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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树下仙人

作者:祺安绥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新日初生,鸟雀和鸣,窗外一片祥和。


    白纱薄雾般的窗帘将光辉肆意的挥洒在房内,床上的少女仪态安详,整张脸埋入蓬松柔软的枕头里,不愿醒来。


    “嗡嗡嗡”“嗡嗡嗡”


    震颤的手机不断往危险的床角蠕动,欲坠不坠间,少女伸手握住了它。


    南向葵脸还埋在枕头里,只露了一只眼睛在外面。


    她熟练的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眯了眯眼,让大脑从混沌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也可以说是强制开机。


    随着天边清澈的一声嘹亮,南向葵按部就班的起床了……


    她拖沓着拖鞋走进客厅,屋内的视野还有些暗沉,她摁开客厅的开关,让白织灯的人造光洒向这八十平米的小小世界。


    一室一厅一卫,公寓狭小的连人都藏不住,物品满满当当堆在地上,让人无法下脚。


    她喜静,加上创作需要安静的环境,在攒够足够的钱后,她就在学校近处租了这间房子。


    不过,房租好像快到期了……


    算了,先不想这个。


    南向葵踢开挡路的珠宝碎屑,推开卫生巾的门,用冷水洗了把脸。


    她清醒后,双手撑在两侧,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两腮瘦削,冷水顺着下颚不断下落,眼下因熬夜导致乌青一片,不知何时,眼角冒出不易察觉的细纹。


    她摸着细纹猛然发现,这三年,她好似有些过于拼了,拼的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是不是,应该暂时休息一下?


    照现在的身体素质,事情没办完,身体倒是先垮了,那可得不偿失。


    叩叩叩。


    “宋先生在家吗?你的快递。”门外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他有事出门了,放门口就行。”南向葵尽量喊的硬气些。


    在外独居,哪怕在如今的法治社会,防范意识也是必须拥有的。


    声音消失后,她没有直接去拿快递,而是先刷了个牙,又破天荒的护了肤,斜躺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估摸着到时间了,这才悄悄打开门缝,快如闪电的将快递拽了进来。


    是个四四方方的纸盒子,摸起来硬硬的,托在手上,还挺沉。


    南向葵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眯着眼睛看快递的寄出地址。


    欧吼,栖山县玉竹巷三单元二楼,这不是她家地址,莫非……


    仿佛在印证她心中所想,手机的提示音霎时响起。


    耀祖妈妈:东西收到了吗?


    一句非常突兀的问候,往上翻动一下,还能看到两人的对话停留在三年之前,那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至此,杳无音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秉持着谨慎的原则,南向葵言简意赅的回了一个字。


    春葵秋槐,长长久久:嗯。


    自从上大学后,她就再没回过那个破旧的小地方。


    大概——也可能是天生凉薄吧,当舍友在宿舍里热情分享家乡的美食,脸上绽放开被养的很好的幸福面容时。


    她发现,心中竟然连嫉妒,都没有生根的土壤。


    三年前,她回去收拾宋槐安的遗物,偶然回去过一次,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房子被人厚颜无耻的撬锁,一家三口堂而皇之住在里面,甚至妄图驱逐她找个外来者。


    家中贵重的东西卖的卖,丢的丢,里面存在的回忆早已被人泼上污浊的油污和恶心的痰,不如全部丢弃。


    一家四□□发了最激烈的争执,十几年的委屈和不甘,在那一天全都爆发出来,她只是想为自己谋求一点合理的权益。


    呵呵,结果可想而知,1V3,她输定了。


    最后的最后,是她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和仓皇逃离的丑态。


    手机上,耀祖妈妈的信息还在一条条发送着。


    耀祖妈妈:葵葵,你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吃的好不好,最近天气变凉,好像要降温了,你在那边记得多添点衣服,别感冒了。


    耀祖妈妈:你也别怪妈心狠,妈在这个家也没什么能力,家里的钱都是你爸挣的,他说啥就是啥呗,高中让你辍学也是因为家里困难,况且你最后不也考上大学了,还是什么A大。


    耀祖妈妈:你还得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刻苦磨砺你,你又怎么能凭着一股劲考的大学。


    南向葵强忍着心头的酸痛,擦了擦脸颊上莫须有的眼泪,尽量保持着冷傲的克制,打字。


    这种情绪不受自己控制的行为,让她莫名感到恐惧。


    春葵秋槐,长长久久: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什么事就先不聊了。


    南母缩着脖子坐在木椅上,木讷的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她忽觉一阵遒劲的狂风刮过脸庞,当耳蜗接受到清脆的皮肉撞击声,疼痛也恰好传递到大脑皮层,左脸仿佛被泼了一整罐辣椒水,痛的她抽搐,拿不稳地上的手机。


    “废物,磨磨叽叽的蠢娘们,聊了TM半天还没说到正事,老子当年怎么就眼瞎娶了你?”


    南父呼出的气体还带着腥臭的酒味,指着她鼻子警告:“反正大话我已经说出去了,老李的儿子我看着也挺好,彩礼给的也高,你赶紧让她回来结婚,若是让我在酒友里面丢了面子,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出去!”


    “听懂了吗!”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诠释者他在家中的绝对地位。


    “正……正在说……”


    南母理了理黏连在侧脸的发丝,手在充满油垢的围裙上不断摩擦,随后握紧手机,点头,


    仿佛生怕被打第二次,手机的键盘都快要摁出火星子。


    耀祖妈妈:几年不见,葵葵肯定长成大姑娘了,我记得你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也是时候找个人结婚嫁了。


    春葵秋槐,长长久久:???


    耀祖妈妈:做父母的,肯定希望儿女好,你爸朋友的儿子,听说人挺好,彩礼给的也高,我和你爸都挺满意的。


    春葵秋槐,长长久久:卖女儿就卖女儿,把自己说的和圣母一样吗有意思吗?还有,别叫我葵葵,你已经不配了。


    葵葵,这个只在弟弟出生之前喊过的名字。


    原本温情可爱的名字,在这极具利益和封建色彩的修饰下,余下的只有恶心。


    多可笑啊,她竟然还以为她真的幡然醒悟,想起她这个遗落二十多年的女儿,没想到,呵呵…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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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想榨干她的最后一滴价值。


    更可笑的是,某一刻,她竟然真的相信了,相信这个劳碌半生的可怜女人,突然善心大发,要来爱她。


    直接说不好吗?


    为什么要用她终身不可得之物来诱惑她,就像是用糖霜来包裹剧毒的砒霜一样,切开内里,依旧是剧毒的砒霜。


    拉黑了。


    耀祖妈妈:你别拉黑,别拉黑,不要!葵葵,你要是不喜欢我叫我就不叫了,妈妈不叫了,不叫了,只要你别拉黑我……求你了。


    施暴者竟然也会恐惧,竟然会跪下来祈求受害者的原谅?


    南向葵嘲讽痛恨扭曲的面容映刻在窗玻璃上,像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春葵秋槐,长长久久:作为我名义上的妈妈,要求我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什么呢?


    耀祖妈妈:回家相亲,不是让你直接结婚,只是互相看看,就当是妈求你了,若是你不回家,你爸就要把我扒光了丢出去,那个禽兽,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被打了十几年,都没想过逃离,何其可悲,她没有替别人收拾烂摊子的义务。


    拒绝了。


    耀祖妈妈:葵葵,你…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妈妈,我好歹也养了你十几年,那年下大雪,你发高烧,还是我抱着你去医院找的医生,就帮这一次,嗯?


    手上的手机发出不堪忍受的咯吱声,如同她破旧碎裂的心脏。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屏幕上耀祖妈妈的头像,是完美幸福的一家三口,打下了一串字符。


    春葵秋槐,长长久久: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


    打完这几个字,她立马摁灭了手机。


    她苦笑两声,看起来最可怜的,好像是她自己。


    明知道糖果里面是砒霜,为了表面的一丝甜,整个的吞进肚子里去,不计后果。


    她躺在沙发上,努力瞪大眼睛,让眼泪倒流回去,欲盖弥彰,随手拆开快递。


    快递里面是一个木盒子,打开木盒子,里面躺着三根羽毛,纤长异彩,像是某种大型羽毛的翎羽,好不漂亮。


    更奇怪的是,这翎羽陡然爆发出绮丽的艳红,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盒子里跑出来。


    耀祖妈妈说是从墙缝里捡到的,不是她的,大概就是宋槐安的东西。


    保存良好的放置在古朴的盒子中,看得出盒子的主人很珍视这东西,或许……


    “滴——”


    “汽车停在小区干嘛,挡我上班,我迟到了你赔钱啊!长得人模狗样,真是没素质,我呸!”


    南向葵走到窗前,低头往下瞧,正看见沐青檀立在她楼下,左腿微弯斜靠车门,笑着打电话。


    沐青檀今日换了一副装扮,白金中长款外套,外绣金竹,内搭银链,朗目疏眉,如对朱玉,眉梢在叶影下影影绰绰,如树下仙人。


    一身矜贵高雅的气质,衬的这破旧街巷都变得古朴典雅,硬生生拉高了一个档次。


    鬼使神差的,南向葵洗把脸,换上鞋就往外冲。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底气,她觉得,他是为她而来的。


    或许,她所怀疑、斟酌、闹心的问题,也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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