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一定是她的怀里太暖和了，我热的神志不清了。”
绡霓努力的给自己找理由。
她的心跳声轰隆轰隆地在耳廓里回荡。
整片异界的风沙都静了，只剩下了她心动的声音。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坏极了，总是故意惹她生气。
但这女人又在每天认真的照顾她，却从不提回报。被她咬了，也是故意调笑她，想方设法让她不为此事内疚。这女人还会察觉到她的不适，在她冷的发抖的时候，第一时间将她抱入怀中。
“......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
绡霓小声喃喃，声音中带着点自暴自弃。
她缩在程熙瑾怀里半天，心口又热又胀，尾巴绕上程熙瑾的手腕，又快速松开，过了一会，又再次绕上去，松开，循环往复。
终于，绡霓一咬牙，猛地探身凑上去，用蛇头飞快地贴了贴程熙瑾的脸颊。
一触即离。
程熙瑾的脸颊软软的。
绡霓整条蛇已经变成了粉红色，缩在程熙瑾怀中，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
......
一夜过去。
清晨时分，程熙瑾照例起身熬药，小药炉已经翻起热气。
而一旁的绡霓......不知为何，却莫名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她团着身子，整条蛇紧绷得像一把上满弦的弓，好像随时要炸开一样。她的尾巴不安分地抖来抖去，有时偷偷瞥程熙瑾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你有什么事？”
程熙瑾疑惑的开口询问。
“没！没、没事！”
绡霓赶紧扭头，声音拔高了一截，不敢直视程熙瑾。
不知怎的，她今日只要看到程熙瑾，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程熙瑾脸颊那软软的触感，然后，她的心跳就会无法控制的加速起来，连尾巴都开始不听使唤了！
“今天、今天是什么药啊，好香！”
绡霓深吸一口气，强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依旧是开天宝草。这是最后一碗了，你喝完之后，应该就能完全恢复灵力了。”
程熙瑾看了绡霓一眼，皱着眉将这条小蛇拎了起来，“不过......你的嗅觉是不是喝药喝坏了？！”
“没坏！我当然闻到药的苦味了！”绡霓在半空挣扎着，“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和程熙瑾不小心对视上，然后下一秒便立刻像触电一样低下了头，整个身体也僵硬的竖成了一条直线。
“......”
程熙瑾若有所思，也没追问什么，只将绡霓放回了桌上，而后回身将熬好的汤药倒入碗中，放到绡霓面前。
绡霓这次喝药很干脆，因为她也想借由这苦味清醒清醒。
“呜呜呃呃呃——”
苦味果然很醒神，一碗药汤下去，绡霓被苦的七荤八素，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这最后一碗药，也点燃了之前沉积在绡霓体内的药物。
绡霓感觉一股灵气从她的丹田扩散了开来，正在流入她的奇经八脉。
绡霓迅速盘起身子，闭目运气，开始引导这股灵力在全身循环。
两个时辰后，绡霓转完了一个小周天。
她睁开眼睛，眨了眨。
下一秒，只听嘭的一声，绡霓已然化为了人形！
黑发倾泻，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睁开，一袭红衣。
来不及为自己重新变回人形开心，绡霓只觉得右侧的那道炽热的目光要把她烧穿了。
程熙瑾的目光很复杂。
欣喜、期待、怀念......以及许多绡霓看不明白的情绪。
“干嘛！”绡霓脸颊微红，冲程熙瑾瞪过去，“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怎么看你啦。”
程熙瑾歪歪头。
“就是！”绡霓咬了咬下唇，想着形容词，“就是你好像要把我一口吞掉一样！”
“哦。”
程熙瑾点点头，诚恳认错：“可能是你太好看了，我看呆了。”
“......”
程熙瑾这么直白，反而让绡霓的脸颊红度又加深一层。
咳，这洞里真是越来越热了。
绡霓一边强迫自己乱跳的心赶紧平静下来，一边同手同脚的往洞外走去，“既然、既然我已经恢复人形了，那咱们就赶紧去找风眼吧，早日出去！”
少女的肩背挺得直直的，裙摆随着步伐飘动，像是一道耀眼的火焰。
“嗯，好。”程熙瑾笑意藏在唇边，也迈开了脚步。
“看来她即便恢复了人形，也还是没有恢复记忆......也好。”
程熙瑾有几分失望，也有几分庆幸。
——若是想要强行唤起绡霓的记忆，程熙瑾也是有办法的，不过程熙瑾没有那样做。一来是之前绡霓的身体还没养好，怕她承受不住强烈的刺激；二来是因为，程熙瑾对外面的环境一直有着暗暗的担忧。
最坏的情况，就是洛霜韵动用化影宫的力量去追杀她们。
清醒时候的洛霜韵，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但就怕洛霜韵的心魔再次占据主导地位，那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所以程熙瑾对于绡霓的失忆，一直顺其自然。她能想起来，固然好；她想不起来，也好，万一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变数，程熙瑾便可以自己一人去承担，绡霓依旧可以做一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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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的、无忧无虑的蛇妖。
......
半个时辰后，程熙瑾二人将洞穴内的物品收拾妥当，开始并肩向着风眼的方向行进。
四野尽是灰黄的风沙与裸露岩层，时而丘陵起伏，时而断崖横亘。
两人踏在这片无垠死寂之中，脚步虽缓慢但坚定。
好消息是，程熙瑾上个轮回曾掉落过此地，那时她虽然也是意外出去的，但她对于风眼也算有所了解了，如今再度踏足，可以保证二人不迷失目标方向。
坏消息是，风眼离二人现在的位置很远，她们只能日夜兼程。
两个人不停的前行，不敢懈怠。实在困乏得厉害，就在荒地中随便寻个背风处歇脚，再继续上路。
“今日在此处休息三个时辰吧。”
连续行走了两天两夜后，程熙瑾拉着快被风沙刮傻的绡霓，来到了一处地势稍高的丘脊。
上古异界秘境中的风沙并非普通风沙，长时间停留其中，对身心都有很大影响。但这影响对于人族之外的生灵似乎更大一些。程熙瑾能观察到，绡霓经常暗暗皱紧眉头忍耐着什么，但当她的目光看过去，绡霓却只装作没事一样。
程熙瑾知道，绡霓是不想自己为她担心。所以程熙瑾也佯装不知，只尽力的规划出到达风眼的最短路径，多挤出一些休息的时间。
程熙瑾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干净的外袍，铺在地上。
绡霓也不客气，直接和程熙瑾一起并排坐了下去。
夜晚寒凉，她们靠着彼此入睡。
终于，在掉入上古异界的第二十七日，她们寻到了风眼。而后，二人又用了三天时间，依托风眼位置，定位到了下次空间裂缝出现的位置。
五日之后，一线极光劈开天际。
幽蓝的光芒落入丘脊之间，尘沙翻卷，一道两尺来宽的裂缝缓缓展开。
早已在一旁等待多时的程熙瑾和绡霓对视一眼，立即携手跳入了其中！
......
“坏女人，别睡了，快起来~”
耳边是雀跃而软糯的声音，一下子穿透了程熙瑾的意识最深处。
意识回笼，程熙瑾眼皮还没抬起，鼻尖先撞进了一股青草和泥土交织的清新气息。
阳光从层叠枝叶间斜斜落下，碎金一样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此刻，她们二人已经离开了上古异界，到了一片潮湿又安静的森林之中。
“......”
程熙瑾睁开眼，轻吐一口浊气，缓缓坐起身来，抬起头，贪婪的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别发呆啦！”绡霓冲过来，一把将程熙瑾拉了起来。
她的眼睛亮亮的，“你猜猜，咱们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