫过这些道士的脸,目光停在人群最深处。
十个道士里面,不少都是熟面孔。先不说之前在许淮宅子上遇见的那三个假道士,也不说胡庆府上几个家丁,就连阿宋都来凑热闹了。阿宋仍是脸色略苍白,垂着头,个子虽不矮,却永远都站在最后头,很容易被人忽略。
裴世越过众人,朝阿宋一抬下巴:“阿宋,又见面了。”
阿宋仍是没有抬头,只恭恭敬敬行了礼:“裴仙君。”
裴世道:“怎地也跑来做这装神弄鬼的勾当了?”
阿宋道:“为弄口饭吃而已。”
裴世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接着便是照惯例查身世验血缘测灵力各种询问,毕竟除了这样,并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确定嫌疑人或者解除谁的嫌疑。于是乎,十个假道士,也是什么都没验出来。
季衡扫了十人一眼,却没急着放他们走,而是请薛夫人腾了间空房,请假道士们去房内待上片刻。他在那间空房四周都设了结界,转头对妄尘道:“不知前辈可有什么方法助我们查验?”
妄尘一直跟在众人身后,只是他已是魂魄,旁人看不见碰不着,并不知它在此。妄尘缓缓点头,道:“吾有一法,可还原逝者生前所见景象,或可一试。”
季衡退至一旁,做出“请”的手势:“请前辈施法。”
妄尘点头,挑了院中空地,开始画阵法。龙爪庞大,阵法复杂,如此占了一大片空地,十分威武。
妄尘画得极快,转眼阵法已成,它缓缓抬头,道:“法阵已布好,请诸位入阵。”
走在最前头的是季衡,随后便是季瑶,以及缠在季瑶身旁撕都撕不下来的贺江年。裴世照例抱着手,不紧不慢、懒洋洋地走在最后。
前几人都顺顺利利进阵了,轮到陆云笺时,妄尘却阻住她:“仙君止步。”
陆云笺抬头望它。
“进入此法阵后,实际上是以灵魂进入亡者记忆进行感知,仙君魂魄不稳,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陆云笺心一紧。裴世在她身后,闻言一挑眉:“怎么个不稳法?”
“这……”妄尘一顿,看陆云笺一眼,随即垂下眼眸,“老龙法力有限,粗略观察,说不出具体在于何处。”
陆云笺忙往旁边一闪,着急忙慌地把裴世往前推:“没事没事,那我就不进去了,反正我进去也没什么用。”
裴世正欲开口,谁知妄尘又阻住他:“这位仙君躯体不稳,也不要进去为好。”
这下陆云笺和裴世二人都懵了。
裴世道:“我躯体不稳?怎么说?”
妄尘道:“并非血肉之躯。”
见二人都不解,妄尘补充道:“并非人生肉长成。若进入法阵,恐在魂魄归位时出错,还是小心为妙。”
“什么意思?”裴世冷笑,“我有爹有娘,什么叫并非人生肉长成?”
妄尘垂下眼,关闭法阵,不作回答。
陆云笺无比清晰地闻见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大脑疯狂运转,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只能明知无用而轻轻拉了拉裴世的衣角。
陆云笺原以为裴世会追问,甚至可能会与妄尘对峙。她虽并不那么了解裴世,却也知道,这人应当是很倔的,他想知道的东西,想必会想尽一切办法知道。
然而出乎意料,裴世虽微一踉跄,却以几乎可称诡异的速度冷静下来,嘴边冷笑未退,却也没再说、没再问,一掀衣摆在石桌旁坐下,竟像个没事人一般。
薛夫人带着阿敏回了屋,院子里,两人一龙一死尸相对无言,静默得可怕。不知过了多久,陆云笺只觉自己快要在尴尬的气氛中闷死,才听见脚步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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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已从法阵中出来。
贺江年最先出来,一见两人便问:“你俩怎么没进去?”
陆云笺笑着糊弄:“那杀人的场面裴世和我都算见过了,看着骇人,你们进去就好了,没必要大家都挤着进去。怎么样?”
季衡道:“幻境中有一身穿白色斗篷的男子操纵黑龙杀人,只是那黑龙极小,倒更像是蛇。”
提及黑龙,众人都下意识看向妄尘。幻境中啃人的的确是黑龙,除了大小,其余也的确与妄尘毫无二致。
陆云笺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或者说,那个人身形怎么样?高矮胖瘦什么的。”
贺江年道:“身高的话好像和我差不多吧,比我矮一点,白斗篷遮得严实,什么都瞧不见。就看见他手很白,骨骼分明,应该挺瘦的。”他说着摆摆手,“别的什么都没有,那人一句话也不说,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么老半天,全程只看见那黑龙咬人,咬了许久才断气,血淋淋的,吓死人了。选这么个变态杀人法,还是人吗?”
季瑶沉吟道:“幻境杀人,本可一击致命。如此虐杀,极有可能是寻仇。”
贺江年闻言,又把薛夫人叫了出来,问道:“你儿子可有什么仇家?”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一时气急,什么礼数也再顾不得。
薛夫人也没心思计较这种东西,她怀里搂着阿敏,眼睛哭得红肿,疯狂摇头:“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一直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都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哪里来的什么仇家啊?”
裴世道:“你没有,你死去的夫君和儿子可不一定没有。”他坐在一旁石凳上未曾起身,冷冷打量着薛夫人与阿敏,“他们在溟海村的往事,你又知道多少?”
薛夫人一怔。
她愣愣地思考了许久,最后低头垂眸,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只知道他在发妻亡故后便从溟海村迁出了……的确……不知道多少。”
贺江年道:“那不就是了?你把你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事都说出来,我们好去调溟海村的卷宗查一查。”
季瑶道:“没用的。溟海村隐在一片深山老林之中,太过偏僻,虽属云间世管辖,但终究天高皇帝远,地方仙门不作为,关于溟海村的记录已是多年前的了,兄长与我早已查看过,并无所获。”
季衡也道:“如今溟海村经过大难,村民幸存无几,皆是老弱病幼,亦无所获。”在源头溟海村无所获,一路追击,终究慢于一步,几番查探,亦无结果。
季衡又把假道士们放出来,却连个对得上身高的都没有。虽说幻境中可随意变换形态,可如此一来,又不得不暂时认定这些人没有嫌疑,于是又是毫无结果。
几次三番折腾,众人似乎都有些泄气。这几人除祟镇邪自是没话说,可这东西躲躲藏藏、行踪不定,时不时出来闹一下,像是玩儿他们似的,实在难查。
贺江年愁得把头发揉得乱糟糟,道:“这溟海村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之前听我师尊说起过,那是个凶地,很久之前那地方的人老出来抓小孩儿回去吃,有修士去查,进了片林子,找了老半天根本没见着什么村子,也没见着人。怎么,又要出来抓人了?”
妄尘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闻言却看向众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而不惊动薛夫人与阿敏:
“吾曾在溟海村镇守数年,知晓一二。非是溟海村人有食人之癖,而是溟海海妖需要孩童供奉,以修出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