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细看去,前方小凉亭,有一男一女停留在此,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身形衣着,正是萧丞原与崔怜霜,且看似举止亲密。
也不知萧丞原说了什么,崔怜霜显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拿出了那条男式腰带,伸手绕到他背后,似乎是要为他系上。
原来,她猜的没错,崔怜霜买下那条腰带,就是为了送给萧丞原。
“哐当”一声,瓷碟手滑脱落,掉在了地上,满碟的时令水果被砸烂一地,汁水淌得到处都是,少女雪白的裙裾也被溅起了点点印记……
“玉露,我们走!”温轻竹转身往外走,逃也似的离开了后院。
她不该来的,今日是昏了头才听信了玉露的分析,以为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真是自作多情。
“真不要脸!”离开后院,玉露见四周无人,不由得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勾搭有妇之夫,还表姑娘呢,我看她就是奔着将军府女主人的位置来的。”
头一次,温轻竹没有打断玉露的话,只是默默听着,她知道玉露说的也不无道理,说不定将军府很多人私底下都这样想,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她只是一个随时可能暴露身份、成为安定侯府弃子的假千金,所求不过一个能吃饱穿暖、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而已。在有足够的谋生和自保能力之前,她还要待在将军府,对于这些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姑娘,你说句话啊!”玉露见自家姑娘自从回来就一言不发,有些慌了神,“再这样下去,将军府可怎么待啊?侯府的人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来嘲笑姑娘。”
特别是那骆宜秋母女,如果知晓她在将军府这般处境,不知会如何奚落嘲讽。
温轻竹苦笑:“我还能说什么呢?”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还让她如何说服自己,崔怜霜只是暂住将军府的客人,恐怕将军府的小丫鬟都不会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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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凉亭。
“崔怜霜,你适可而止!”
男人怒喝着,满眼嫌弃与愤怒,飞速扯开女子靠近的手,顺带将她手里的腰带也扔进了湖里。
萧丞原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本朝开国以来,女子向来注重自身名节,极为注重颜面,可这崔怜霜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他原以为,上一次在书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已娶了妻,幼时的口头婚约自然做不得数,可这回她竟趁着自己独处钓鱼又凑了上来,在他出言拒绝的情况下,还想趁他不备将那腰带给他系上。
其实温轻竹来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不过是想等她拿出自己的身份来解围,可却什么都没等到,直到听见瓷碟打碎的声音,才愤然甩开崔怜霜的手。
被拒绝的屈辱、委屈涌上心头,崔怜霜流下两行泪珠,拦住了萧丞原的去路,不甘道:“原哥哥,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崔家从前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一方巨贾,多少小有功名的富家子弟曾上门求亲,可她都让母亲婉拒了,只因她一心念着萧丞原。母亲劝她,将军府门第显赫,幼时的口头婚约未必做数,且本来也没有留下凭证,何必蹉跎了自己,她从来都不听劝,坚信幼时那个正直善良的小少年会娶自己。
可到头来,果然被母亲说准了,将军府根本就不打算承认这婚约。
不,也不全然是这样,将军夫人私底下也曾表示惋惜,说当时是因听说崔家遭遇不测,见她下落不明,只好打消了念头。将军近些年一直为儿子婚事忧心,恰好前些日子安定侯提出联姻,正好解除了将军的心病,两家联姻还得了圣上赞誉。
萧丞原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厌恶,没有半分好脸色,冷声道:“让开!”
“原哥哥,你不能这样!”崔怜霜拉住萧丞原的衣袖,不想让人走,“明明当初说好的婚约,怎么就不做数了呢?”
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了回来见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谁说的你找谁,我从来不知你口中所谓的荒唐婚约。”
萧丞原用力扯走了衣袖,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若不是还顾着她身世可怜,早就不会留她在将军府了。
在军中时,他身边没少被人送来各种各样的女人,十有八九是用来打探消息的细作,且多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有的是法子折磨她们,要不了两三天她们便会受不住自我了断了。
可这崔怜霜却是个麻烦,她家确实与将军府交好,又是远房亲戚,幼时他也曾见过崔伯父,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崔怜霜竟和幼时判若两人,他极不愿与其相处,可偏偏父母怜悯她,待她极好,只要她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他也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僵。
望着男人冷漠离去的身影,崔怜霜擦干了眼泪,眼里露出一抹狠绝,自语道:“这是你逼我的,日后可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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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是不是又对先生无礼了?”
到了用饭时间,温轻竹刚来正厅,就见萧鸿晟拿着鸡毛掸子,正追着萧怀雁打,后者终究是年轻,跑起来灵敏迅捷,萧将军自然追不上他,累得在后面气喘吁吁,跑两步就要停下来歇会儿。
“哎呀,别打了,娘亲,嫂子,你们救救我!”萧怀雁抱着柱子求救道。
父母管教子女,天经地义,这是人家的家事,温轻竹这个做嫂嫂的自然是没有插手的道理,不过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刚才在后院的郁闷也消减了许多。
“将军,怀雁他已经知错了,也跟柳先生道过歉了,就别打他了。”吴雪离急得水也不喝了,上前几步制止道。
“再说了,怀雁也不小了,再有个两三年就该行冠礼了,年轻人总是爱面子的,将军您这样,怀雁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萧怀雁整日里活脱脱小孩子心性,可实际上他如今已有十七,比温轻竹还大上一岁。
萧鸿晟被吴雪离好说歹说,才算停了手,坐下喝了一大杯水,顺了顺气,才叹道:“他是不小了,可整日里没个正形,到底从文还是从武也没定下来,要是像他哥那样该有多好……”
“将军!”这似乎勾起了吴雪离的伤心事,她脸色骤变,打断了萧鸿晟的话,“原儿变成现在这样都怪你,你还说。”
温轻竹听到这话,想起之前吴雪离似乎也提到过一点,但被萧丞原打断了,便没有说下去,她倒是有些好奇,赶明儿得找机会问清楚。
“是是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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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萧鸿晟余光瞥见鬼鬼祟祟靠墙走来的小儿子,又恨铁不成钢道,“可柳先生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这小崽子三番五次戏弄先生,实在是不争气!”
眼看崔怜霜也过来了,吴雪离连忙劝道:“不说这些了,先用饭。”
萧丞原一直到菜上完了才来。
“今日怎么又来这么晚?”萧鸿晟小酌一杯,不满地看向大儿子。
他记得没错的话,萧丞原今日是去城外清剿流窜的北狄势力残余,早早地就回了府,怎么在用饭时还迟到?
“将军。”吴雪离瞪了丈夫一眼,连忙给大儿子布菜,“别管你爹,他喝多了就这样,原儿好不容易在家里用饭,可要多吃些。”
萧丞原应了一声,只管闷头用饭,别的什么也没说,吴雪离给他夹到碗里的他都很快吃掉了。这可把吴雪离高兴坏了,只是觉得今日的大儿子格外听话些,就又给他夹了不少肉。
萧丞原用完饭,便告辞离去。
“娘,你不觉得哥哥今天怪怪的吗?”萧怀雁盯着哥哥的背影,小声嘀咕道。
“咳咳。”萧鸿晟轻咳了两声。
萧怀雁立刻收回目光,专注于消灭碗里的饭菜。
温轻竹见状,拿起公筷给他夹菜:“二弟,你多吃点。”
嫁来将军府这么久,温轻竹对府里的规矩也有所了解,将军府确实家规森严,尤其是萧鸿晟对两个儿子的教养上,只她是女眷,又初来乍到,对她也宽容些。对崔怜霜这个表姑娘,将军和夫人念旧情,自然也对她格外优待。
萧怀雁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道:“还是娘亲和嫂子对我好。”
“霜儿,你也吃菜,别拘礼。”吴雪离见崔怜霜中午来了,除了见礼之外没有说话,似乎有什么心事,便连忙喊她。
崔怜霜莞尔一笑:“是,表舅母。”
温轻竹没滋没味地用了饭,回到东院,果然没有萧丞原的踪影,不知他去了何处。
她刚才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情也许并非她看到的那样,至少她只看到崔怜霜的举动,并未听清两人的对话,也许眼见不一定为实呢。
她想找萧丞原问清楚,可却找不到他的身影。也许事情本来就是那样呢,那他也就没有和自己解释的必要了吧,再说了,他本来就不喜自己。
“玉露,你想离开吗?”温轻竹把门关好,轻声问道。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将军府容不下自己,那她得早做打算了。
“姑娘,你不想待在这里了吗?”玉露瞪大了双眼,呆愣道,“可是姑娘,你已经和少将军成亲了呀!”
“不管这些,”温轻竹点了点玉露的额头,笑着说,“我就问你,如果能离开这里,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嗯,想想想!”玉露连连点头,在自家姑娘手上蹭了蹭,“嘿嘿,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
“还要带上李嬷嬷。”
“对,还有嬷嬷。”
她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生父母,最亲的人也就玉露和李嬷嬷了,她只想带着她们,走得远远的,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在将军府的日子虽比从前好了许多,可如果仅仅指望每个月的月例,还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她要开始做点什么攒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