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姜府。
魏肃舟和姜柔止长韵三人跪在前厅。
姜太傅在上座,神色冷峻。
崔山月姜灵均在一旁坐着,脸色也不好。
“爹爹,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执意要跟着舟哥哥去吴郡,此事与姐姐舟哥哥并无干系,爹爹要罚便罚女儿一人。”姜柔止跪得笔直,姿态傲然。
“舅舅,爹爹娘亲,是我带着柔妹妹偷偷跟着肃舟去的吴郡,要怪就怪我吧,我这个做姐姐的愿意承担一切责罚。”长韵有些心虚。
“舅舅,岳父岳母,是肃舟的错,罚肃舟一人便好了,她们都是女儿身,经不得,我是男人,皮糙肉厚。”魏肃舟挡在长韵和姜柔止前面。
“统统给我闭嘴!你们两个真是越发胆大包天了!肃舟是去公干!你们居然乔装成男子,还偷偷离家出走!成何体统!”姜太傅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就是!长韵你也真是的,不劝解妹妹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还领着妹妹一起胡闹!”姜灵均白了自己女儿一眼。
“娘······”长韵撒着娇,她挪动着腿靠近江灵均,试图唤醒“母爱”。
“过了二月,皇后娘娘便要议亲,你竟然偷溜出去,我若不是谎称你生病不宜面圣!早就犯了欺君之罪!”姜太傅气得喘不过气来,姜灵均担忧姜太傅气坏身子,赶紧叫人送茶来,“算了,哥哥别这么气,人全须全尾回来就好了,别吓着孩子们。”
“爹爹!女儿有事想和爹爹说。”姜柔止鼓足勇气,长韵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她握住姜柔止的手给她悄悄鼓励。
“如今你回来了!过几日我便要和皇后娘娘禀告此事,你就安分待在自己院子里,哪也不许去!”姜太傅重重地拍了桌子。
“兄长,何必对孩子这么声色俱厉······”崔山月也忍不住劝解他。
“爹爹!女儿有话要说!女儿不想议亲!”姜柔止鼓足勇气,大声说出自己的心事。
“由不得你!来人,把姑娘送回院子里闭门思过,哪也不许去!”姜太傅盛怒中,根本不想听她说话。
姜柔止急了,她话还没说。
“爹爹!您不能这样!”
“越发没规矩了!好好在屋子里读书思过!”姜太傅厉声道。
“爹爹!”姜柔止蹙眉,一脸不满。
长韵一脸担忧,“舅舅,都是我的错,您别再怪柔妹妹,是我这个姐姐非要带着她去的······”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回去思过!”姜太傅拂袖而去。
一众人面面相觑,甚少看到姜太傅这么大火气,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再说什么,确实啊,一个小姑娘逃离高门大院只身跑出去,还去了这么远的地方,也过于惊世骇俗了。
魏肃舟准备将奏疏上呈,吴王在殿外拦住他。
“魏郎中,你果真要将这奏疏上呈?”吴王神色怪异。
“殿下,此事微臣必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肃舟很诚恳地说。
吴王眼底暗沉,“你真想好了?”
“殿下这是何意?”魏肃舟不解。
“本王得知一个秘密,魏郎中可有兴趣知晓?”
“还请殿下告知。”魏肃舟恭敬地说道。
吴王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最近朝廷立储在即,魏郎中以为太子人选会是谁?”
魏肃舟一脸惶恐,“殿下······此事微臣不敢妄言。”
“魏郎中,为官之道,其一便要明哲保身,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也不要做。”
“殿下莫非看过微臣的奏疏?”魏肃舟似乎猜到了什么。
“本王并未看过,但本王能猜出来。”
“殿下!微臣只想为吴郡的百姓尽绵薄之力······”魏肃舟心一凉,只觉得吴王森寒的眼神仿佛看透他。
“你改变不了这一切,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区区一个五品官,皇上随时能杀了你······”吴王眼神冰冷,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
“殿下!微臣虽是五品小官,但也不能欺上瞒下,贪生怕死!微臣若能救吴郡百姓,这条小命何足挂齿。”魏肃舟一副舍身就义的神情。
“皇上心中已有太子人选。”吴王神色幽深。
“殿下?莫非?”魏肃舟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都没用,并且还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当真以为身居高位者看不到底下的一切吗?”吴王沉声道,突然他感觉有一丝悲凉,其实父皇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一意孤行。
“殿下!难道微臣就不该说了吗?”魏肃舟拧紧眉头,有些不服气。
“你可以说,但不是现在。”吴王瞥了他一眼,缓缓越过他。
魏肃舟看着手中的奏疏,陷入沉思。
吴王府的海棠含苞待放,正是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①
整个建康一片春色。
姜柔止无聊地趴在窗台,看着外头开得热闹的花。
南书端着精致的小菜和粥进来,“姑娘,好几日不吃东西,这身子怎么受得了,我给姑娘端来了粥和几样小菜,姑娘用些可好。”
“爹爹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吃!饿死我算了。”姜柔止双手撑着脸颊,她看都未看一眼桌上的粥食。
“姑娘,身子是自己的,您这么置气,伤的也是自己的身子。”南书苦口婆心地劝着。
姜柔止不想理她,她放下手,趴在窗口,窗外的阳光正好,半个身体沐浴在阳光下,暖洋洋的,但丝毫不能让她心情变好。
“姑娘······”南书一脸担忧,她努努嘴,又说道:“姑娘这回去了吴郡,也不带上南书,去了吴郡这么些时日,姑娘心都野了,同南书也生分了。”
姜柔止无奈地瞥她一眼,没好气说道:“我正烦着呢。”
南书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姜柔止。
姜柔止被她盯得心烦,于是起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南书。
“这是什么啊?”南书一脸欣喜。
“你自己拿去玩吧,别再来烦我。”姜柔止没好气地说。
南书迫不及待打开包袱,里头居然全是精美的刺绣样品,她都看呆了,眼花缭乱。
“姑娘,这全是给我的吗?”南书眼神都呆滞了。
姜柔止捂着耳朵。
南书兴致勃勃地刚想和姜柔止说话,看到姜柔止这样,她只好把嘴闭紧,悄悄地欣赏刺绣。
延鹤宫。
胡破晓正在窗旁看书,吴王在案几旁喝着茶,看起来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这次从吴郡回来,似乎有心事?”胡破晓把书放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王。
“也没什么,母亲最近在看什么书?”吴王神色淡然。
胡破晓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着吴王,“不过是些闲书,打发时间罢了。”
吴王继续喝着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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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风言风语,父皇要立储君了。”
胡破晓不动声色,“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母妃,有些事我们当真要视而不见吗?”吴王顿了一下。
“自幼我便告诉你,不要把自己卷进去,无论是朝堂,或是这后宫,我们母子只要安身立命就够了,神鹤一族向来与世无争,天地自然,自有缘法。”
“母妃,所以我看着这些人受苦,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要装作无动于衷。”吴王声音很轻,像山谷的薄雾。
胡破晓沉默了许久,“我改变不了什么。”
“母妃只想重回神鹤一族,带领族人休养生息,可儿子是王爷,是万民供养的王爷,我当真要罔顾这一切吗?”
胡破晓深吸一口气,“少程,我从入宫做了这后宫嫔妃,早就不算神鹤一族,你不一样,你身上不仅仅是我的血脉······你若真想做些什么便去做吧。”
“我甚少觉得父皇有何不妥。”他有些自嘲,可这一次他从吴郡回来,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你从来都不这样多管闲事,是因为那个姑娘?”胡破晓定定地看着吴王的眼睛。
吴王诧异,“母妃?”
“姜姑娘是个好孩子,但是,她已经是齐王未过门的王妃,不是你的,就不要去碰。”胡破晓一脸惋惜。
“我偏要呢?”吴王轻笑一声,他从来都与世无争,这次他真的想争一争。
胡破晓看着吴王,有些愣神,久久没说话。
半晌,胡破晓怔怔说道:“少程,你当真对这个姑娘动了真格?”
“母妃,儿子是动了真格,母妃也知晓,儿子向来无意男女之情,可她不一样,儿子第一眼看到她,便觉得她是儿子心中那个可以陪伴一生的人。”吴王甚是认真说道。
胡破晓深吸一口气,眼神带着丝哀伤,又想起那个模糊的身影。
“随你吧,只是齐王和皇后那边······”
“母妃,儿子什么都知道。”
“事与愿违,你父皇早已拟定了储君的诏书,他又怎会不知晓这吴郡税银之事,只是如今他睁只眼闭只眼,权当粉饰太平罢了。”胡破晓突然有些不屑。
“所以,我更要争一争。”
魏肃舟灰溜溜地回到崔宅。
“肃舟,你怎么了?”姜灵均站在院门口,看着魏肃舟垂头丧气的样子便觉得疑惑。
“岳母,我······”他手里拿着没递上去的折子。
“肃舟,你进来说话吧,你舅舅也在。”崔山月从房中走出来,看到魏肃舟这个样子便心知肚明了。
魏肃舟沉着脸进入书房。
三人坐着相顾无言。
半晌。
姜太傅叹了口气。
“你没把这奏疏递上去,也算是保住自己。”
“舅舅······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魏肃舟问道。
“陛下让礼部着手明日立太子之事。”姜太傅说道。
“是齐王殿下?”魏肃舟说出心中猜测。
崔山月和姜太傅沉默着,魏肃舟摇摇头说道:“太守已死,这税银没有着落。”
“肃舟,有些事咱们还是假装看不到为好。”崔山月给他使了个眼神。
“难怪吴王殿下让我别管闲事。”
“陛下更偏爱皇后所出的齐王殿下。”姜太傅说道。
“肃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