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手里也有猎枪,欧妮亚单枪匹马是万万敌不过的。
但没人肯动手。
先前还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佩妮小姐,免受良心上的谴责,这会儿让他们为了一个毫无证据的猜测亲手杀人,他们下不了手。
而且,对方手里也有枪啊,谁打头阵,都难免吃枪子儿。
僵持片刻后,双方默契的同时放下了枪,在沉默中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仆人们急忙忙将窗户上的破洞堵死,又担心那些怪物还是会闻到活人的气味,决定都上二楼去躲着。
欧妮亚当然也要去,因为一楼压根就没卧室。
这时候,排挤就具现化了。
众人不对欧妮亚动手,却沉默的将最靠近楼梯的房间依此占了,只把走廊最内侧的一间留给了欧妮亚。
如果怪物爬墙从窗户进来偷袭,她就是第一个倒霉的,而她不管是想逃下大厅,还是逃往三楼,都只会落在最后。
欧妮亚并不在意,她心里有个猜想,如果她猜对了,那今夜将会是平安夜。
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走廊里安静无人之后,欧妮亚脱下鞋子,赤脚,悄无声息的踩过积满了灰尘的地毯,去往三楼。
宅邸三楼的阁楼和露台相连,视野非常好,能看到失去目标的怪物们在空荡荡的镇子里游荡着,并未对这座唯一住了活人的宅邸产生特别的兴趣。
其中一个怪物正走过巷子,一块石头掠过它头顶,砸入了旁边空屋的窗户,似乎还砸碎了里边的什么东西,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哪怕身在三楼露台的欧妮亚都听得很清楚。
但那怪物却对此熟视无睹,只是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刚才欧妮亚丢过去的石头在她怀里捂了好一会儿,缠了她撕下来的衣摆,她特意用那块布重重压在她掌侧,跃进窗户时割破的伤口上。
可见,它们对温度,声音都没兴趣,对新鲜人血也没兴趣。
追逐活人,却对这些常见的刺激都不敏感。
欧妮亚再度回忆起先前那些刚产生变化的感染者,都不约而同的攻击了哪些察觉到变化,露出惊惧神色的人。
它们果然是追着恐惧走。
验证了心中所想,欧妮亚也没多开心。
今天众人是累的狠了,又因为有前日在室内就平安无事的经验,都能睡得香,睡着了,自然就不害怕了。
明天就不好说了,胆战心惊的继续赶路,那就是一个个香甜的活靶子。
尤其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一次被混淆认知,跋涉一整天之后,又走回鸢尾庄园去了呢?
欧妮亚靠在露台上出神,目光下意识的追逐着头顶那轮半圆的月亮,在盘算明日要不要跟这些家伙分开两路算了。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尖叫。
不是……
又怎么了啊,她都自愿在楼顶上守夜了,有没有怪物冲到宅邸里去她还能不知道吗?瞎叫唤什么呢?
骚动惊醒众人,清醒带来恐惧,恐惧吸引怪物。
很快,一群人带着一身伤冲到了三楼,每个看到欧妮亚的人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迫不及待的挤到她旁边。
从他们在互相盘问到底是谁把怪物引来的时候,得知原来那一声尖叫,是有人做了噩梦,他惊叫着醒过来,从床上滚下去,刚巧就有感染者就在他窗户附近晃,立刻就跳了上去,一爪子锤碎了玻璃,冲进去抱着他的脑袋就啃了起来。
他同屋的室友趁此机会溜了。
但仍旧有更多的怪物被引来,二楼在死了几个人之后彻底沦陷,其余人侥幸逃上三楼,将门闩扣死,又用阁楼中仅存不多的家具将门顶住,这才终于能稍作喘息。
只是门板上仍旧传来令人牙酸的抓挠声,并随着剧烈的撞击而抖落着灰尘。
这倒屏障被冲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夜还很长。
众人面如死灰,越是绝望,怪物撞门的声音就越大。
不知道谁受不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就在这时,欧妮亚开口了:“既然怪物是被声音引来的,你们把猎枪和子弹给我,我去引开它们。”
从三楼露台跳到地上要命,但试着跳到旁边老树的枝杈上不算难。
声音?
众人都愣了一下,连哭的人都下意识捂住了嘴,一个劲的抽气。
对,没错,就是有人在噩梦里惊叫,才将怪物引来的,所以怪物可不就是追着声音袭击人的?
佩妮眼中带着深深的怀疑,反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被坑过一次,却要反过来舍命救他们?
她不相信这个市侩又冷漠的商人会如此无私。
欧妮亚一耸肩:“我也不算是救你们,我需要报酬的。把武器都给了我,我未必就会死,只是不想和你们一路了,今早分开,各凭本事活命吧。”
她真是受够这群做梦都能把自己吓个半死,硬生生引来怪物的人了。
佩妮的脸色阴沉沉的,她沉默半晌,转头看向洛里安。
欧妮亚也下意识看过去。
嗯?这人还活着呢?
说来奇怪,分明是让欧妮亚印象很深刻的人,可他不主动说话的时候,欧妮亚就总是想不起他的存在。
而且,还真稀奇啊,看起来很文弱,竟然全须全尾活到现在,还比其他所有人状态都好,甚至都没有黑眼圈!
就见洛里安哪怕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也仍旧在捧着佩妮小姐:“你现在是唐纳森家族唯一的话事人,这件事,当然得由你来决定。”
欧妮亚对此的评价是:一句废话。
但佩妮就吃这一套。
她眼睛亮了起来。
经过几次战斗和减员,仆人们手里的猎枪统共就剩两杆,剩的子弹,连堵在门口的怪物人头数都不到。
她摆足了主人的架势:“给她!开枪只会吸引更多的怪物,留着也没有用!”
欧妮亚背上了三把猎枪,裤子口袋里还有属于她自己的微型手枪,心里踏实极了,甚至有种诡异的幸福感。
她后退两步,助跑,起跳,稳稳攀上了早就看好的粗壮树枝,又向下攀爬。
枯树被踩断了不少枝叶,比起在三楼屏息凝神盯着她的几人,声音大得多。
怪物撞门的声音顿时小了。
众人喜不自胜。
直等到眼见欧妮亚跑入漆黑的巷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却没有一只怪物追过去,他们才反应过来。
不对劲,怪物根本就没追着声音去,他们被耍了。
欧妮亚才不会牺牲自己去当诱饵,她就是找个借口分头求活路罢了。
骗走他们的枪,不过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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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报复一下他们先前故意让她送死的行径。
欧妮亚兜兜转转,花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满意的藏身之处——
镇子里最高的钟楼。
全石砌结构的钟楼高大坚固,顺着梯子爬上去,在陈旧的,已经不工作的齿轮间将身形彻底藏匿住,豪赌之后大获全胜带来的欣快感才慢慢褪去,欧妮亚开始为今后做打算。
在能混淆认知的地方,原地待着不动最好。
眼下的情况很糟,可一定会有人察觉到异状,距离伦敦这么近,王室也好军队也好,不可能置之不理。
她要固守高处,一旦看到有人经过,就猛猛敲钟求救。
怪物虽能在白日行走,但明显不喜阳光,她可以吃上两颗药先睡上一阵子,等正午的时候再溜下去,尽量搜刮点食物回来。
第一日,就如同计划的那样,白日镇子里鲜少有怪物游荡,欧妮亚甚至远远的观察了它们一阵子。它们的色素都好像被吞噬了,皮肤和毛发都变的苍白,只有眼睛是红色,结合专门啃头的,欧妮亚很难不怀疑,它们就是哥特小说里吸血鬼的原型。
值得快乐的是她在镇民荒废的菜园子里挖到了野蛮生长的土豆。
第二日,欧妮亚好奇心作祟,去先前那座大宅附近瞧了瞧,离着老远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为了不给噩梦增加素材,她决定不凑近去查看情况。
第三日,又找到了一些蓬勃生长的豆子。
第四日,情况不太妙。
安眠药告罄,欧妮亚的睡眠质量堪忧,每一次刚和上眼皮,就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那声音很缥缈,很悠远。
直白来说就是鬼叫。
迟迟不来的救援,也让欧妮亚隐隐担心,该不会真就那么巧,整个英格兰都沦陷了吧?
偏偏就在这一天,阳光没有如常洒下来,暂时驱赶阴霾,反而下起了绵绵小雨。
但还是得下去。
钟楼里空间很窄小,欧妮亚可不允许排泄物污染自己的窝,这绝对会加快她的精神崩溃。她可不想哪一天,脑子里的弦突然就断了,哭着从钟楼一跃而下,或者又笑又叫的跑去林地里,抓一把浮羽塞进嘴里嚼,又在一个小时之后被赶来的军队一枪崩碎脑袋。
地面的雾气很浓。
欧妮亚先是去流经镇子的河流边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往上游走了一段路,从挨着河流的废弃菜地里又搞了几根胡萝卜和欧芹。
感谢这个镇子废弃之前没有变的工业化,家家户户都喜欢在院子里种点什么。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没有艳阳直照,镇子里游荡的怪物很多,欧妮亚路过了几个,隐隐感觉它们今日开始对她感兴趣看,便没再继续探索,加快速度往钟楼赶。
而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她看到了一个人影,没有怪物走两步停一停,抬头闻嗅的机械性动作,步子很慢,带着几分悠闲的意味。
欧妮亚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这种极端压抑的环境下,她在下意识渴求同类。
所以,哪怕那极大可能是坑过她,也被她坑过的人,她还是挥了挥手。
那人拨开浓雾走过来,是洛里安。
欧妮亚心内不禁浮现出和前几日同样的疑问:这人还活着呢?而且活的相当体面,衣摆上连褶皱都没有一条,他到底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