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洛听雪躺在枕头上,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团扇,她在想林二到底多久才来。
下午从严妈那回侯府后,冬至说婆母今日没出门,在老夫人那留了很久,曾氏还是老样子,准时上午出门,大概谁都不知道她晚上没回来。
知不知道她回了洛府都不重要,只要没人过问,就说明她们在放任她随意折腾。既然林二会回来,她便不想将小纸条交给郑氏——将事想严重点,万一郑氏以及吴老夫人那里有奸细,害了洛老爹咋办;将人想坏点,万一郑氏狗急跳墙以此威胁洛老爹也不好。
直接给林二看一眼然后她一口吞了……不不不,烧了就行。记不清是哪位老祖宗说过,事以密成,变量一定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可是问题来了。洛听雪放下团扇,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写着狗爬字的纸条,再次展开就着月色看了看,万一林二不来找她咋办?
在父兄蒙难家族即将倾覆的时候,一个心乱如麻的男人,会想来看一眼坑过他的没感情的女室友?
上头小短剧都不会这么拍吧。可是她又要怎么精准的知道林二回来了然后去找他?她都知道事以密成,这家伙本来就是偷摸跑回来,应该更知道吧。
举着纸条的双手无奈地滑落在薄被,洛听雪苦闷地叹了口气,将纸又塞回枕头下,身子侧翻了过来。
这一翻不要紧,还是就着月光,她居然看见侧窗的缝被扯大,接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子,身手利落地翻了进来!
洛听雪刷的一下坐起了身,月色盈室,一双类似小鱼形状完美的眼和一双睁大的水杏眼,牢牢锁住了对方。
“没睡?”林知愚的声音嘶哑难听,人也不大雅观,虽说不上蓬头垢面吧,但发丝炸毛,衣服皱得不成样子,一脸风霜,也不比蓬头垢面好到哪去。
洛听雪曾见过这副样子,符朗最后一次回京来看病重的老国公就是这般。心下叹惜,说话也没过脑子:“想你啊,睡不着。”
才说完就有些后悔,转念一想也是实情,又无所谓起来。
那头林知愚听了倒是一愣,望着没有羞怯一脸坦荡,甚至流露出一丝怜惜如同夜半昙花似的人儿,缓缓笑了起来。如果说从母亲那出来后心松了一半,至此,他已经完全舒展开来。
他走近在床边站定,整个过程,两人的目光就像中间连着一条线,谁都没有断开过。
“为何想我?”
“为什么会来找我?”
一高一低对视的两人同时发问,问完又都同时沉默开始对峙,大有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态势。
不过,两人并没有比幼稚的时机。
“小姐?”冬至在内屋门外小声地询问,大概是被房内的动静惊醒的。
“没事,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必进来。”想了想,洛听雪又加上一句,“你姑爷回来了,正说事呢。”
虽然冬至在某些事上想得不够深入,这是能力问题,但在捍卫她这位上级的安全上一向不死不休,不说透后果难料。
“哦。”
“啊?”
“哦。”
随后,门外再没响声。
林知愚再一次牵唇浅笑,从衣服内摸出一叠东西,递向洛听雪。
接过粗略翻了翻,洛听雪抬头,一脸难以理解:“你来是为了向我炫耀你在那边贪污受贿?”这一叠全是富陵那一带的地契,还有些大额银票,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最是痛恨这种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行径,这才去了多久?
还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黑吃黑罢了,”林知愚已经习惯了洛大小姐的歪解,十分平和地解释了一句,随即想到父兄的遭遇,又冷笑道,“只恨没让那帮人吐得更多。”
洛听雪沉默,实在是不太会安慰受伤的男人。
“这个你也拿着。”林知愚从袖口又掏出一张纸。
你以为你是叮当猫吗?洛听雪耐着性子接过,打开一看,惊喜根本藏都藏不住:“和离书?”一份只等她签字画押就生效的和离书,这简直就是5、6年后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好吧,你就是叮当猫。
一直没从洛听雪脸上挪过眼的林知愚,随着对方的动作,浅笑的嘴角逐渐抿紧:“你很高兴。”停顿了一下,又道:“大婚那日,你便说过,会找机会自请下堂。”
她说过?记不清了。但是呢,在没最后摊牌之前,不利于团结的话是不能说的。
“你在托孤?”不答反问是最好的转移矛盾手法,而且后知后觉林二有些跑题,现下是说个人情绪的时候?
坐在床头的女子想耍赖的时候,就会是一副乖巧惹人怜爱的样子。深深望进洛听雪抬头望向他波光流转的眼,林知愚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失望,附身郑重朝其做了一揖。
“清江那边瞒不过10天。若在10天内我寻不到为父兄翻供的证据,多罪叠加,奸人挑拨之下我与父兄三人必死无疑。”
“有了和离书洛大人定会将你从流放中摘出来。那些地契银两是我私产,衙役抄没不到。你我之间就算误会也算缘分一场,望你方便之时,能看顾祖母母亲,尤其是大嫂及其腹中胎儿一二。”
“你可在清江县寻一个名为周大虎的人在其中周旋。寻不到,问洛大人可记得姜植便可。”
“此一去,愿君珍重,莫再行险事。”
看过很多托孤,比如说著名的白帝城托孤,比如老朱家托孤遗言“日月山河永在,莫哭,诸位慢行”,比如民族生死存亡之际为后人编写的国史大纲……都没有此刻来得入木三分,可惜都是废话。
“你放心吧,”洛听雪从枕头下刨出那张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大概用不着。”
说完展开将字抬到林知愚眼前,等了一阵见他已经看完,立马收回揉成团。“我爹让我给你看,说你看了就明白。而且就我娘给我小纸条的态度,也不像武安侯府要垮了的样子……我的意思是我们武安侯府必定会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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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二一副若有所思不搭理她的样子,洛听雪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别问我是什么意思啊,你要是也看不懂,我觉得你现在去夜闯洛老爹和我娘的卧室,不耻下问比较好。”
也许是这句话逗笑了了林二,人终于有了反应,压低声量大笑回说:“多谢夫人仗义,改日再去探望两老当面致谢。”
“地契银两还是夫人收着吧,买些花戴,聊表谢意!”
目送林二背影的洛听雪听完这话咧开了嘴,歪头拿起那叠纸正准备数数时,一个摇晃被迫埋入了一个约莫是双开门冰箱的胸膛。
她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了收紧的拥抱,几秒后,林二像来时一样,消失在了窗外。
洛听雪当即被吓得“花容失色”!
这这这……这家伙不会喜欢上她了吧?这这这……她本意不是如此啊!要是狗人登基后,她意欲和离脱身,这家伙来个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戏码,她会吐血的!
不行,先婚后爱在她这里没有市场!
没有!
林知愚走后,侯府又回到了刚出事之前的状态,除了洛听雪,老中青三代女主人天天在外头跑业务,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放烟雾弹迷惑暗处的人。不过,各有各的忧心罢了。
虽然有着另类的忧愁,洛听雪还是睡得很香,被冬至强行吵醒的时候,她半睁着眼瞅了瞅窗外不算大亮的天色,不满的斜了一眼冬至,倒头还想再睡。
“小姐,大少夫人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说老夫人那边请了龙头杖,正和姑爷一道,往宫门递牌子求见圣上!”
趟在床上的人立刻清醒了大半,一骨碌坐了起来,算了算日子,距离“托孤”那日,8日有余了。
“快快梳妆,拿件又素又不太素的衣服,我们去丹青院那。”
曾宜传话大概就是提醒她一道去郑氏那等消息的意思。好姑娘,可没白心疼她,没让她在郑氏面前难看。
聚一块儿后,郑氏和曾宜倒还好,一会儿吩咐这个请大夫,一会儿叫那个准备药材的,还召见管事安排预备接圣旨和即将来访客人的一些琐事,忙忙碌碌时间倒也不算难挨。
洛听雪插不上手,硬生生无聊到快晌午的时候,终于府门中门大开,接到了事发后阖府为之奋斗已久的圣旨。
“朕膺天命,统御万方,赏功罚过,国法昭然。尔武安侯林起及其子明威将军林知恕,受命督师,本应戮力王事,克敌制胜……”
一大串听了个半懂,总结关键词差不多就是公公和大伯哥将军品阶各降三等,罚俸半年,伤养好后仍然留营效力戴罪图功,俟后效以观进退。林知愚从任上自行脱岗,功过相抵,贬登州招远县,做了一名县丞。
最最关键的一个词绝对是登!州!
听到这个,什么八卦,翻案的来龙去脉,洛老爹的谜底洛听雪通通不好奇了,她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跟着林二去赴任!
什么斩断情丝在登州二字面前,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