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尔镇的午后,法南的热烈阳光,将庆典的热闹气氛蒸腾起来。
有人碰巧路过镇长家,就会听见向来亲切爽朗的镇长,正在邀请他的客人留下来共进午餐。
欧妮亚一听到“招待”这个词就腿发软,哑着嗓子拒绝:“不用了,没有胃口。”
随后夺门而出。
回到旅馆房间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清理干净。
热水冒着白气,将污秽黏腻冲刷殆尽。
欧妮亚看着排水口发呆,她不至于就那么倒霉,真的怀孕吧……
那个恶劣的神祗,说的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年头的口服避孕药几乎可以说就是毒药,虽然很多人为了名誉不要命,可对欧妮亚来说大可不必。
大不了就是真怀孕了就去打个胎,欧妮亚以前也帮贵族小姐和夫人联系过黑医生,这会儿虽然是在没有人脉的法国,但总归这世上没有花钱都办不到的事。
反正,她绝不会将神明化身的子嗣生下来!
等洗完澡,欧妮亚意识到,她因为荒唐事,耽误了整整一上午加一个午间,眼下早就过了和两位调查员约定再度碰头的时间。
他们没能按时回来,多半是遇到了麻烦。
两个经验丰富的调查员都不行,她还要涉险吗?
逃跑的念头再一次浮现,但是——
还需要柯文先生帮她写推荐信呢!
她这样没有背景,也没念过书的女性,想要去大学念书,可是需要敲门砖的。
而且,
就去看看,就看一眼,如果真有危险转身就逃。
欧妮亚这样想着,做起了准备。
她租了一辆马车,没雇车夫,亲自驾车去了几家店铺,买来几瓶烈酒和一小桶煤油,将先前换下来的,再也不想看一眼的衣服剪开,在车内做了几个简易燃【】烧瓶。
如果不幸被一整个剧团围攻,还是得有突围的手段才行。
“上帝保佑,可别真让我干这种事。”
她可不想沦落成通缉犯。
哪怕已经打定主意去新大陆,欧妮亚也想乘坐游轮,舒舒服服的去,而不是再一次溜进货船偷渡。
半小时后,马车停在了剧院后街不起眼的角门处。
欧妮亚跳下车,径直往里走去。
原本在打瞌睡的门卫突然惊醒,扫了她一眼:“干嘛的?”
“帮镇长来送点东西,之前咱们大作家有一份稿子放在那,镇长现在有事过不来,不想耽误排练。”欧妮亚抽出那叠之前放在吕西安家里的手稿拍了拍门框。
那叠手稿,正如它们的主人一样,散发着城郊废水湖的金属臭味。
镇长赏识吕西安,并大力推进了这次新剧目的排演,是众所周知的,门卫嫌恶的摆了摆手,放人进去。
欧妮亚早就用这会儿功夫,偷瞄完了门卫背后挂着的剧院结构图,一路轻手蹑脚的绕过排练室。
隐约听到音乐和有人打拍子的声音,就知道还在排练。
所以调查员们没惊动剧团?那他们是被困在哪儿了?
欧妮亚躲着偶然响起的脚步声,来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下边是演员们的宿舍。
这年头演员的地位上限高下限低,混出名气之前,日常待遇很差劲。
从前安琪拉剧团就是四个人挤一间宿舍,在这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地下室里的房间都没有窗户,只能开着门通风,没有隐私可言。
走廊里没有点灯,脏兮兮的地毯像是被碾碎的苔藓,踩过去,就带起湿漉漉的潮气。
欧妮亚屏息凝神,留神观察各种不起眼的角落。
调查员们平日里总是往危险地方钻,为了防止死了也白死,后续的同伴只能从零开始调查,会尽可能用暗号的方式留下讯息。
时间匆忙,这套暗号欧妮亚只学了几个词,而她很快,在一个房间门边发现了记号。
是重点探索对象的意思,底下还有四个点,说明危险程度中等偏高。
好巧不巧,这间屋子勾起了欧妮亚不快的回忆。
在她少女时期,反抗杀死的烂人经理,就把自己在剧团的临休息室,安排在了距离女宿舍最近的一间。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这也未见得就是经理住的,说不定推开门,就是普通的宿舍,只不过藏了几只平平无奇的,用手枪就能搞定的怪物而已。
一推开门,就见屋子里两张双层床被推的挨在一起,另外一侧则放了张桌子,上头摆满各种合同文件一类。
还真是经理在住啊!所以剧团经理都是这种烂人吗!
而就在这时,从拼成了临时双人床最里侧的黑暗里,传来了细微的呜咽声。
欧妮亚点开了从调查员屋里顺手拿来的手电筒。
就见床铺深处,两个调查员被一层厚重的白色丝膜黏在墙壁和床柱之间,像是蜘蛛保存的猎物。
葛文斯被缠的更紧实,已然昏迷不醒,维克托还清醒着,他眼神惊恐的看向欧妮亚肩头。
与此同时,欧妮亚的肩膀一凉,触感很恶心,就像是天花板上砸下来了一把蛆虫。
她猛地回头,枪口对准了身后。
手电筒落地,滚了几圈撞在床脚,晃动的光晕转向,正好打在一张浮肿痴肥的脸上。
正是让欧妮亚背井离乡,远逃英国的剧团经理。
欧妮亚喉头发紧,黏腻阴暗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怎么可能?!
当时,经理得知她是个完全没有亲人撑腰的孤女,就用苍蝇般恶心目光盯着她,试图逼她当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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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卖身招揽投资商。
如今,他的目光和当年一样恶心,咧开他肥厚的嘴唇,对着欧妮亚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先生出现在这儿,是要应聘我们剧团的演员吗?嗯……只要条件好,男性演员我们也需要。”
恶心黏腻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打量。
他没认出欧妮亚,但是和认出来的结果也没有多大区别。
欧妮亚定了定神,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扳机。
她不知道这人当初被她勒死之后,尸体都凉透了,是怎么活过来的,但复活又如何,她能杀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连开三枪,两枪打在头上,一枪则是在他已经摇晃着倒地的时候打到了两腿之间。
转头去救人时,欧妮亚用匕首去割那些粘稠的线,并且庆幸自己带着手套。
这本来是她怕真闹出命案,避免留下指纹才带着的,现在正可以防止在去割虫茧时,被粘下去一层皮。
好不容易把维克托救出来,他咳嗽着甩掉口鼻中的粘液,急切道:“小心,小心,那个经理是——”
不等他说完,欧妮亚的余光就看到了某种恶心的,蠕动的,柔软的东西。
已经第二次迎来死亡的剧院经理躺在地上,身体逐渐崩解,变成无数一指长的蠕虫。
这些虫子和经理一样,惨白肥硕,被崩烂的几条尸体被舍弃,其余的则重新凝聚成的新的人形。
介于弹孔还是太小,而经理本身就像座臃肿的肉山,所以被打了几枪的损耗趋近于无。
而他这会儿只重组了膝盖往上的位置,其他的虫子,则试图往欧妮亚身上爬,并同时吐出丝来试图将她缠住。
好的,欧妮亚终于知道为什么剧院经理能死而复生,也知道调查员们究竟是怎么被缠住的了。
但是这对于现状并没有帮助。
她是揣了个燃【】烧瓶在身上没错,可遍地都是虫丝,经理也是堵在门口,这时候点火简直就是同归于尽。
不过……
等等?
那些虫子,并没真的缠上来!
它们虽然吐出了丝,却根本不敢真的爬到欧妮亚身上来,一旦靠近,就畏惧的讲自己一圈圈的包裹起来。
啊?她有什么可怕的?
欧妮亚自己都愣住了,转头看向先是迷惑不解,随后大约是从回归本体的虫子那儿得到了讯息,大惊失色的经理。
她试探着走近一步。
满地的虫子像是潮水一般纷纷推开,让欧妮亚体验了一把摩西分海。
欧妮亚反应过来,这些虫子怕的不是她,而是本能的畏惧着残留在她体内的,混沌邪恶的气息。
镇长毕竟是个神明化身。
欧妮亚的心情五味陈杂。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裙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