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府里的下人在扫昨晚被狂风暴雨吹散打落的枝叶和花瓣,一时间都是扫帚扫过地面的唰唰声。
温轻竹倚在门前看众人忙碌。
“姑娘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玉露拿了件披风,准备给自家姑娘穿上。
“不用了,我不冷。”温轻竹拂了下披风,转身看向玉露,“我只是想起了在侯府的日子。”
时值初夏,晨起偶有凉风吹过,并不觉得多冷,丝丝凉意反而能吹散些许心间的愁绪。
玉露收起了披风,在手中叠好,递给了别的丫鬟,“姑娘,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咱们现在日子好过着呢。”
她知道姑娘在想什么,以前在安定侯府时,姑娘整日受府中人的欺负,不是让她冬日洗一大盆衣裳,便是令她在狂风乱作时清扫院落……凡此种冲,不胜枚举。
很多时候她也想帮姑娘,可她知晓,侯府到处都是主母的耳目,若她帮了,只会害得姑娘遭到更重的惩罚,是以每当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躲起来偷偷抹泪。
好在,那些苦日子都熬过去了,还是姑娘命好,跟着姑娘,她现在也能吃饱穿暖了,在将军府也没人欺负自己。只是,惟愿姑娘和少将军能早日心意相通,那样就更好了。
看着下人们收起卫生工具,玉露思绪回笼:“该用早食了,姑娘。”
温轻竹点点头:“走吧,不能让父亲和母亲久等了。”
到了正厅,温轻竹刚和萧鸿晟和吴雪离行了礼,崔怜霜便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过来,宛如弱柳扶风。
“见过表舅,表舅母。”崔怜霜施施然行了一礼。
吴雪离连忙示意她坐下,“霜儿不必这么客气,遭了这么大罪,你可千万要好生休养。”
“是,表舅母。”崔怜霜挨着温轻竹坐下,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问道,“表嫂,怎么没见原哥哥啊?”
听了这个称呼,温轻竹不由眉心轻蹙,面上依旧维持体面,回道:“少将军去军营了。”
萧怀雁随口抱怨道:“哥哥向来如此,从不在府中多待。”
“原来如此,原哥哥真是勤学苦练啊!”崔怜霜夸赞道,眼里满含钦佩之色。
温轻竹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她和那日从书房失魂落魄跑出来的样子截然不同,仿佛那件事从没发生过一般。
萧鸿晟率先拿起食箸道:“不管他,吃饭。”
用完早食,温轻竹正要离开,崔怜霜却看着吴雪离泫然欲泣道:“表舅母,霜儿知道自己在府上是多余的,承蒙您和表舅不嫌弃,收留了霜儿,可霜儿也晓得,没准哪一日会被赶出去,再次无家可归。”
“好孩子,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呢?”吴雪离拉着崔怜霜的手,怜惜道,“你放心,有我在,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玉露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当即低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有您这句话,霜儿就放心了。”崔怜霜瞬间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又看向温轻竹,“只是,霜儿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出过门,因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表嫂带霜儿在长安城转一转?也不知道和小时候的相比,有没有什么变化。”
她越说声音越低,语气恳切而又卑微,好似生怕温轻竹不答应她的请求。
温轻竹道:“当然可以。”
“说起来都怪我,轻竹也嫁进来有些时日了,也鲜少出门,霜儿不说我倒忘了。”吴雪离略有些尴尬地笑笑,看向儿媳,很快命丫鬟拿了些银子,塞给了温轻竹,“今日你们便出去逛逛,看上什么买什么,可别舍不得花钱。”
将军府日常生活虽比较节俭,可毕竟有两人拿俸禄,日常花销总是够的。温轻竹拿着颇有分量的钱包,心里倒也有了底。
不过,她往日里很少出门,但在安定侯府时曾想法子赚钱露过脸,恐被认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温轻竹还是决定戴上帷帽再出门。
思及此,温轻竹对崔怜霜道:“我还需回去准备一二,请崔姑娘在此稍等一会。”
回了主屋,玉露就打开衣柜门找帷帽,同时抱怨起来:“姑娘,你答应她干嘛?遇上她准没好事。她想出去玩又不是没有丫鬟,非得姑娘作陪不成?”
“这是夫人的意思。”温轻竹捏着手中的钱包,淡淡道,“况且,崔姑娘是府上的客人,作为主人,理应让客人尽兴。”
“夫人偏心,”玉露为自家姑娘戴上帷帽,嘴撅得老高,“之前也没见给姑娘这么多银子,一听到她要出门,就给姑娘银子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温轻竹无奈道。
玉露说的她何尝不懂,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前在安定侯府如此,在将军府自然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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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出趟门,玉露不禁叹道:“长安城真繁华啊!”
“是啊,咱们就该多出来走走。”崔怜霜挽着温轻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将军府是大户人家,还是要多见见世面,才能融入贵女圈里。”
温轻竹点头:“崔姑娘说的是。”
崔怜霜在街道上流连忘返,每路过一个店铺、小摊都要停下来看好久,几番下来,玉露手上满是买的东西,怀里都快抱不下了。
“姑娘,你也买点什么吧。”玉露见手上尽是崔怜霜买的,而自家姑娘只买了几个小物件,便忍不住劝道。
刚好路过一家玉器店,装潢古雅清新,温轻竹开口道:“进去看看吧。”
掌柜的一见三人衣着打扮,便知是个大主顾,连忙上前招揽:“本店各色玉饰应有尽有,不管是女子佩戴的,还是男子佩戴的,亦或是小儿佩戴的,或者是做家里的摆件,包您满意,不知两位姑娘想要买什么样的?”
温轻竹摆了摆手道:“不劳掌柜费心,我们随便看看。”
温轻竹和玉露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玉器,自然看得眼花缭乱,玉露时不时提着建议,两人都没发现,崔怜霜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店里了。
掌柜的见主仆俩看了许久的玉佩,连忙过来问道:“姑娘,挑了这么久,可有喜欢的?”
温轻竹手上拿着一块玉佩,反复看了许久,轻轻摇头,放下,正要拿起另一块玉佩,却有人先一步拿了过来,“掌柜的,这块玉佩我要了。”
温轻竹抬头看去,却见一温润尔雅的男子拿起了玉佩,终究是在外面,不好与外男过多接触,连忙侧身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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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玉佩本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一块常见的司南佩,不过胜在样式简单古朴,适合男子佩戴。且司南佩有辟邪护身功能,萧丞原时常上战场,打打杀杀的多有凶险,因此温轻竹想买块司南佩送给他。
“明明是我家姑娘先看上的。”玉露不禁小声嘀咕道。
掌柜见状,也有些为难,忙出来打圆场道:“二位真是好眼光啊,哈哈哈哈,我这店里什么款式的玉佩都有,公子和姑娘不妨再多看看。”
温轻竹却觉得其他玉佩都没有刚才那个好,便站在原地没有说什么。
对面那个男子却将玉佩放回原处,朗润的声音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姑娘先看上的,那纪某就不好再与你相争了。”
温轻竹感激地行礼道:“多谢纪公子。”
付了钱,温轻竹正想问崔怜霜有没有看中的玉佩,却发觉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由急道:“掌柜的,你可看见和我一同来的姑娘去了何处?”
掌柜环顾四周,也没有头绪,疑惑道:“这……刚刚还在这里的,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她去哪了。”
温轻竹带着玉露匆忙走出玉器店,恰巧一阵风吹过,拂起了帷帽一角,使她艳丽白皙的侧脸暴露在外,纪良衡瞥见便再也移不开眼,不禁开口唤了声“姑娘”,怎奈她寻人心切,并未听到身后的呼唤。
“这崔姑娘也真是的,第一次出府就跑没影了,真要失踪了将军和夫人那里该怎么交代?”玉露边四处寻找,边腾出手来给自家姑娘擦汗,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温轻竹定了定心神,接过玉露手中部分物品,“也许崔姑娘是觉得新奇,跑去别处玩了,她定不会失踪的。”
又走了半条街,玉露已累得气喘吁吁,不想再往前走,两人准备停下歇息片刻再找。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听到一声“表嫂”,温轻竹疑心听错了,目光四处探寻着,终于在前面的小摊看见了崔怜霜。
“表嫂,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出来啊?”见温轻竹走近,崔怜霜娇娇柔柔道,好像浑然不知别人寻她费了多大工夫,又随手拿起一条腰带,“你看着条腰带好不好看?”
“尚可。”温轻竹这才发现这个小摊卖的是各种样式的腰带。
不过,崔怜霜手上拿的却是一条男式腰带。
她语气兴奋道:“表嫂,看来我俩眼光一致呢。”
温轻竹皱了下眉,并未说什么。
崔怜霜还在继续道:“可我总觉得叫表嫂有些生疏,往后日子还长着,不如我叫你温姐姐如何?”
“可以,你开心便好。”温轻竹随口道。
她没有亲姐妹,在安定侯府却见惯了姐妹间的算计,姐妹相称未必是好事。不过这只是个称呼而已,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温姐姐这可就见外了,”崔怜霜接过玉露递来的钱包付过钱,自己拿着那条腰带,爱不释手,“温姐姐以后就叫我怜霜或者霜儿吧。”
“好,怜霜。”温轻竹将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再看一眼玉露快要承受不住怀里那些物什的样子,便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再晚些太阳更晒人,咱们还是先回府吧。”