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很快停在了东京湾旧仓库门前,琴酒没有对伏特加自作主张选择目的地的行为表现出不满,他打开后座车门,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下车。”
夜晚的旧仓库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周遭昏暗冷寂,远处是暗涌的海洋潮汐,这种往往只出现在恐怖悬疑电影中的场景,能把普通小孩吓哭。
不过爱莉亚只是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环境,便乖乖下车,在琴酒的示意下走进了幽黑一片的仓库。
琴酒看着面前毫无防备的女孩,紧随其后步入仓库。
他最初只是为了不让她落入警察手里,顺手挟持了她,但在开车来此的路上,琴酒理智到冷酷的思维重新占据了上风。
他很快就发现了黑泽爱莉亚异于普通小孩之处。
看见浅井浩在面前被枪爆头,她面上没有一丝恐慌,被挟持上车带到偏僻仓库也一脸冷静。在路中遭遇警察时,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地编出父女关系的谎话来欺骗对方。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学生能做到的。琴酒自幼便生活在组织的杀手训练营中,他一眼就能看出,爱莉亚身上不应出现在孩童身上的冷静机敏,一定是积年累月训练的结果。
琴酒想到黑泽优奈在意大利黑市的门路。她在琴酒面前表现得像一个警方背景的法医,因为与意大利家族有所勾连,能够获得黑市渠道。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她显然没有渠道,也没有必要,让自己十岁的爱女参加这种训练。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优奈与意大利家族的关系比她表现出来的更深厚,甚至她自己有可能是家族成员。
或者说……
伊万。这个名字再次浮现在琴酒的脑海中。给优奈带上项圈后,他曾经心血来潮地动用组织情报网暗中追查这个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结果却是一无所获。除了姓名之外,琴酒并不知道伊万的更多信息,没有查到信息也属情理之中,他当时没太放在心上。
但现在想来,伊万……可能是意大利家族的成员。他属于同样根植于黑暗,甚至比组织还要强大的势力,所以能够完美避开组织的触角。
那个叫伊万的男人冷酷地抛弃了情人黑泽优奈,但黑泽爱莉亚作为他的孩子,还是被纳入了家族的保护,从小作为里世界成员得到培养。
琴酒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前方几步之遥的爱莉亚。
是时候验证自己的推测了,她是不是里世界的孩子,又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价值。
没有警告,没有征兆。琴酒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波莱塔,枪口锁定爱莉亚的左腿膝盖。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这一枪是他冷酷的试探与测试。
“砰——!”
枪声在空旷死寂的仓库里炸响,跟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被惊得浑身一颤,随即心中划过一丝了然。大哥果然动手了,即便面对这么可爱的女孩也能毫不留情。
但伏特加预料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出现。就在枪口闪现火光的那一秒,爱莉亚的身体动了。
不是惊慌失措的闪避,而是一种融入本能的反应。她小小的身体猛地向右侧猛扑翻滚,动作干净利落,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子弹擦着她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嵌入后方的木质货箱,激起一片尘土。
爱莉亚在翻滚后迅速单膝跪地稳住身形,毫发无伤。她抬起头,看向琴酒,那双带着好奇和亲近的绿眼睛里,浮现出浓烈的委屈。她撇了撇小嘴,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叔叔……爱莉亚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攻击爱莉亚?”
她的脸上依然没有恐惧,好像琴酒抬枪射击的动作只是成年人对她的管教与不满,而非致命威胁。
“嘶……”伏特加看到爱莉亚的动作,倒抽一口冷气,墨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小鬼怎么回事?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能避开大哥的子弹!伏特加不由得带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早就被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中了。
琴酒缓缓放下了枪,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果然,她是里世界的产物,她的背后与意大利的庞然大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既然如此,那么黑泽爱莉亚与黑泽优奈的价值,远超他最初的想象。为了消灭目击者而杀掉爱莉亚,显然并不划算。
琴酒眼中闪过冰冷的算计。这个女孩不知为什么,对自己有一种奇异的信任与依赖,这一点或许可以利用。
“过来。”琴酒看向站在原地一脸委屈的爱莉亚,冲她招招手。爱莉亚不开心地撅着嘴,但还是几步来到琴酒身边,抱住了他的腿。
“叔叔,你差点打到爱莉亚。”她仰起头,墨绿色的大眼睛闪着水光。
“……走火了。”琴酒不耐烦安抚小鬼,随口编了个理由。
“啊!走火好危险!”爱莉亚立刻一扫方才伤心委屈的样子,露出担心的表情,“叔叔,不用手枪的时候,你要记得放下保险栓呀!”
“噗!”一边的伏特加喷了出来,在收到琴酒的死亡凝视后,他立刻捂住嘴转过身,藏住自己脸上的精彩表情。
“……”琴酒无视小鬼愚蠢的提醒,重新拎起爱莉亚,把她扔上车。
他已经决定不杀掉她,呆在这个仓库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他也没打算轻易把她还给优奈。
组织与意大利家族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有朝一日双方发生冲突,那么黑泽优奈这个与意大利家族有着深厚关系的人,或许能够成为组织刺探对方情报的重要棋子。
威胁生命的电击项圈不足以操控黑泽优奈,让她为组织提供这种程度的帮助,意大利的那些人往往把家族荣誉置于自身性命之上。
但如果是她孩子的性命呢?黑泽优奈这么爱这个她和野男人生的孩子,只要他控制了她的孩子,她便会完完全全成为任由他摆布操控的傀儡。
这是为了组织,也是为了满足他心中最阴暗的角落里,对这个女人日益疯长的控制欲。
“送我和这小鬼去杯户町的安全屋。还有……”琴酒对上车的伏特加下达命令,“你去组织基地拿一剂CTX-7针剂。”
伏特加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看向后座的女孩。
“是……”伏特加应道,他隐约猜到大哥想要做什么,没有多问。
楼顶的风带着呼啸的寒气,把基德的斗篷吹得呼呼作响。此时的基德已经没有了一贯的从容,西装被贝尔的小刀划得破破烂烂,鲜血渗出染红了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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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料。
贝尔菲戈尔站在不远处,兴奋地舔了舔刀刃上的血珠:“嘻嘻嘻……小偷先生还有两下子。但你逃不掉的!”
优奈和弗兰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二人戒备着防止基德逃离,无意参与贝尔最爱的狩猎游戏。
基德咬牙,再次试图寻找逃脱的空隙。然而贝尔的攻势如影随形,又一道寒光闪过,基德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但腰侧还是被划开了一道新的口子,鲜血涌出,他再也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
他不甘地看向步步紧逼的贝尔,咬紧下唇。
还没有找到爸爸失踪的真相,就要这样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危险分子杀掉了吗?不行……他不能倒在这里!
基德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放在他西服口袋中的迷雾之心戒指仿佛与他翻涌的心绪产生共鸣,一缕飘渺不定的靛蓝色火焰骤然从戒指上升腾而起。
贝尔停下脚步,有些惊奇地开口:“雾之火焰?嘻嘻嘻!没想到你这小偷居然……”
弗兰反应很快,见到雾之火焰的瞬间,他便发动幻术。
基德还来不及细看胸口突然燃起的诡异火焰,便觉眼前一黑,火焰瞬间熄灭,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啧,死青蛙,你就不能等王子再玩一会儿?”贝尔不满地嘟囔,走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昏迷的基德拎了起来,“不过,居然能点燃雾焰……嘻嘻嘻,看来我们抓到了有趣的玩具呢。”
优奈看了一眼昏迷的基德和兴奋的贝尔,没说什么。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凌晨十二点,爱莉亚应该已经困了,她得快点带她回家睡觉。
“小偷抓住了,我先带爱莉亚回家了。”优奈心思已经飘到了楼下,她丢下一句话,转身下楼。
优奈来到顶层宴会厅,她之前让爱莉亚呆在这里吃点甜点水果,等她完成任务。但她在宴会厅找了一圈,只看到服务人员收拾场地的身影,没有找到爱莉亚。
优奈皱着眉头来到走廊上,正好看到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步美、光彦、元太正垂头是丧气地站在原地,被面前的灰原哀冷脸训斥。
“说了多少次,江户川不在的时候,不要擅自行动!那可是持枪的危险嫌犯!”
“灰原,怎么了?”优奈快步走过去,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灰原哀看到优奈,对黑手党的天然畏惧让她有一瞬间的瑟缩,但还是答道:“优奈小姐。他们几个不听劝阻,擅自跑去追捕逃跑的浅井浩,被警察找了回来。”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对朋友的担忧,“警察还没有找到爱莉亚……但不要担心,据说嫌犯在大厦旁边的巷子里被击毙,爱莉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浅井浩?一个普通的杀人犯而已,以爱莉亚的身手,就算遇上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为什么爱莉亚现在还没回来?
“黑泽姐姐……我们刚才打了爱莉亚的电话,没有人接听!爱莉亚不会有事吧!”步美露出担忧的神色,大眼睛中噙着水光,“呜呜呜……我们不应该让爱莉亚参加这么危险的活动!”
优奈耐心地安抚了孩子们几句,看到他们平静下来后,走到一边给爱莉亚打电话。与步美说的不同,电话只响了一下便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