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落眼睛一亮:“你答应了!那可就不许反悔了。”
“......”
傩川突然觉得,他方才做错了选择,不然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沈清落所说的这个办法,其实就是青蒿素。
作为一个学医的人,青蒿素的制作方法她还是能够熟记于心的。若是放在现代,在各种各样高精仪器和无菌实验室里,制作青蒿素可以说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然而这是在古代,且不说条件怎么样,单是一个材料的问题,就能把人难倒。
沈清落捋了捋自己的知识储备,首先她需要合适的溶剂,在现有的简陋条件下,□□是基本没可能获取了,可供替代的只有酒精。原材料所需要的黄花蒿,一般在路边或是坡地上都能看见。最困难的部分就是低温提取。
沈清落皱眉,如何才能在现有的条件下,尽可能安全地提取出纯度相对较高的青蒿素呢?
空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决定先尝试一下,若是成功,那便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了,那再找另外的途径。
她唤来了春桃,告诉她黄花蒿的特征,让她尽可能多得去寻一些来。
春桃听后,“咦”了一声:“姑娘,这黄花蒿我记得许多药房里都有,不可以直接去买吗?”
沈清落摇了摇头,她要的是新鲜的,且尽量要是在开花之前或是开花初期采集的叶片和嫩枝。她将要求详细地告诉了春桃。
不过春桃说的也不乏道理,若是药房里能买到新鲜的黄花蒿,那就省去了一大麻烦。
沉吟片刻,沈清落又嘱咐道:“药房里的黄花蒿也买点回来看看。”
交代完春桃后,沈清落找来了一些存放的米酒,又问李铛头要来了一个煮饭用的大锅和一截用来做竹筒饭的长竹筒。
然而找遍整个膳堂,她都没找到想要的“天锅”。
她突然想起来,北陈这时候似乎已经有能用做简易蒸馏的装置了,虽然并不普及,但或许铁市里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情没法假借他人之手,可她又做不到将一口硕大的锅子独自搬回来,灵光一现,她想到了傩川。
且不说他身材健硕定能拿得动一口锅子,他便是将锅子放在腿上坐轮椅抱回来也是很不错的。
沈清落将这个想法说给傩川听时,他完好精致的面容上头一次出现了裂痕,他右眼止不住跳了几下:“你是说,让我一路抱着口锅子回来?”
沈清落突然有点心虚,她脑子里浮现出史铁生的那句“他没把我当残疾人,也没把我当人”。
她硬着头皮开口:“你方才还说答应我了!”
“……”
傩川原以为只是制药,哪想过还要做苦力。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收回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无奈开口:“没说不答应。”
沈清落眼睛一亮:“那你就是答应了!”
“那可就不许反悔了!”
这是真的坐上贼船了。
*
西街铁市向来冷清,比不上临街都是食肆和商铺的街道来得热闹。即便是人多的时候,也很少能见女子出入,更别说行动不便的断腿人士了。
沈清落走在街上左右张望,目光扫过街两侧的各色店子,感受着卖家或是买家探究的眼神,走了大半条街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天锅。
傩川将她逐渐失望的神色看在眼里,开口问道:“你要寻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好帮着一起找找。”
沈清落想了想,给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桶形,要大,顶部是凹下去的。
傩川一顿,伸手指了指前方距离他们四五个店铺的一家铁匠铺:“是那个吗?”
沈清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是她想要的天锅。原本打算若是找不到,便拿个普通的锅子找铁匠改造一下,只是会多费些功夫,没想到傩川竟一眼就找到了。
“傩川你太棒了!”
她兴奋地看过来,明亮的眸子如同六月里最亮的星。
傩川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回去的路上,傩川抱着一口大铁锅,下巴堪堪能越过边线,他再一次怀疑自己之前说出口的话。
路上行人不停地朝他们侧目——毕竟这组合还挺少见的,一个清丽的女子,后边跟着一个举着口锅子的傩面男子,那男子还坐在一个类似手推车的木椅上,只不过手推车只有一个轮子,而那男子身下是两个轮子。
好不容易煎熬地回到了膳堂,他又被沈清落拉去后院做什么“酒精蒸馏”。
只见她将一口普通大锅子架在柴火上,里面倒了大约一半的米酒,随后将刚买回来的天锅倒扣在上面,连接处塞上一圈湿布,安上一根长竹筒,在竹筒的末端放了一个瓷碗。
沈清落做完后,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道:“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进屋了,再回来时,手上端着一盆满满的井水。
她转头对傩川说:“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等会生起火来之后你多看着点,旺火烧一炷香之后,记得转为文火。”
她舀了一瓢水倒入天锅中,随后便生起了火。
傩川照着她所说,控制着火候,而沈清落则聚精会神地看着天锅里的水和竹筒的出口。
好不容易碗里攒了点酒,沈清落却换了个碗,将原先碗里的酒尽数倒掉。
傩川忍不住开口:“为何倒了?”
沈清落:“刚开始蒸出来的酒里杂质很多,用不了。”
“……”
蒸完一轮后,沈清落重复操作又蒸了几轮,傩川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弄得满手柴灰也不在乎,突然很好奇,她是如何得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方法。
趁着沈清落被春桃唤去的空隙,傩川叫出了一直在暗中蛰伏的亲卫。
“都统,有何吩咐?”
亲卫紧紧盯着都统脚下的一小块地方,半分不敢乱瞟。莫不是有什么紧急任务交代给他?这次他可定要好好表现。
就在他绷紧肌肉严阵以待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了轻飘飘的一句:“你知道什么是蒸馏吗?”
亲卫条件反射脱口而出:“是!”
“?”
亲卫愣了愣,大脑飞速运转,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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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开口:“蒸……蒸馏?”
亲卫微微抬眼,余光瞟到了傩川身边摞放的整整齐齐的器具,其中一个锅子圆筒形状,甚是奇特。
他有些眼熟,细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曾经在某家酒肆里见过,但并没有“蒸馏”这样的称呼。
他犹豫道:“都统,你说的可是‘烧酒’?”
“……烧酒。”傩川喃喃道,“是做什么的?”
“拒末将所知,是用来制酒的,烧过的酒通常会烈上不少,但这种方法并不常见。”
傩川耳廓一动,分辨出了沈清落的脚步声。
“知道了,退下吧。”
亲卫退下后,傩川再次将目光投放到那一摞锅碗瓢盆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清落从后门出来后,环顾一圈:“方才好像听见了交谈的声音,有谁来过吗?”
傩川淡道:“许是柴火燃烧的声音吧,你听错了。”
沈清落看了看已经熄灭的火堆,是这样吗……
“做出来的这酒你打算做什么?”傩川打断了她的思绪,“总归不是要吃酒。”
“当然不是,”沈清落手指蘸了点瓷碗里的高浓度酒,放到鼻下轻轻闻了闻,“这是要用来做药的。”
用酒来做药?傩川知道烈酒可以用来给受伤的兵士处理外伤,也有些方子是以酒作引,但需要用到这么烈性的酒吗?
方才烧火的过程中他观察了一下,这种烈性的酒,怕是半碗就能喝倒一个酒量不错的男子。
沈清落顿了顿,补充道:“父亲的手稿里有记载这种方法,我也是第一次做。”
傩川垂目,方才她娴熟的模样可不像是第一次。
沈清落偷偷瞥了他一眼,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成功获得酒精的激动让她差点忘了,古代可没有用这种方法制药的。索性圆回来了。
“令尊是……”
沈清落差点忘了,傩川可不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于是连忙简单地说了一下。提到沈父沈母相继落水时,沈清落的尾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傩川:“抱歉,害你想起伤心事了。”
“无妨,”沈清落用衣角掩泪,“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她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但提到沈父时,仍然心里蓦地抽搐了一下。或许原身也是在想念着父亲的吧。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现代的父亲。父亲一定不希望自己总是为他的离开而难过吧。所以她这句话既是对原身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和傩川闲聊了几句后,她将院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端着瓷碗回到了膳堂。
“姑娘,我都已经做好了!”春桃见到她,面带喜色地说道。
沈清落让她将采集来的黄花蒿都放到通风干燥的地方进行晾晒,一部分则是而从药房里买来的则是先搁置一旁。
沈清落笑着鼓励了她,随后说道:“明日再去采写回来吧,叫上赵海一起。”
这两日患病的人多了起来,城中渐渐地已经起了一些猜测,人心惶惶,来膳堂的人都少了很多。
沈清落看向手中的粗制酒精,心中默默想着,希望能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