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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张嘴

作者:荷花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阁主,魔族那边近来有异动。”汇报的女子垂着眼,语气平稳得像摊死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座上瞥一眼。


    “先前被闻獜兽所伤的弟子,确认濒临魔化,人已被宗内处置。但他未接触过魔族,所以还不能确定是谁私下勾结魔族。”


    座上身穿白蓝立领锦袍的男子沉吟片刻,淡声道:“继续查。”


    “知道了,属下告退。”女子转身欲走。


    “等等。”


    那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缓缓抬眼,那张皮相骨相皆属上乘的脸上,目光却似落非落,不知飘向了何处。


    “秦宝宁,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秦宝宁脊背一冷,知道他在说什么,咬了咬牙道:“知道了。”


    她没有反驳这位斩邪阁的阁主,也是她挚友的兄长——祝昱。


    那年她第一次下山接任务,便在外面闯了祸,偷了东西一路被追杀,不敢回峰,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了这里,却见到了在峰内见过的祝昱。


    他说可以派人保她周全,但要她用东西来换。


    秦宝宁慌忙说自己有钱,不够还能去借。


    但祝昱却笑了,他说:


    “我要你永远不背叛祝曜,做不到,你也不必活了。”


    秦宝宁答应了。


    她想起她那位不同寻常的朋友,即便她没有这场交易,她本来也打算保护她的。


    可祝曜大约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身边最亲近的朋友,早已成了兄长布下的一枚棋子。


    所以秦宝宁有时候觉得祝昱好可怕,就算后面自愿加入了斩邪阁接任务,也很少见过他。


    除了汇报祝曜情况的时候。


    “阿曜近来如何?”座上那道声音又响起,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秦宝宁定了定神,斟酌道:“她最近……好像活泼了些……?”


    祝曜在梦里好像听到有人在骂自己,混沌中,有人屈指轻轻敲了下她的桌面,声音从头顶传来,像落雪一样:“祝曜。”


    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刚想发火,睁开眼却看见晏迁站在她面前。


    祝曜将怒未怒的脸霎时僵住,原来她上晏迁的课又睡着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昨晚在南宫晚那画符画到半夜,越画越精神,狗子还非要让她陪它玩,她觉得无聊,让二二变出个沙包来,扔得手都酸了,终于哄自己睡着。


    早上还爬起来参与了晨练,只不过没见到应怜看,周明珩虽然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但也安安静静地没有打扰。


    “祝曜,跟我出来。”晏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学堂内在座都以为夫子要对祝曜发火,责罚这个上课睡觉的生徒,一个个低下头,生怕祝曜犟嘴牵连自己。


    因此没有人发现晏迁嘴角那瞬浅淡的弧度,以及落在她身上时,目光有多么不寻常。


    小姑娘没骨头似地赖在桌面,眼尾还带着点朦胧湿意,看着不太清醒,又恹恹地抿唇冷着脸,像极了要咬人的兔子。


    又娇又好欺负的样子。


    晏迁喉结滚动了一下。


    “知道了夫子。”祝曜慢吞吞地起身,跟在晏迁背后出去。


    “诸位自行温习罢。”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学堂里的人才偷偷松口气。


    日头正盛,祝曜亦步亦趋地跟着晏迁,沿着走廊绕到了后院,周围不知道哪来的臭虫又叫个不停。


    祝曜正心烦意乱,又不得已软着声音求情道:“夫子,我错了,你要带我去哪呀。”


    面前的青衣男子忽然停下,他推开一扇门,问她:“错了?哪错了?”


    祝曜心道她错就错在不该来上学,更不该听他的话跟出来。


    当然这话祝曜是不会说的,她只含糊道:“错在……上课走神了。”


    晏迁笑了笑:“进来吧。”


    小室内没有多余陈设,飘着淡淡的冷松香,中央的长案上,砚台里的墨汁还没干,旁边压着一沓符纸,而案边的矮榻铺着软垫,背后是靠墙的梨花木书架。


    看上去像是晏迁的私人空间。


    祝曜有眼力见地乖乖在软榻上坐下。


    晏迁的目光凝滞一瞬。


    怎么这么乖。


    晏迁在门边施了个净手诀,似笑非笑道:“还睡吗?曜曜。”


    这声“曜曜”叫得祝曜一身鸡皮疙瘩,她哪来还有半点睡意,急忙在心里求助:


    “二二,你觉得我要是在这里睡着了他会不会干掉我。”


    【有可能。】


    祝曜面上浮现出一个很假的笑容:“哈哈哈,夫子还不回去授课啊,等下人都跑完了。”


    “不急。”晏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反而迈开长腿朝她走过来。


    而他走一步,祝曜就悄悄往旁边挪一寸,直到手抵在墙边,退无可退时,晏迁挨着她坐下。


    隔着两层衣料,大腿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的,能看见她被阳光晒得泛着薄红的耳尖,还有攥着衣摆、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一副炸毛的样子。


    他温声道:“既不睡了,那便教你画符吧,不要落下功课。”


    说罢,晏迁抽过一沓符纸铺在她面前的案上,直接将笔塞进的手里,掌心覆上来,带着薄茧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按在纸上缓缓移动。


    “画符时要凝神,气沉丹田,灵力顺着笔尖走,起笔要稳,力道得含着,不能泻出来。”


    他力道稍重,转而又轻,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好孩子,放松些。”


    祝曜感觉一直有呼吸打在她耳畔,晏迁的身体存在感很强,她不知道为什么画符要靠得这么近。


    上半身看着十分正常,可膝头以下,他的腿却缓缓挤入她的小腿缝里,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份不容错辨的压迫感。


    也不知道这人发什么骚。


    她祝曜可是正经人好吧!


    好在画完这这张符后,晏迁就退开了:“有没有不懂之处?”


    祝曜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画完了一张高阶符。


    原来是越级画符,怪不得觉得这么恶心呢。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什么反派不反派的了,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走。


    可身旁人还在盯着自己,目光有些热切,声音却依旧温润如泉:“其实直接引灵力入符更快,要我帮你吗?曜曜。”


    祝曜连忙拒绝:“不、不用了夫子。”


    她决定当一个好学生,强迫自己无视他的视线,专注于手中的符纸。


    缥缈的灵力在她指尖溢出,她画张静心符,动作竟然比昨晚流畅许多。


    “二二,我有预感。”


    【什么?】


    “我将成为归尘峰新一代修炼天才。”


    【嗯。-_-||】


    殊不知在晏迁眼里,祝曜蹙眉抿唇、一笔一划认真较劲的样子,像一只娇憨的兔子。


    下一秒,一张静心符猝不及防地贴到了他身上。


    “谢谢夫子教诲,我学会了。”


    他看见祝曜得意地笑,虽然贴着静心符,但他现在一点都不冷静。


    接下来的时间,祝曜埋首画符,和昨晚一样不知疲倦,指尖灵力流转不息。晏迁就坐在旁边,什么也没做,只静静看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祝曜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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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被她的符箓震慑住了吧。


    本来晏迁带她来这里的时候也不早了,此时散学的敲钟声从远处传来,祝曜回过神来,案上符纸扔得乱七八糟,她灵力已耗尽,手腕也有些发酸。


    她转头,正撞上晏迁的双眸。


    “曜曜饿不饿,要不要带你去用膳?”她听见他问。


    “二二,你觉得我应该跟他去吗?”祝曜思考片刻,得出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结论:“他应该不是人贩子吧?应该不会把我卖给魔族吧!”


    【不会的曜,他敢卖的话你师尊就有理由和魔族开战了。】


    “有道理。”


    祝曜定了定神,才道:“好呀,谢谢夫子。”


    晏迁不动声色地勾起唇,伸手握住女子的手腕。


    他道:“走吧。”


    晏迁起身了,祝曜却没动。


    她抬起头道:“夫子,我不是小孩子。”


    所以能不能别牵她手,怪恶心的。


    “这样吗?”晏迁缓缓松开手,语气温柔:“好,我知道了。”


    但与祝曜想象的不同,她还以为晏迁要带她去膳堂,结果走着走着,才发现是下山的路。


    她从晏迁那顺走了几张符纸,便用刚恢复的这点儿灵力,趁晏迁不注意,悄悄给秦宝宁传了个传音符报点,还是怕自己被害了。


    【中午下山觅食,望周知。】


    对方很快恢复:


    【你飘了曜,不带我。】


    祝曜挑了挑眉,把符撕碎便不再回复。


    山下不远处便是东城。离开宗门地界,晏迁敛了几分灵力,带她到东城最知名的酒楼。


    里面人很多,有修士,也有不是修士的,唯独顶层没什么人,包厢内只有她和晏迁。


    “传说几百年前,东城曾被一只魔屠过,那魔原本是凌霄峰的亲传弟子,却意外走火入魔,逃出凌霄峰。短短几日,所到之处,尸骨遍野。”


    忽然触发关键词,祝曜才认真了起来,专注地看着晏迁。


    可他神色如常,只淡淡笑道:“怨气也好,执念也罢,只要成了魔,眼里只剩吞噬,魔会用怨恨、不甘当诱饵,等你心软的瞬间,吞噬你。”


    晏迁抬眼望过来:“所以,曜曜千万不要心软。”


    祝曜指尖蜷了蜷:“如果有不得已接近魔的理由呢?”


    她这话问得直白,生怕晏迁发现了什么。


    晏迁语气很轻却带着分量:“那就把指责他的人都杀了。”


    他话音刚落,祝曜内心便不断尖叫:“二二,救命救命!我感觉我要死了。”


    【阿曜你先别怕,我也怕。】


    周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就在祝曜想办法逃跑的时候,晏迁忽然夹了块鱼肉,用筷子轻轻抵在她唇边。


    他脸上漾着愉悦的笑意:“好孩子,张嘴。”


    “二二!二二!”祝曜内心大喊。


    【没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祝曜认命张开嘴,把那块鱼肉咽下。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晏迁立刻抽了帕子,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抱歉,你不喜欢这个是吗?以后我会注意的。”


    说着,他换了双干净筷子,夹了块清炒竹笋递过来,又哄着她张嘴。


    祝曜快要哭了。


    原来晏迁真的把她当孩子养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过了许久,祝曜终于忍辱负重地被晏迁喂完这顿饭。


    人在吃饱喝足脑子就开始转动,祝曜便在此时想起来一件事:


    她好像答应了谢简知,今天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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