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安和被这动作一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便隔着袖子,他也能感受到赵凉絮手的温度。
天已经愈发冷了,她的手没什么温度。
“安公公已经说了两次‘你’了,到底要说什么呢?”
赵凉絮觉得单是手和手的接触实在不算得什么,更何况在宫中太监与女子的的界限总归是比男子与女子的界限更模糊些的。
在她的印象当中,古代的太监有时甚至能与关系好些的宫女同榻说笑。
即便是性别上仍旧有差别,但太监于后宫中便是这样一个能与女子有更多交流的群体。
应该是对于这样的接触,更容易接受些才对。
况且他刚刚与自己胳膊贴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显露出拿着帕子要叱骂的样子。
她便有些得寸进尺了。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了,总不能还像刚见面那样似的?
“赵公主平日里那般聪明,如今却觉不出我是个什么意思?”
他尝试将手抽出去,赵凉絮感受到这动作反而攥得更紧了一些。
他俩手掌的接触实在不像多么暧昧的关系能做出来的,更像是赵凉絮势要让安和给出一个什么解释的蛮横行为。
赵凉絮透亮如宝石的眼睛盯着他,眼中带着探究。
除了安和这张脸,他还有什么能吸引我吗?
赵凉絮心里是这样想的。
落在安和眼里便是赵凉絮眼中带着疑惑,瞳孔微颤着,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她这般过激地抓住我的手,想来还是那日的交流伤到她了。
手上的感觉太过明显,安和控制不住地想起赵凉絮那天单薄的背影。
那天她已足够落寞,今日他的话又隐约带着暗示,让她想到了“青楼”一类的地方,更是伤到她了?
她在逃荒时,毕竟遇到了那样令女子不堪难受的事,“青楼”二字,想来也会让她想到不好的经历。
或许,可以说几句话让她定心。
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早点引出赵承新。
安和觉得自己想的没错,自己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计划更好的进行。
他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旁边小道处传来越来越近的交谈声音。
其中的女声,赵凉絮记得。
是太后身边的芳时姑姑。
安和因赵凉絮仍旧抓着他不放,这般拉扯下听到小道上逼近的声音竟有些失了判断,拉着赵凉絮便就近进了旁边无人居住的宫院内。
“?”
赵凉絮有些疑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怎么还拉着她躲了起来。
安和清醒过来也有些懊恼,但此时若再从小院内出来,更显得欲盖弥彰。
他此时觉得这番做法实在是不像自己,更是带着恼怒小声警告赵凉絮:“别说话。”
红砖青瓦,能遮得住两人的踪迹,却掩盖不住传来的声音。
本以为芳时和另一个人只是路过,没成想两人见此处四下无人,就此停住交谈了起来。
“......芳时姑姑当真想好了?”
“自然,王公公,这事是我自己提的,难道还能有假?”
芳时身边的人是一个太监。
“芳时姑姑这样,来德惶恐啊,想当初干爹如何给姑姑献宝,姑姑理都不肯理一下,如今怎么竟自个寻了我这呢?”
那声音尖利,还装模作样推诿一番。
芳时声音弱了一些,假意带上些哭腔:“王公公,咱们也不骗你,我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就是这辈子也出不了宫了,如何能不为自己打算呢?王福是大太监,但他好收受贿赂,仗着在宫里头呆的久,行事也马虎,我实在不敢托付。这不,他便因为刺客那事如今还被押在狱里不知死活。即便他无事,可他都那般老了,我岂知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她说的句句动人,连称呼都变得更亲近一些:“可来德公公你不一样,你同我年岁相仿,人也稳重,我都看在眼里,咱们找个对食,不就是为了安安稳稳地在宫里头过着,彼此有个安慰吗?”
嚯,原来是芳时姑姑要私下结个对食。
这等八卦的事,赵凉絮自然是贴近了红墙想听听。
“芳时姑姑说的是,来德平日里在宫里头当差,也总是觉着冷清清的,若是能和芳时姑姑相伴,也是来德的福气了。”
王来德话语间还奉承着,但显然已接受了芳时的说辞。
“只是不知,若和姑姑成了对食,姑姑夜间宿在哪里啊。”
赵凉絮看不到人,只闻其声,但光凭声音就听出王来德声音中夹杂着的暗示。
“这......公公莫急,既是对食自然住在一起妥当,但你也知道,娘娘身边离不开人,旁的人都没我伺候的周到,等娘娘开心了,我再将此事说予娘娘,没准娘娘还会赏咱们个京城的院子呢。”
来德心知芳时是有些推脱的意味,但一听到“住在一起”的说法,也颇有些神往。
他便将芳时此时的犹豫当作正常现象,毕竟若不是现实所迫,谁愿意跟一个太监当对食呢?
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回交流了一会,已确认好关系,王来德便急着去当差了,临走前还急着嘱咐将周明熙伺候好,早日同周明熙讲“宿在一起”这事。
赵凉絮听的津津有味,拽着安和的手早就放开,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安和一直沉默不语。
对食。
安和心中琢磨着这两个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赵凉絮撒开的手上。
方才的感觉还未消散,安和不自知地摸了摸刚刚赵凉絮握住的地方。
她该知道了吧,同太监也是不能多有接触的。
否则,便是有对食的嫌疑。
搭伙过日子,说来好听。
放在其他宫人嘴里,指不定讲出什么花来。
实际上多是被唾弃的事。
芳时那边尚未离去,她望着王来德走的已经没影了,忽地啐了一口。
“真是个不要脸的阉人,还真敢肖想,都不算男人了,脑子里整日装的还是那种事。”
她骂了一句犹不解恨,恨恨地将头上簪子甩在地上:“要不是为了娘娘!要不是我没办法出宫,我怎么会找一个阉人!”
“阉狗,阉竖!”
听到芳时口不择言的谩骂,赵凉絮下意识想扭头看安和,但是却担心自己这番刻意的动作更碰了安和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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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着,芳时的骂声便真带上了哭腔。
听起来周明熙早知对食一事,甚至是周明熙自己撺掇着芳时去找太监的,芳时身为她的心腹、她的大宫女,迫不得已听从她的命令。
芳时发泄完了情绪,将砸在地上的簪子又捡了起来,收拾好情绪便离开了。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番出格的泄愤无人能知,但院中有人,隔墙有耳。
安和沉默地不像话。
赵凉絮心中默默叹了一声,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望向安和,此时的安和却比以往更加平淡,脸上没带着什么情绪。
素日里那副挂着讥讽的脸也没什么表情了。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赵凉絮想凑到跟前说话,安和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他开口,语气艰涩:“你也全听到了吧。”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正常,语气飘忽,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凉絮惊讶:“一月前在安府的花园,咱家没有什么贬低的意味。”
一月前的安府花园?
安和这样忽然提起,赵凉絮花了几秒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咱家讨厌跟人拉拉扯扯的,用帕子用习惯了,没什么额外的意思。”
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叫你在京城,是让你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你既然能认得出赵承新的暗卫,应该也知道其他的人大致模样,你便继续按你自己的步子进行吧。”
安和觉得自己快要压不住心里的怒气了。
也许不是怒气。
愤怒,怨恨,羞耻,无地自容......
哪个都好。
他怎么可能像面上表现的那样冷静?
“阉”一字他听得再多,表现的再平常,也无法抹消掉他对这一字的恨。
想来是因为赵凉絮这段时间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他都要被骗到了。
谁不会鄙视一个太监?
鄙视谩骂他的人多了。
就因为赵凉絮那无端正常的态度,竟叫他品味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尊重。
无所谓赵凉絮背地里又是怎么骂他了,说不准她都恨不得自己去死呢。
也好干净了这一片皇城。
但是她面上功夫竟没有一点缺漏,甚至,他愿意为了赵凉絮这滴水不漏的面上功夫,心平气和地同她讲话。
本以为说完赵凉絮便会得了一个安心的答案离开,可赵凉絮没挪动一步。
“你怎么还不走?”
安和压了性子问道。
“安公公,听了芳时的话,很是生气吧。”
赵凉絮似乎总爱直白地说出问题。
搁在以前,安和早就耐不住发火了,但面对着赵凉絮,他深呼吸,表情竟然还能说的过去。
“你觉得我生不生气?”
“若我是安公公,肯定气得想杀人,那安公公听了这话,打算怎么办呢?难不成要找个理由......杀了芳时?”
听听,竟然还“若我是安公公”,竟还是个很会为太监考虑的样子。
安和脸上抽动,扯出来一个恐怖的笑容。
“赵公主心疼那个宫女?咱家要自愧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